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都不好吃

第9章 9

白碎從這一場沉沉的睡眠中醒來後，記憶發生了變化。

只是最初醒來的那刻，他并沒有察覺到有部分記憶恢複了 ，他只是覺得頭很痛，很痛很痛，好像要炸開來的痛。

甚至因為過于疼痛，他的視線都開始渾濁模糊。睜開眼什麽都看不清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連視覺都失去了。這種恐懼讓白碎從疼痛中硬是找回了可怕的清醒，他害怕自己連視覺都沒了，他努力想要再看到什麽，驚地從床上滾落下去。

黑一月扶了起了他：“怎麽了？”

可碰到白碎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從白碎內心傳遞過來的害怕跟恐懼。

“好了好了，沒事的，不要擔心。”黑一月安撫他，“你沒有失去視覺，頭疼是記憶被打開過的原因，會好的，休息一下，就會好起來的，不要怕。”

但黑一月說的話白碎并沒有聽進去，他除了頭疼，什麽都感受不到。白碎抓緊了黑一月的手，在其手背上都劃出了一條長痕都不自知。他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嘴巴裏只含糊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直到黑一月用力地抱緊了白碎，一手撫上了白碎的額頭，白碎才感覺一股清爽的涼意漸漸鎮壓住了腦袋的劇痛，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好點了嗎？”

視線再度恢複了之前該有的清晰，白碎咽咽口水，終于完全冷靜下來了。他看着黑一月——我沒事了。

黑一月還摸着他的頭：“抱歉，沒有想到你的頭疼反應會這麽大，我應該早點做好準備的才對。”

白碎搖搖頭——沒關系，就是剛才以為自己的眼睛看到不到了，所以亂了，現在沒事了……

随着白碎情緒的終于穩定，那些原本被封存起來的記憶，就一點一點映上了白碎的腦海——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情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的确想起什麽了……

黑一月能感受到。

雖然他後來強行打開了白碎的記憶，看到了本該看不到的那部分，但實際上那些回憶片段也依舊不完整，他并不能如願全部都看全。

在白碎短暫的回憶片段裏，有一座充滿危險的深山，一只眼神危險的黑色妖貓——這便是他能看到的，白碎大腦裏面所顯示的，最早的記憶。

好在白碎自己記起來的部分，要比他所看到的更多更清楚——他似乎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一座深山裏，而照顧他的，竟然是一只黑貓……白碎所想起來的畫面并沒有非常清晰具體，但他隐約覺得，當時的自己并不是現在所擁有的人形……因為他的視角是從下至上的……看一只貓都是這樣的視角，那當時的他是有多小？又到底是什麽呢？

莫非……自己也是一只貓？

這點不只白碎這樣認為，黑一月也在黑貓的誘導下這麽認為了。畢竟小妖怪剛出生的時候，大妖怪都會留在其身邊照顧，而白碎後來又被封印了力量……會是這只貓封印的可能性很大……那白碎一半的妖怪血統是貓的可能性，也就很大……

如果白碎身上能有什麽明顯一點的特征就好了，他們就不用像猜謎一樣去猜到底是什麽。可偏偏白碎的力量被封印得太徹底，其妖怪的原形是什麽都無法得知。

白碎非常失落——可我想起來的部分就只有這麽些，而且還是不知道我的妖力被取出來放到了哪裏……

黑一月卻告訴他：“這些部分我也看到了大概，我想應該還是在那座山上的。”

白碎——真的嗎？

黑一月道：“不一定在，但存在的幾率很大。我們可以先去那座山上找找，如果能找到當年照顧過你的那只貓就更好。”

說實話，白碎對這只貓已經沒有太大太深的印象了。他只記得那只貓照顧過自己，但內心對這只貓并沒有什麽熟悉或是親密的感覺——他還會在那裏嗎？

“不知道，但可以先去看看。”

白碎點頭，心中充滿了對黑一月的信任——嗯，好。

但他們也不是說能出發就能出發。

因為能夠聽到白碎心聲的只有黑一月一個，看到了白碎記憶的也只有黑一月一個，所以黑一月是非去不可的——當然，最為關鍵的原因是，他必須确保白碎是屬于他的，不然等白碎解開了封印，或回來，或不肯回來，那對黑一月來說都是需要擔心的一段時間。

黑一月要不在幾天，不僅是這裏，還有好多地方的事情，都必須有他人暫替管理。

顏唯心聽到黑一月要出門後，第一反應就是來求黑一月帶上他一起出去。他道：“解除封印這事我有經驗啊，而且我厲害，一路上幫你們打打妖怪，不是挺好的嗎？”

黑一月冷眼：“不必了，有我在，再帶上黑影就好了。”

白碎也是後來才知道，黑影原來就是時刻纏在黑一月手腕上的那條蛇的名字。

剛開始白碎還很怕它，但後來習慣了，也就不怕了。

“黑影它就只是個孩子，連人形都維持不了太久，帶我有保障多了。”

黑影也聽出來顏唯心是在看不起他，從黑一月的袖子裏探出頭，露出毒牙兇顏唯心。

“他一滴毒液就夠你全身麻痹半天了，我勸你還是別惹它好。”黑一月安撫黑影，又繼續對顏唯心說，“你留在這裏為好，我也還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你去辦的。”

“什麽事情？”

“我會安排好的，你先幫我把邵北叫過來。”

“…………”顏唯心不太情願的模樣，但還是會照辦，“哦，好的吧。”

過了一會兒，邵北過來了：“一月先生，你找我有事？”

黑一月道：“我要帶白碎出去一段時間，我不在這裏的時候，一應大小事情，就都交給你辦了。”

“這…………”

“你放心，你想做什麽決定就做什麽決定，我相信你都能處理好。就是辛苦些，哪邊都有煩心的事，等我回來會好好犒勞你的。”

“哪裏的話，一月先生既然是相信我，那我自然會盡心去做。”

“那我就放心了。”黑一月站起來，“哦，對了，還有顏唯心，他太鬧騰，我要不在這裏他肯定只會搗亂，得把他安排下來。”

邵北接了下來：“放心，我會看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