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神缺席了
賀寧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
藝術圈裏不缺美人,他的妻子徐曉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這些世俗的美與眼前之人相比,竟全都變得索然無味,如同星光無論再怎麽璀璨,也會在月的皎潔中黯然失色一樣。
毫無瑕疵的五官,無論是分開欣賞還是湊在一起,都經得起推敲和回味,無可取代的是那份靈動而幹淨的氣質。
像是佛祖拈花一笑的恩賜,給他注入了純潔的靈魂,使得他不只是一張驚豔了時光的畫,更成了一首餘音繞梁的歌。
而此時此刻,這樣完美的人居然一動不動的盯着盧鵬,這令賀寧的心裏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來。
臨時被拉來代班的盧鵬無辜承接了喻苗**的直視,居然可恥的紅了臉,心中暗嘆:長成這模樣,真是太特麽的犯規了。
“你好,請開始吧。”年紀稍大的院長劉文昌最先回過神兒來,見喻苗站着發呆,和善的提醒了一句。
喻苗如夢初醒,深深的鞠了一躬,開始了他的表演。
音樂響起,他開始随着節奏起舞,心思卻早已不在賽場。
這段舞蹈他每天都練,即便心不在焉,也不會出任何差錯。
喻苗在場中熟練的穿梭,想到錯過這次機會,可能此生都再沒有遇見的可能,失落就又化成了濃濃的傷感,印上了他的眉間。
然而這在評委們看來,卻成了完美诠釋情緒的點睛之筆。
喻苗跳的這支舞名叫《彷徨》,表現的是在面臨人生選擇時的無助和糾結,情感上需要拿捏的是那種淡淡的失落加無可奈何的悲傷,陰錯陽差,正好和喻苗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
其他的評委都在贊嘆,只有盧鵬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如同呂不韋看到了嬴異人,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像打了雞血般興奮。
《彷徨》是畢聲的代表作之一,盧鵬對此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而喻苗的演繹更是讓他震驚不已,動作行雲流水,每一個節點都把握的精準無比,俨然就是畢聲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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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一度以為就是在看畢聲跳舞,即便是模仿,能夠達到這樣的精準度,也足以見得足下的功力。
跳完之後喻苗再次鞠躬致謝,沒理會評委的議論和點評,他失魂落魄的準備離開。
“等等。”坐在畢聲席位上的那個人叫住了他。
喻苗再度掃了一眼畢聲的名牌,停了下來。
“你身高多少?體重多少?”盧鵬一邊打量一邊問。
“身高173,體重48公斤。”喻苗以為是要補充資料,配合的答道。
盧鵬差點沒激動的跳起來。
完美!簡直是太完美了。他翻出喻苗的報名表,正準備再問些細節,結果一擡頭,哪裏還有人影?
盧鵬慌了一秒,低頭掃見報名表上的聯系電話,又鎮定的坐了下來。
“真是個好苗子,基本功一看就特別紮實,幾個空中動作都很到位。才18歲,後生可畏啊!”劉文昌贊嘆道。
“确實,可他怎麽會是候補?這樣的水平進複選應該完全沒問題。”周一奇怪的問。
“哦,這一批是我挑的,初選他跳的也是畢聲的舞。”
賀寧回想了一下解釋道:“跳的是很好,但是沒有任何編排,完全是照搬畢聲的版本,所以我沒有讓他直接進。”
賀寧回憶自己看初選視頻的細節,或許是喻苗提交的作品畫面太模糊,加上用的是畢聲的獲獎作品,他便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沒想到本人會如此......令人驚豔。
“初選用的也是畢聲的舞嗎?”盧鵬忽然插嘴問,這還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動和賀寧交談。
“《詩人的旅途》。”賀寧說。
“視頻方便的話傳我一份。”盧鵬想了想說。
“怎麽?對他感興趣?”賀寧瞅了一眼盧鵬手上的報名表。
“看看而已,再怎麽說也算畢聲的小粉絲。”盧鵬很官方的玩笑道。不知為什麽,賀寧很不喜歡盧鵬的形容,下意識的皺了下眉。
喻苗之後,剩下的比賽都變得了無生趣,好不容易混到中場休息,賀寧推門出來,鬼使神差的走到等候區,結果并沒有見到那個期望中的身影。
離開的時候又正好和盧鵬打了個照面,顯然他也是來找人的,掃了一圈發現目标不在,意味深長的看了難掩失落的賀寧一眼,忍不住提醒道:“仔細點照顧曉璐,女人懷孕的時候很辛苦。”
