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緊鑼密鼓的戰争(15)
“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平安夜,是什麽讓你在大街上游蕩呢?”拉赫爾坐回對面,優雅地交疊雙腿,指尖交叉放在膝上。哈利頓了頓,沒有回答:“或許這句話我也同樣該問你,威廉先生。”
“狡猾的小鬼。我沒有家人,這一天當然只能自己過。”拉赫爾挑眉道。
哈利一點都不覺得抱歉,但對方的模樣太具有欺騙性,他只得說道,“那真是抱歉。”“我接受,那麽現在輪到你了。”
“我可沒說一定要告訴你。”哈利輕輕一笑。
“那你可把我難住了。”哈利越是隐瞞,拉赫爾就越是想知道,那酒紅色的眼睛盯着他,“男孩,你不知道禮尚往來嗎?”
這是在隐晦的指責他沒有禮貌?哈利心中嘆氣,只好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什麽?”
“我說我不知道!”哈利賭氣的大聲重複。在酒吧外停留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找的那一大堆借口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不敢深思,也不能深思。他本是來做個了斷。
拉赫爾似乎有些驚訝,他看着哈利,而後者避開了他的視線。拉赫爾的眼眸裏慢慢盛滿了笑意,隐約還有一抹得意。“你不知道?嗯?”他為推測到的那個答案而發笑,得意和愉悅淹沒了心髒,以至于也将那一縷異樣埋葬。
“我猜……是因為我,對嗎?哈利?”拉赫爾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自大。”哈利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翠綠的眼眸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璀璨美麗,“我只是來這附近看看。避免再有敵人奉那個瘋子·恐怖頭子的命令來場恐怖襲擊。”
但這話沒有打擊到拉赫爾,他笑得更愉悅了。
“哈利,我真希望你已經成年了。”他攤開手說道,“你看,我都被你迷住了。”
流暢的話被這種顏色調侃卡住,哈利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我想,我該回去了。”
“的确。”
大街上,雪已經停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響,哈利出了一身汗。被冷風一吹只覺得冷到了骨子裏。剛剛再一次發誓下回要學保暖咒。就聽見拉赫爾緊了緊衣服,不自在的說:“有點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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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點點頭,然後意識到那雙酒紅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自己,頓時搖頭:“別看我,這咒語我還沒學會。”他确認自己看到對方抽了抽嘴角。最後露出無奈的神色,“好吧。”“別這樣,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回去就練。”哈利再次打了個噴嚏。然後就感覺有一雙手拽住他擁進了懷裏,對方大衣下的身體是如此的熱力逼人,哈利眯起眼眸,不客氣地把雙手伸進兩側冰冷地環住他的腰際。
他聽見拉赫爾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然後腦袋頂上響起他咬牙的話:“你真不客氣。”
“謝謝誇獎。”哈利挑眉一臉傲慢的回應。
冰天雪地裏,他們擁抱在一起,然而沒有魔咒取暖,靜立一會兒只會感覺更冷了。“這樣不行,我們還是走走。”哈利咬牙脫開這個仍然溫暖的懷抱。拉赫爾低頭看着他,慢慢的點點頭。
冰天雪地裏,他們慢慢地走着。
“這可真夠了。自從學了魔法,還沒有再受過這樣的罪。”哈利嘀咕着。
“哈利,我說有什麽其他的辦法代替你那個沒學會的咒語嗎?”拉赫爾也冷得受不了。哈利瞥了他一眼,心底有些發笑,好吧他奉陪。“唔,有。不過我控制的不太好。”哈利迷惑的抓了抓頭發。
“好吧,或許你是對的。”
拉赫爾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來得及問哈利說的到底是什麽,就見男孩拿出魔杖,
“魔鬼火焰!”
