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王鳴盛寧願她講什麽人情利益, 總比扯師生恩情要好,他不是小氣的人, 但梁瓷這樣的話确實讓他很不爽, 大概什麽事扯到前夫前任,都會令人嫉妒的發狂。
最近高永房一出事, 她就表過兩次态度,每次說話他都想雞蛋裏挑骨頭,那些他不愛聽的話就像刀尖, 字字錐心。
不過人家說的大方在理,也沒什麽隐瞞,想找茬都不知道怎麽找。
王鳴盛抿上唇,抿成一條線,側身看了她良久, 起身拿外套, “我是沒讀過博士讀過碩士, 很好奇導師是怎麽樣一個存在,婚都離了,還念師生情分。我這輩子可能都理解不了。”
他邊說邊穿外套, 往外走了幾步又掉頭回來,眉往下沉, “不過我就愛啃你這塊骨頭, 高永構成威脅的時候我都想啃,如今高永房不成威脅了,我更沒有讓給誰的道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呢?”梁瓷不知道觸到他哪根弦才讓他說了這麽一通話, 悶了幾秒,換上一副好笑神态。
王鳴盛沒說什麽,确切來說是沒搭理她,整好衣領就拿着鑰匙走了。
室內恢複安靜,只有鐘表走針是發出的聲音,梁瓷想要等他回來,拿出手機浏覽了一下最近的新聞以及學校裏這兩天下發的文件,看到一半困意席卷,上下眼皮子打架,要睡的欲望就像波濤一樣洶湧,她抗争了幾秒,就撐不住睡着了,手機滑落被褥裏,手垂下去。
睡夢裏夢到往事,如老電影放映機一樣呈現在眼前,連李容曼都認為梁瓷的外校保送的,碩博連讀,其實梁瓷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保送,她在學校裏成績突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原本應該被送到東北的另外一所高校,不管是從檔次還是地理環境,遠遠不如這一所。
當時名額下來,老師給她考慮的時間,要麽不用準備考研直接聽從學院裏的安排,要麽放棄保研資格,自己挑選學校另行打算。這兩種選擇有利有弊,自己考意味着可以去更好的學校,但是有風險,稍有不慎雞飛蛋打;保送沒有風險,但不能選擇心儀的學校,且東北的這一所跟她本科院校級別相差不多,但本專業的全國排名不入流,碩博讀下來認可度低,含金量不高。
就在這麽兩難的情況之下,她參加了現在這所學校的夏令營。大家都是奔着目的來的,争破頭似的積極表現,希望老師能夠注意到自己,順利留下。
這樣的機會自然也是難之又難,從申請參加到來到這裏,又是層層篩選層層把關,需要成績過硬,也需要大學裏獲得過什麽國家級獎項等等,到這以後跟師哥師姐以及老師共同學習,參加活動,需要看性格、品行,以及老師對你的眼緣。
梁瓷的性格不太适合這樣的方式,直到為期兩個月的夏令營接近尾聲,她都沒有出色的變現。那天下午她記得很清楚,跟老師發電子郵件發到郵箱提醒她存在騷擾的行為,直接限制了當日的次數。
梁瓷其實更多的是茫然,被逼到懸崖沒有退路,那時候距離考研還有五個月,前面半年一心以為保研順利,所以沒有充分準備。她自認沒有很優秀的天資,做不到一路披荊斬棘,放棄保研的話,別說考到這裏,過國家線都是問題。
其實梁瓷更多的是迷惘,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幹什麽,家境雖然好,但念書還沒達到自己的預期,社會複雜,她疲于應付,不擅長社交,就覺得學校裏是一片淨土,心心念念只想繼續留在學校。
梁瓷投了那麽多郵件都無果,夏令營的那些老師,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梁瓷只要能想到能有聯系方式的都發了郵件,不至于說石沉大海,要麽婉拒要麽說自己名額已滿。就在這麽絕望的環境下,忽然有個老師回複了她的電子郵件,就是高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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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樣回複的——
梁瓷你好,
很抱歉才看到你的郵件,我最近有些忙。看了你的學校和成績以及本科期間的成果我覺得也合适,我今年确實還有一個免初試名額,你如果有空的話,請來我辦公室4#211詳談。
祝好
Yongfang Gao
梁瓷當時已經買了回學校的車票,還有二十分鐘發車,手機裏看到這樣的郵件就像看到了人生的轉折點,最起碼有個老師願意給她時間見一面,梁瓷趕緊打出租車回去。
