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吻戲來了
遠處, 姜連成已經開始了第一次拍攝。
他現在拍攝的這一場就是莊姚剛才看的那一場戲, 《苦渡》裏男主年蔔終年守護海天王墓,因為書生邵丹英是當年封印墓穴的修士後代, 他的血塗抹在封印上後墓穴封印大開, 海天王百裏無涯重獲自由。
百裏無涯重獲自由後首先來到的就是這片遠古戰場, 經過時代的風化更疊,如今這裏已經變成了一片渺無人煙的山林, 可唯獨遠處的長白山和綿延山林未曾改變。
在這裏,他重拾記憶。
莊姚低頭看着劇本, 黃全寫的劇本裏很隐晦,如果不是仔細觀察, 恐怕觀衆都猜不到眼前的百裏無涯就是當年的少年君王, 因為對不上的地方太多了。
當年他死後為何成了海天王墓的主人?又為何會被封印?
黃瑩凝看了一會兒姜連成的拍攝,轉頭繼續道:“我聽我哥說過, 在上一部電影的最後,少年暴君是穿着紅衣赴死的。對少年君王而言紅衣是祭祀萬千亡魂的血衣, 對那些篡位者而言卻是化為厲鬼的奪命鎖。新登基的帝王害怕少年暴君的冤魂索命,登記後冊封他為海天王。海天王是諸侯, 諸侯需要聽令帝王, 帝王不準他反, 他就不能反。所以才有了海天王這個名號。帝王把少年暴君封為諸侯後又把他封印在了海天王墓裏, 陣眼鎮壓萬千雪國亡靈,守護新朝太平。不得離開不得入輪回,靈魂生生世世都被囚禁在墓穴之中。”
莊姚:“這可真是操蛋, 黃全導演為什麽不把這部分拍出來?”
黃瑩凝:“一來時長有限,二來我哥覺得都寫出來的話會失去人物的神秘感,所以就沒有寫那一段。”
莊姚點點頭,低頭又翻了幾頁劇本:“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
莊姚把劇本舉到黃瑩凝面前,“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這個劇本這麽多吻戲嗎?!百裏無涯不是悲劇式人物嗎?!他不是反派嗎?!他為什麽和男主年蔔有這麽多感情戲和親密戲?!”
黃瑩凝神情一僵,笑容僵在臉上:“那個是……我哥認為愛而不得更能增加他的悲劇感,就給他來了段曠世奇戀。”
莊姚:“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是黃全導演為什麽想到讓百裏無涯喜歡男人?”
黃瑩凝:“同性絕戀,才更絕美。我們那個年代,剛好是同性戀性漸漸出現在大衆面前,又不被像現在這樣被大衆接受的年代。我哥有個朋友就是同性戀,但是因為父母和社會的異樣眼光漸漸崩潰,最終走上了覆滅之路。我哥深受觸動,随意就寫了這麽一個設定。”
莊姚沉默,避而不語。
凝凝姐說的不錯,現在大衆對于男男女女戀情的容忍度已經越來越高,甚至有些粉絲會自發地炒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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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古早的反對也是真的存在,現在也依舊不會消失,只是不再那麽突出。人是群居性生物,群居的弊性便是有一個人特立獨行就會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從而被針對,被排擠。
現在之所以容忍了,不是現在的人比以前的人更有戲。而是做出特立獨行的人越來越多,多到成了一個小群體。多到大衆早已經見怪不怪,才會容忍。
但若是沒有前人的積澱,也沒有後人的漸漸張揚暴露。所以每一個時代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莊姚擡起頭,看着姜連成漸入佳境。
此刻的姜連成早已不是姜連成,他已經完全變成了百裏無涯。他的眼神入水中巨獸,仿佛一眼看過去便能被他吞噬殆盡。
莊姚看向身邊的黃瑩凝:“凝凝姐,你還沒有給我講完你是怎麽簽約姜連成的。”
黃瑩凝“哦”了一聲,望着前方的雙目聚焦到一個點,陷入了沉思,“我當時一年沒見姜連成,他已經長高了很多。姜連成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我問他是不是很喜歡演戲,他說倒也不是喜歡演戲,只是在演戲的過程中可以釋放體內的兇獸,還可以賺錢。只有演戲劇組才不會太過在意一個演員的年紀,如果出去找零工一看他是未成年人可能當場就被把他送到警局。”
黃瑩凝頓了頓,“我問過他,是什麽樣的兇獸。姜連成說是一只想要撕裂霸占他的巨獸。演戲會讓他産生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分不清幻境與現實,只有在演戲時才能從巨獸口中逃脫,暫時喘口氣。”
“說實話,我當時不太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還是跟他說,既然這樣,那你就把現世世界也當成一個劇本,你就扮演姜連成,你認為他是什麽樣的角色,就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莊姚瞪大了眼睛,“他怎麽說?”
黃瑩凝嘆了口氣:“他說‘好主意’。”
莊姚:……
好主意?
