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報複 (1)
薛祐直接哽住了,眼角還殘留着些許淚痕,雙唇微張,面上滿是詫異,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三确定,謝雲琢确實不是在開玩笑之後,薛祐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點兒什麽,但是任憑心中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半個字都沒剩下。
但在此對上謝雲琢的眸子時,薛祐卻忽然心裏一酸。
他心裏很清楚,謝雲琢其實是故意的,好讓他的注意力轉開,不要再去想那些聽起來慘烈無比的往事。
可,即便自己已經經歷過無數生死,可是當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時,薛祐卻仍舊覺得難以接受。
薛祐冷靜下來,擡手想摸一摸謝雲琢臉頰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不對。
擡手的時候,手腕處傳來了拉扯的阻力。
薛祐狐疑地低下頭,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拷着一只手铐。
粉色的人造皮革,內部一圈兒同樣顏色的絨毛,外側還帶着一圈兒皮扣,可以調節尺寸,同時還扣着一根皮繩,從薛祐的手腕延伸開去,隐沒在了被褥中。
那皮繩較短,但也僅僅是容納薛祐左右動一動而已,擡起來的時候,那皮繩正好繃直,也正是薛祐之前察覺到的阻力來源。
只是,這皮繩似乎不怎麽牢靠,薛祐稍微用力,原本就已經繃緊的皮繩再次受力,很快由繃直變得松散,斷了。
薛祐将自己的右手舉到了謝雲琢的眼前,晃了晃,別有深意地道,“這個好像不太結實。”
謝雲琢瞥了他一眼,饒是謝雲琢,也有些難以分辨他眼睛裏的情緒,“下次我會換軍用的。”
“那還是算了!”薛祐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只是翹起來的尾巴不是那麽好放下的。
薛祐把自己左手上的皮繩也給掙斷了後,立刻勾住了謝雲琢的脖子,笑眯眯地開口,“原來你喜歡……唔……”
不等薛祐說完,他的唇已經被謝雲琢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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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不夠溫柔,甚至帶了些許氣急敗壞的味道,可漸漸的,無論是薛祐,還是謝雲琢,都有些沉醉,似乎是控制不住。
就在薛祐迷迷糊糊的時候,鬧鐘聲忽然響起。
薛祐:……
他有些煩躁,想去摁掉鬧鐘,可他手腕上的通訊手環早就被摘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幅粉紅色的情|趣|手|铐。
聽見鬧鐘的聲音,謝雲琢稍微冷靜了下來,揉了揉薛祐的腦袋,又将薛祐的鬧鐘關掉後,謝雲琢才啞着聲音道,“你該上班了。”
薛祐:???????
你剛才在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薛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謝雲琢卻沒理會,他将薛祐的手拉過來,小心地解開了仍舊纏在他手腕上的兩只情|趣|手|铐。
“阿祐。”
将那兩只情|趣|手|铐扔到一邊,謝雲琢握着薛祐的手腕,語氣平靜地道,“我确實很想把你關起來,放到自己的身邊。”
薛祐咽了咽口水,迅速瞥了窗外一眼,“你……你不是已經做了嗎?”
所以,還說什麽下次不下次的?
順着薛祐的目光看過去,謝雲琢忽然輕笑一聲,擡手在通訊手環上按了一下。
下一瞬,原本雲霧缭繞的山間奇景如同水波一般晃動,繼而消失。
出現在薛祐面前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場景。
将近兩米寬的大床,木色的衣櫃,地面上鋪滿了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面還放着一摞摞的書籍,大部分都與古文明有關,一看就是薛祐的。
落地窗外,是熟悉的小花園。
雖然說是花園,但是在經過了上一次的烏龍事件後,再種的時候,欣賞用的花草被擠到了邊邊角角,除了向日葵之外,還中了不少蔥姜蒜韭菜小白菜等等,說是菜園或許更加貼切。
薛祐張了張嘴,“我以為……”
“你以為我把你擄去了別的星球?”謝雲琢緩緩開口。
“呃……”薛祐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謝雲琢搖頭,“我确實很想。想了很久,很久。”
“所以,”一邊說着,謝雲琢一面親昵地用鼻尖兒蹭着薛祐的臉頰,“別給我這個機會。”
謝雲琢額頭抵上了薛祐的額頭,垂下眸子,他的眼睛裏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薛祐不由得開始思索,自己要是無緣無故翹班,白洲會不會親自來找人?這要是撞到自己和謝雲琢那啥……豈不是有些尴尬?
