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交車上人們正在讨論昨天發生在新悅商城的持槍劫持案。
人們一邊唏噓作亂分子的無法無天，一邊又慶幸國家的武力足夠強大。
齊染沒有手機還不了解具體情況。但從人們的話裏頭，她知道昨天是販毒團夥的頭目在瀕臨絕境時攜帶□□和炸彈進入商場，他們想要劫持人質逃出生天。
昨天被劫持的幾十個人質中有十幾例輕傷，沒有死亡，這倒是個好消息。
她想，任淮浪知道了這個消息，應該會松口氣吧。
商城外面站了一排穿着一致的保安室而裏頭仍是一片狼藉，提醒着人們昨天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而且正常來商城上班的職工少了很多，跟她在一塊兒工作的阿姨也只來了一個。
這也正常，經歷昨天那事兒，心理承受力差的人得緩個幾天。
齊染拿到了自己手機，充上電。
給她打電話發消息的人還挺多，她往下翻了翻，沒有任淮浪的。
她雖然并不驚訝，但還是有些失望。
手機上，蕭燃給她發了信息，問：【染染，害怕嗎？】
齊染：【不怕。】
過了一會兒，蕭燃又發過來信息：【嗯。】
他只說了一個“嗯”字，還有點瘆人。
齊染也就沒再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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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給任淮浪發了一條短信，問：【你在哪兒？你怎麽能說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聲，？什麽時候回來？】
另一邊，夏琳又在微信群裏問：【你真就打算一輩子不回家，在商場裏做廉價女工嗎？】
【請尊重我的職業，好嗎？我是扡褲邊的，不是女工。】
夏琳：【好到哪裏去。】
齊染又看看短信，他還沒回複她。
袁姝蕙說：【我覺得你還是跟家裏服個軟，回家吧。】
齊染說：【不服。】
首先，她這麽快服軟，顯得她太沒骨氣了些。其次，她住在外面，對任淮浪下手也沒人管。
經理走過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齊染立馬關了手機，又認真收拾她的工作間。
給別人打工就是束手束腳的，還是單幹自在。
接近中午的時候，齊染才接到任淮浪的回複，他回：【我已經跟随齊先生到外地出差，接下來會由小正負責你的安全。不過，我還是勸齊小姐盡早回家。】
一個兩個都要她回家。
齊染撅了撅嘴。
晚上回家時，小正已經等在了新悅商城的樓下。
齊染上車，坐在了後排。
她問：“小正，為什麽突然換成你來負責我的安全？”
小正說：“我也不知道，是先生昨天突然安排的。”
“哦，好吧。”頓了頓，她又說，“那你這次回去後，告訴我爸爸，就說我不需要保镖。”
她離家出走就該有離家出走的樣子，哪能繼續享受家裏的福利。
之前之所以坦然享受任淮浪的保護，那僅僅是因為那個人任淮浪。
“這……”小正為難。
“就這樣了。明天你別來，你就算來，我也不會上你車的。”齊染說。
小正早就聽另一個保镖說，別看齊小姐美美的，還喜歡以笑示人，但這都是表面上的溫和，其實特別有性格，很不容易搞。本來他還不信，這下見識了。他确實佩服，他浪哥是怎樣把齊小姐收拾妥帖的。
所以小正把齊染送到家後，給任淮浪打電話，帶着哭腔，說：“浪哥，小姐說明天不讓我來接她，也不要保護她。”
“你去商城接她了？”任淮浪問。
“嗯，對。我想我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來商場接她回家，沒成想，她還不怎麽高興了。”
“你別去接她，讓她自己回家，你偷偷跟着就好。”
“行。浪哥，你之前也是這樣的嗎？”
“對，都是被迫的。”
“原來都這樣，這我就放心了。”
“……”
任淮浪的确也是被迫的。不然她每天都賴在他車上不走，問一萬遍要不要去她家裏坐坐，然後他回一萬遍“不去”。
此時，任淮浪在餐廳外面等侯正在應酬的齊平屹。
他出差的這地方是一座海濱城市。他站在車外面，吹着晚上的涼風，好像能聞到海邊的腥氣。
一三四歲的姑娘由大人手牽着從他旁邊經過，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小姑娘走過去後，又回頭朝他笑了笑，小手還捂了捂露出的一排小白牙。
他突然想起來齊染笑起來的時候也這樣。
他知道齊染特別喜歡逗他，她每次坐在他的副駕駛，心情一好就找僚機，然後每次把自己逗樂。
然後她笑起來得時候，先是盯着他笑，突然發現自己笑得過分了，就用手指捂捂嘴，收斂一些，繼續偷着樂。
她是挺能自娛自樂的。