一縷暗金色的火焰沖出魔杖,化為一只足有十英尺的鳳凰,它展翅高飛,作勢俯沖。拉赫爾楞楞地看着這一切,直到哈利一把抓住他的手,“快跑!”那聲音裏飛揚的愉悅,讓拉赫爾回過神來暗暗咬牙。“它幹嘛追我們?!”“我讓它追的,快跑!別說話!”他們在白雪鋪就的地面上奔跑,後面是一頭該死的碰到就會被燒死的火鳳凰,哈利緊緊拽着他的手,寒冷的空氣吸入肺部,化為熾熱的吐息撩起濃濃的白霧。拉赫爾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麽狼狽奔逃的時候。
大概跑完這個街道,哈利拽着他向旁邊一轉,回頭就用了一個咒立停。
魔鬼火立刻就消失在了空氣裏。
緊張的氣氛消失了。哈利覺得渾身熱汗淋漓,拉赫爾也是。“這就是你的辦法?嗯?”耳邊清晰的響起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至少我們現在不冷了。”哈利笑得很開心。“擅作主張的小子。”拉赫爾氣的恨不能咬他一口,而他也真的這麽做了。
在哈利笑得得意非常的時候,抓住他的手臂一把拉進懷裏,這個孩子是這麽的和他契合,不過是低頭間就能吻上那紅潤的嘴唇。他想毫不留情的撕咬,懲罰這個孩子如此的大膽。可碰觸到那柔軟如花瓣的,帶着一點點檸檬汁香氣的吐息,都讓那怒火消失了大半。
懷中僵硬的身體,無疑說明了其經驗的匮乏。
拉赫爾眯起眼眸,輕咬吮吸着唇畔,在男孩的戰栗中,舌尖探入那虛合的嘴巴裏,像一條狡猾的蛇,與另一條交纏在一起,它們求歡纏綿,比汗水更熾熱的氣息在唇齒間炸開。哈利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生澀地想要掙脫,卻被拉赫爾的雙手死死的禁锢住,只得被動地承受着這個侵略十足的魔魅的吻。
哈利翠綠的眼眸裏泛起複雜,盯着拉赫爾露出愉悅和挑釁的酒紅色眼眸。這仿佛讓對方着迷。那酒紅的眼睛似乎更深沉了,吻被加深了,哈利覺得那舌尖幾乎掃到了嗓子,戲谑着他口腔之中的一切,而另一只手則伸入禮服,冰冷的空氣吻上年輕的汗淋淋的身體,激靈靈一個冷戰讓哈利回過神來,他開始掙紮,用力地掙紮。
拉赫爾帶着遺憾退了開來。
“混蛋!”
哈利捂着嘴唇,氣憤地瞪了他一眼。迅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方形盒子,恢複大小塞到拉赫爾的懷裏,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幻影移形了。
“你就一直一個人過聖誕節吧!”
遠處,有午夜的鐘聲敲響。哈利最後的話還在耳邊飄蕩,拉赫爾——不,那是顯露出真實的Voldemort噙着笑意給自己用了一打保暖咒。然後才緊緊抓着盒子,表情漫不經心地打開。
一個銀色的金屬吊墜,上面雕刻了密密麻麻的字符,看起來非常的醜陋和不起眼。但是Voldemort怔住了。他拿起吊墜的鏈子,把它取出來,在觸及的一瞬間有一股溫和的魔力波動伏在他身體表面,淺淺的、柔和的……甚至是強力的。
這是一個能夠抵擋惡咒的煉金物品。還能讓佩戴者心生恐懼的時候被傳送到某個指定地點,就效果上可堪稱漂亮。就連死咒都能折射個幾次,是的,并非阻擋,而是折射出去,偏離目标的方式來保護佩戴它的人。奇特的構思,幼稚的制作手法——至少這上面毫無美感的古代魔文,就足以證明這是一個并不精通煉金術的巫師,或者是小巫師做的。
而最重要的是,這上面帶着一種罕見的白魔法。是一個古老的祝福,讓人們免去災厄、疾病、痛苦,保留幸福、安寧的祝福。
古老的魔法都與靈魂有關。
也即是說,心有多誠,這祝福的力量就會多強大。而在他拿到它的時候,就已經不需要保暖咒了。甚至靈魂缺失的暴虐和煩躁,也被這力量輕柔的撫平,就像是暴跳如雷的大海被安撫,獲得真正的安寧。這個魔法做的身體本是沒有多少味覺、痛覺——是的,盡管它們和正常人看起來沒有區別,但Voldemort很清楚,巫師的身體并不是魔法可以量産,他得到無窮的力量,失去一些代價,很公平。
