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都不好吃

第6章 6

黑一月住的地方對白碎而言還是大。

進門先是一個大園子，裏面種滿了花花草草，又修了一條蜿蜒曲折難行的路來。但白碎一下就懂了這個花園的用意，就跟他們學校進門的那個園子一樣，主要并不是為了美觀。而是設下了法，用來迷惑外來的人。

花園子後面是最大的屋子，除了地上三層用來休息玩樂，還有地下一層用來日常訓練。第一幢屋子跟第二幢房子之間是一個大水池，只是裏面只有幾條小錦鯉，水也清澈。第二幢屋子就住了沒幾個妖怪，就來那日白碎見到的邵北跟顏唯心，還有住在最高樓的黑一月。白碎來了之後也住在這裏，雖然黑一月頭晚就拉了白碎跟自己睡一張床，但還是給白碎額外準備了房間。第三幢屋子最小，地上僅兩層，但地下卻修了三層。第三個屋子之後，才是這裏的封閉式訓練場，雖然占地面積比先前那處地小了許多，但用的有的儀器卻都更加精貴。

過一晚後，黑一月便領着白碎将這裏都看了遍，還問他：“你現在最想學的是什麽？”

黑一月有絕對的自信，這裏有的東西肯定都比他在破學校時見到的用過的好，也期待白碎會說的第一個是什麽。

白碎拉着黑一月的手，心裏想的東西卻是讓黑一月意外，因為白碎告訴他——我想學開車。

黑一月還以為是自己意會錯了，特意再說出來問他一遍：“你想學開車？”

白碎點頭——對啊，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想學開車了。

黑一月：“為什麽會想學車？”

白碎告訴他——就是喜歡。

白碎從有記憶起就在那所學校裏生活，十多年來，出去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他沒有家，潛意識裏就把學校當成了自己的家，可這麽多年來，在裏面受到的欺負不少，又無法心甘情願地把學校當家了。

以前年紀小不懂事，總是楚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怕被人欺負了，楚老師說他要試着原諒，他都聽了。

可年紀越大，心裏就感覺越不該是這樣。尤其是當學校裏的同學都打不過了他之後，他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是比他們都厲害的——但明明比其他人都厲害了的自己，難道這輩子都只能在這所學校裏生活，再去不了其他地方？這世界這麽大，他就真的不能去別的地方了嗎？

沒出來前白碎并不知原來自己內心對自由的渴望是這麽深切，直到出來了，他才意識到當自己被冤枉時萌生出來的出走念頭，就是他對學校已經無法再忍耐的潛在反應吧……雖然才來黑一月這裏沒幾天，可不管何種生物，對更舒服的生活狀态是很容易就接受并習慣的。尤其是當白碎能這樣開始與黑一月交流，并且黑一月答應幫他解開封印之後，白碎就更後悔自己竟然沒有早點出來了。

黑一月感受出來了白碎想學開車的興趣不過是源于他對自由的渴望——開着車就能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于是道：“開學也不難，我可以先教你。不過你不能上路就是了。”

白碎點頭——嗯，那你就先教我吧。

郊區路大人少，空地又多，黑一月還真的帶着白碎出去，手把手教他如何開車了。

但要教白碎開車這種事情，也就只有黑一月能做得來，其他人并不能跟白碎交流，白碎就算有不懂的地方，也沒辦法問。黑一月大概也就頭兩天教了白碎該如何開車，白碎很聰明，學得極快，看上去開車根本難不倒他。黑一月就以為換個別人來，也是一樣的。因為後來兩天他确實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并不能再騰出時間來陪白碎練車。

于是黑一月把這個活交給了邵北。

但面對着邵北，最初白碎總是拘謹，不能像面對着黑一月那般自然。再加上白碎不會說話，與邵北之間只能是手忙腳亂的肢體交流，一次下來，竟然比跟他跟着黑一月練五次都累。

可即便如此，白碎還是很喜歡邵北——想要變成邵北那樣的喜歡。

他是半妖，一半是妖怪的血統，在接近邵北的時候，便能感受到邵北是妖力非常深厚的大妖怪。

這種妖力深厚的感覺帶着令旁者踏實的安全感，白碎心裏沒底的時候往邵北旁邊一站，頓時又覺得踏實極了。況且邵北待人接物非常和氣耐心，對新來的妖怪們都很照顧，管事又嚴格有理，這裏的妖怪們沒有一個不敬重他。

黑一月托了邵北照顧白碎，于是黑一月不在的時候，白碎總是跟在邵北身後，跟着他見識了不少妖怪們做的訓練。對于邵北，白碎是又敬仰又羨慕，他非常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像邵北這樣的妖怪，有着不俗的能力，又讨所有人的歡迎。

至于黑一月特意誇過“最厲害”的顏唯心，白碎卻是不怎麽敢接近。雖然因為他是最厲害的緣故，白碎總會不自覺地去關注他，可顏唯心平日裏總髒話不離口，除了面對黑一月時還乖些，對其他人總是罵罵咧咧，不是挑刺就是抱怨，白碎是不敢接近他的。

可其實顏唯心也有主動接近他的時候，要他想學什麽盡管跟自己說，想要什麽也跟自己說——白碎哪裏會說呢，他深怕自己有天也被會罵，于是借着自己不能說話無法交流婉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