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神被涮了
“先吃飯吧,朝老師辛苦了,咱們邊吃邊聊。”卓申見畢聲好端端的發起呆來,提醒了一句。
“到蒙正堂吧。”畢聲點了點頭。
朝中導演似乎格外高興:“蒙正堂好,蒙正堂好,我可是惦記很久了。”
三人于是出了演藝廳大門,向着三進院走去。站在梯子上的喻苗遙望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捏着手中的紅綢布,滿腔的沮喪揮之不去。
三進院一般是用來招待貴客的,蒙正堂在東邊,二層是獨立的雅間,透過窗戶正好能看到花園的景致,朝中之前見識過一次,從此念念不忘,因此再度造訪興致很高。
“第二樂章還不夠飽滿,群像有些亂,白桦個子低的太明顯,給他安排獨立動作比較好。”畢聲繼續就剛才的排演給出意見。
“行,你那邊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合一下?”卓申一邊點頭一邊問。
“林陌最近行程比較滿,剛接了個舞蹈綜藝節目,不太能抽得出空來。”提到這個朝中導演也皺起了眉頭。
“再三個月就巡演了吧?來得及嗎?”卓申看着畢聲問。
“夠嗆。”畢聲眯了下眼睛,這是他厭煩時的習慣表情。
他和林陌打過兩次照面,僅就技術來說勉強過關,功利心重一點也能理解,畢竟他們這一行能混出頭的只有鳳毛麟角,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迫切一些也很正常。
真正讓他覺得不怎麽滿意的,是林陌之前答應了兩次排演,結果卻都放了鴿子。
态度倒是挺誠懇,對畢聲也很是恭敬,一而再再而三的道了歉,可排演也就這麽耽擱了下來,至今兩人還沒碰過頭。
“年輕人浮躁是通病,你要真不滿意,換一個也可以。”朝中對畢聲的能力很有信心,別說三個月,直接上臺都沒問題,只要有畢聲參演,座無虛席是肯定的,因此比起擔心進度,他更關心畢聲的喜怒。
“不用。”畢聲搖搖頭拒絕了。
“我回去給小林打個電話督促一下,前幾天我見到曉璐,肚子已經很明顯了,聽說是個女孩兒,将來肯定要繼承他媽媽的衣缽了。”朝中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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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是賀寧工作室的核心成員,能在他的舞劇裏當主跳,也是看着賀寧的面子。
憑着徐曉璐和畢聲的交情,小小的不愉快确實算不得什麽,于是暗示性的提了一句。
畢聲沒說話。
圈裏知道他和徐曉璐關系的只有寥寥幾個,朝中只當他們是合作默契的尋常舞伴,卻沒想到正戳到了雷。
卓申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頭:“群舞部分大框架已經确立,配舞這一塊兒還需要畢聲敲定,正好用上這個空檔,朝導您就放心吧。”
“有畢聲在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年紀大了精力不足,也就挂個名號,實打實的好作品還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朝中笑逐顏開,很是欣慰的說。
朝中好酒,畢聲特意取了自己的珍藏招待他,難免就多貪了幾杯,夜幕已深,臨走時老先生步子有點飄,畢聲和卓申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回來時經過琢玉堂,滿室通明照的院子裏的花草輪廓都清晰可辯,畢聲心中疑惑,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在?
“估計是喻苗在練舞。”卓申見他停下,解釋道:“這孩子是真刻苦,幹活仔細,練功更是拼命,每天都折騰到半夜。”
“盧鵬安排的?”畢聲想起那張惑人心神的臉。
“可不是,落在那個唯利是圖的貨手裏能有什麽好下場?”卓申輕哼:“夠物盡其用的,原本七八個人的活兒,現在一個人全包了。”
“自讨苦吃。”畢聲皺了皺眉。盧鵬的個性他了解,一貫鐵面無私,絕不會刻意刁難,當事人若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盧鵬絕不會勉強。
“恻隐之心總要有吧?不過話說回來,這孩子悟性很高,學的也快,是個好苗子,你真不考慮帶一帶?”卓申試探着問。
“不是有你麽?”畢聲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缺舞伴,更不會變态的想找男舞伴。”卓申笑不露齒,意有所指。
“沒興趣。”畢聲知道盧鵬早就和卓申暗通過曲款,喻苗來旁聽他雖沒直接插手,也算是默認,但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了,畢聲一點也不願意自找麻煩。
“年輕人,總不能為着一次情傷就畏首畏尾,我看你現在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快要四大皆空了。”卓申搭着他的肩,一副老大哥的口吻。
畢聲懶得和他解釋,拍掉他的手,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卓申急忙趕上:“至少學費免了吧?要不我給他交也行,小孩兒看着怪可憐的,已經破例了,你就送佛送到西......”
