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禁欲系神仙師父x妖豔美貌徒弟（十八）
顧瑾衣讓小妖們先回去, 小妖們不敢違逆他，于是都留在屋外不遠處。
“師父？”趙若初疑惑道。
顧瑾衣平靜道：“若初，此事你不能插手。”
趙若初大驚道：“難道師父也認為小妖們死有餘辜？蓬萊行事如此殘忍, 我長華一向仁義，難道就因為他們是妖，所以見死不救嗎？”
“你也知, 蓬萊是名門正派。”顧瑾衣道, “你就真的以為, 他們做得出這樣濫殺無辜的事？”
趙若初抿唇道：“先前我聽聞, 在此山中維持人形三日就要被斬殺, 這不是濫殺無辜是什麽？”
“那你可曾注意維持人形三日所犯的罪名？”
“圖謀不軌。”趙若初有些厭倦地道, “修煉成人，變個人形倒都成圖謀不軌了。”
顧瑾衣搖頭，伸手，便有張長圖伸卷開來挂在了空中。
“二十多年前，人魔大戰，從西行山起始。”顧瑾衣道, “西行山是人界與魔界的交界點之一, 只因為群山連綿，蓬萊無法确認入口, 所以就将整片西行山都圈禁了起來。西行山內所有的規矩，與其說是禁锢小妖，倒不如說是防範魔族。維持人形三日便要被斬殺, 是因為魔族原形與妖族不同。小妖們惜命，自然不會輕易變成人形。當然有故意犯禁的被誤殺。可西行山條例嚴苛，規矩都是公開的，如果真有一點兒問題都會被處死, 那虎妖欺負小妖，早也被蓬萊尋借口除去了，哪裏還能活到今天？”
趙若初沉默片刻，道：“那他們為什麽要抓那麽多妖放進西行山？如果真怕魔族混入妖族中，西行山的精怪不是越少越好？”
顧瑾衣嘆了口氣，道：“蓬萊憎厭妖魔。”
所以他們所為并非真是濫殺無辜，可也的确存在私心。
趙若初顫聲道：“師父，外頭那些精怪，總和魔族扯不上關系吧？它們全都以原形見我，總是真的無辜的妖？”
顧瑾衣聽她聲音大恸，便知她是物傷其類，兔死狐悲。若蓬萊真是濫殺無辜，她或許還有立場譴責他們。但當蓬萊站在了大義上，為了整個人間做這樣的事，極個別的妖甚至是極個別的人，縱被無辜害死了又如何呢？總要舍小義取大義的。
顧瑾衣将趙若初擁入了懷中，安撫地拍她的脊背。
趙若初本只是情不自禁地發抖，一入顧瑾衣的懷中，就忍不住失聲痛哭。
顧瑾衣低聲道：“此事有詐。”
六界到底還是明事理的，蓬萊為大義所為，他們不好說什麽，但若無辜精怪們也被處死，精怪成仙甚至是普通仙家，全都會譴責蓬萊。
“若不是蓬萊逼你為妖魔出手，那就是魔界。”
趙若初的身份未必瞞下來了，蓬萊因顧忌長華不好直接處死趙若初，魔界也必迎回趙若初不可。一個是想找殺她的理由，一個則是想讓趙若初徹底與人間決裂，重回魔界。
“那小妖們會被犧牲嗎？”趙若初問。
顧瑾衣遲疑道：“這就要看背後是誰了。”
蓬萊不大可能在他在時使這樣的手段，可魔界的可能性其實也不大。現如今魔界還沒有肆意進出人間的力量，他們這時籌謀，不就等于把趙若初置于險境嗎？
“師父。”趙若初道，“我還是想救他們。”
顧瑾衣低聲道：“你可想清楚後果了？”
“想清楚了。”趙若初道，“而且我也知道，師父絕不能在此事上幫我！”
五大派一直都未幹涉彼此內政，一旦顧瑾衣開了這個頭，還是在人間大劫之前，兩派勢必決裂，其他幾派也會心有微詞。顧瑾衣身後是整個長華整個人間，他不能動。
“從小你就容易心軟。”顧瑾衣替她将鬓邊的發勾到耳後，道，“記得你剛入我門下，也曾勤奮刻苦過。第一回 出山門殺妖，回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懶散的樣子。”
趙若初一怔：“師父……你都知道？”
“小徒弟第一回 出門，做師父的當然會跟去保護。”顧瑾衣淡淡道，“大道三千，‘仁’亦是道的一種，為師只想着你修仁道避開殺戮也罷，沒想到……”
沒想到趙若初會是魔皇之女，注定避不開紛争。
“昨日師父說，會把我當妻子。是真的嗎？”趙若初凝視着他。
顧瑾衣對上她澄澈卻仿佛泛着光的眼，目光閃動，道：“是。”
“那師父能不能親我一下？”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得寸進尺地道，“親這裏。”
顧瑾衣看着她。
“唉。”趙若初故意嘆氣道，“我就知道師父是哄我呢，連親都不願意親，這算什麽夫妻？”
顧瑾衣下一瞬，便捏着她的下巴親了上來，他摟着她的腰将她撞進自己懷中。控制着力道，卻也足夠強勢。
趙若初睜大眼，然後非常從善如流地張開手抱住他，在他背後一通亂摸。
“你啊。”顧瑾衣放開她，氣息竟也差點被她摸得不穩了。
趙若初還是抱着他的腰，幹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到現在，我才相信，師父是真有點喜歡我的。”
顧瑾衣低頭，去看趙若初的表情。
趙若初卻埋在他的懷裏，沒讓他看着。
