第33章 章節
下,我腦袋裏頓時清明了不少,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睛。
他頓了頓,問我:“葉痕怎麽樣,按照你說的方法,他不出一年,就會功力全失,不出三年,枯朽而死?”
我學着冰魄的語氣:“是的。”
他笑了笑:“小師妹,你從小就心機頗深,但我确實不知,你為了自己的命,連心愛的人都害。”
我聽得有些好笑,想起他所做的行徑,實在令人惡心,我說:“你不也是麽。”
血滄瀾:“你?你怎麽不叫我三師兄了?”
我只好說:“三師兄,你要我做的都做了,還要怎麽樣?”
血滄瀾卻沒有在意我又問了什麽,他說:“我當年根本沒有想殺死她,我只是想讓她和我一起走,但她不願意,這才從我手中掙脫出去,我順勢将她一推,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那麽大的力量,就像我只是想假裝傷害慕容希的冰棺,好移開衆人的注意,讓我能夠看清楚慕容希的容貌,我想看清楚她的樣子……我是想殺她保住我的地位,但我在看到她冰棺的那刻,早已經猶豫,她畢竟是我的生母,我仍舊有她帶着我來往江湖的記憶。”
我問他:“你是說,是有人在後面給你助力,讓你将秋小七推了下去,就像那人助力你震碎冰棺?”
血滄瀾長嘆一口氣,将手撫上我的面容:“當時我将你容貌毀掉,不過是給你提個醒,要你知道算計我的下場。你才六七歲的時候,就知道和我向谷主争寵,後來你長大了一些,就想方設法地排擠我,正巧我從來志不在此,而你也太嫩,完全不知道我的來歷。五年前你幫秋小七的時候,其實并不是想救她,而是在向我示威吧?但我始終是你的師兄,藥王谷的手段,我比你更清楚。小師妹,我不管你耍什麽手段,但我為你安了這張臉,你就應該好好地愛惜它,若是有半分傷了它,我不會饒過你。”
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這小瓶裏是腥味刺鼻的藥湯,我原本鼻息已經不靈,但他給我吃了心智澄明的藥物之後,略有了好轉。他将小瓶扔在我腳邊,我已經猜到,這就是白冰魄所說的,她聽話的好處,自然是救命的解藥。
我像餓鬼一樣撲過去拿起藥湯,一口喝下,他滿意而去。
他離開後,我将舌後的藥湯吐了出來,用抹布擦淨,等那抹布晾幹後,我就偷偷在暗處點燭火焚燒掉。
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原來才是個開始。
但血滄瀾說的并不像是假的,我不能相信他,但我想知道真相。
葉痕說過,給他助力震碎冰棺的其實就是慕容希,那麽,将我推下山崖的也是她嗎?她為什麽既要害我,又要救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魔頭的魔性?
但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扮作白冰魄,演好這個不知到何時才完結的戲碼,讓葉痕盡快地好起來。
血滄瀾轉性了
第二天的早上醒來時,我的眼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天光罩在我面上,像蘸了熱水的斤帕敷面一樣的暖。一個婢女推門進來,給我送了早飯。她一邊放在地上還一邊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閣主向來将你當奴役使喚,怎麽這時候又吩咐添早飯給你?”
我笑了笑:“大約是天氣的緣故。”
那婢女擡頭望望窗外,好似是在看太陽在不在西邊,看完了又回頭來白我一眼出去了。過了半晌,那婢女又走進來将我的碗筷收了去。
剛出門時,我卻聽到清脆一聲響,是碗筷落地的聲音。“你給白姑娘吃的什麽?”
這個聲音我聽得有些熟悉,好像是以前侍奉我的屏兒。
那給我送飯的婢女哆哆嗦嗦地哽咽說:“奴婢,奴婢就給她送了我們下人吃的米羹啊,屏兒姐姐。”
屏兒:“掌嘴,你自己掌自己的嘴。”
送飯的奴婢哭哭啼啼地給自己打了數個巴掌,頓了頓,卻不見屏兒叫停,于是哭得更加大聲。
屏兒說:“你知錯了麽?”
送飯的奴婢趕忙收了淚:“知錯了知錯了。”
屏兒大聲說:“那還不去改?”
送飯的奴婢有點茫然:“啊……改,改……”
屏兒繼續尖聲喝罵:“還愣着幹什麽,快去給白姑娘上白玉燕窩粥啊!”