但是薛祐也不得不承認,比起被人撞破地尴尬,此時自己的心裏,更多的還是期待。
可一瞬,謝雲琢将被褥掀開,直接将薛祐拉了起來,“你該起床去上班了!”
薛祐:……
他忍不住憤憤地敲了床板一下,他現在十分肯定,謝雲琢一定是故意的!
明明之前還一副恨不得當場生吃了自己的模樣,結果現在呢!
他一定是在報複!
但是這樣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估計也就只有謝雲琢能做得出來了!
薛祐磨牙,走着瞧。
洗漱幹淨,換衣服的時候,薛祐無意中從自己的東西裏翻出來一枚紐扣。
“這是哪兒來的?”薛祐拿着那枚紐扣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只是覺得熟悉,但是讓他說為什麽熟悉,卻一時間說不上來。
餘光瞥見謝雲琢随手扔在椅子上襯衫,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
是了!
薛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總算是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紐扣了。
說起來,這還是自己親手從謝雲琢的軍服領口扯下來的,當時就是這枚紐扣頂在了自己的腦袋後面。
把玩了一會兒這枚紐扣後,薛祐又跑去謝雲琢的衣櫃裏翻了翻,最終在配飾堆裏找出來一條搭配波洛的繩子,将那枚紐扣直接纏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只是纏到一半兒覺得自己活動起來不夠利落,又換到了左手。
小熊貓游戲公司一進門,薛祐就撞見了白洲,“早。”
“早。”白洲輕輕點頭,“身體好點兒了嗎?”
身體?
薛祐微微愣住。
“怎麽?”白洲察覺到了薛祐的停頓,立刻追問道,“上個周五,你不是生病了嗎?謝先生親自來幫你請假。”
薛祐眨了眨眼睛,“嗯……可能是我病的太厲害了吧。”
白洲微微皺眉,“你和謝先生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這……”薛祐也沒想到白洲居然會這麽敏銳,他猶豫了一下,擡起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半真半假地道,“是也不是,就是說開了一些事情而已。”
白洲直覺不會這麽簡單,但張了張嘴,最後,他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至少,現在的薛祐看起來還好。
瞥見被薛祐綁在手腕上的紐扣,白洲随口道,“謝先生送你的?”
“什麽?”
白洲指了指薛祐的左手手腕,“不是謝先生送給你的?”
薛祐看着被自己綁在手腕上的紐扣,嚴格來說,這是自己扯下來的,還給謝雲琢的時候,被他給推了回來。
“這個……”薛祐開口問道,“是有什麽含義嗎?”
“你不知道?”