彼時年紀還小,也沒跟家裏講,坐上出租人就哭了,後駕駛座拿着面巾紙哭了半路,連司機師傅都吓到了,說小姑娘你是不是失戀了,梁瓷說沒有,是太高興了,第一次話那麽多,巴拉巴拉講給出租車司機聽。
對方四五十歲,正值家裏孩子面臨高考,聞言也很動容,安慰了半路,從車站打車到學校跨着市區,花了一百多塊,司機是個熱心腸,說什麽都只要一百,還祝她取得好成績。
梁瓷路上哭懵逼了,見到高永房的時候懵懵懂懂,他辦公室正好有人,她在一邊枯坐了十幾分鐘等他處理完事物,自己的狀态也調整到差不多。
高永房一開始也看出她緊張,并沒有問專業性的問題,畢竟本科學到的東西有限,大多學生都沒什麽深度。
師哥進來煮茶,,請她喝水。
高永房跟她以及師哥二人聊了聊人文,聊了聊瑣事,他時不時提件事讓她發表意見,當時梁瓷看不懂,如今才體悟,那是在考察她的人品性格以及三觀态度。
無論一個高校老師腐朽成什麽樣,選弟子的時候其實仍舊注重品行态度。梁瓷回答完幾個最簡單的專業書本知識,竟然就被留下了。
她出來的時候還難以置信,感覺這一天就像電影一樣,峰回路轉,高潮疊起,但确實真實發生的,她為自己的人生争取了,結果還很好。
梁瓷至今都忘不了高永房在4#211那個辦公室對她含笑點頭,讓她第二年三月初左右的時候注意研究院網站的信息,準時來學校複試。
其實這個複試就是走過場了。等到梁瓷真正複試的時候,吃住都是高永房安排了師哥來招待的,師哥還帶着她在本市玩了兩天才返校,如今那個師哥也在山東某高校任職,不過在校期間沒有梁瓷的論文水平高,學校沒留。
至于梁瓷跟高永房兩人的感情以及婚姻,那都是她讀博以後的後話了。
人生很多事你要敢想敢做敢舍下臉皮,那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梁瓷光鮮亮麗的背後,也有這麽一段驚險傳奇,她有如今的成就确實離不開自己的努力,但也離不開高永房當初給的一個機會。
為了這個機遇,梁瓷覺得這份師生之情,在他出事的時候,還是應該惦念的。
她睡得正香,迷糊之間被他吵醒,他似是回來了,脫了衣服去浴室,梁瓷悠悠轉醒,浴室傳來水花聲,外面正午天色,銀霧散去依舊沒有豔陽,只有蒼白厚重的雲。
不知不覺合上眼又睡去,等王鳴盛帶着一身水汽攥緊被窩并且從後面抱住她才恢複神智。他用小腹磨蹭,一下一下往上折騰,有一頭猛獸覺醒了,開始伸展腰身。總是她想忽視,也很難覺察不到。
閉着眼沒有動,依舊是剛才側身背對他的樣子,他就從被子下面,衣服內摸她,揉捏她。呼吸噴灑耳邊、脖頸上,背部。就像個毛茸茸的小刷子,有些癢癢。
把她的衣服扯下來,動作慢慢的,不像要認真也不像在玩笑,就像個沒經驗的毛頭小子,想要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梁瓷只好睜開眼,回過頭看他。王鳴盛頭發上帶着水汽,吹過,但是沒徹底吹幹。
垂眸鎖住她,只問:“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進行點有深度的交談。”他把深度這個詞兒念得讓人想入非非,暗示她要那個。
梁瓷動了動嘴沒說話,帶着幾分睡态,試圖轉開話題:“我剛才做了個夢。”
“什麽夢?挨操的夢?”
“……”
“我也做了個夢。”
梁瓷很關心事情的動态,連番問:“你沒睡覺怎麽做夢的?不是剛從博學花園回來嗎?酒拿到了嗎?拿到是不是就沒事了?”
兩人面對面,王鳴盛單手撐住身軀,微仰起來看她,沒有回答她的追問,自顧笑了幾聲,仍舊說:“夢到你惹毛我,買辦法怎麽你,我只能追過去把你堵在廁所,用皮帶把你雙手綁起來,抱着你懲罰你。你一開始還跟我拿勁,後來就服帖了。”
他邊說邊抽出來褲子上的黑皮腰帶,演示性的打了個圈,拉動着收緊,拿到她面前問:“要不要把手伸進去試試?”
“沒這個愛好。”
“不試試怎麽知道喜歡不喜歡?”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怎麽不敢這麽變态?”
“剛認識的時候,都得拘着。”
梁瓷沉下臉看了他一陣,用眼角餘光,什麽都沒說,王鳴盛看見她這樣自個倒是先笑了,取笑她不識趣。
手又探過來摸她,比剛才用力,厚繭子磨砺她的肌膚,梁瓷感覺到他不太爽,大概是因為之前說高永房的那些話他還在意着。
他摩挲了會兒,兩人都有些喘息不定,被子往上一扯,他退身子往下,梁瓷趕緊拉住他阻攔。
“怎麽了?”
“別這樣。”
王鳴盛聲音嘶啞,霸道又不可商量:“我就想聽你叫,在我身下輾轉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