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鐘有個發小在東國,不過離玉人城距離甚遠,原本不抱希望他會過來,誰知沒小半月,人家就找上門了,還大手一揮,在玉人城買了處宅子,叫上爹娘來這兒游玩。
“我說,你媳婦兒呢?”
說話那人穿着青色長袍,手腕挂着一串玉葡萄,顏色青綠,質地通透,不知道是什麽屬種。打扮是跟秦鐘一般文人模樣,不過說話卻粗魯得很。
秦冰河正給十安剝着山竹,汁液順着手指往下滴,他也毫不在意,迅速剝了幾個放在小盤裏,旁邊放了一竹簽,遞給他。
秦鐘正看着書,說:“光說我,你呢?”
“我?家裏小侍成群……嘿我娘都不急,你急啥?”陳宇笑着撐了撐自己下巴,說,“诶,這位又是你誰啊?”
秦鐘沒搭腔,扭頭對秦冰河說:“不早了,回房睡吧。”
“那你……”
“我自己能回來,再不濟又陳宇呢。”
“我可不當你免費苦力!”
秦冰河沒理會他的叫嚣,放桌下的手握了握秦鐘的,随後起身離開。
“你現在做什麽生意?”
“還是老樣子啊,倒買倒賣字畫。”
秦鐘手指一點他的額頭,說:“沒問你明面上的。”
陳宇笑了下,說:“最近在東國開了幾家青樓。你什麽時候回南國,給我引薦引薦,我也去南國開幾家去。”
果然這人還是安不下心。秦鐘搖搖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情況。我被那人盯得很死,腿都不敢治,還引薦你。你想整天被人監視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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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嘆口氣,皺着眉看他說:“那我自己找路子。”
“南國你就別去了,皇帝告老,局勢不穩,生意做不下去。”
“哎……行吧。你呢?還接管你爹的香料生意呢?”
“要想做生意賺大錢……”秦鐘用竹簽蘸水在桌上寫畫了一下,說,“只能做這個。”
陳宇眼前一亮,勾着唇笑,說:“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秦鐘擺手,說:“還得麻煩你,幫我聯系地方。”
“好說好說,東國我熟,別說一家了,給你找七八家都成。”
“益精不益多,咱們寧缺毋濫。”
陳宇走了之後,本來鬧騰的府上又安靜下來。秦冰河成天跟着張勉跑,又是學功夫又是忙着幹活,就沒見他閑下來的時候。坐在石桌上喝口茶的功夫,他都想拿着掃把把地上的落葉給掃掃。
秦鐘推着輪椅出來,瞥見那人爬到樹上去,喊了一聲說:“冰河,當心摔下來。”
樹上洋洋灑灑掉了些葉子,沒一會兒就見到一人影從樹上竄下來,跟一只猴子似的。跑到秦鐘面前半跪着獻寶,說:“十安,你看!”
秦冰河用衣袍摘了些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看着倒是紅豔豔的,晶瑩剔透。秦鐘拿起一個細看,笑着說:“這是什麽?”
“醋栗,我們家那邊叫刺兒莓,你嘗嘗。”
秦鐘撚下一顆蒂,含在嘴裏,說:“有些酸。”
秦冰河見他沒有不喜的樣子,說:“一會兒我叫煙姐姐拿蜜糖腌一腌,曬幹做蜜餞。走的時候裝罐子裏給你拿着吃。”
“我家冰河怎麽這麽懂事。”秦鐘摸摸他下巴,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逛逛。”
秦冰河來玉人城上還沒靜下心好好逛逛,今天陪着秦鐘正好四處看。東國的風土人情跟南國并無太多差別,無非是男女都秀氣了些,文人居多。
街上沒有什麽女人出來幹活,教育甚嚴。真要出來找活計幹的女人,都是家裏貧窮得不行,或者遭了天禍。尋常女子都是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很少出門。
秦鐘走到酒樓前就停了,喚秦冰河進去歇歇。
“兩位客官,裏面請,要雅間嗎?”小二一看兩人非富既貴的打扮,就主動問到。
秦鐘搖頭,四處看看,指着其中一間用簾子遮住的靠窗邊,說:“就那兒。”
去那兒還有幾步樓梯要走,小二見這主事兒的腿腳不便,想給他推薦別的位置。那身後的男人已經推着人往那處走,到了階梯時,扣住輪椅兩側,竟直接連帶着男人一起擡了起來。
手腳迅速又沉穩,那主事兒的坐着像是毫無感覺,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一壺碧螺春,半斤醬牛肉,再上疊花生米。”
“好嘞,客官稍等。”
秦鐘開了窗,外頭正對着大街,小販叫賣的聲音不絕于耳。
“十安?”
“嗯?”
“你在想什麽。”
秦鐘托腮笑了下,說:“你猜我在想什麽。”
“江山社稷?”
“高看我了。”
“……嗯,那是什麽?”
“我在想我們過完年回家要帶些什麽。”秦鐘說着,“這兒宅子留着,等以後再帶你過來,也免得颠沛。”
兩人說着閑話的時候,外頭卻吵嚷了起來。秦鐘掀開簾子一看,有一賣唱女正被男人扣住手腕狠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