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為敵

第87章 被喚醒的始祖（14）

勒梅莊園。

回到英國，并不意味着可以悠閑下來。書房裏的桌子上堆滿了紙張、文件。午後溫暖的陽光也無法讓哈利放松下來，他把手肘放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文件陷入沉思。

現在的鳳凰社已經不是半年多前的小組織了。如果不算被庇護的民衆，直系成員就有近三千巫師，這其中有老成員、中立的狼人、西亞·勒梅組建的研究團隊、來自法國的魔法家族、盧修斯·馬爾福說服來的合作者、馴龍師、剛畢業的學生、以及這次帶回來的新成員。哦，更不用說金斯萊·沙克爾在魔法部争取到的一些政治上的同盟。

馬爾福先生認為這些構成太過複雜，每次開會都是個不小問題。他提出的意見是規劃新的席位。很像是鳳凰社原來的組織，但每一個席位不再是單純的巫師，而是代表一個個職能或團體。

哈利雖然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能一眼看穿這種制度的弊病——席位擁有着背叛的代價太沉重了。而且他不怎麽喜歡這種小部人決策，大多數人聽從的架構。“這聽起來可真像是——哦，我不想這麽自大，不過你不覺得很像是議會性質嗎？”赫敏的語氣有些無奈，“不過這大概是最适合我們的了。”

“赫敏說的對，你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羅恩難得贊同，“你看，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作為代表。鳳凰社決定的事情還是會通過各種途徑傳遞給大家。而且我覺得總是用預言家日報是不是太危險，趁着現在自己辦一種報刊也不錯。”

哈利還記得當時赫敏的表情很微妙，用一種不認識羅恩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天。

回過神來，哈利展開這份文件，盧修斯·馬爾福設計的相當詳細。總共設有二十個席位。包括煉金師西亞·勒梅，傲羅阿拉斯托·穆迪和他的副手，馴龍師笛卡爾·桑尼，狼人格列爾、萊姆斯·盧平、新魔法集市管理者貝爾加·漢克、警衛諾多·普威特、保密地點負責者德達洛·迪歌，魔法生物聯絡魯伯·海格，霍格沃茨校長米勒娃·麥格……當然，最後外交官這個席位馬爾福先生自信又矜持地推薦了自己。

一些敏感的地方如財政、情報、魔法部方面這份報告含蓄地建議設立幾個隐形席位，由鳳凰社首領本人秘密指定。

哈利揉了揉眉心，瞥見扔在一旁的預言家日報。

【鳳凰社首領公然挑釁法律：記者公約】

麗塔·斯基特的文章只占了一個小版面，這可相當不符合她一貫的風格。哈利覺得羅恩說的新報紙也的确迫在眉睫。

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哈利的思考。

盧修斯·馬爾福站在門口，灰藍色的眼睛注視着他，“波特先生，我收到了你的信。”他鉑金色的長發被緊緊束在腦後，比起從前顯得利落了很多。

“是的，馬爾福先生，請進。”哈利站起來，讓家養小精靈送來兩杯紅茶。

盧修斯像是剛從外面趕回來，他的臂彎裏還披着鬥篷。目光在哈利身上頓了頓，優雅的坐在沙發上：“你在信上說想要收購一家魔法報社。能詳細說說嗎？”在鳳凰社呆了這麽久這位馬爾福已經完全适應了直白的交談，尤其當他面對的是格蘭芬多們時。

“我知道一般的報社都比不上預言家日報，但那是官方的。”哈利繞過書桌，身體靠在桌邊，組織了一下語言，“魔法部現在的狀況你也清楚，你覺得是否能有一個讓大家接受的新報紙呢？當然，并不是說一定要比預言家日報好到哪裏，我們只需要民衆接受它。”

“所以，這應該是一份帶點兒嚴肅的正經報刊。”盧修斯打量着哈利，“波特先生，這是你的想法嗎？”

哈利點點頭，玩笑道：“這方面我們有點被動，過去我可深有體會。”“只是我不太了解現在巫師界有哪些報刊可以讓我們不用從零開始。”盧修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紅茶，熱意驅散了寒氣，半晌他才說道：“就我所知，巫師周刊是個不錯的對象。他們有自己的記者和渠道，就是有點兒過時。我認識這個報社的社長，如果我們接手想必他會同意。”

