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禁欲系神仙師父x妖豔美貌徒弟（十五）
這條例禁止妖魔窺伺融入人群, 原本也沒什麽大問題。可“不論情節輕重”這句，便大有玄機。
譬如上面說的窺伺人間，什麽樣才算窺伺人間？站在山腳上眺望一眼, 算不算是窺伺？
趙若初當即就把這疑問問出了口，蓬萊弟子很公事公辦地道：“師妹可以學其他妖魔，遠離西行山外圍。”
趙若初：“……”
竟真的望一眼都得被處死？
周衡兆道：“敢問師兄, 我師妹難道也要循此律嗎？”
“既在西行山, 當然要循此例。”蓬萊弟子道, “不過掌門師伯說了, 與人族交往這例, 可适當對師妹放寬……”
卓芸兒冷笑道：“怎麽, 不放寬，與我們說幾句話，也要将我師妹處死？”
“西行山自有西行山的規矩。”蓬萊弟子向卓芸兒一禮，道，“請師姐見諒。”
趙若初早有心理準備，趕在他們發火前安慰他們道：“反正是住在深山裏, 我住得裏面點兒就是, 不至于受這些條例掣肘。”
“那我們多在你住處邊設些陣法。”卓芸兒蹙眉道，“西行山到底不比長華……”
趙若初一怔, 謝了卓芸兒。
周衡兆與卓芸兒在西行山中外圍找了處依山傍水的開闊地，他們為趙若初搭屋圍欄，不許趙若初插手, 還在屋前弄了兩塊農田。
卓芸兒把種子撒入農田，又澆上了富有靈氣的水。
趙若初哭笑不得地道：“師姐，這就不至于了吧？”
卓芸兒卻道：“蓬萊之意，便是不許你出山, 這山中野味憑你術法自能輕易取得，可是果蔬怕這裏就尋不到了。”
“師姐不是說每月都會和師兄一起來看我嗎？”趙若初不由道，“你幫我帶些也就是了。這神農之水花在口腹之欲上，未免浪費。”
卓芸兒凝重道：“只怕蓬萊未必能一直為我們放行。”
趙若初一想，也是，如今人間大劫還沒開始，蓬萊就已經這麽緊張了，待到人間妖魔越來越多，蓬萊一定會更加收緊對西行山的管束。
趙若初最後得了貯存食物的靈盒，還收下了兩個師兄姐為自己打來的野味。
她難過地與他們道別。
回屋見一室桌椅齊備，各種生活用品與食物琳琅滿目。剛才還是熱鬧，轉瞬便是空寂。
她心中一酸，忽然想念起了顧瑾衣：不知道師父現在正在幹什麽呢？
在西行山的第一夜，屋外蟲聲細細，月色如銀如水。
趙若初在半夜方才沉入了夢鄉，夢裏果然有顧瑾衣。
第二天起來，出門，門外空空如也，一些擠不進儲物袋于是被她理出來放在院裏的野味全沒了。
趙若初：“……”
發生了什麽事？她放在這裏的那麽大的一堆野味呢？？？
趙若初深吸了一口氣，去檢查法陣。
周衡兆與卓芸兒為她設了驅逐妖邪和動物的陣法。因為她本身是魔，雖然還沒覺醒，但以防萬一，卓芸兒挑的法陣只驅逐有戾氣的妖魔，并不會傷及普通精怪。
這山裏的小妖太瘋狂了，明知有驅魔陣也敢以身犯險，要知道每種驅魔陣看起來都大同小異，大部分都是無差別傷害。
趙若初檢查完陣法，在附近溜達了一圈，回了院裏修煉。
被關在西行山裏顯然是沒有什麽娛樂條件的，倒不如權當閉關，提升提升修為。
一連幾日，趙若初都在修煉。
到第五日時，四面的風動樹影，均與前幾日不同。
趙若初睜開了眼，甚至在想：會不會是顧瑾衣找她來了呢？
卻見樹影下跑出幾只兔子，紅紅的眼睛長長的耳朵，毛茸茸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趙若初一愣：“你們，是普通兔子還是兔子精？”西行山滿山都是妖氣，要分辨起來還真不大容易。
為首的兔子聞言就跑走了，然後幾只兔子全跟着它跑走了，一邊跑它們一邊還回過頭來看趙若初。
趙若初難得有了興致，追了上去。
眼看那些兔子都要離開此山範圍了，趙若初卻不願意離家太遠，又扭頭回去了。
兔子們急了，奔過來團在她的腳邊。
趙若初此時便覺得有異，奇怪道：“特意引我出來，又不想讓我回去，你們該不是使了調虎離山之計之類的，又找人去偷我的東西吧？”
兔子們：“……”
趙若初禦風而起，飛回了木屋。卻見屋內果然搬空了，連個椅子都沒給她剩下。
趙若初倒抽了口氣，果然是它們！這群小偷兔！！
此時兔子們早已見勢不妙，扭頭就跑。
趙若初直接使出天羅地網，把所有兔子都給網進了網中。
“昨日我丢了許多野味。”趙若初幽幽地道，“今日正好有一群兔子送上門來，補我的下酒菜。”
兔子們吓壞了，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趙若初見勢就拔出了随身佩劍，這時有一只兔子鼓起了勇氣，開口道：“仙長等一下，我們是成了精的！！”
