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禪,大約這是老一輩師父們的同好。”
他瞧了我一會兒,眼裏明明有缱绻柔情和不舍,卻仍是對我說:“血滄瀾知道你來了嗎?他也在這裏?我聽聞你們一向是形影不離。”
我嘆了口氣,看來他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我也不急着解釋,就是要醋一醋他。
“太陽快要落山了,我要去找我師父。”
葉痕嘴角動了動,看我走出去幾步才說:“我六歲的時候初次見你,你就是這麽說的,後來莫名其妙地活過來,又聽你說了一次,這是第三次。”
我轉身答他:“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啊,我還記得你說你喜歡我,但你五年都沒有找過我。”
他在原地愣住,我向前又走了很久,他都沒有追上來。
小時候他還粘着我,不管我說什麽都用小手拉着我,時隔幾年,他就變得這般不可愛了。
看到新師父的時候,我心裏仍舊酸楚。但師父的姿勢很奇怪,她鑽在圓覺洞口,探進去一個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我叫了一聲:“師父!”
沙老娘吓了一跳,怒氣沖沖但仍舊綽約處子一般走過來,走到我面前,伸出食指搖擺道:“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我問為什麽,師父說:“從前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死了,我要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不是詐屍麽?”
我好奇不止:“師父究竟是什麽人?”
師父剛轉身過去走了幾步,聽到我的問,忽然長鞭擲出朝我甩來。
我急急退了幾步,沙老娘長鞭一收:“不許再靠近半步,這和尚洞現在是我的。”
這是圓覺洞,我現在的師父不比劍聖師父,劍聖師父慈祥得很,而這個師父卻半點不帶人情味,實在是女魔頭一個。
我吃了閉門羹,在山上兜了一個圈子,隐約覺得背後有人跟着我。在那個人撲上來之前,我鞭法連着劍招,将背上劍甩出去,架在他脖子上。
“葉痕,你跟着我做什麽?”
葉痕:“你把劍拿開。”
我依言收劍,擡眸子看他。
他一個箭步奔過來,将我抱在懷中。
我:“葉痕……”
葉痕擁得我好緊,我幾乎呼吸不過來,但心裏的幸福卻不能言語。他将唇貼在我的耳邊,聲音蕭索地說:“我好想你……”
我再也不能自持地哭出來,轉過身去抱住他:“葉小鬼,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怎麽能相信血滄瀾身邊的人是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他在一起,我還要,我還要為師父報仇!”
葉痕咦了一聲,仍是抱着我,卻将頭側着瞧着我問:“我四年前曾經忍不住下山找你,你來見我,說你是真心愛他,要守在他身邊,是怎麽回事?”
我也大為吃驚:“你見到的人,長相和聲音都與我一樣?”
葉痕說:“那時我看你站在離我三丈的地方,說我是魔教,以後不願和我有瓜葛,說得好狠心,可那的的确确是你……難道是易容?”
我擡手敲他的腦袋:“真是笨啊,當然不是我!”
葉痕思了思,眉頭微微顫了顫,我知道那是忍不住笑。他繼續問:“那五年前蚩靈山上,血滄瀾抱着你,說喜歡你……”
我若有所思:“那的确是我。”
葉痕哼了一聲,“那時教主跟着血滄瀾追了出去,過了不久,教主回來攔着我,叫我不必追。這世上只有我與教主兩個人知道血滄瀾就是劍聖的孩子,我知道教主終究是不忍心傷他,才放了他。教主離開後,我便擔憂你的安慰去找你,可卻看到那一幕。”
這孩子當時是氣糊塗了麽?怎麽都不好好想想,我如何能答應那個人渣,我于是端起葉痕的腦袋:“那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将我扔下了懸崖!好在我活過來了,否則你一定會被他們一直蒙騙下去。”
葉痕再次緊緊抱着我:“那時我太糊塗了,我怎麽被這個小人所蒙蔽,以為你都是騙我……小七,你原諒我。”
我揉揉他的腦袋,不知道開心成了什麽樣子:“傻孩子,我從來不怪你。”
我們倆抱着取了好一會兒暖,葉痕忽然說:“那麽現在裝作你的那人,究竟是誰?血滄瀾到底還有什麽陰謀?”
我盯着他的眸子:“我也想知道。”
他只要看我一眼,就了解我心裏在想什麽。葉痕說:“那麽你師父……”
我搖搖頭:“師父才沒工夫見我。你呢?”
