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羅場記
侍者穿着剪裁得體的工作服将飯菜依次端上飯桌。所有飯菜落桌, 幾乎是同時, 侍者就以雷厲風行的速度迅速退出了這間高級vip包間。
雖說裏面的客人都氣度不凡、長相出衆,甚至好像還有幾個很眼熟的明星……
可氣氛……是現實版的修羅場吧?
侍者又打了個寒戰, 默默退出了修羅圈。
富麗雅致的vip大包間裏, 八個男人分庭而坐。
莊儒生的眉峰擰成了一個川字, 死死盯着隔着桌子正前方的兩人。
他的一只手握着竹筷,另一只手死死扯住了身邊躍躍欲試的莊儒君。
他仔細去聽, 還能聽到莊儒君牙關緊咬發出的“咯吱咯吱”摩擦聲響。
莊儒君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和身邊的莊儒生說:“哥, 姜連成在搞什麽鬼?”
兩人對面,姜連成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
他身邊的莊姚立刻湊上前伸手輕撫拍打他的後背, “噎着了?”
姜連成食指一伸, 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杯。
莊姚立刻心領神會,把水杯雙手捧到了姜連成面前, “來,慢點喝。”
姜連成淺淺喝了兩口水又把水杯放下, 皺着眉開始揉太陽穴。
莊姚見狀,再次第一時間獻上雙手細心地為姜連成按摩太陽穴:“這個力道可以嗎?重了還是輕了?”
莊儒生&莊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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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為何手持病嬌劇本?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今晚是姜連成叫他們過來的, 說什麽姚姚也會到場。他們兩兄弟還以為姜連成什麽時候轉了性, 特意盛裝出席, 結果就是讓他們看這個?
就這?
莊儒君皺着眉:“姚姚, 姜連成沒這麽脆弱。”
他的親弟弟,對他都沒這個好過。
對一個外人好到掏心掏肺?他不甘心。
莊姚看了莊儒生一眼,抽了抽嘴角尴尬道:“他這兩天身體确實不太好。”
昨晚姜連成被自己要了個夠, 到現在還沒恢複呢,他這個罪魁禍首照顧是應該的啊。
莊姚扭頭,就看到一臉虛弱的姜連成沖着自己勾唇,臉上挂起破碎的笑。
莊姚手一抖,險些把水杯掃到地上。
除莊儒生和莊儒君之外的四個人倒算淡定。
這八個人分別是安傑兄弟、莊家兄弟、姜易天奚可青、姜連成和莊姚。
姜易天夾了粒花生米放在嘴裏,對身邊的奚可青,“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奚可青臉上還纏着繃帶,除了雙眼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在姜易天的催促下他遲疑了片刻,繃帶也随着他的動作被扯動。
這是準備道歉?
奚可青看向安傑,嘴巴一張,“呸!”
衆人:???
姜易天重重拍了奚可青的腦袋一下,挑眉,“嗯?”
奚可青繃帶扭曲了幾下,“你為什麽打我?總要有個理由。”
安傑正低頭無神地望着酒杯,聽到這句話慢慢從酒杯裏擡起實現,“你當時揚着臉讓人揍你的樣子,挺欠揍的。”
奚可青身體微僵,很不服氣:“你放屁!”
倒是他身邊的姜易天難得認同地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那麽這件事……”姜易天陰鸷的眸子注視着安然,拖着尾音似乎在考慮該怎麽解決。
莊姚屏住呼吸,手臂卻突然被一個力道拽了一下。
他側目看過去,就見姜連成将手上的大閘蟹送了過來。
莊姚心領神會,接過大閘蟹就開始為姜連成剝殼收拾起來。他一心二用,一邊手上為姜連成剝着蟹子,一邊擡頭認真等待結果。
姜易天勾起一邊的唇角冷笑,“也不是不能解決,只要……”
“嘶!”