驚訝過後,白洲很快就變得釋然了,“也是,這基本上都是流傳在軍隊裏的傳統,現在極少有戰事,你不知道也算是正常。”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薛祐算是徹底被白洲給吊起了胃口。
“将頸間的紐扣送給深愛的人。”白洲看着被薛祐纏在手腕上的那枚紐扣,“喉嚨是人的要害所在,寓意我願意為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不過,現在不怎麽流行了。”白洲道,“據說,當年戰亂的時候,很多戀人從軍的人,都會将這枚紐扣挂在胸前。”
薛祐擡起右手,輕輕撫摸着挂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枚紐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接下來的一整天,白洲都有些後悔把這枚紐扣的含義說給薛祐聽,看着又盯着那枚紐扣入神的薛祐,白洲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因為忙着兩個游戲,薛祐這段時間幾乎是忙得腳打後腦勺,饒是他心裏有再多的念頭,繁忙的工作壓下來,也基本上什麽欲望都沒有了。
既然是換裝游戲,所需要的繪圖量可不少,只靠薛祐肯定不行,他和白洲商量了一下,幹脆又招了新的畫手、文案、策劃等等,一個小型的游戲項目組逐漸完善了起來。
作畫、建模、調整……
時間飛逝而過,很快,就到了換裝游戲即将上市的日子。
項目組裏的所有人都非常緊張。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正式發布的時間了。”說話的是《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裏的一個小姑娘,負責繪制原畫,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深深地迷上了古文明,再加上思維有些天馬行空,設計出來的服飾帶着幻夢的色彩。
“放心吧,期待我們游戲的人不少。”項目組裏的宣傳安慰道,“現在已經有三億的預約了。”
但是宣傳不說還好,一說整個項目組裏的人更加緊張了。
“才三億啊。”
老實講,三億的預約量,在薛祐的認知裏,絕對算是不少了,但可惜的是,那時候和現在完全沒法比。
帝國的人數以百億為基本單位,三億的預約量,只不過是個毛毛雨,三十億還差不多。
薛祐其實也很緊張,只不過作為整個項目組的負責人,薛祐肯定不能表現地太過緊張,不然的話,大家心裏的壓力絕對會更大。
中午十二點,游戲準時上架。
“有人下載了!”
“不會是我們公司裏的人下載的吧?”
“下載量的漲幅還可以!”
“這怎麽停了?”
“別慌別慌!可能只是漲得比較慢!”
大家彼此安慰着。
但是一天過去了,連一千萬都不到的下載量,讓《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裏的人徹底垂頭喪氣了起來。
薛祐看着衆人無精打采的模樣,幹脆将所有人都帶去了七味齋。
不得不說,美食的威力是巨大的,而大家對于美食的探索腳步,一旦開啓就不會停止。
只是短短幾年的時間,華夏美食的觸角就已經探入了星嶼帝國的各個角落,他們小熊貓游戲公司的附近就有一家七味齋,他們經常會去聚餐。
這家七味齋是老貓特意開在小熊貓游戲公司附近的,為的就是能夠讓薛祐他們有時間就去吃。
七味齋已經成為了美食的代名詞,開在其他星系的分店不計其數,好在老貓三人都十分重視口味,即便店開得多,味道卻始終沒有落下,更是會時不時地給其他分店一個突擊檢查。
然而,因為都記挂着游戲的反饋,衆人吃飯的時候幾乎都是心不在焉。
對于這種情況,薛祐也是無奈。
去衛生間回來的路上,薛祐還遇到了一個熟人。
“阿祐?”
叫住薛祐的是季秋。
她和戚原、荊路雖然是《亂世》的顧問,但并不是所有的時候都呆在公司裏的。
他們三個人最近正在準備成立一個新的俱樂部,季秋的身體恢複地十分不錯,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明年她就能真正進入全息系統,再一次開啓自己的電競生涯了。
新的俱樂部選址距離小熊貓游戲公司不遠,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七味齋的美食。
季秋三人的廚藝都不怎麽行,請來的廚師雖然做飯的手藝不錯,但到底是比不上七味齋的廚師,所以時不時的,季秋三人就會往七味齋跑。
能在這裏遇上季秋,其實薛祐也不怎麽意外。
“小秋。”
兩個人彼此寒暄了一會兒後,聽薛祐說《龍夏的失落王國》已經上市,季秋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怎麽不早說?”