哈利目光平靜：“能否盡量不讓人知道這份報紙和鳳凰社的關系？尤其是食死徒。”

盧修斯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和玩味，如果不是哈利的眼睛裏坦然又清澈，他還以為對方是要用這份報紙粉飾輿論。“雖然難度高了點兒，不過沒有問題。”哈利松開眉頭，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看得盧修斯有些莞爾。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他能和救世主這麽心平氣和地愉快地談話，盧修斯肯定是不信的。鳳凰社與食死徒最大的不同，并不是赦免鑽心咒，而是這位年輕的首領從不強迫他們去做什麽。馬爾福擅長籠絡人心，向來看見利益才會考慮動手，這一點他好像違背了不少次——短短的一年裏。

海曼那家夥從前還嘲笑他吃力不讨好，直到這次從法國回來之後，口風就變了。

放下茶杯，盧修斯禮貌的告辭。

“如果可以的話，報社這邊需要的費用我會讓勒梅先生交給你。”哈利說道。

“別擔心，我可不會客氣。”盧修斯意有所指地說。不過看哈利的模樣也不能指望一個格蘭芬多明白什麽。想起海曼跟自己說的，救世主以為送過去的經費是鳳凰社強迫了馬爾福，他就不禁有些好笑。

“波特先生，新的魔法集市建好後還沒有被命名，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明天上午邀請你去那裏看一看。”

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

聞言，哈利點點頭：“當然可以，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那麽，明天早上九點怎麽樣。”

送走了馬爾福先生，哈利回到書房的時候，海德薇小姑娘從窗戶外面飛了進來，撲棱着翅膀落在桌邊。

“海德薇，你跑去哪裏了，我好幾天都沒見到你。”哈利露出笑容，快步走過去小心地幫雪枭捋順被風刮亂的羽毛，小姑娘用嘴巴輕輕咬了咬他的手指，哈利這才看到她擡起的腳上抓着一卷黑金色的羊皮紙，用墨綠色的絲綢系帶綁住。

哈利幾乎立刻就猜出它的來處。這麽奢侈的包裝……他一邊腹诽着，一邊解開系帶，羊皮紙上有撒有金粉，這是一封很正式的邀請函。Voldemort優雅的圓體字寫滿了一整篇。大體上的意思就是古靈閣正在籌劃重新開業的事情，這将是第一家被巫師控制的銀行。為了公平公正，Voldemort決定邀請鳳凰社的首領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加入古靈閣新組建的董事會，晚宴就在馬爾福莊園舉行。

邀請函下面還有一張普通的羊皮紙：

帶上你的警衛和談判專家。

——愛你的拉赫爾

哈利盯着上面的話，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看起來Voldemort邀請的不只有鳳凰社，否則不會有這樣的要求。哈利用魔杖點燃這張字條，幸好他的警衛就住在勒梅莊園，需要通知的只有海曼·克拉魯斯先生。

晚宴的時間在八點。哈利把這件事告訴了羅恩和赫敏。本想挨個去叫自己的警衛，但是西亞制止了他，他們來到客廳，西亞按下了一個壁爐邊上的黃銅鬧鈴。不到兩分鐘就聽見樓上踢踢踏踏的聲音往下跑，“哈利，其實你想的太樂觀了。”西亞·勒梅嘆了口氣，“還好我這兒有不少的禮服。”

“哈利，你确定是神秘人發來的信？”羅恩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當然。”哈利嘆了口氣，“聽着，如果你不想去的話——”“啊，我的意思是，我當然要去。”羅恩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那可是食死徒老巢，雖說還有個合作的名目。”

“的确不怎麽樂觀。哈利，是你自己要帶警衛去的嗎？”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的赫敏目光銳利的看向好友，哈利心裏一驚，面上平靜地點頭，“去的肯定不止我們，而且那裏是食死徒總部，總不能就我們三個過去。”

“發生了什麽事！？”“緊急集合？”“是不是吸血鬼也跟過來了？”“閉嘴，朵麗絲，那不可能。”普威特兩兄弟直接從樓梯扶手跳了下來，成為最先到達的兩個。随後是十幾個年輕的鳳凰社成員。