我在屋裏聽着這樣的動靜,不禁有些莫名。難道我這麽快就被識破了麽?還是說白冰魄的待遇其實并不像我想的那麽差?我轉了轉腦筋,覺得這大約與昨天血滄瀾所說的,兩人約定的陰謀有關。因為白冰魄為他出謀劃策害了葉痕,所以他獎賞她的早餐,讓她好過些。
屏兒帶着那婢女一齊進來。我本來才喝了一碗,這會兒又端來一大盆盛滿的燕窩,我哪裏吃的下,呵呵幹笑了兩聲。
屏兒轉頭對那婢女說:“還愣着找死麽,你害的白姑娘都沒了胃口,還不快端出去。”
她說完,笑意盈盈地轉向我:“白姑娘,閣主書房有請呢。”
她将我的鎖着我的鐵鏈解開,攙扶着我一路走到血滄瀾的書房,還不忘噓寒問暖。
“白姑娘,昨夜有沒有睡好呢?”
“哎呦,昨晚上貓叫得奴家一夜沒睡,你看奴家的黑眼圈。”
我雞皮疙瘩滿身,她依舊沒停止的意思,以往她也是和白冰魄這樣麽?
血滄瀾正在榻上翻着書冊,一如我初次在書房見到他時的模樣。他的榻前放着一把椅子,屏兒将我推過去坐下。
我靠近他,就好像靠近鬼蜮之地,要萬分地察言觀色,小心警覺。只怕一旦激怒了這只猛鬼,不知道會想出什麽法子來對付我。
他讀書讀得很認真,好似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斜眼瞥見他書冊上的題字:《論如何鏟除邪魔外道》,不禁嗓子裏發出悶哼兩聲。
他這才轉過頭來睨我一眼:“小師妹,你笑什麽?”
我在心裏說,你就是邪魔外道,要鏟除的話,自己往自己肚子裏戳一刀正經。
我暗自樂呵了一把,話到嘴邊說:“三師兄真是博覽群書。”
他微微調整了姿勢,身子向我這邊斜了一斜,一邊看書,餘光還能掃到我的表情。
過了一個時辰,熏香熏得我有些困頓,我實在忍不住,微打了個哈欠,卻被血滄瀾看在眼裏。
他一雙妖嬈的眸子動了動:“小師妹,你是不是今天過得太舒适了?”
我瞳孔張了張,故作無事:“聽憑師兄吩咐。”
血滄瀾瞟了瞟遠處的團扇:“你不覺得這屋子裏太熱麽,拿來給我扇扇。”
這個時節正是初春,我不曉得他究竟是哪兒熱了,但裝就要裝的像一點,我于是乖乖拿來扇子給他扇。
這一扇就又是一個時辰,我的胳膊有些酸,手上的動作微微慢了點。但好在是練武多年的,還算是輕松。血滄瀾忽然說:“累了?”
我:“不累。”
他笑說:“小師妹,你在藥王谷恐怕沒受過這樣的苦楚吧?”
我說:“雖然藥王谷沒受過,但在三師兄這裏也習慣了。”
他的笑有些詭異:“是嗎?”
我點點頭。血滄瀾忽然伸出手掌來拉我,我原想避開,卻還記得我是在扮作白冰魄,于是任憑他抓住。
我有些慌,卻十分鎮定。他若是翻過我的手來看,就能看出我手上練劍練出的繭子,那是白冰魄這樣弱柳迎風的女子沒有的,我這幾日琢磨她的神态也費了不少身,但可惜手上的繭子是瞞不了人的。
但好在我也不是當年的秋小七了,若是真撕破了臉,我就是和他魚死網破也不在乎。
他并沒有這麽做,只是捏了捏我小指上的肚腩,态度有些微妙。他似笑非笑地瞧着我的眸子,我不躲不閃地撞上他的視線。
血滄瀾彎了彎眼角:“還不累啊,手都紅了。”
我卻不知道,他又沒有将我的手翻過來,只看手背都能看出紅腫的,這可奇了。但他若是這麽說,我倒也犯不着給他扇到底。
我裝出個自以為好看的微笑:“三師兄說累,那就是累了。三師兄還有什麽吩咐?”
這個時候日已到了正午,血滄瀾伸了伸懶腰起身,做到桌前,看着婢女布上菜來。這菜布得有點多,他一個人吃八菜兩湯,胃口還真是好啊。
婢女将他的薄玉碗和象牙筷子遞上來,這一看就是只有閣主之尊才能專享的待遇。
血滄瀾将這碗筷推到我面前,笑意深沉,看得我有些納悶。
我問他:“三師兄的意思是?”
他說:“你吃。”
我更加納悶:“那三師兄你呢?”
他用那筷子夾了一只雞腿放在我碗裏,柔聲說:“我看你吃。”
我呵呵兩聲,暗想如果是白冰魄會怎麽辦。以她向我們哭訴的程度,還有她以葉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