此時，回想着這些，任淮浪已經不知不覺的跟着笑了，等反應過來時，他立馬收了笑，緊跟着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他挺久沒跟齊平屹出任務了。跟着齊平屹出任務是最輕松的，他只需要記下他的行程，保護他的安全就可以，兩人一般都不交流。
跟在齊染後邊是最累的，倒也不是身體上的累，主要是精神上的累。
今天挺奇怪，明明做着他認為最輕松的活，心裏卻并不輕松，總覺得身邊缺點兒什麽，或者是自己身上缺了什麽東西，但查找一番，并沒有缺什麽東西。
他看着遠處穿着校服跑過去的一群高中學生，你追我趕，很是有活力。
他又記得齊染也曾跟在他後面，說：“哥哥，我給你拿書包？哥哥你走太快了。”
他其實當時心裏想，這個女孩兒怎麽死心眼。
突然的一陣風吹過，任淮浪才發現自己又出了神。
他想，可能像他這歲數的人都容易懷舊。
接連過了幾天，遭受重創的商城終于恢複了活力。
那個被任淮浪救下來的女孩兒在休整後也重新上班了。上班第一天，她找到齊染，說：“那天還是要謝謝你。那是你男朋友嗎？我也要跟他說一聲謝謝。”
“他不是我男朋友，不過我會把話帶到。”齊染說。
“嗯？不是？”女孩眉頭擰巴，不怎麽信。畢竟她可是親眼看見她撲到人懷裏去的。
齊染說：“我倒希望是，還沒追上。”
齊染的回答立馬勾起了跟她一同工作的兩個阿姨的好奇心，女孩兒走後，兩個阿姨的問題也迎面而來。
“那小夥子原來不是你男朋友呦，那他怎麽還來接你下班？”
齊染：“那是有事，他又沒有天天來。”
“那真是你追人家？”
“對啊。”齊染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兩個阿姨不問了。
齊染已經挺久沒見他了，日子一久，她還挺想見他的。但她就是不給他打電話，她就想看看，他能不能主動聯系她一回。
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亮，這是對生活的一種态度。而且萬一哪天，任淮浪突然想通了，在她面前突然詐屍，她不能穿的太磕碜，打破他的美好念想。
任淮浪跟着齊平屹出差後，一連去了幾個城市。因為再遭受了李亞薇抄襲事件後，沐森集團受到了影響，眼下齊平屹正忙着撫慰軍心。
沐森集團這幾年在國內服裝行業發展的很好，雖不是數一數二，但前二十名是有的，它的門店遍布全國，所以夠齊平屹折騰的。
有時候在車上，齊平屹也會突然提起齊染一兩句，時不時地打電話問留在家裏的小正：“小姐肯回家了嗎？”
任淮浪猜得出那頭的答案。
齊平屹這時候，就會習慣性的嘆氣。
天下父母心。
在外待了一星期後，任淮浪和齊平屹回到了家裏。
任淮浪看到回家向齊平屹彙報情況的小正，愣了一下。
“浪哥，你找我有事？”小正見任淮浪看他，怪不對勁的。
“沒有，你去吧。”
小正點點頭。被任淮浪深情注視那麽一下，它還挺害怕的。
書房裏，小正說：“齊小姐最近和商城裏的同事最近相處不太愉快。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齊小姐很不高興。”
“還有嗎？”
“沒了。”
齊平屹揮揮手，讓小正出去。
齊染就不是個甘為人下的性子，所以她和同事發生摩擦，齊平屹一點也不驚訝。所以一開始，他讓齊染先去當助理，就是想磨她的性子。
齊平屹覺得，她再鬧一鬧，自己就會回來了。
齊染确實是心情不好，源頭的确是同事，但她并沒和同事發生正面沖突。
事情起因是商城裏有一姑娘，是個導購員，姑娘一米六左右的個頭，有些微胖，學齊染穿衣服，結果同事在背後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偏偏還被這姑娘聽到了。
也不知道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到底說了多麽難聽的話，竟然讓那姑娘一邊哭着一邊寫了辭職信送到了經理那邊。
這件事很快在整個商城內部傳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穿衣風格，齊染不覺得那女孩是在學她。而且就算學，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她本不在意，只是她那天去上廁所，聽見同事說：“人們為什麽對胖女孩兒敵意這麽大。難道胖點兒，還不能穿好看衣服了？穿好看點兒，就是學別人穿衣服？”
“就是嘛。我看明星也經常穿裙子配皮靴嗎，很多人效仿。怎麽就是學她了？”
這個“她”指的是齊染。齊染在廁所隔間裏又聽兩人聊：“自從她來了商城，這裏就烏煙瘴氣的。哎——”
齊染體會到了“躺着都中槍”的悲催，她覺得自己也很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