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和瘋叔子有個約會
霍雲非意在拴住柯愛的心, 終究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給林思楠備了馬車, 同時也安排了一位車夫, 随時聽從她的調遣。
但是林思楠上車落車, 以及和車夫的談話過程中發覺，車夫不管說什麽都有所保留, 甚至企圖套她的話。
這個霍雲非, 真當她是個随意監控、擺布的傻子？
不過，林思楠就算是發現了這一點，心中一點情緒也沒有。
也沒有什麽好生氣的, 他什麽也不會得到。
林思楠身邊跟着的小丫鬟是從柯府跟着她過來的, 叫做青青，不過十四歲的年紀, 但是卻機警的很。林思楠和她不過接觸了幾個時辰，就發現這小姑娘極會察言觀色。
就比如霍雲非派來的這個車夫，賊眉鼠眼地觀察她們，小姑娘上了車之後，就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在林思楠耳邊嘀咕。
“少夫人, 這位大叔是不是心地不太好，看人的眼神怪怪的, 要不一會我回去一趟，讓少爺給重新換一位車夫？”
林思楠聞言，朝她搖搖頭，小聲道：“不用, 現在他不敢怎麽樣，一會到了遠山，我找個由頭把他打法了，然後你去找阿銘。”
阿銘是柯老爺安排在遠山處理各種雜事的小主管，平日裏老板的出行、客戶的接待，都是大主管統籌了之後，阿銘負責下去安排的。
此刻林思楠讓青青去找阿銘，定然就是重新安排一個供她住在霍宅期間随意調動的車夫。不過林思楠也沒有多說，青青立刻就明白了，并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機靈得很。
下車之後，無論林思楠說什麽，車夫都堅持在遠山等她，林思楠心中暗笑，霍雲非也太省事了，随便找一個傻子間諜就往她身邊塞，也真是看不起她。
“那你進屋等着吧。”林思楠朝他禮貌性地點點頭，然後朝身邊的青青使了個眼色，“你去和阿銘說一聲，讓他好生招待人。”
“明白了，少夫人！”小姑娘朝她吐了舌頭，就一蹦一跳地往後院去了。
林思楠路過大堂，同店中的夥計紛紛打了招呼，夥計們顯然也沒有想到新婚的柯愛會這個時候到茶莊來，呆滞着眼神看着她，直到林思楠朝他們燦若桃花地一笑，他們才回過神來，朝她道賀。
林思楠也沒有多言，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就徑直向內院裏屋走去。
蔡升年紀大了，眼睛貼近賬本，手指放在唇邊抿了一下，粘着賬本翻得嘩嘩響。
林思楠腳步輕，蔡升也沒有注意到她進來，認認真真地翻看賬本。林思楠靠在門邊上看了一會，也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茶莊比霍宅有人情味多了。
“少夫人，你怎麽站着不進去？”
青青辦完事情回來，就看見林思楠趴在門邊上看着蔡管家算賬，好奇地歪着腦袋也向着裏面看去。
青青這一嗓子起來，蔡管家又不是聾的，自然是聽到了，擡眼看見林思楠的瞬間，錯愕道：“小姐？您怎麽回來了？”
青青搶先一步道：“蔡總管，還叫小姐呢？”
蔡管家還懵着，被青青這一嚷，想起自家小姐已經進了霍家的門，現下是霍家的少夫人了，不該叫柯家的大小姐了，“哦，是是是，不是小姐了。”
林思楠罩着青青的腦門上推了一把，“胡說什麽？我怎麽就是不是柯家的小姐了，你這個白眼狼。”
蔡管家見到林思楠後，放下了手中的賬本，準備從座位上起身，林思楠卻比他快了一步，将他按回了座位上，恭恭敬敬道：“我就算嫁過去了，也依舊是柯家的人，以後也別換什麽稱呼了，還叫我小姐。或者，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小愛也是好的。”
“欸，不敢，不敢，小姐如今出了閣，老頭子我可不能逾了規矩。”蔡管家笑着擺了擺手。
“都是自家人，哪有那麽大的規矩。”林思楠笑言，見桌上的茶杯已經空了，還主動拿過茶壺，給蔡管家倒了杯茶。
在原主的記憶中，柯百仞雖然本着手把手将家業傳給柯愛的心，但是他實在是忙的很，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遠山的老總管蔡升在帶着她，所以，在柯愛心裏，蔡升也算是她的半個爹了。而且蔡升原本是有個女兒的，只是很早就夭折了，此後再也沒有孩子，所以也将柯愛當作親生女兒對待，生意上的事情是毫無保留地交給她。
蔡升沒想到柯愛才過門第二天，自己就能夠見到她，雖然不合規矩，但是就像是老父親見到女兒一樣，心中只有高興了，哪還管那麽多規矩呢？再說了，此刻還能夠喝到柯愛親手倒的茶，別提有多高興了。
蔡升笑眯眯地接着林思楠遞過來的茶，也不管燙，開心地抿了兩口。
倒是一旁的青青捂着嘴笑了：“蔡總管你就偷笑吧，少夫人還沒回門呢，就先過來拜訪您了？還給您敬茶，多大的榮幸，小心老爺太嫉妒，免了你這個遠山總管的頭銜。”
