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将愛使壞
回到冰冷的房間,沈澈解開領扣,仰躺在沙發裏,揚起的脖頸,X感的喉結上下滑動着。
今晚的月亮很圓,泛着隐隐的紅。舔舔幹燥的嘴唇,他還是不習慣香煙的辛辣,喉管火燒一般。
老話果然不欺人,醜魚多作怪!他是腦子抽了才想幫那條人魚一把,那個孩子……
‘爸爸……你不要死……’
他無端的煩躁起來,胸口發堵,薄眼皮不斷地跳動。
“報告少将,您明天必須有空。普蘭斯栾中将明天秘密前來基地,請您務必空出時間。”
沈澈緩緩站起身,墨色的眸子裏燃燒着火焰,他讨厭任人擺布。
XO:“報告少将,您已經休息半個月,軍部司令官發來問詢文件,您若還這麽游手好閑,他會考慮讓你永遠的休息下去。”
沈澈伸出腿劈碎了玻璃的茶幾。飛濺的玻璃擦過他的臉頰,靜靜躺在鋪滿陽光的地板上,倒映着沈澈破碎的臉。
“XO,你今天的說話方式是不安嗎?”
“不,少将,設定的是焦慮。”
XO冰冷的仿人音令沈澈越發煩躁,“林楓紅的事你查到了什麽?”
XO不安的抖動波浪線,“報告少将,林楓紅借口倒買倒賣,長期游走在星際間,但她接觸過不少軍部的人員。每個星期她會用固定的頻率向軍部發送文件。”
沈澈微眯着眼,固定頻率。
“基地裏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原生種的出現。林家父母在收養淩煥之前,曾和軍部簽訂了協議,但協議內容XO無法得知,密碼不易破解,容易暴露。”
“淩煥呢?”
XO:“淩煥先生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據他的朋友和鄰居說,他們從來沒見過淩煥先生的臉,對淩煥先生以前的事很模糊,只是覺得他是一條醜人魚。可他的鄰居說,好幾次看見淩煥先生獨自去基地外的海邊,基地監視器也拍到不少畫面,淩煥先生有時候會在深夜出去,早晨返回。”
XO見沈澈沒有打斷話語的意願,連忙說:“基地裏關于原生種人魚的記憶也不清楚,關于普蘭斯栾中将的身份,基地裏只有幾位高層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
沈澈冷哼着,“隐瞞原生種的事實,不敢承認的事實只能掩蓋,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人魚中沒有人知道原生種的事?”
XO:“報告少将,X基地并不平靜。您也知道二十年前基地曾經發生過人魚和人的激烈摩擦,當時的基地高層封鎖了消息,所有檔案删除無法修複,當時參與摩擦的各級軍官及人魚都被調離X基地。基地平靜了十年,但目前人魚和人矛盾再度激化,加上您的舉動,會令矛盾白熱化。”
沈澈挑了挑眉,軍靴踩在碎玻璃上。他明白了,他若以軍部大佬兒子的身份和普蘭斯栾結婚,可以緩和基地中的矛盾,原來他的婚姻有這樣的作用。
防空警報烏拉烏拉地響起。
沈澈看着也泛紅的天空,機甲射擊的子彈劃出一道道白色的光線,不斷的爆炸聲響起,夜幕上閃出焰火般的光團。
他感覺到窒息,心跳似乎驟然停止一般。
他喜歡戰鬥,也許沒有人會覺得粒子槍射擊時發出的白光好看,畢竟那意味着死亡和流血。可他喜歡那道光,耀眼、可以掌控自己和別人的生命。
以前不覺得參加戰鬥是光榮的事,可聽見爆炸聲,他的毛孔都在發抖,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望着能去加入,能夠去守護着什麽東西。
也許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擺脫一切,什麽命令,什麽結婚,什麽醜人魚和臭小鬼,什麽心慌意亂,通通都去見鬼吧。
“報告少将,基地第一層防護線被撕裂,六秒後……”