趙若初并未收劍，而是吓唬他們道：“既然是成了精的，那就該知西行山法規嚴禁盜竊。盜竊者死！”
那兔子眼睛似乎更紅了，可憐道：“我們是實在沒有辦法，若不獻上貢品，大家都得死哇！”
“貢品？”趙若初大驚，“蓬萊還向你們要貢品？”
“不不不，不是！”兔子們聽見蓬萊兩個字非常整齊地抖了一抖，連忙否認，“是咱們山頭的大王，它向咱們要貢品！”
趙若初問：“西行山是蓬萊管轄地界，誰這麽大膽敢在這裏稱王？”
“大王是只老虎精，可兇了！”兔子心酸地道，“蓬萊不許我們鬥毆生事，違令者斬，但吃肉的妖精就能光明正大地吃了我們吃素的妖精。我們反抗，就是鬥毆。”
“既已有靈識，便該避過你們。”趙若初皺眉道，“蓬萊定了禁止鬥毆的條例，怎麽還厚此薄彼呢？”
“因為食肉者食肉合乎自然。”兔子沮喪地道，“他們認為食肉者捕殺我們是遵從天性，蓬萊從不強妖所難，咱們都已經修煉成人了，卻還是逃不開當食物的命運。”
趙若初不由想，蓬萊怕不是想減少西行山上妖魔的數量。他們當然不好随意殺了有靈識的妖物。可若生靈彼此間互殺，為了能當大王而厮殺不斷。弱者被強者殺死，強者又與強者兩敗俱傷。不用找莫須有的罪名，這西行山上的妖也會一日日地減少。
“仙長一定要殺我們嗎？”最小的兔子擠了出來，“你屋裏的陣法沒有傷到我們，你一定是個好心腸的人。”
趙若初不由笑了，道：“你怎知我是仙長？我可和你們一樣也是被關押進來的，雖然現在是人，保不定什麽時候就變成妖了。”
小兔子認真地道：“因為先前有很多妖前輩總是變成人，連續幾天就被蓬萊給殺掉了。你這麽久了都沒被殺掉，一定是人。”
趙若初：“……”
她連想撸小兔兔毛的沖動都沒了，心情一路跌到了谷底。
那些條例她大多數都不可能會犯，可當觸及背後淋漓的鮮血時，便覺得一張大網籠在這西行山上空，仿佛要把人逼得窒息。
蓬萊是否想過這條例背後的不公呢？趙若初心想，恐怕是想過的。然而妖命怎麽可能會有人命精貴？在沒成仙前，不論好妖壞妖都天生低人一等。百姓們懼怕他們，修行者憎惡他們。就連草木成精的桃花仙子，都覺得誤殺幾個無辜精怪沒什麽大不了的。桃花仙子在她夢中以雞鴨做比，問她同樣是無辜的性命，為什麽妖偏偏就死不得？
可他們畢竟已修煉成了人啊。
萬物有靈，葷素皆是生命。生命之所以寶貴，就因為一條性命的維持需要消耗無數條同樣寶貴的性命。
天道仁慈，多傷有靈精怪等同于造業。蓬萊卻偏不順這個天命，另辟蹊徑也要殺妖。
“仙長不高興嗎？”兔兔們察覺到趙若初的情緒變化，有些忐忑。
趙若初松開了網，把它們放到地上。
兔兔們仍聚在一起，豎着耳朵垂着耳朵，沒有一只離開。
“我幫你們教訓虎妖，好不好？”趙若初蹲下問。
兔兔們都擁到她腳邊七嘴八舌。
“不行不行，殺不了！”
“他修為可高了，沒人能對付得了他。”
“只是打他一頓。”趙若初道，“他未必是真有心吃了你們。”若不然這群兔子如此弱勢，都淪落到冒生命危險偷東西的地步了，又怎會一家老小俱全呢？
“他很可怕的。”兔兔們卻固執道，“一定會吃了我們！”
“那我更要去找他了。”趙若初說罷，便欲選只小兔子，讓它帶她去虎妖的洞穴。
兔子們都膽小，唯有最年老的那只站了出來。
趙若初讓其他所有兔子都暫留在法陣內，自己則跟着那只老兔子去虎妖的地盤。
等趙若初走後，兔兔們就湊在一起了。
“她會不會有危險？”
“可咱們也打不過大王呀。”
“要不先把東西還給她，她為咱們出頭，咱們也不好再拿她的東西。”
幾只兔子于是輪番變人，把藏在附近洞穴的桌椅板凳等物全都搬了回來。若是趙若初在此，一定會恍然大悟！先前這幾只兔子沒有立刻動手，原來全先在她房子附近挖洞了。
顧瑾衣破開西行山禁制，尋到方圓千裏唯一一間木屋。
屋門大開，院外圍着的栅欄也幾乎開到了極限。
他還以為趙若初就在屋內，推門而入。
一堆兔子團在屋子裏，搔肚子抖腿捋耳朵，全都是妖。
顧瑾衣：“……”
他顧瑾衣教出來的徒弟，總不至于被一群兔子給欺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蹦.gif這個波折，是為了更好的發展感情戲=3=
感謝在2020-06-15 13:13:58~2020-06-16 11:5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流年不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