《龍夏的失落王國》的制作過程中,季秋就曾經明确表達過對于那些服飾的喜愛,只不過後來她忙着《亂世》和重新組建俱樂部,只能暫時将《龍夏的失落王國》放下。
“放心,等我回去後一定下載!”季秋興致勃勃。
因為身體正在恢複期,季秋仍舊不能接入任何的全息系統,但是《龍夏的失落王國》不同,她有兩種模式,季秋完全可以選擇全息投影模式。
雖然季秋說玩兒過後一定會推薦給別人的,但是薛祐并沒有太過期待。
畢竟關注季秋的粉絲,大部分喜歡的應該都是對戰類的游戲,和這種換裝游戲的目标群體明顯不合。
但讓薛祐萬萬沒想到的是,季秋的這一試玩兒推薦,直接将《龍夏的失落王國》推到了小火的程度。
幾日後,《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裏,有人尖叫出聲,“卧槽,怎麽回事,這怎麽忽然間九十度角上漲?”
薛祐連忙去看,确實,原本下載量的漲幅是呈緩慢上漲的趨勢的,但是很快,漲幅就有了一個讓人矚目的提升。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看向了宣傳,“你是又找到了新的宣傳投放渠道了?”
負責宣傳的小姑娘也有些茫然,“我……我這就去調查一下!”
薛祐盯着那個仍舊不停攀升的下載量,也沒有弄明白,但是無論如何,下載量增加,總不是什麽壞事兒。
對于其他人而言,就算最後的《龍夏的失落王國》的成績不理想,也最多是一次失敗的游戲而已,但這對于薛祐又有不同。
雖然系統給出的任務已經不再規定任務完成的時間,但是薛祐仍舊沒有弄明白到底怎麽樣才能算是任務失敗。
就在衆人興奮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後,薛祐有些驚訝,“小秋?”
季秋一身利落的襯衣短褲,見到薛祐後,擡起手打了個招呼,“阿祐,又見面了。”
薛祐疑惑,她不是應該正和戚原、荊路兩個人一起為《亂世》幫忙嗎?
“阿祐。”季秋晃了晃手裏的通訊手環,“我的粉絲們想讓我開直播,你覺得呢?”
《龍夏的失落王國》有兩種模式,全息模式和全息投影模式,季秋不适合全息模式,只能玩兒全息投影模式,她開啓直播,也只能是最普通的那種。
看見季秋,薛祐又看了看那個直接呈直線暴漲的下載量,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他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下載量瘋長的原因。
“你在社交平臺上推薦了?”薛祐問道。
季秋點頭,“當然,只不過之前比較忙,我這幾天才終于找到了時間玩兒。”
“謝謝。”薛祐誠懇道謝。
季秋擺了擺手,“不,是你們設計的衣服确實很漂亮,大家都很喜歡!”
一邊說着,季秋一面打開了游戲,很快,一個穿着坦領半臂襦裙的小姑娘就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的人對這個少女無比熟悉,無數個日日夜夜中,他們對這個少女的五官進行了無數次的調整,為她的身高争吵了無數次,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凝結了《龍夏的失落王國》所有人的心血。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對此時少女龍夏最真實的寫照。
作為一個換裝游戲的主角,她的容貌難度調整實在是很難把握。
她首先是要美的,其次,她的美是要能适合任何一種風格的。
全息模式下的換裝游戲,就相當于是給一個真人來換裝,雖然神奇的化妝師能夠将人化妝成任何一個人的模樣,但在換完後,卻要讓玩兒游戲的人認為,龍夏仍舊是龍夏。
不然的話,龍夏豈不是就和一個設計師的人臺沒有什麽區別了?
對于季秋直播的要求,薛祐沒有拒絕。
廢話,這麽好的宣傳機會,他怎麽可能會錯過,讓衆人将一些涉及到公司機密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後,薛祐站在門邊,伸出手,對着季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大方地邀請季秋來參觀了。
“女神又直播了! 薄鞍““““。
“等等!季神,你這是在《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嗎?”
“卧槽!季神牛逼!”
“季神快幫我問問,《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之後的計劃是什麽!”