西亞拍了拍手掌，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才開口：“女士們，先生們，緊急任務。”家養小精靈噼啪一聲出現在客廳裏，抱着一大摞幾乎到天花板的禮服盒子。

“一場不懷好意的晚宴在等着你們。”西亞·勒梅幽默地說。

哈利握拳在嘴邊清了清嗓子，“事實上，Voldemort邀請鳳凰社加入古靈閣的董事會，晚宴就在今天晚上八點。”

夜晚很快降臨。馬爾福莊園一片燈火輝煌。

不時地有幻影移形的噼啪聲在門外的空地上響起，巫師們默不作聲地走進莊園，交出邀請函，立刻就會有負責接待的食死徒帶去宴會廳。

“諾特，還有誰沒到？”在守門者怪異的目光下，小巴蒂·克勞奇已經第三次過來問。這次食死徒沒有戴面具，矮胖的巫師連忙抓着一卷羊皮紙看了一會兒，“只剩下波特先生了。”“可能不敢來了吧。”另一個食死徒嗤笑。

“閉嘴！”

小巴蒂·克勞奇狠狠地皺起眉，“什麽聲音？”清冷的夜色裏傳來呼呼的聲音，食死徒們面面相觑，擡頭看向天空。

天鵝絨般幽深的夜色下，五輛古銅色的馬車被雪白的飛馬拉着，無聲地踏空飛來。從他們的頭頂上急速掠過，氣流吹拂起鬥篷，随着沉重的“砰”“砰”幾聲，五輛馬車接連落地，被飛馬優雅地踏着小碎步拉着停在莊園門口。它們收起沒有一絲雜毛的雪白羽翼，打了個響鼻。

“這好像是帶有獨角獸血統的飛馬吧。”諾特驚訝地張開嘴巴。

小巴蒂暗暗松了口氣，親自向第一輛車迎上去。馬車的門開了，“波特先生，歡迎，非常光臨，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對着正要下車的年輕首領彎下腰。哈利盯着伸到眼前的手臂，“多謝。”不客氣地伸手搭了上去跳下馬車。

他的身上披了寬大的雪白的鬥篷，相當簡單的款式，只有兜帽和衣襟處附有淡淡的白色絨毛——感受到小巴蒂·克勞奇落在身上的目光，哈利頭皮發麻。他就說這件白色的太顯眼了。

“相信我的眼光，哈利，沒有人比你更适合白色，他們會大吃一驚的。”

西亞·勒梅的話在腦海中滑過，哈利忽然有點兒打退堂鼓。

“哦，差別可真大。”

馬車裏，羅恩摸了摸鼻子調侃道，被赫敏撞了一下肋骨，才自己跳了下去。轉身把穿着禮服的女友扶下來。

“幾位這邊請。”小巴蒂收起隐約的驚豔，像是沒有聽到羅恩的抱怨一般在前邊帶路。

十幾個年輕的男女巫師跟在哈利身後，他還聽見他們小聲讨論女巫們是怎麽穿着非常性感的禮服，又能把魔杖藏起來的話題。他還瞥見羅恩好奇地追問赫敏。哈利走在前面相當的尴尬。

馬爾福莊園依舊一如既往的奢華漂亮，他們被引領着走進華麗的大理石門廳，踩着銀綠色柔軟的地毯來到兩扇寬大的雕花木門前。小巴蒂·克勞奇擡起雙手将它們用力向裏推開，優美的音樂從中流淌開來，暖熱的空氣帶着食物的甜香撲面而來。這是一間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上千根蠟燭被點燃放置在漂亮的水晶燈罩裏，璀璨的燈光從雕刻着精美花紋的穹頂落下。幾百個穿着禮服的男女巫停下交談，目光一齊看向門口。

有侍者走上前來：“先生，需要我為您拿鬥篷嗎？”宴會廳裏的溫度比外面高多了，“好的，多謝。”哈利只好解開系帶——連這上面都有絨毛，他滿心無語。飛快地将鬥篷脫下。人群裏傳來一陣低聲驚嘆——

雪白純淨盡顯稚氣的鬥篷下面，金色的繡紋張揚優美，黑色的禮服長袍穿在年輕的首領身上，大方得體，尊貴優雅，再也沒有一點兒讓人看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