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8
沈聞将自己浸入識海之中,确實如求心所說,這柄材質不明的樸素寶劍之上纏繞着某一種近似靈氣一樣的氣息。
之所以說是“近似”,只是因為沈聞通過将自己的步調和寶劍統一,通過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這柄無名寶劍之上纏繞着的東西不是靈氣,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更接近于類似“執念”一樣的東西。
而纏繞着“執念”的武器,要麽是來自鑄造它的人,要麽就是來自它的上一任主人,“無名”——沈聞自作主張将這柄出處未知、材質未知的寶劍取名叫“無名”——這柄劍的劍身非常幹淨,感覺不到一絲血腥氣,可見從鑄成開始,它就已經在聚寶閣吃灰了。
而鑄造者的“執念”就很難說是怎麽一回事了,一般來說是在鑄造這柄劍的過程之中,鑄造者的用心、鑄造劍的用意,都會通過注入的靈氣和一錘一打之間的較量,實打實镌刻進靈劍的每一寸金屬之中。
原著中,賀蘭韻的佩劍“眷紅塵”……啊,抱歉,應該叫她阿馬首席貼身大宮女,就是一柄有自我意識劍靈的極品法器,類似滿星橙武那種概念。鑄造“眷紅塵”的鑄造師是個暗戀有夫之婦的苦情種子,他同那有夫之婦青梅竹馬、互許終身,卻因為他只是一介散修,一個普通的煉器師,這段戀情被青梅竹馬的家族所不容。最終青梅竹馬另嫁他人,他滿懷着紅塵情殇尋得一處洞天寶地,在裏頭閉關百年,耗盡心血終于鑄就這柄“眷紅塵”。
然後被阿馬撿了個便宜。
大概是因為鑄劍師對于“青梅竹馬”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濃烈,以至于“眷紅塵”劍靈化形之後,其實和青梅竹馬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按照一般劇情發展,鑄劍師未逝,這可能就變成《天才鑄劍師的替身劍靈》這樣的劇情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為了鑄就這柄“眷紅塵”,不惜拿自己的心頭血去澆築——所以沈聞說的“耗盡心血”其實是指物理意義上的。
結果就是被阿馬白撿了一柄橙武。自帶妹子那種。
想到這裏,沈聞不由兩眼檸檬地看了一眼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賀蘭韻。
這小子在撿漏方面是真的氣運好。
不愧是原著龍傲天,號稱“白撿”……不是,是“白麉仙人”的賀蘭韻。
沈聞又把目光放回了自己手上這把“無名”上,她能感受到這是一把挺不錯的寶劍,靈氣內斂,鋒藏不露,再加上,她剛剛拿它去切了瓜,十分順手。
就跟切豆腐一樣,一切到底,手感一流,甚至解壓。
于是她把自己儲物袋裏的靈獸肉幹、茄子幹、鹹魚等等都拿出來切的切,剖的剖,不瞞人說,其實有一種異乎尋常的上頭感。
Advertisement
要不是求心實在是看不過去寶劍變成菜刀,出聲阻止了她,沈聞估計還要拿塊石頭出來繼續切下去。
不要問她儲物袋裏為什麽會有一點靈氣也沒有的石頭,她在龍皇山秘境的時候覺得好看往包裏塞了好幾塊晶瑩剔透、形似瑪瑙,花紋交錯绮麗的小鵝卵石。
她這麽做的緣由無非是因為喜歡、好看。
但這和她拿它們出來試劍一點沖突都沒有。
“目前看來,是一柄好劍。”沈聞道,從邊上拿起一片拭劍的布帛擦了兩下“無名”,“至少是趁手的兵器。”
她沒有辦法和纏繞劍身的“執念”交流,只好用自己的靈力注入寶劍,暫時将這股“執念”引入了“無名”的劍身之內,這樣,即使不能很好的使用“無名”,也應該不會受到什麽影響了。
就在沈聞站起來,練習了一套“般若劍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無名”在她修行般若劍訣的時候,似乎變得比平時更加輕盈。
只是還沒等她再進一步鑽研的時候,卻聽到外頭吵吵嚷嚷,像是被煮沸了的岩漿一樣,各種各樣的聲音咕嚕嚕帶着灼熱粘燙的氣息漫延開來。
房間門口傳來了大力敲打房門的聲音,伴随着擊打聲,一起傳來的還有對方有節奏到能直接去剪個鬼畜視頻的叫門聲:“賀蘭韻你出來,你有本事下黑手你有本事開門吶,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裏頭!”