但這些失去的,似乎在一瞬間都回來了。他能感受到寒風的凜冽,卻可以不受其影響。他能感受到體內咆哮奔騰的魔力,卻仍能體味嘴巴裏男孩津液中絲絲縷縷的檸檬香氣。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承認Lord Voldemort這個名字,這強大美妙的祝福卻依然健在。
這不止是送給拉赫爾的,也是送給他的。
“哈利……”
幻影移形回到勒梅莊園附近,哈利仍然覺得臉上發燒,他拿出手帕擦着嘴唇,碰到那略紅腫的地方,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混蛋!”他嘗試着召出一面鏡子,看到紅腫的唇上那明顯被親吻過的痕跡,哈利氣的幾乎想甩給對方幾個阿瓦達。他嘗試着用白魔法裏的治愈咒語,手忙腳亂地才把自己整理到看上去沒有什麽奇怪。
午夜過去,大家興致不減,哈利卻累了。任誰被魔鬼火追了幾千米也會累的。
他悄悄的避開聊天的馬爾福先生與勒梅先生、依偎在一起的羅恩和赫敏、喝悶酒的穆迪、跳舞的金斯萊和盧平、在休息區坐着的納西莎和德拉科……哈利回到房間裏,疲憊地摘下眼鏡。
結束了,哈利。
他這麽對自己說。你們的相遇本就是一個錯誤。他不會只是一個叫拉赫爾·威廉的麻瓜,而你也不會只是一個沖動的巫師。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命運的玩笑。哈利嘲笑着自己,不想承認心中那不被祝福的感情。
事實上,回想起一切,對方留了很多的破綻。那一模一樣的容貌就是其中最明顯的。記得嗎?哈利,從前有誰說過名字是帶有魔法的,你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就活該被耍。作為拉赫爾的時候,對方顯然就跟Voldemort沒任何關系,至少不足以讓你這個傻瓜看出來。
一件一件脫下身上的衣服,哈利拿着睡衣疲累的走向浴室。
直到今天,他教訓那三個麻瓜的時候,明明沒有注意到有人從門口進來,而侍者也早已說過對方今天不在,那麽顯然只是一個普通麻瓜的拉赫爾怎麽可能悄然進入呢?而他那身衣服,明顯是從宴會上出來的,樣式保守古板,作為老資格巫師的黑魔王,大概不知道現在麻瓜流行的什麽樣的禮服吧……
熱水順着肌理流下,似乎也把苦澀沖淡。
第一次的見面過後,哈利是真的以為對方是個普通的麻瓜。并請教了勒梅先生,參考了大量尼可·勒梅先生的筆記,花費好幾個夜晚——只有夜晚才是他的私人時間——制作了那個護身符。為此他特意在麻瓜世界裏單獨設立了一個保密地點,不大,卻非常舒适的地方——他把名字刻在了那個護身符上,并且在第一次顯現給陌生人後就會消失。拉赫爾的善解人意和友善,讓哈利竭盡所能的想幫助他。然而第二次的襲擊,哈利過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腦海中的直覺讓他煩躁,附魔那個白魔法的時候……他幾乎是跪到膝蓋疼才祈禱成功。
他已經不敢想象這個白魔法的成功意味着什麽。
哈利給自己打了個賭,如果拉赫爾真的是Voldemort,以那自大的性格,他一定不會扔掉這個東西。至少會拿在手裏端詳。無數的古代魔文裏,只有一枚才是哈利的意圖。那是一個檢測咒語,雙向檢測咒語。
明明是不同的兩個名字,卻是同一個人……
滾滾蒸汽裏,哈利胸前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閃爍着濃烈的如血的紅光——上面只有一個符文。而在他離開格裏莫廣場不久,那上面還是柔和的紫色呢。哈利苦笑,沒有什麽是比這個更加有說服力的了。所以,真的結束了啊……
你又是一個人了。
扛起一切吧,哈利,這擔子太重,誰都分擔不起,你就不妨一直拿着,直到死亡。心髒隐隐的痛楚在漸漸增強,哈利壓抑住自己的那份悲傷,平靜的穿着睡衣走出浴室,淚水似乎在那熾熱的水流中清洗幹淨了,他翠綠的眼眸暗淡而平靜。他就像往常一樣,用魔杖揮滅了燈光,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盡量的讓自己蜷縮起來。
平靜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