那現在的姜連成呢?是真實的姜連成,還是只是扮演中的姜連成?
莊姚突然扭頭看向黃瑩凝:“你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些,這是他的秘密,你不應該告訴別人吧?”
黃瑩凝一臉正色道:“我的确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唯獨你。莊姚,這些事情我是打算爛在肚子裏的,可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是因為姜連成重新拍戲了。劇本一旦開始,無法中途切割,我不敢保證後面會發生什麽,所以你一定要時時刻刻守着姜連成。”
莊姚正了正臉,“什麽意思?”
“姜連成13歲的時候,我成為了姜連成的經紀人,從此就開始他的傳奇之路。姜連成說要複出我的心裏又激動又忐忑,甚至忐忑要高于激動。我哥哥拍起戲來是個瘋子,姜連成戲演起來也是個瘋子。姜連成是我哥最喜歡的一個演員,不是因為他演技高,而是因為他投入。”
“你知道我哥為什麽現在第一場戲要拍這一段嗎?是為了讓姜連成迅速找到人物角色的感覺,從而完全投入進去。剩下的這幾個月,他可能會一直維持這個狀态。他不是一秒入戲,他是整個拍攝區間都不會出戲。我哥發現他這種特質之後欣喜若狂,為此我和他吵了好幾架大都無濟于事。拍攝一旦開始,我哥最關心的只是電影呈現,不會關心姜連成這個人會怎麽樣,所以我才不得不跟過來。”
莊姚渾身一僵,猛然擡頭看向遠處的姜連成。
“卡!”黃全舉着喇叭喊了一聲,“連成表現不錯,不愧是全球雙料影帝啊,寶刀未老,我們再多拍幾次。”
姜連成點了點頭,慢慢踱步回開始的地方。
他的眼角掃過莊姚這裏,莊姚與他對視一眼便看到他眼中冷漠中裹着瘋狂。那不是姜連成平時胸有成竹的冷淡,而是對一切事物都失控後瀕臨暴走的邊緣情緒。
莊姚驟然站起身,就要擡起腳走過去。
手臂身邊的黃瑩凝拽住:“別過去!你去了只會打擾他們。”
莊姚看着姜連成重新開始的拍攝,不甘心地頹然坐下,“你是說這四個月他都會一直維持這個狀态?”
“也不是。”黃瑩凝搖頭,“他的情緒會跟着劇本走。”
莊姚端端正正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遠處的姜連成。
他藏在羽絨服的手微微顫抖,後背拱起,一副做好準備随時都會沖出去的模樣。
直到今天,莊姚才發現自己對姜連成實在是知之甚少。
他知道他網絡中的輝煌,知道他平時的喜好和穿搭,知道他生日知道他的口味知道他的尺寸知道他的型號……他就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姜連成。
但是這幾天和姜連成還有黃瑩凝的對話裏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無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北方白天時間很短,下午四點,太陽已經開始下沉。
眼看着太陽落山,夕陽的餘晖灑落在連綿的皚皚白雪之上,一片金碧輝煌的天造盛景孕育而成。
姜連成又重拍了幾次,黃全導演這才放過他。
“卡。”黃全導演,“結束!今天是拍攝第一天,大家進度不用太趕,收拾一下都回去吧。”
後勤組和道具組其實是整個劇組裏最辛苦的,演員還沒到位他們就需要準備好所有的道具,演員可以回去休息了他們還有留下來收拾殘餘。
黃全一說喊停,莊姚立刻拔腿就朝着姜連成沖了過去。
就在莊姚馬上就要沖到姜連成面前時,姜連成突然轉身正對着他。一雙孤寒冷漠的雙眼在餘晖中染上了橙紅色,那雙渲染着橙紅色的眼睛看着莊姚,眼中波光突然流轉,水波潋滟。
“姜——”莊姚伸出手,喊了一聲。
話音還未落下,在烈烈秋風中的長發英挺男人突然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手抓住他伸出的手臂,一只手環過莊姚的腰将他拉近了自己懷裏。
毫無征兆地,在衆目睽睽之下,姜連成低下頭,深深吻住了莊姚。
劇組中的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部凝固。
黃苗苗瞪大了眼,激動地想要拿出手機啪啪啪拍照,可以想到這是在劇組又硬生生停住,只能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們兩個,表情漸漸失控。
許久,姜連成放開了莊姚,低聲說了一句:“我的痛苦,你可感同身受?”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莊姚瞬間回神,這是劇本裏的話。
他當機的大腦努力轉了幾下,硬着頭皮接了句:“你的痛苦,我願感同身受。”
面前的姜連成沉笑一聲,“我看你感受地并不深刻。”
話音剛落,他再次低頭吻住了莊姚。
嘴唇已經被吻腫的莊姚:……
在這一刻,他突然憶起了被那三頁一小吻五頁一大吻十頁一床戲的劇本支配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姜連成:終于可以明目張膽秀恩愛了。
莊姚:面前是百裏無涯,他這是沒脫戲,沒脫戲,我要忍住,我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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