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

第9章 ☆、桑塞

王國的繼承人賽亘在一次狩獵中出了“意外”，失蹤三天，而這三天萊雅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賽亘深為感動，對這個年輕貌美的少女暗生情愫。

賽亘每每與她相約，二人通過信件傳遞心意，而這時國王也正在為賽亘物色王子妃。

但是身為平民的萊雅想要高攀王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國王退位，賽亘加冕，他可以給萊雅賜一個像樣的身份。

國王是什麽樣的人，一個繁榮強盛國土的王者，怎麽可能和自己的孩子一樣天真，他并不認為萊雅有賽亘說的那樣善良和無欲無求。

事實上他想用一箱珠寶就打發走她。

珠寶我收下了，但是想趕走我的仆人那是不可能的。

萊雅似乎也并不想就這樣和賽亘分開，這麽久的付出，她和我一樣當然不止想要一箱珠寶這樣簡單的報酬。

我騎着掃帚在夜晚飛到城堡內部，魔法替我掩蓋蹤跡，沒有人看得到我。

城堡的內部設施就是不一樣，高大上，和我那小破塔沒得比，連經過的一溜雜役女仆都各個白皙幹淨服飾得體，我尾随在侍女們身後，偷吃盤子裏的進貢水果，嘗宮廷秘釀。

反正也沒人管得了我。

忽然間我感到一股讓人舒适異常的魔力波動，呼吸的每一口氣中都蘊含着濃郁迷人的高等魔力氣息。

我的眼睛一亮，一個隐巫體！

走廊轉角走來幾人，為首的那個穿着白色拖地長袍，金銀絲線勾勒，桑塞太陽一樣的标志被打造成腰帶上的金屬環扣，額上拇指大小淺金色的圓潤寶石點綴在眉間，細長的銀鏈子以寶石為中心向後延伸沒入發間。一股雍容高雅，清新脫俗的氣息撲面而來，猝不及防把我撲倒。

那頭金色的長發更是教人迷醉，在普通人眼裏它們可能只是比一般的金發耀眼些罷了，然而在有魔力的人眼中，它們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迷蒙的魔力，誘人至極。

我忍不住驅動掃帚離那人更近些，并用簡直能稱呼為瘋狂的速度在吸收着周圍幾欲凝成實質的魔力。

找到了找到了！

就是他就是他！

無論是顏值還是隐巫體中隐含的魔力，統統符合我心目中仆人的标準，二號仆人就決定是這個人了！

那群女仆見到這位，端着盤子半跪施禮，侍女頭子問候道。

“殿下您好。”

那位殿下微笑點頭。

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這些頭發，這時，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朝我這邊看來，我的手僵在半空，和他四目相對。

半晌，他同身後的侍女說了一句：“今晚的夜色真美。”

我：……

回過頭，身後果然有一扇開着的窗戶。

月華從天幕灑下，繁星點點，城下衆多屋子中透出油燈的暖黃，和天上的景色互相一映襯，确實美極。

最近我在研究一種魔法，可以讓兩種生物的命脈相連，只要其中一方受到致命的傷害，另一方也會跟着死去。聽起來不錯，像是那種用情至深的情侶們會喜歡的東西。在動物們身上試過，效果還可以，唯一的缺點是晚餐總吃魚和各種小野味，有點膩。

在什麽人身上試一試好呢？

納屋這個小喽啰，怎麽又跑到我這裏來撒野了，萊雅到底是個臉皮還不夠厚的小丫頭片子，對付這種三流巫師，一頓胖揍就不信他不躲得遠遠地。

“主人，納屋好像偷走了什麽東西。”萊雅看起來有些忐忑。

我随便掃了兩眼，只是少了本剛寫了一點兒的手劄，不妨事。

“随他去。不過，”我敲敲萊雅的腦袋，“要是下回再放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進我的塔，不光他們要留下代價，你也得接受懲罰。”

萊雅的臉白了白，擡頭勉強笑着應了聲是。

“等等，別走。桑塞一共有幾個王子？”要把一個王子搶過來做仆人嗎，我摸了摸下巴，好像難度有點高，畢竟桑塞不是什麽小貓小狗國，但是如果桑塞國王有很多兒子的話那就另說了……

“兩位，主人放心，賽亘已經……”

我揮手打斷她的話，說實話現在我對騙取桑塞的財富已經不是很感興趣了。不過才兩個兒子啊，這國王怎麽不多生幾個，太不敬業了。那個王子看上去很受寵的樣子，怎麽才能讓老國王放棄這個兒子呢？

我吩咐她道：“去幫我打聽打聽這個二王子，住哪裏，日常守衛多少，有沒有受過祝福。”

“嗯，對了，最好是能把他騙回來。”

萊雅：……

萊雅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我就得知了這個二王子的很多信息。

桑塞的二王子名叫穆，聽說皇後在懷他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腹中這個胎兒本是不保的。桑塞國王傾盡國力，托人尋訪名醫，多方醫治，卻還是無法治愈疾病，皇後一天天消瘦，面上猶如籠罩着黑霧。有人便開始傳言這是桑塞皇室遭受了詛咒所致，桑塞皇室做了什麽惹怒太陽神的事情，才會導致神罰讓皇室血脈傳承變得單薄。