靜谧的空氣中,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痛呼。
在桌上的幾個人頓時齊刷刷被那道聲音吸引過去,只除了安然還在等着姜易天的後文,其他幾個人的目光全都灼灼望向了發出聲音的人。
莊姚吃痛叫了一聲,低頭就看到大閘蟹尖銳的鉗子戳進了自己的食指指肚裏。十指連心,痛得莊姚皺着眉頭把鉗子拽了出來。
手指沒有出血,只是陷進去一個深深的凹痕。莊姚認真撫弄着自己的指肚,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身在修羅場之中。
安傑死死盯着莊姚,雙手撐着桌子想要走過去。
蒙着滿臉紗布的奚可青的視線也黏在了莊姚手指上,不知道是在算計還是擔心。
莊家兩兄弟已經站了起來,莊儒生撐着桌角站在原地,莊儒君卻已經邁開步子朝着繞過人群朝着莊姚走去。
衆目睽睽之下,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自然地牽住了莊姚手上的手指,捏在手指間細細揉搓。莊姚任由姜連成把自己的手握在指尖,自然到兩人似乎早已對此事習以為常。
姜連成鷹隼般的眸子在桌上掃視了一圈,莊儒生冷哼一聲:“呵!回來。”
莊儒君邁出兩步的腳重新收了回去,眼睛卻死死盯着莊姚。
奚可青眼神閃爍,“啧啧。”
安傑斂去眼中的神采,繼續無精打采盯着面前的水杯。
全席上最正常的安然和姜易天對視一眼,姜易天幹咳一聲,繼續開口:“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
“哎,”莊姚低呼一聲,“你怎麽了?”
這次就連姜易天和安然也被吸引了視線,只見姜連成身體半撐着桌子,身體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半屈着。莊姚眼疾手快一般扶住姜連成,姜連成半邊身子就全壓在了莊姚的肩膀上。
扶好姜連成的莊姚:肩膀上的擔子重了些許。
莊儒生&莊儒君:這病嬌劇本還特麽演上瘾了?
奚可青的繃帶更加猙獰了,安傑的眼神越發落寞。
“我頭疼,回去吧?”姜連成揉着太陽穴,朝莊姚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破碎的虛弱笑容。
莊姚胸口猛地一抽,将全身的力量都用來了支撐姜連成。
他一只手從後面攬住姜連成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好,我們這就回去,我陪你去醫院。”
晚宴也不參加了,莊姚扶着姜連成就開始旁若無人地往外走。
姜連成沙啞着嗓音笑了笑:“不用去醫院,讓家庭醫生回家。”
莊姚:“好。”
兩個人走到門口,姜連成突然頓住腳步轉頭對着莊儒生和莊儒君扔下一句:“剩下的交給你們兩個了。”
在衆人的瞠目結舌中,兩個人就這麽不聲不響離開了。
莊儒君看看莊儒生:“交給我們什麽?不是,哥。姜連成可是影帝啊,莊姚就這麽被他騙走了?”
莊儒生掃掃姜易天又瞅瞅安然,重新坐回了座位,壓低聲音對莊儒君說:“姜連成這是拿我們當工具人用呢,好好等着吧。”
姜易天顯然沒料到莊姚和姜連成說走就走了,原本醞釀的劍拔弩張氣息被沖散。
重新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新一輪的桌上談判。
……
莊姚扶着姜連成上了車,帶着穩重氣息的漆黑轎車紅色尾燈交叉漂亮的紅色流光一閃而過,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姜連成雙目微眯,眉頭緊蹙。臉色蒼白的像此刻頭頂的白月。
莊姚試着摸了摸姜連成的額頭,溫度一切正常,還好沒有發燒。
“都怪我不好,”莊姚将姜連成的頭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路燈疾馳掠過,間歇明亮的光影一下一下打在姜連成的臉上。莊姚伸手将手插在姜連成的頭發裏細細為他按摩頭皮。漆黑的頭發與光潔白皙的指尖交錯相映,莫名地讓人有一種寧靜感。
“是我昨天太不知節制,弄疼你了。你後面傷到沒有?”
穩步疾馳的車子打了個滑,紅色的尾燈滑了個曲線重新恢複正常。
已經跟了姜連成五年之久的司機幹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從反光鏡向後面瞄了一眼。
這這這這這……
搞了這麽多年,姜老板才是下面那個?!
他以為的霸道總裁小嬌妻原來是美攻強受?