如同一個巴掌響亮的拍在臉上,沒理會賀寧精彩絕倫的表情,盧鵬利落的和他擦肩而過。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他迫不及待的撥通了畢聲的電話。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回真是揀到大便宜了!”盧鵬笑的見牙不見眼。
“什麽事?”畢聲問。
“你沒來現場真是太可惜了,居然讓我淘到了一個稀世珍寶,配你簡直太完美了!”盧鵬邀功道。
“什麽人?”畢聲停頓了一下,沒什麽興趣的問。
“我發你一段視頻,至于本人嘛,我先聯系一下,你自己見了就知道了。”盧鵬決定賣個關子。
挂斷電話之後,他把喻苗的初選視頻發給了畢聲。
畢聲靠着練功房的欄杆,盯着盧鵬傳來的文件看了三秒,按下了播放鍵。
前不久他參加吉爾森大賽時跳的《詩人的旅途》。
音樂響起時畢聲本能的皺起了眉頭,這支舞對他來說意義到底不同,它就像是祭品,可能很虔誠,但卻不怎麽想去回味。
那時徐曉璐哭着對他說:“對不起畢聲,我懷孕了。”
于是他心中勾畫好的種種計劃全都化為灰燼。
這支舞就是那時候創作的,在得知他和徐曉璐再沒有未來以後。
這首歌的意境和他的處境很像,守着心中的驕傲和矜持,踏上自己的旅途,他只能繼續做孤獨的行者,他的名字,終是成為了一些人生命中的過客。
失去掌控力的不舒服感受又一次開始在心尖蔓延,畢聲壓抑着波動的心緒,注視着屏幕中的身影。
像,太像了。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節拍分毫不差,身韻力量全部都完成的精準到位,與自己別無二致,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個影子,無比契合。
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了這樣一個人?
晚上評審結束之後盧鵬就急不可耐的殺到了畢聲家裏。
盧鵬:“怎麽樣?看了沒有?是不是把你也鎮住了?正常正常,開始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呢。”
畢聲眯起眼睛:“什麽來歷?”
“這孩子簡歷實在太不夠看,就寫了四個字:自由舞者。具體的等見了人你自己問吧,我猜他是你的小迷弟,今天資格賽居然跳的還是你的舞,一樣是以假亂真的水平。”盧鵬說。
“約時間吧。”畢聲點點頭。
盧鵬終于松了口氣,自從畢聲提出那個喪心病狂的要求,他一度以為找舞伴不過是個說辭,這家夥壓根沒打算另結新歡,就準備一個人孤獨終老了。
畢竟男舞者個高條順才好看,這幾乎是默認的原則,行裏拿得出手的,一米八算最低标準,讓他找低于一米七五的,就如同讓他在殘廢裏面挑尖子,沒想到真有滄海遺珠,能碰上喻苗這種絕品。
盧鵬都禁不住感嘆,這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喻苗沮喪的回到小倉庫,候運龍出攤還沒回來,只有候嫂一個人在家。
“怎麽了苗苗?不是去比賽嗎?成績不好?”候嫂問。
“沒.....沒見着評委。”喻苗鼻子一酸,忍了一整天,快要繃不住了。
“啊?沒見着評委就不讓比賽了?這是什麽規矩?沒事沒事,這回不行咱就下回再來,你還這麽小,總有機會的。”候嫂被他說得一腦門問號。
喻苗不想在候嫂面前哭鼻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空蕩蕩的大倉庫裏,喻苗一個人縮在角落。
一整面牆上的鏡子,由好幾塊碎鏡面拼接而成,鏡前的欄杆是用撿回來的單杠改造的。
在這個破舊不堪的空間裏,他已經獨自一人跳了五年,可卻連見他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一片烏雲籠罩在喻苗的頭頂,再沒有什麽比希望落空更令人郁猝了。
心情一低落,喻苗晚上就少吃了兩碗飯。
候運龍愁的直皺眉頭:“屁大點事情,該吃吃該喝喝,不就是個比賽嗎?這回不行下回再來就好了,餓肚子能解決問題?”
“猴哥,我進複選了。”喻苗沒什麽精神的說。
“過了?過了你郁悶個屁。”候運龍一臉莫名其妙。
“評委都不來看,有什麽意思。”喻苗小聲嘟囔。
“你老盯着評委幹什麽?再說你不是進複選了嗎?這次不來沒準兒下回就來了呢,用得着在這兒杞人憂天?”候運龍沒忍住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喻苗像是被這一下敲醒了,茅塞頓開的蹦了起來:“對呀,我真是蠢!複選賽是全國直播的,評委肯定要出席,我怎麽沒想到呢?”
見他無緣無故又開心起來,候運龍夫妻倆驚詫莫名,但總歸孩子心情好轉,兩人也跟着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逆風:請問你不出場是怕面對賀寧嗎?
畢聲:我瘋了?
賀寧: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畢聲:你不配。
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