國王震怒，下令将嚴懲到處散播謠言之人，卻在同時派出另一批人手去尋找擅長破除詛咒之人。

納屋曾在那個時候向桑塞國王自薦，可惜的是國王并不相信巫師，他更希望來的人是神使或者仙子，無論是什麽，反正都比巫師好。

好吧，賽亘那歧視巫師的毛病也許就是遺傳自老國王的。

最後，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風聲，說是在桑塞的邊境森林中，長着一棵神花，向陽而生，日綻夜合，溢出的神力滋養方圓百裏，使此地花草樹木長盛不衰，就算是最嚴峻的冬日與最灼熱的夏季也生機勃勃。

國王派出了最精銳的軍隊采摘神花，讓人意外的是，沒有任何東西阻擋軍隊的腳步，仿佛神花就是為了挽救皇後與小王子而生。

服下神花的皇後的确恢複了往日的生機，皇後外出散步的時候，她的腹部甚至還時常與日光遙相呼應，似乎有星星點點的神力在她周身萦繞。

聽到這裏我真的是抓心撓肝的想把小王子擄回家啊！這朵花應該是光之魔力非常充足時，魔力經由某些特殊的原因凝聚而成，魔力具現化的表現形式各有不同，但大同小異的是每種元素都會與自然中這一種元素格外親近，表現在普通人眼中便是“神跡”了。

這小王子可謂是難得的隐巫體。

只是這個皇後在生下小王子後卻一命嗚呼了，國王也并沒有續弦，因此才人丁單薄。

因而這個小王子備受國王的喜愛，大王子也對他照顧有加。

不過要我說，皇後的病來得蹊跷，這朵魔株來得更是蹊跷，少不得有什麽陰謀在內。納屋此人心術不正，實在為巫師界抹黑，皇後病了他就自薦，不是自己在臉上寫我很可疑嗎？

雖然皇後生孩子時難産失血過多而死聽起來很合理，但如果是服下魔株後的母體，還是服下的光元素魔株産子身亡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光元素溫和柔軟，屬治愈，不可能經光元素滋養的身體體質會這麽弱。

除非，這魔株并不是什麽自然産物，而是早被人在上面附加了“服用條件”的。

而就我所知，能做到這些的，只有一個人，不，稱他為惡魔更準确一些。

這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大惡魔，能力卓絕，知識淵博，只是……小孩子心性了些。

之前還在我這兒鬧騰着要跟我做交易，不過我并沒有同意，因為他要的代價很莫名其妙。

他要的是一顆會愛人的正常人類的心。

在猜不到他的意圖的情況下，我拒絕和惡魔做生意，畢竟沒有人願意被騙個精光不是嗎？更別說那些惡魔的合約條款裏總是有各種各樣隐藏的文字游戲，能把你耍得團團轉。最後他們得到了你的所有，而原本貪婪的你，一無所有。

穆果然是在出生後就接受過光明主教祝福的人，而且他也常年跟随在主教身旁，時常聆聽太陽之神的教誨。

想想我馬上就要多出一個這樣的仆人，真是讓人內心激動。

萊雅托賽亘将她弄到了教會當中，這樣每日就能有更多接觸穆的機會，方便她掌握穆的行蹤。沒錯，我打算直接擄走這個小王子，方便快捷，簡單直接。

但是不幸的是，第一次我竟然失敗了。

原本我并沒有很在意皇宮內的防守，但是那天晚上桑塞皇宮內的守衛戒備森嚴，甚至連主教都很嚴肅的留着小王子穆促膝長談了整夜。簡直神一樣的運氣？我是恰巧挑在了全城守備日來擄人的嘛？在這兒過了這麽久怎麽從沒聽說桑塞還有這種節日？

不過，第二天午夜我就揪出了那個從中作梗的小壞胚子。

果然是萊雅。

這傻丫頭說什麽呢，賽亘怎麽可能真心愛你，別說你只是個來路不明的平民了，你連接觸他的目的都不純，還談什麽愛？安安穩穩待在我的身邊，盡心盡力服侍我不好麽，非要給我找點事出來。

我讨厭麻煩。

本來找仆人就是為了解決麻煩的，現在本末倒置了，仆人也就沒什麽用了。啊，反正我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仆人人選，只稍待調|教。

萊雅跪在我面前，面如死灰，似乎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她說：“主人，阿曼撒，我偉大的主人，求您讓我在死前見他最後一面。”

“我拒絕。”我說，并拿走了她的心髒。

……

“既然你自願做我的仆人，那就得遵守我的規矩。”

“好的主人。”捧着一大袋牛角包，笑得甜甜的萊雅。

“必須完全服從我的指令，不管我是對的還是錯的。”

“好的主人。”

“要是你背叛了我，就要做好拿命來還的準備。”

“好的主人，萊雅的命是您救的，自然歸您處置。”

“就這麽簡單？”

“嗯。”

作者有話要說： 真·流浪兒童控→阿曼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