蔡升心裏高興，哪裏會同青青這個黃毛丫頭多計較，砸吧砸吧口中餘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老蔡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老眼昏花都快看不了賬了，早點免了我這個頭銜也好，我就請示老爺賞我茶園幾畝地管管，當個茶農，不廢腦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自在。”
“就算我爹舍得，我也是不舍得的。再說了，您也知道您這麽大歲數了，幹得了茶農的體力活嗎？就算是真讓您碰了巧，養活了那麽幾畝茶樹，炒茶的時候該怎麽辦？人家皮糙肉厚一天炒出好幾斤好茶，您呢？不得燙壞了一雙手，還要耽誤我們出茶的功夫？”林思楠打趣他，又給他倒了一壺茶，假裝漫不經心地盤問這幾日情況。
在林思楠還沒有穿入這具身體之前，原主已經好幾日沒有過問茶莊的事情了。既然要打一個持久戰，那就不能放過任何細節。所以，這一期間的遠山茶莊的事情，林思楠是必定要了解一番的。
在沒有遇見霍雲非之前，柯愛就是一個工作狂，所以就算是隔了幾天重問業績，蔡升也不會感到絲毫怪異，而且他這幾日沒有和柯愛聊茶莊的事情，本身就憋得難受，現在一問他，他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叨叨叨地說個不停。
“老爺說了，您嫁去了霍家，自然要以夫家的事情為重，可能無暇多分心思在柯家的生意上了。心想着遠山的事情您應該還有精力管一管，但是近亭應該就顧及不來，所以讓二小姐和少爺多多上心，您也不必操心了。平日裏我也讓我們這些老人多帶帶他們，只是……”說到這，蔡總管的眼神閃爍，似有話想說，但是又不好說出來。
林思楠見狀，一沉眸，示意青青出去，順道帶好了門。
“蔡叔，你說。”
蔡總管面色頓時就嚴肅了起來，小聲道：“也別怪老蔡嚼舌根，這二小姐的做法也太不厚道了一點，您昨日忙着辦婚宴，她趁着老爺沒心思，就把您在近亭定下的規矩改了個遍，期間還到了我這一趟，說都是柯家的茶莊，沒道理一家的家業行兩套規矩，讓我把遠山的規矩也換一換。”
林思楠心中冷笑，面上卻不敢将這種厭惡表現得太明顯，只是露出了一些震驚的神色，“那麽，您？”
蔡總管擺擺手，堅定道：“老蔡自然是不會答應的，這遠山近亭約定成俗的本就是一套東西，是老爺創下的時候就定好的，您漸漸接管之後也只是合理改了改，并沒有全部推翻的理，哪是二小姐說換就能換的呢？嘿，二小姐也真能鬧騰，就是她威脅老蔡讓老蔡到茶園種茶去的。”
林思楠聞言“噗嗤”一笑，心道好一個作天作地的傻子，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嗎？
蔡總管見她樂了，自己也樂了，“可不是好笑嗎？不過，若不是她這麽一鬧，老蔡也不知道二小姐居然存了這種心思。只盼她能消停一點，別讓這些事情傳到老爺耳朵裏，到時候連個近亭也分不着。實話實說，老蔡這些年看在眼裏，老太太雖然疼愛二小姐多一些，老爺卻對她們母女，乃至少爺，都有些怨恨的。心裏始終是裝着夫人的，二小姐如果存了這種心思，偌大柯家的産業，他就算是讓霍家聯并了，也不可能通通給了二小姐或是少爺的。”
林思楠垂眸低笑：“柯月哪知道您是個明白人呢？您給我說說，她最近都在折騰啥呢？我前陣子也是光顧着自己的事情了，倒沒有仔細問問。”
蔡總管想了想，像是想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樂着說了：“其實也就瞎改，也不敢多造次，怕老爺知道，也就一些小事。幾年前，咱品茶的地方不就設置在一樓大堂麽？連着後堂，連着倉庫，沖泡茶葉，端茶、買茶，不用上樓下樓，方便。二樓就全部設成雅間，給豐城的公子哥準備的。”
“嗯，我記得。”林思楠努力搜尋記憶，“後來我把二樓部分雅間撤了，因為根本不需要這麽多，平時每日裏雅間都是空餘大半，所以只留下周邊的大屋子作為雅間，可以做得精致點，隔音也更好。至于餘下的地方，屏風統統撤掉，就是普通的茶座，因為一樓臨着大街，人來人往，不夠安靜，咱不缺這點地方。一樓大堂就空出來，設展櫃，茶葉統統都擺出來，讓人見得到摸得着，茶莊也整潔許多。”
蔡總管滿意地點點頭：“我當時也覺得好，就照着這麽改了，效果果然是好的。只是二小姐現在居然想改回來，這不是存心過不去嗎？我沒答應她，還勸她，她鬧騰了一陣子，見我這邊不讓步，就怒氣沖沖地走了，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改。那邊是老許管着，脾氣軟的很，很好磨，沒準就聽了。我這幾日事情多，也就沒有空閑過去看看。”
“既然這樣……”林思楠眼睛眯了眯，手指有意無意，有節奏地敲擊着木桌，就像是胸有成竹掌控着所有事情的走向與節奏，“我幫您過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昂~要寫男主的戲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