“季神季神季神!《龍夏的失落王國》的衣服好好看,後面會不會出同款啊?”
“沒錯,太漂亮了,我也想和我家女鵝穿同款!”
“我家女兒穿什麽都是最漂亮的!但我就不一定了嗚嗚嗚qaq”“還有還有!之後的幾個衣櫃要什麽時候才能打開啊!”
季秋不能登入全息系統,所以直播的時候只能采用最傳統的辦法,不過這樣一來,《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就不需要做太多的保密措施了,只需要确保鏡頭不要投過去就好。
對于彈幕上網友的提問,項目組的策劃也一一給出了解答。
不過,看着季秋直播,薛祐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有一個直播間的來着?
再次打開直播平臺後,薛祐的後臺不再被無數的私信和評論卡到爆炸。
當初開啓華夏直播間的時候,薛祐的目的不過是完成系統任務罷了,而現在,各種美食直播層出不窮,再加上薛祐忙于其他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再開直播了。
想到這裏,薛祐準備開啓直播的手就又停了下來。
或許,如今這樣,就是最好的。
有了季秋、戚原、荊路他們的推薦,《龍夏的失落王國》下載量比預計的要好上不少,游戲流水也在持續上升。
雖然《龍夏的失落王國》是一個換裝游戲,但是在設計劇情的時候,衆人也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為了讓劇情更加合理,最終決定采取主角龍夏喬裝打扮拯救自己陷入戰火的國家這一條主線。
而這樣的一條主線敲定下來之後,直接導致了整個《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工作量的飙升。
好在,最後的結果還算是不錯,經過了将近一個月的醞釀後,下載量已經突破了五十億。
相應的服飾同款,也有專人去盯着,只不過因為沒有經驗,這些衣服想要大批量地制作,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龍夏的失落王國》步上正軌,另一邊,《亂世》卻出了新的問題。
《龍夏的失落王國》畢竟是一個虛構的故事,更突出的還是換裝,也算是從《亂世》中分離出來的一個子項目。
但《亂世》不同,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是《龍夏的失落王國》項目組的百倍起。
忙完了《龍夏的失落王國》後,薛祐的大部分精力就放到了《亂世》上。
只是在審核的時候,薛祐發現了一個明顯到幾乎可笑的謬誤。
衆人皆知,魏晉時期,王羲之一貼《蘭亭集序》流傳千古,雖然真跡早就遺失,但好在上有摹本存世,仍能夠讓衆人一窺書聖的風采。
可是在《亂世》中的蘭亭曲水流觞中,書聖王羲之落筆,留下的那一篇《蘭亭集序》卻和薛祐記憶裏的完全不同!
若是放在薛祐之前所處的現代,估計随便找出個人來都能揪出錯誤,但現在……
将那一處謬誤揪出來後,薛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長嘆一聲。
或許,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蘭亭集序》的摹本也消失了,而《亂世》中的那一貼,大概是哪位學者重新找人寫的吧?
将揉着自己額角的手放下,薛祐深吸一口氣,兌換了筆墨紙硯後,将長卷攤開,雙眸微垂,略一思索,手中毛筆落于紙上,一行熟悉的字跡緩緩浮現。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後之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只是,将書帖替換後,薛祐又接着揪出了不少其他的錯誤。
時間錯誤,永和九年,對應的是公元353年,這裏居然寫成了352年,還有,集會的是謝安,不是謝靈運。謝靈運出生那年,謝安剛過世,雖然都是謝家人,但那也不能混為一談!
薛祐皺着眉,将自己發現的所有謬誤,全部打了回去。
同時,薛祐也對白洲請來的顧問團有了新的疑問,這樣的水平,真的是古文明研究領域裏的大拿嗎?
