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一
路子齊這人是衆所周知的執着和缺心眼,特別容易依賴某個習慣或者某個人。
這某個人必定是白蒙無疑了。
那個習慣則當屬啃棒棒糖。
本故事就發生在路子齊剛過30歲沒多久。
作為一個牙口好腿腳好的奔四青年,路子齊依然沒能戒掉吃棒棒糖的習慣,還只認不二家的。
于是有一天,被日本鬼子殘害了這麽多年的牙齒終于罷工了,不僅不能吃東西,連臉都整個腫了起來。
所以說,既然生在了紅旗下,就千萬別和資本主義有暧昧關系,共産黨有防火牆卻沒有殺毒軟件,一個意志不堅定把病毒放進來,那就只能等着中毒了。
大和民族的炮火是如此的兇猛,孱弱的路子齊倒下了。
白蒙剛下班回來就看到路子齊一動不動地歪在沙發上,一副被人謀殺了的樣子。
“路子齊。”男人叫道,松了松領帶,随手把西裝搭在沙發上,在一邊坐下。
即使兩人攪了這麽多年的基,路子齊也單方面花了很多心思努力過,這男人還是一本正經地叫他全名。
遭受雙重打擊的路子齊悶悶地應了聲,要死不活地擡頭,然後維持着恨不得死了的表情又把腦袋埋進了沙發裏,甕聲甕氣地埋怨道:“你嫌棄我了。”
白蒙收起臉上的錯愕,恢複到一貫的面無表情,特正直地說:“沒有。”
“你有。”聲淚俱下地指控。
白蒙有些累,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不清,直接俯下身,把縮頭烏龜從沙發裏拉了出來,“我看看。”
路子齊委委屈屈地擡頭,揪着一張豬頭臉裝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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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蒙的嘴角明顯地抽了抽,相當淡定地撒手,任由豬頭跌進沙發。
“你果然嫌棄我了!”豬頭崩潰地大叫。
“沒有。”白蒙淡定地否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路子齊頂着張豬頭臉,锲而不舍地跟着他進了廚房,絮絮叨叨地在後面念叨他:“你肯定嫌棄我了嫌棄我了嫌棄我了嫌棄我了嫌棄唔…”說到一半突然被白蒙的冰塊給攔殺了,只來得及弱弱又委屈地嘀咕了一句:“好冰。”
“敷一會,吃過藥沒?”
路子齊點點頭,接過男人手裏的冰塊,樣子依然是個委屈的豬頭。
白蒙夾着他的下巴,“張嘴。”
“啊——”
“只是讓你張嘴,沒讓你發聲。”
“哦。”
白蒙盯着他的牙研究了半晌,一顆蛀牙都沒發現,“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去。”路子齊堅定不移地搖頭,委屈的豬頭立馬變成堅強的豬頭。
“不去也得去。”白蒙武斷地下了最後決定,豬頭又委屈了。
在家裏,永遠都是大事小事全聽白蒙的,豬頭沒有說話的立場。
路子齊陰影地蹲進沙發,默默畫圈圈。
白蒙在廚房做完飯,招呼路子齊來端菜。
路子齊一看,更陰影了,“我咬不動。”
“嗯?”白蒙擡頭,一桌的雞爪雞翅和排骨,抱歉地說:“全是同事送的熟食。”
“哪個同事啊?” “要給我介紹對象的那個。”
路子齊如臨大敵地擡頭,緊張兮兮地問:“已經介紹了?長得漂亮嗎?”
“沒見過。”白蒙撕開一盒豆腐,随口答道:“我回絕了。”
“這還差不多。”
當天晚上的晚飯,路子齊吃了一盒豆腐,白蒙挑挑揀揀地吃了點熟食,就這麽搞定了。
一直到兩人洗完澡雙雙躺上床,路子齊還在糾結那盤豆腐,憂郁得牙都要碎了。
“為什麽我有種一瞬間老了50歲的感覺。”
白蒙放下手裏的書,關了大燈,側頭看向他,安慰道:“就當提前體驗一把。”
“這種體驗,我才不要。”路子齊憂桑地捧臉,“看着是不是像個豬頭。”
白蒙點點頭,繼續看書。
“……”
在變成豬頭之前,路子齊也算一個好看的大叔,臉上光滑又細膩,除了長了幾條魚尾紋外也沒其他的變化。
白蒙也是,他的五官本來就立體又深邃,當兵回來後,又多出一股刀削般的堅毅氣質,十年如一日的帥氣又靠譜。
兩人在市中心買了房子,平平淡淡地過着普通夫妻的生活,偶爾冒出個情敵什麽也權當調劑品。
白蒙和家裏斷了聯系,陪着路子齊回了老家,在一家保險公司當起了精算師,偶爾炒炒股,每天閑得很。
這男人剛回來的時候對賺錢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想了各種辦法給路子齊撈錢回來。
後來大概是覺得每天看着賬戶裏的數額往上漲太無聊,就跑去考了個精算師執照,把路子齊系在褲腰帶上一起回了老家。
有時候路子齊會想,像白蒙這種人才,跟着自己窩在這種小地方是不是太吃虧了。
直到現在,這個疑問還是在他心裏兜兜轉轉的。
“白蒙,你有沒有什麽特別特別大的抱負,卻因為我而不得不放棄的?”路子齊心裏藏不住事,想了想幹脆就說了出來。
“沒有。”男人淡定地答,手裏的書跟着翻頁。
“那會不會覺得配我你太吃虧了?”尤其現在又變成了豬頭。
“不會。”
“你這輩子不會就想跟我在這裏瞎混到死吧?”