沈聞:……
賀蘭韻迷迷糊糊睜開眼,一臉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似乎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沈聞把劍收起來,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外的少年義憤填膺,高舉着拳頭,似乎想要繼續用力捶門,卻因為對方突然開門而剎在了半空中。
“嚷嚷什麽?”沈聞瞪着死魚眼道。
那少年楞了一下,遂咬牙道:“賀蘭韻毒傷我範家弟子,特來讨個說法!”他身後還有烏壓壓一幫不知道是來看好戲還是來助陣的年輕弟子,從身上的衣飾來看,和少年穿一樣制式墨青色服裝的應該就是重紫城範家的弟子,而其他人都是九宗七姓過來看熱鬧撐場子的人。
賀蘭韻雖然終賽第一場就折戟,但是他好歹也是九宗之一萬裏杏林的弟子,孟回春又是出了名的臭脾氣,找麻煩的時候帶的人多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沈聞“砰”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對方差點被門板拍了鼻子,當場就炸了毛想動手砸門,卻被身邊一個比較冷靜的弟子拽住:“別、別、別沖動,師弟,這是流雲閣,公輸門的産業,賠不賠得起另說,不可和東君交惡啊。”
那少年才冷靜下來。
沈聞打開窗,看到窗下也圍着幾個青色制服的少年少女,就知道範家已經把這裏給圍住了,但是沒關系,只要他們不出去,這些人就不能破門而入。
而這麽大的動靜,遲早會引起孟回春的注意的。
“你到底這麽了?”沈聞抱着胳膊看着一臉懵逼,剛剛才完全清醒過來的賀蘭韻,後者畢竟還是個孩子,見過的最大的陣仗也就是沈家退婚,而現在這情況,可比當初沈家退婚刺激多了。
“我、我不知道啊,你倆出去以後我就覺得很困,一直在睡覺……”賀蘭韻的眼神真實驚慌了起來,“我什麽地方都沒去過,一直睡到剛剛才清醒過來,到底怎麽了?他們為什麽說我毒傷範家的弟子?”
重紫城這一次參加宗門大比,成功通過初賽脫穎而出的弟子名為範青纓,現在被毒得不省人事,只知道他是中了賀蘭韻曾經用過的,在初賽之中用來毒倒、麻翻秘境之中異獸的自配藥散,萬裏杏林的藥散和外頭雜七雜八的藥散不一樣,那端的是暴躁、耐用,一點就能麻翻一頭鋸齒象那般大小的南疆異獸。
而範青纓至少被人灌了小半瓶下去。
弟子之中又有醫修認出這是萬裏杏林弟子用來傍身的靈毒,孟回春一屆宗師自然是不會纡尊降貴去算計一個才築基的弟子,所以大家就把目光放在了賀蘭韻的身上。
到現在為止,沈聞都覺得這些事情多少還是在自己的猜測之中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範青纓并不屬于自己這一組——沈聞屬于甲組吊車尾,而這個範青纓運氣好,避開了一、二、四號的種子選手,分在了乙組。
三號種子選手是泰骁,在乙組。
賀蘭韻也在乙組,而範青纓本人,雖然不如一到五號的種子選手那麽顯眼,但是仔細算算,實力至少也得排個前八強。
他被人毒倒,好像是在意料之中,又似乎是在情理之外了。
畢竟,賀蘭韻已經被淘汰,沈聞又不和範青纓一組,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到是讓她略略迷惑了一下。
她抱着胳膊,把食指指背噙在唇間思索着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偏差,其中到底有什麽細節被她忽略掉了。
求心道:“小檀越……”
沈聞擡起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求心沉默了一瞬,便乖巧低下頭,不再說話了,到是賀蘭韻沒見識過這樣的陣仗,稍稍驚惶了一下,看到沈聞神色不變,便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這又有什麽,他是清白的,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再糟糕,左不過被告知根骨毀了的那一刻。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他問道。
沈聞沒理他。
求心道:“等。”
不知道為什麽,出了這樣的事情,卻是小輩來鬧,範家家主、孟回春前輩,乃至于東道主雲中君,沒有一人出現,這本身就很奇怪,這種像是放開了手讓小輩鬧騰一般的情況,實在是太過不尋常了。
賀蘭韻茫然:“等什麽?”
“等孟前輩。”求心站起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就只能用些凡人的土法子了,“賀蘭小施主,且和我一起搬動這流雲閣裏貴重的物品,放在窗戶、門前吧。”
外頭的人沒有沖進來把賀蘭韻拖走,完全是因為流雲閣的大東家他們招惹不起。
賀蘭韻會意,連忙幫求心動作起來。
等到他倆氣喘籲籲的忙完,沈聞才回過神來,盯着求心道:“求心,你能不能試着占一下……”她從儲物袋裏掏出了妙法賢師給她的“般若劍訣”留影石,裏頭還殘留着妙法的靈力和氣息,“妙法他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