他說:“教主在這裏待了五年,慕容希尊主一死,教主也看淡了人世,一定要在這裏與圓覺大師為伴。我此行是來見他,但他正閉關之中,不肯見我,我于是在我們初見的地方走走,想想你那時蠢笨的模樣……”
他說着說着便樂呵起來,我卻在想,新師父千裏迢迢地到靈鹫山圓覺洞,難道竟然與鳴光教主有關麽?
回到錢塘
我打定主意後,打算去給師父留個信,免得我就這樣走了,她揮着鞭子到處找我。葉痕牽着我走在前面,他身姿潇灑,看得我心裏直癢癢,我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他,然後兩個人一起像螃蟹一樣向前挪動。
葉痕說:“秋小七,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像孩子一樣?”
我像孩子?這竟然是葉痕小鬼說出來的。我于是跳起來佯抽他的腦袋,這一抽卻發現他如墨黑發下,有一簇白發從發芯裏長出來。
我心裏酸痛,喊出來:“葉痕,你……“
他溫柔地笑着轉身:“我什麽,“看我有些不對勁,于是問:”怎麽不走了?“
我慌忙地搖搖頭:“沒什麽。“
葉痕将我帶回圓覺洞,見周圍沒有人,我們就像小時候一樣偷偷地溜進去,圓覺洞仍是十年多前的樣子,唯一變的是這燒完一根又一根的燭火,我瞧着葉痕的那縷白發,伸出手去撫摸着,忽然有點害怕。
我們附耳在洞裏的門上,聽了一會兒,我依稀聽到我師父的聲音。
“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我師父沙老娘不似從前與我說話那麽妩媚,反而嚴肅得很,我不知道她說的那個醒不過來的人是誰。
“也許明天,也許明年,這老僧也說不準。”是圓覺大師的聲音,仍是一如往昔的蒼勁有力。
“已經五年了。”沙老娘嘆息一聲。
“這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鳴光教主在一旁淡聲回道。
“我以為他死是我想要的,但現在我只想讓他醒過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能等你多久,你就能等他多久?“鳴光教主繼續問。
“你管我等多久。“沙老娘對鳴光教主很不友好,但像她這樣的人物,應當不會不知道鳴光教主的身份,但她半點也沒有忌憚的意思,更不用說尊敬,這讓我對她更加佩服,我師父果然是一個隐世的高人啊。
鳴光教主沒有再說話。按照葉痕的說法,鳴光教主悄悄退隐客居這裏已經有五年,我猜他心性大約已經淡泊,不喜歡與人較真了吧。
圓覺大師笑了兩聲:“你們在這裏吵鬧,他也未必能醒,因已經種下,果自然結出,有鳴光和老衲在這裏,定然能夠護他周全,至于什麽時候能醒,醒來是否前緣不忘,老僧并不會算蔔,不能告訴女施主。”
靜了良久,沙老娘才說,聲音裏已經沒了力氣:“過段時日,我還會帶新的丹藥來。他若是醒了,就差人告訴我。”
圓覺大師忽然說:“女施主……”說了這三個字,然後頓了許久。
沙老娘:“什麽?“她聲音又清亮起來,我們也秉足精神仔細去聽。
圓覺大師:“随緣吧。“
沙老娘從門裏出來前,我們蹦跳着一溜煙跑了出去。她走出洞口的那一霎那,葉痕愣怔在當地:“她……她是你的師父?”
我莫名其妙:“怎麽,我師父身姿太曼妙,綽約如仙子,将你稀罕到了?”
葉痕忽然低聲自言自語:“換棺之後醒來就偷偷離開,這時怎麽在這裏出現,教主也一定要隐居在這裏,這圓覺洞的古怪真是不少……”
他的聲音太小,我只聽到幾個字,于是問:“宦官?你何時關心起皇宮裏的事情了?”
葉痕拍拍我的腦袋:“我只是忽然覺得,宦官不能娶妻生子,倒是可憐了些。”
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卻有一顆大石頭砸下來,砸得我皮開肉綻。
我幽幽地說:“葉痕,你也不能……”
沙老娘伫立洞前靜若處子,面上的紗罩微顫,她擡頭虛空望了一眼,随後嗅到了我。
師父果真是厲害,鼻子比狗鼻子都靈,我若是學成了,一定用這招來嗅那個神出鬼沒的血滄瀾。我興奮地跳了跳,心想報仇指日可待了!
她緩緩走了過來,向我一招,我立馬跑過去候命。葉痕随後才跟過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