白蒙擡頭,反問道:“不可以?”
“……”路子齊被噎了一下,糾結地扯扯劉海,“也不是不可以,總感覺你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更大的理想。”
白蒙不以為意地低頭,淡淡地說:“把你一輩子拴在身邊,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抱負。”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光顧着感動。
路子齊握拳,嘟着嘴湊上去打算獻吻。
白蒙一側身,躲開了,“你現在的吻太油膩了。”
說來說去還是嫌棄他了!
路子齊淚奔,決定離家出走!
事實證明,既然生在了紅旗下,就要做到絕對的中庸,創新創意是肯定行不通的,像離家出走這種标新立異的事,一旦做了就肯定會出事。
所以路子齊出事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打劫,地點就在小區門口拐角的弄堂裏。
“大叔,錢交出來。”雞冠頭少年抖着腿,順便也帶動了手上的彈簧刀,全身都一抖一抖的,吊兒郎當地打劫。
路子齊估計自己和他調整不到同一個頻率,很配合地開始掏口袋,“只有5塊零錢。”
“靠,大叔你耍我啊。”
“沒,真的只有這些了。”
本來今天是打算捐款潛逃的,結果睡過了頭,只來得及随手抓10塊錢就跑了出來。
早飯吃掉了5塊,就只剩下這麽點了。
這事真怪不得他,完全是形勢所逼。
雞冠頭還是不信,上來就要搜身。
路子齊看他來勢洶洶,手裏的刀更是波濤洶湧,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對方卻踩到了一粒石子,一下就往前撲來。路子齊順勢一躲,雞冠頭就這麽直直地撲倒在了地上,胯下正好對着另外一個凸起的石頭,頃刻間殺豬一樣的叫聲響了起來。
路子齊摸摸臉,抓着5塊錢,在慘叫聲中默默退場。
他回家的時候白蒙剛起床,穿着條騷包的三角褲正從卧室出來。
路子齊看得眼睛都直了,很狗腿地把手裏的早餐呈了上去,“剛買的早飯。”
白蒙沒接,睡眼朦胧地打了個哈欠,進了廁所。
路子齊又眼巴巴地跟到了門口,扒在邊框上偷看,小聲地彙報:“剛才我被人打劫了。”
白蒙正在刷牙,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接話,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路子齊心領神會,“不用擔心,只是劫財,沒劫色。”
已經在漱口的白蒙想到他那張豬頭臉,一個沒控制住,差點給嗆到。
“你說,到底是牙疼比較疼還是蛋疼比較疼?”路子齊跳躍性思維地問道,也不等白蒙回答,自顧自往下說:“大概都很疼吧,我看他臉都扭曲了。”
“你想試試?”
路子齊猶豫了一下,謹慎地點點頭,一臉信任地望着白蒙。
這一望就是好幾分鐘。
在路子齊以為根本不會發生什麽的時候,倒騰完的白蒙突然回身一把抓住路子齊下面。
路小受的臉瞬間白了。
雖然他和他家男人那事一直沒斷過,那個地方也不知道被碰過多少次了,可被用力捏住還是頭一次,讓路子齊瞬間産生一種要斷子絕孫的錯覺,抖着聲音說:“幹幹幹,幹什麽!”
“讓你體會一下。”白蒙淡淡說道,手上漸漸加力。
路受大驚,死死拽着他,“別別別,會死很多兒子的。”
“……”白蒙瞥了他一眼,配合地松手,轉身拿起一邊的肥皂。
路子齊想起兩人在一起的這些年,自己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子子孫孫,頓時有些沮喪,一整天都怏怏的。
當天晚上,白蒙放下身段給路子齊口交,最後更是一點不嫌棄地全吞進了肚子,俯在他身上,嘴角甚至還沾着一點白濁,用低啞又勾引人的嗓音說道:“你又死了一波兒子。”
路子齊怔怔地看了半晌,冒出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