幾日後。
小熊貓游戲公司裏忽然迎來了一位年紀近百的老先生。
“那個,爺爺,我們就這樣來找人家對峙,不太好吧?萬一有人說我們以大欺小,仗勢欺人可怎麽辦?”一個年輕的男人扶着老人的手臂,苦苦勸道,“您可是古文明研究學院的榮譽教授,要是讓別人知道了……”
“哼,你給我閉嘴!”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冷哼一聲,“就是因為年輕,所以我才要親自過來!”
“小小年紀不學好,這要是再長大了可還了得?”那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接着道,“我們研究古文明的,最講究的是考證!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什麽證據都沒有,就直接說我花費了無數心思考證過的內容全都是假的,這種行為,要不得!”
那位扶着自家爺爺的年輕人卻是心裏發苦。
終于,見到了那個棕色的小熊貓标志,頭發花白的老人狠狠地拿自己手裏的手杖戳了戳地面,“和我進去!”
“趙老?您怎麽來了?”
看到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後,饒是白洲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您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去太空港接您。”
“哼,我身體好着呢,不用你們接!”被稱作趙老的白頭發老頭兒見到白洲,語氣也不見好,“那個叫做薛祐的呢?叫他出來見我!”
薛祐?
聽見自己的名字,薛祐的腳步頓時停頓了下來,“老先生,您找我?”
可是薛祐找遍了自己的記憶,愣是沒有找到能和這位老先生對照上的人,他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個老人。
聽見薛祐出聲,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立刻看向了他,“你就是薛祐?”
雖然仍舊糊裏糊塗,但薛祐還是客客氣氣地開口,“是的,老先生,我就是薛祐,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上前,上下打量了薛祐幾眼。再次冷哼道,“哼,黃口小兒。”
薛祐:??????
這位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故意來找茬的嗎?
薛祐忍不住看向了白洲,原本看白洲對這位老先生很尊敬的模樣,薛祐以為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古文明研究學者,但是看白洲此時的臉色,薛祐忽然發覺,或許對方是真的來者不善。
想到這裏,薛祐的态度頓時也變得冷淡了起來。
“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有何指教?”
尊重別人的前提是互相尊重,別人都欺負找到自己的腦門上來了,薛祐沒有當場翻臉,已經是看在這位老先生年紀的份兒上了。
卻不想,見薛祐一瞬間變得冷淡的态度,那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倒是不樂意了,“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就是這樣對待老者的?居然連尊老都不懂嗎?”
聽到這裏,薛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請問這位老先生,您有事嗎?如果沒有事的話,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荒唐!”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顯然是被薛祐氣得不輕,他又拿着拐杖在地面上使勁兒戳了兩下,才接着道,“無才無德,白洲,你就應該将這種人給開除出顧問組。”
話說到這裏,不僅僅是薛祐,就是白洲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趙老。”白洲開口,語氣也不複之前的擔憂,“薛祐在顧問組中,幫了我很多。”
“哼!”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使勁兒敲了敲自己手裏的拐杖,“白洲,你怕是被他給騙了。”
“哦?”薛祐眸子發冷,“還請這位老先生提醒,我到底哪裏騙人了?”
“哼。”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了薛祐一眼,“不如你先解釋解釋,蘭亭集會是怎麽一回事吧。”
蘭亭集會?
薛祐對蘭亭集會的可謂是印象深刻!
原來,負責蘭亭集會這一小段的歷史顧問,就是眼前的這個趙老先生了!
一直扶着自家爺爺的年輕人眼見着就要吵起來,立刻開口道,“那個,白先生,我們不妨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如何?”
“你看,大家都一起堵在這裏,也很容易給人造成麻煩不是?”