“夠了,XO。”沈澈轉過身,不遠處一顆炮彈呼嘯地墜入地面,樓房頓時搖晃,玻璃窗的殘片飛濺開來。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背對着月光,寒眸之中燃燒着火焰。這是基地內部第一次被襲擊,但不會是最後一次。他沒有時間在這裏磨蹭,今夜似乎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令他煩躁而不安。
‘爸爸……你不要死……’
腦海混亂起來,他捏了捏鼻梁,引起這股疼痛和不安的原因是什麽,他已無法顧及。
房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沈少将,請您立即前往掩體。”
沈澈淡漠地拉開房門。
一名軍士焦慮地說:“少将,基地第一道防線被突破,請您馬上前往掩體。”
爆炸聲後,房屋再次晃動着,空氣中滿是焦糊的氣味,警報燈有氣無力的鳴叫着。
軍士急白了臉,聲音帶着幾分哀求:“請您……”
“慌什麽?你還記得軍規嗎?”見了上級軍官竟然忘記了行禮。
XO突然說:“報告少将,小酒吧附近的街道遭遇隕石及炮彈襲擊……”
沈澈看了眼軍士,“XO,準備結婚申請報告。通知基地,‘裂隙’號出動。”
軍士急了眼,立即說:“少将沒有命令,您不能出動‘裂隙’號,少将……”
沈澈哼了聲:“什麽命令?目前基地最高級指揮官不過是位少将和我平級。而且,我沒有違規,我已經結婚了。”
不同意又怎麽樣,他堂堂帝國少将,還捏不死一條人魚。而且他多麽偉大,多麽善良,那人魚誰敢娶,放在家裏看着都糟心,他只是可憐那對一直被基地算計的父子倆。
軍士:……官大一級壓死人,沈少将的軍銜那是他這輩子都遙不可及的高度,他一名普通的士兵,還能說什麽。
地面不住地顫抖着,硝煙彌漫。
小酒吧所處的街道上,路面被炮彈炸出深坑,街旁的房屋倒塌,一幢高層建築被削去了頂部,燃燒的火焰映紅了夜空。
空中落下的炮彈和隕石不斷砸向基地內部的居民區。
從睡夢中驚醒的人們,尖叫着,沖出原本安全的家,在基地的安排下,湧向地下掩體入口處。
巨大的機甲從濃密的煙霧中顯露出輪廓,俯沖落地。
看見‘裂隙’號特有的标志,人群似乎安定了下來,可随之等待救援地人們發現,‘裂隙’并不是來支援的,它是來拆房子的。
從不肯會低姿态的‘裂隙’號半跪着一只腿,将後背暴露在對方可攻擊範圍內,鋼鐵手掌毫不猶豫,靈巧地掀開了小酒吧的屋頂。
淩煥正用魚尾猛擊牆壁,鱗片上覆蓋着鮮紅的血液,肮髒的長袍猶如破布一般挂在身上。他的左手因保護小葵而被倒塌的家具砸傷,無法用力。
淩煥緊張的思索着,今天林楓紅不在家,他只用砸開窗戶的防護層,讓外面的人可以接住小葵就好。
小葵眼巴巴地抓着淩煥的衣服,雖然吓的小臉蒼白,淚花閃閃,但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看着淩煥尾巴上的傷口,唇色發白。
“爸爸,不要死。”
淩煥心疼地摸摸小葵的後背,孩子吓壞了,“小葵,男孩子不哭。別怕,爸爸在呢。”
他明白答應沈澈的結婚要求,他們可以搬到更加安全的區域。可那混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施舍的口吻,他為什麽要答應,魚也有魚的尊嚴。
沈澈結婚不過是幌子,基地裏太多軍官突擊結婚,只為了保住軍銜。可他全身上下,那點值得沈澈提出要求,難道就是因為他原生種的身份?
淩煥無法繼續想下去,頭頂上的屋頂被掀開,一只巨大的機械手掌從開口處伸了進來,平攤在淩煥和小葵的面前。
沈澈特有的聲音在炮火中響起:“醜魚,簽了結婚報告抱着你兒子跳上來。”
淩煥:……
這是軍人?是他曾經崇拜的‘裂隙’號駕駛者?這明明是趁火打劫的土、匪。少将到底是多麽不挑食。
和他結婚,只怕少将認為他好擺布,柿子趕軟的捏,他可沒那麽好的脾氣。
沈澈的通訊器再次傳來基地指揮官的聲音:“沈少将您所在的位置處于可以攻擊範圍內,請您立即撤離,立即撤離。”
“別磨磨蹭蹭的。”
小葵從淩煥懷裏掙脫,他拖着淩煥的大尾巴喊:“伯伯,你的手過來點,我爸爸受傷了。”
“蠢魚。”
淩煥翻了個白眼,他若不答應,對方難道真的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