“師父，你再幫我個忙吧。”她道，“蓬萊在西行山中下了無數禁制，只有這裏還能不被監控到。你去蓬萊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其他的全都交給我。”
顧瑾衣皺眉：“這樣太危險。”
“師父是想偷偷跟着我保護我吧？”趙若初笑道，“不行，這肯定會被發現的。到時候師父就變成我的同夥了，咱們要是一并落網，連個贖我們出牢房的都沒有。”
顧瑾衣差點被她氣笑了。
“你想做什麽，為師都不會攔你。但你要記住一點，不能把自己置于險境。”
“好。”趙若初說。
顧瑾衣便先她一步出西行山，去了蓬萊。
“我有話想要問你們。”趙若初把一群小妖都放進了院子，然後讓他們都排成了隊。
小妖們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趙若初只得道：“知道的舉手回答，我點到誰誰才能說話！”
小妖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蓬萊說要殺你們，可為什麽現在都還沒把你們抓住關起來？”趙若初問，“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
一只小貍貓舉起了爪爪：“我知道我知道！”
趙若初點了那只小貍貓。
小貍貓說：“是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叫我們來找你的，大王被關起來之後，是她告訴的我們消息，還說只有你才能救我們！”
“對啊對啊。”小妖們又七嘴八舌了起來。
趙若初又讓他們安靜，道，“那個大姐姐長什麽樣子，是這個樣子嗎？”
她掐訣，在空中顯現出了桃花仙子的樣子。
“對對對，就是她！”不等舉手，又有小妖們迫不及待地說出了答案。
“仙女姐姐非常溫柔，是個好人……”
趙若初松了口氣，心想果然如此。夢中的小妖們是一早就被關押起來的，雖然無辜，卻也頂了個殺人的嫌疑。照她的推斷，夢中是西行山的妖魔跑出禁制去城鎮中殘害百姓。因為證據不足，蓬萊就抓了所有有嫌疑的妖，寧枉勿縱。
“仙長。”有小妖忐忑地問，“仙女姐姐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趙若初道，“但既然是她找的你們，我就知道該怎麽救人了。”
她挑了一只膽大的貓妖，正巧還是虎妖的心腹。
貓妖近乎震驚地看着趙若初就那樣無視西行山的結界飛了出去。
趙若初沒有告訴她是顧瑾衣破的結界，而蓬萊還沒來得及在所有山頭上空補回結界。如果知道結界有損，恐怕很多妖都會想逃出西行山，要想他們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他們都老老實實地待着。
“仙長，你去哪兒呀？”貓妖眼看趙若初都已越過東海，到了蓬萊地界。
她覺得自己暈雲，幾乎都癱在了趙若初的腳邊，再過去一點兒可就真是自投羅網了。
趙若初把小貓揣進懷裏，帶着她掩藏好氣息，在蓬萊山腳引動了小金葫蘆。
那是成天意臨走時送給她的。
是件防身法器，但有成天意的靈識，短距離引動就會被他發現。
成天意很快就從蓬萊山上飛了下來。
“你瘋了！”他趕忙帶她離開了蓬萊山，飛回了西行山地界。
“出西行山是死罪！就算長華要保你，師父他們若是堅持一點兒，先斬後奏，你的小命就也沒了！”
趙若初道：“我來找你是為了救人。虎彪被關在哪裏？”
成天意吃驚道：“你想救那只虎妖？”
“是。”趙若初坦誠道，“虎妖雖然出言不遜，可是西行山沒有相關條例，所以他罪不至死。”
成天意蹙眉道：“這件事我怕幫不了你，虎妖詛咒蓬萊弟子，師父他們震怒，已下令每日抽它一百鞭，三日之後處死。”
“事有因果。”趙若初道，“何況虎妖的詛咒，只說是蓬萊殺了多少無辜的妖，才該被妖魔殺多少弟子——”
成天意忙去捂她的嘴，道：“你真不要命了？！！”
趙若初揮開他的手，冷冷道：“若蓬萊問心無愧，為什麽要怕這樣的詛咒？”
成天意閉了閉眼，艱澀道：“我知道這些年蓬萊做得過火了些，可若不嚴法重刑，人間哪有這麽久的太平日子？師妹，人間大劫在即，有時就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得已而為之。”趙若初喃喃地道，“你扪心自問，蓬萊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沒有半點兒私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天啊，晉江app，wap，網頁，全崩潰了，存稿箱都發不出去。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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