姜連成眉毛抽了兩下,單手抓住莊姚的胳膊小聲逼逼:“以後這個話題,不要再說了。”
莊姚頓時了然,更加愧疚。是啊,一直站在高山之巅的姜連成怎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可他竟然還一遍一遍地提起這件事,太憨了。
司機到底是老司機,二十分鐘不到就把兩人送回了家。
目送着司機一刻不留火速離開的汽車背影,莊姚皺着眉:“今天王師傅好像不太對勁。”
姜連成在心裏小聲逼逼:吓到了肯定不對勁。
莊姚努力攙扶着姜連成進了家門,莊姚将姜連成扶到沙發上,就看到昨天滿地狼藉的地面已經都收拾好了。身下坐着真皮沙發,莊姚的腦海裏開始不合時宜地擠進來無數畫面。
臉不受控制地開始滾燙了起來,莊姚身體僵硬,悄悄朝着旁邊挪了挪,“我現在就叫醫生過來。”
姜連成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不用了,我剛才在車上休息了一下已經好多了。”
莊姚細細打量姜連成,發現他果然已經好多了。
蒼白的臉頰上已經開始浮現血色,虛弱破碎的神情也精神了不少。
“真的不用叫醫生?”莊姚再次确認。
姜連成:“不用了,我只是昨晚沒休息好。”
莊姚這才放下心來,想起來一直想問沒問的問題:“大哥二哥怎麽也會到場?”
姜連成聳聳肩:“誰知道呢。”
當然是為了将他們兩個收場,工具人就該有工具人的覺悟。
莊姚皺着眉,“我還以為是你叫他們來的。那奚可青和姜易天到底是什麽關系?我以前一直以為姜易天和奚可青是……額,包養的關系,可今晚可他們的互動好像又不是這樣。”
姜連成:“他們兩個非要說是什麽關系的話,大概是類似于後爸和兒子的關系?奚可青是姜易天曾經愛人的孩子,他的愛人臨死之前把奚可青托付給姜易天照顧。不過那時候奚可青已經很大了,并沒有把戶口遷到姜易天之下。兩個人名義上的其實沒什麽關系。”
莊姚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姜連成:“挺久遠的了,在我去姜家之前,所以姜易天和他愛人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莊姚:“那少說也得有六七年了,姜易天一定很愛他曾經的愛人。”
姜連成看向莊姚:“我看過奚可青爸爸的照片,奚可青的長相跟他爸爸有□□分相像,幾乎是他爸爸的翻版。”
莊姚:“你是說奚可青被姜易天當成了替身?”
姜連成:“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不管怎麽說姜易天都完成了他對曾經愛人的承諾,一直把奚可青養在身邊。”
莊姚總算明白了以姜易天的個性怎麽會一次又一次為奚可青出頭。
姜連成輕咳了一聲,莊姚站起身去廚房為他倒了一杯水。
昨晚的記憶只有幾個零星的片段,他只記得自己給姜連成灌酒的畫面,再往後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完全忘記了。
徹底喝斷片了。
姜連成喝了兩口水又站了起來,結果沒走兩步他腳步一晃,将左右搖擺了兩下,看着馬上就要摔倒在地。
莊姚趕緊一個健步沖上前扶住了姜連成,“你想去哪兒?”
姜連成嘆了口氣,“去洗個澡準備休息,你太強了,我昨晚都沒休息。”
莊姚腦子“轟”地一聲炸開,“要,要不今晚不洗澡吧,身上也不臭。”
任由莊姚攙扶着自己,姜連成淡淡開口,“我記得我救了你的時候你才15歲,被人打得遍體鱗傷,胳膊上還打了石膏。當時是我在你手腳不便的時候耐着性子給你洗的澡。你今天早上還答應做我的男人,要扛下肩上的擔子,二十四小時都不到,你就已經準備始亂終棄了?”
始……始亂終棄?
莊姚如履薄冰:“那你的意思是?”
姜連成:“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當年我為你洗澡,現在你竟然都不肯屈尊為我洗一次嗎?”
姜連成的目光認真且專注,帶着一種上位者的逼視和壓迫。
在這樣的目光下,莊姚既弱且慫地應了一下,“洗,一定洗得幹幹淨淨!”
姜連成輕笑一聲,将頭抵在了莊姚的額頭上,“那你會對我始亂終棄嗎?”
莊姚哪敢:“不不不,絕對不會!”
“呵,我記下了。”得到莊姚的承諾,姜連成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偉岸的身軀挺拔如松,寬厚的肩膀鋒利如刃。就這麽在莊姚震驚的目光中穩穩走上了樓梯。
快要走到二樓時,姜連成回過頭催促道:“還不快上來?”
啧!
莊姚撐着樓梯扶手揉着太陽穴。
這就是雙料影帝的實力嗎?所以剛才在酒席不會也是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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