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房門外,一個丫頭橫倒在地上,徐重陽看到這一幕,心下狠狠悸了一下。
他不敢想象巧兒出事的場景,更不願去想。
自責與擔憂将自己整個人所包圍。
大門被推開,徐重陽幾乎是沖進裏屋的,頭一次一個教書先生走得如此不穩重。
屋內,穿着喜服的女子,正坐在桌前。塞了滿嘴點心的人,兩腮鼓鼓的,活像一只滾圓的倉鼠。
“夫君,可是賓客都散了?”巧兒站起來,問了一句,咽點心時險些被噎到。
徐重陽懸起的一顆心驀然落了下來。
巧兒無事,無事便好。
那丫頭……
徐重陽回過神,只見身後的丫頭正往門口去。
“回來……”徐重陽追過去,那丫頭突然扭過身子直接劈了他一掌,然後繼續向門外去。
到底是手不能提的文人,這一掌內力深厚,直接将人打倒在地上。
方巧兒雖搞不清楚狀況,但也知道那丫頭有蹊跷,忙前去将徐重陽扶了起來。
“娘子莫要管我,去追那丫頭。”徐重陽捂着心口,道了一句。
方巧兒聽見,直接撒開人追了出去。
那丫頭有些輕功在身上,一到外頭便往屋頂上竄去。
Advertisement
奈何巧兒跑的快,趁人踩着柱子上去時,直接拉住人的腳踝拽了下來。
徐重陽手不能提,巧兒卻不同。
早些時候裴家軍在城東練兵的時候,她便時常央求着将軍和将軍夫人跟着一起學,将士們會的她未必不會。
那丫頭被拽下來,右手抽出腰間的短刀向巧兒紮過去。
方巧兒躲了一躲,一時間兩個人纏鬥外一起。
動靜驚動了不少下人,卻因為兩人的動作太快,下人們都插不上手。
方巧兒的功夫不差,奈何手中無有兵器,始終有些被動。
那手執短刀的丫頭下手狠,刀刀都往方巧兒的胸口和脖頸處去。
方巧兒被逼到牆根,退無可退。
短刀朝着她的雙眼紮去。
緊接着耳畔傳來女人的叫聲。
卻是江逸白擒住那丫頭直接按到了地上。
“江公子……”方巧兒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安定住方才心下的驚慌。
身下的丫頭仍不安分的動着,江逸白掰開她的手指,拿過了短刀。
泛着寒光的短刀懸在那丫頭的眼前。
江逸白冷聲問她道:“人在何處?”
“什麽人……”丫頭的眼中的光閃了一閃,大有裝糊塗的意思。
江逸白靜靜看着她,将手中的短刀貼近了幾分,低聲道:“皇城中的太醫,醫術是極好的,今日我挖你一雙眼,斷了你的手腳,乃至剝了你的皮,他們都能保你不死。到時候再關進濕暗的牢房中,十年二十年……”
短刀換了地方,往這女人的胳膊上劃去。
“啊——”女人叫了一聲,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告訴我只要将徐公子引來就好了,人去了哪裏我真的不知道。”
人說着話,眼角落下幾滴淚來。
黎國的蠱術好,媚術也不差。
這女人的樣貌是一等一的好,哭起來梨花帶雨,十分惹人憐愛。
但有一點可惜。
江逸白不喜歡這樣的。
“我再問一遍,誰派你來的,将方才的男人帶去了何處。”
手上的力氣加重,女人再次叫了一聲,“帶去新房,原是要帶去新房的,不知為何,人不在這兒,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對那人下了什麽藥?”江逸白問她。
容煜不會無端離席的,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
女人支吾道:“媚……藥。”
一瞬間,江逸白的眸子閃過一絲殺意。
按在胳膊上的短刀松開來,有下人過來将女人捆了起來。
方才壓在女人胳膊上的是刀背,但江逸白現在覺得便是刀刃也無可厚非。
“你要找的是何人?”方巧兒上前問了一句。
“陛下……”
是那杯酒,容煜是飲下他面前的酒,才會身子不适離開的。
是他不好。
他難以想象,若是容煜真的去了巧兒的房間,會有什麽後果,又是何其的荒唐。
“找到他……”
江逸白沉聲道了一句。
徐重陽與方巧兒聞言,即刻吩咐下人去找容煜。
這樣大的動靜,驚動了府上的下人,驚動了江逸白,更驚動了酒意微醺在廊上吹風的人。
容煜看着燈火,聽着聲音前行,到最後看見了明明滿是焦急,面上卻還得強撐着,帶領下人找四處找人的江逸白。
“逸兒……”
容煜遠遠喚了一聲。
江逸白聞言,原本背對着容煜的身子很快轉了過來。
“陛下。”他快步走上去,盛着燈火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沒事,他沒事。
沒有受傷,也沒有受驚。
徐重陽與方巧兒趕到的時候,兩個人正相對立着,并沒有言語,只是靜靜看着對方。
“臣救駕來遲,懇請陛下恕罪。”
一衆人跪在地上。
在青玉堂中的人還在飲酒言歡之時,後院已然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容煜擺了擺手,道:“朕無事,綁了新房前昏倒的那個丫頭一并關進大牢,其他的人都下去罷。大喜的日子,本不該如此。”
“是……”徐重陽應了一句,吩咐下人去做此時。
一共三個人,趁着徐府忙着籌備喜宴,竟然混進來四個細作。
此前叫顧雲派人去看着,內院的人,眼睛難道都長在天上麽。
容煜被江逸白扶進馬車裏。
顧雲見到徐府下人們捆着的三人,才知曉出了事。
容煜并未與他細說,此刻他也不想細說,腦子有些亂,胃中也不舒服的很。
馬車晃晃悠悠往皇城去,江逸白的目光始終鎖在容煜的身上。
黎國的媚藥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容煜身上帶着蠱蟲,前些日子又吐了血,不知現在身上如何。
容煜感覺到江逸白老看着自己,招了招手道:“離朕近一些,朕有些乏了。”
江逸白聞言,即刻挪了身子,坐近了一些。
容煜歪了歪腦袋,靠在江逸白的肩膀上。
“讓你擔憂了,朕這麽大的人,你原是不必如此擔憂的。”
江逸白的擔憂全部在眸中,容煜看的清清楚楚。他從未見過,這人像今日一般,像是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江逸白稍稍調整了姿勢,讓容煜靠的更舒服一些。
“無關年紀,只因是你。”
耳畔傳來這麽一句。
容煜聞言,淺淺笑了笑,道,“到底沒白養你,往後娶了媳婦,看你還會不會如此記挂朕。”
“會……”江逸白不曾猶豫。
“那朕等着那一天,反悔的是小狗。”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等着江逸白變成小狗的那天。
“陛下方才去了何處?”江逸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容煜擡眸看了他一眼,道:“朕被人打了一下,那人力氣不重,朕覺得眼前一黑,但是并未失去意識。後來那人扛着朕,将朕放在一間房外,打開房門後正要再扛起朕,朕直接把她打昏了。”
“然後呢,為什麽不回去?”
容煜沉默了片刻道:“朕腹中難受,刀絞一般,便去茅房吐了好些時間,回來時聽見這邊有動靜便來了,再後頭的事,你也知曉了。”
“原來是這樣……”江逸白聞言,唇角不經意彎了一彎。
不愧是容煜。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今天有事更新有點遲ovo,下次争取早一點。
感謝“書案留墨香”的地雷~
感謝“岚”,“深海三文魚”,“believer”,“易九鸮”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