畢聲被他唠叨的煩透了,一整個晚上喻苗的臉都在他的腦袋裏來回轉,這時終于達到了極限,他幹脆停下取出手機,冷冰冰的打斷了他:“你轉賬,我看着。”
卓申罵了句髒話,暗恨自己低估了這個冷血動物的絕情程度,認命的掏出手機轉了一年的費用給他,叮咚一聲,到賬短信提醒,畢聲看都不看,又把手機揣回了兜裏。
到了四進院攬墨軒,彭琳琳等人正圍在院子中間的荷花桌旁嗑瓜子聊天。
畢聲皺眉本能的打算調頭就走,榮秉軒已經三步并作兩步的竄到了他面前,單手撐在門口,把退路堵得嚴嚴實實:“好容易盼到你臨幸一回,剛來就走什麽意思?”
畢聲晚上小酌了幾杯,此刻才覺得上了頭,半個腦袋瓜子又漲又疼,只想趕緊睡一覺。
但看眼前這陣勢,一個卓申就夠他受的,要再加上這一群禍害,多半脫不了身,不由得後悔沒讓盧鵬跟來,連個打掩護的人都沒有。
“小白花,拿酒去!就你哥上回帶來的路易十三,拿來讓畢老師開開包。”朱震垚吆喝着,白桦一溜小跑進了自己房間,不一會兒提着個皮箱子出來,不僅有酒,還有各種零食。
畢聲已經被按着坐了下來,只得硬着頭皮應付。
張雲峰回來時買了彭琳琳喜歡吃的白玉糕,配着月光美酒特別應景,就是桌子大人多,總覺得有些寒碜。
榮秉軒又對白桦吩咐了兩句,小少爺起身繞到二進院的小廚房,師傅們果然還在準備明天的早餐,于是囑咐加幾個下酒菜,待會兒送到攬墨軒來。
任務完成正打算回去,看見琢玉堂亮着燈,白桦想了一下,又繞了回來。
“你忙完了嗎?”喻苗剛剛拖完地,正在給設施消毒,白桦嫌棄的捂着鼻子,甕聲甕氣的問。
“馬上就完了,這麽晚師兄你還沒睡?”喻苗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已經過了十二點鐘,照理今天忙碌了一天,大家早該休息了才對。
“都沒睡,茶話會你來不來?”白桦問。
“我想等會兒再練兩遍,大師兄說我探海的動作不到位。”喻苗搖搖頭,倒不是不想和大家親近,只是他不能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那随你吧,畢大哥難得來一趟,榮哥讓我加菜,估計要鬧到很晚。”白桦說。
“畢...畢老師還沒回去嗎?”喻苗眼睛一亮。
“今天不回去了吧,還不知道要折騰到幾點呢,應該直接在半日閑住了。”白桦說。
“師兄你等我一下,我也一起去。”喻苗心中的小火花又閃起了亮光,放下手中的噴壺,飛速的跑進更衣室換衣服。
攬墨軒曾被卓申笑稱為五星級員工宿舍。
算上前不久多出來的喻苗,連他在內的七人一年大多數時間都會住在這裏。
當然除了喻苗,其他人倒不是沒地方住。
哥兒幾個都有自己的私産,也都是行裏出類拔萃的人物,不過像浮生工作室這種配套設施不僅健全還登峰造極的地方絕無僅有,這些人又都是清一色的單身狗,無牽無挂無負擔,有酒有肉有朋友,自然而然的就徹底把攬墨軒當成了根據地。
今晚天朗氣清,月色正好,院子中間的荷花桌獨具匠心,由三大片石雕荷葉錯落組成,既實用又美觀。
“依我看就該把那個林陌換了,既然編舞全交給了浮生,咱們又何必給別人捧新人?而且捧的還是對家的。”榮秉軒心中不平,剝了顆花生塞進嘴裏。
“大餅這話沒毛病。”朱震垚接過話頭:“論水平,白桦未必不如他,還有老白的面子在,近水樓臺先得月,何況是林陌不敬在先,換了他咱們也不失禮。”
“別瞎參合。”卓申道:“你們以為畢聲樂意嗎?純粹是不想節外生枝,賀寧什麽東西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就因為知道才更生氣。”彭琳琳拍了下桌子:“那王八蛋上趕着找削,你能忍我不能忍。”衆人回想前塵舊怨,一個個心裏都堵着口氣。
“沒必要。”畢聲談不上喜怒,心裏卻很柔軟:“倒像把他放在眼裏了似的。”
“高人!”朱震垚大笑起來:“果然不是我等俗物能想象的。”
“我不管,老娘就是俗人一個,林陌那小子跪舔都不配給好臉,更何況翅膀還沒硬就擺上譜兒了,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彭琳琳冷笑。
這時喻苗和白桦各端着兩盤菜推門進來,張雲峰起身把菜擺好,麻辣牛肉、秘制雞胗、醋溜豆芽,雲耳桃仁,終于有了幾分家宴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卓申:你老婆學費憑什麽我交?
畢聲:因為現在你在教他。
卓申:不對,那學費應該我收呀!
畢聲:因為我是你老板。
卓申: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沒法反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