之前,因為薛祐和那個趙老先生之間的争執聲音太大,所以不少人都圍攏了過來,似乎是在看熱鬧。
白洲看了看周圍,再這樣下去确實是不太好,于是将幾人一起請進了會議室。
一走進會議室,趙老先生就占據了高位,他似乎很喜歡居高臨下地看着別人,因此椅子的高度調整地很高。
坐下後,趙老先生示意自己的孫子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打開給衆人看。
那個年輕人卻在這個時候勸說道,“爺爺,還是算了吧?這《蘭亭集序》的真跡,這都那麽多年的時間了,一打開,那就又是一次損傷。”
《蘭亭集序》真跡?薛祐心裏一緊,對于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頓時有了諸多猜測。
是自己曾經所生活的時代的平行時空嗎?不然的話,哪裏來的《蘭亭集序》真跡?
不對。
薛祐想起自己在游戲裏看到的那所謂《蘭亭集序》,心裏的期待頓時降到了零點。
“你放心。”那位頭發花白的趙老先生頗有些得意地道,“這可是經過了科學保存的《蘭亭集序》真跡,你放心打開,不會有問題的。”
那個年輕人苦着一張臉,打開盒子的手都是抖的。
這下子,不僅僅是薛祐幾人覺得奇怪了,就是那位頭發花白的趙老先生都覺得事情不對。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莫非……自己的孫子……偷偷把真跡給賣了!
“小成。”趙老先生沉聲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我……不是……”那個年輕人苦着臉,“那個,爺爺……”
“你走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立刻撥開了自己的孫子,親手将那個盒子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臉色很是沉重,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孫子一眼,那裏面的含義十分明确。
如果我打開後,裏面沒有東西,我為你是問!
那個年輕人簡直是有苦難言,只能是呆在一邊,看着自己的爺爺将裏面的東西打開。
這可就真的是完了……
然而,打開後,裏面确實保存着一卷字帖。
看到那一卷字帖後,頭發花白的老人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又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接着看向了薛祐,“你說我在游戲中,蘭亭集會上的《蘭亭集序》是假的,那麽你看,我這盒子裏裝的又是什麽?”
說完,那位老先生就将盒子裝着的字帖拿了出來,輕輕展開。
薛祐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但是一打開後,薛祐卻忍不住扶額,果然,之前在游戲裏的那一份《蘭亭集序》肯定就是這個人提供的了。
“趙老先生,毫無疑問,你手裏拿着的這份《蘭亭集序》是假的。”
“不可能!”那位趙老先生斬釘截鐵地道,“這是我親手搶救出來的,怎麽可能會是假的!”
薛祐嘆了一口氣,“且不說這紙的問題,就這裏面的內容,蘭亭集序中,一共出現了二十一個之字,而每一個之字都不同,但是我剛才粗粗掃過去,裏面就有三四個一模一樣的。”
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仍舊不肯相信,“不可能,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這份就是假的?”
薛祐眨了眨眼睛,說實話,他确實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來證明,可……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阿祐!”進來的是《龍夏》項目組裏的主美楚曉,她有急事要和薛祐商量。
但是,讓薛祐意外的是,那個小姑娘看到攤平在桌面上的書帖後卻停了下來。
“怎麽了?”薛祐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問道。
“那個……”楚曉小心翼翼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如果是要證明這是假的《蘭亭集序》的話,我想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這不可能!”
薛祐和那位趙老先生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楚曉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那位趙老先生,視線很快就在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身上停了下來。
“我當然可以證明,因為這一副蘭亭集序就是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仿造的。”
“什麽?!”
“你說什麽?”
“這不可能!”
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楚曉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是她仍舊堅定地道,“我之前就對古文明十分感興趣,對于《蘭亭集序》也是久仰大名,但是它……它不是早就失傳了嗎?所以……上大學的時候,我們社團裏的人就合力,僞造了一份假的。”
簡而言之,因為只知道內容,但是沒有具體的字帖,這些動手能力超強的妹子們,就自己折騰出來了一份。
“這不可能!”那位趙老先生死死地瞪着她,“你……”
“如果您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您的孫子。”楚曉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他就是當初的一員。”
頭發花白的趙老先生立刻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孫子,“小成?”
“爺爺……我……”那個被叫做小成的年輕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我……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