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貓就是能為所欲為

第27章

光是親吻應該不至于讓陳小安這麽驚。主要是餘煥一上來就有點兇，在陳小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嘴對嘴後還惡劣地用牙齒咬了咬對方的下嘴唇。

陳小安在人類社會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其實該知道的人情世故早都知道了，更何況他看了那麽多影視作品，情人之間會接吻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知道是一回事，他實際上還是一只貓，貓和貓之間就沒有嘴對嘴這種表達親密的方法，動物的本能讓他下意識以為餘煥咬他是要吃他。

那句“你要把我吃掉嗎”脫口而出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多丢人的話。

可是不對啊……就算不是要把他吃了，也不該親他啊？不是戀人之間才會互相親吻的嗎……難道餘煥對他有那種意思嗎？可他是只公貓啊！

陳小安眉頭蹙起，腦袋上飛過無數問號。

他正糾結着要不要問個清楚，卻見餘煥一手撐着床另一手舉到陳小安頭頂，随後陳小安感覺自己的耳朵被揉了。

毛茸茸的耳朵尖被抓在人類手心裏揉弄，陳小安感覺自己全身變得軟綿綿的，甚至一瞬間忘了剛剛的糾結，只曉得随着本能惬意得眯起了眼。

餘煥笑了笑：“小貓。”

“嗯？”陳小安條件反射地回應了一句，應完之後一驚，趕緊把手伸到自己腦袋上，把餘煥那只還在為非作歹的手拍開。他再摸了摸自己耳朵的形狀，心裏忽然一涼。

暴露了！

陳小安的混亂值達到了max，剛才餘煥親他的事他還沒理清楚，現在耳朵和尾巴又都冒出來了，他慌亂之間也不知道運轉一下靈力再把它們收回去，只擡了手，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別躲了。”餘煥抓住陳小安的手腕。

陳小安咬着下唇，也不敢正眼看餘煥了，他心裏沒底。剛才還在糾結的事現在已經被他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現在滿腔的擔憂全是——餘煥看到他是會長貓耳朵的怪物了，如果知道他其實是只貓而非人類的話，會不會怕他？會不會讨厭他？

從古至今多少話本上的故事都是這麽說的，人和妖待一塊，無論之前相處得多和諧，只要妖現形了，人往往被吓得靈魂出竅。陳小安隐約記得自己以前生活的時代更是誇張，因為有些吃人血肉的妖在世間作怪，人類和妖怪的矛盾漸深，人類之中甚至誕生了除妖師這種職業，不論妖是好是壞，除妖師見一個打一個，妖怪幾乎不在人類面前現形的原因就在于此。就算是現在已經有什麽妖怪協會了，人和妖可以和平共處，妖怪也能很好地混跡在人群中，但為了防止引起普通人的恐慌，妖怪們基本上也不會在人前暴露真身。

實際上陳小安是想太多了，忘了餘煥是個有陰陽眼的，餘煥什麽奇形怪狀的鬼沒見過？那種東西都不能吓住他，何況是他自己養的貓？

陳小安正惶惶不安，餘煥卻滿眼盛着笑意看着他：“好可愛……”

陳小安擡起眼，猶猶豫豫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餘煥還想俯身再親親他的小貓，小貓躲開了。陳小安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嘴，餘煥怎麽還要親他？大腦簡直不知道該先處理哪個訊息好。

“有什麽奇怪的，”餘煥說，“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我們家的小貓，小妖怪。”

“你早就知道了，”運行速度明顯變得緩慢的大腦沒辦法一次性消化那麽多信息，陳小安又重複了一遍餘煥的話，“你早就知道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很早的時候。”

陳小安還保持着剛剛那個滑稽的姿勢坐在床頭，此刻他也不想其他了，他滿腦子都是餘煥早知道他是個妖怪了。餘煥不怕他，這本來是件應該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陳小安偏偏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一下變貓一下變人，有時躲躲藏藏有時要極限奔跑，他每次慶幸自己沒被發現時說不定餘煥偷偷覺得他好笑。

陳小安有點不高興，耳朵也蔫蔫地趴下來變成飛機耳。

餘煥一下就感覺到了陳小安的情緒變化，想伸手像往常一樣揉揉他的腦袋安撫他，卻被陳小安拍開了。陳小安難得作出兇巴巴地表情瞪向餘煥，餘煥只好把手縮了回來，哭笑不得問：“怎麽了？”

陳小安皺了皺鼻子，抱着個枕頭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跑到對面季一然的房間按了好幾下門鈴。餘煥追了出來，再一次問：“怎麽了。”

“我在生氣，”陳小安兇起來實在是沒什麽架勢，“我不想理你了。”

小安在生氣？氣的是什麽？餘煥想了想，剛才自己親他時他只是驚，但也沒有太抗拒，反而是說了早就知道他是妖怪之後他的反彈才特別大……餘煥一下明白了，陳小安應該是在氣自己把他耍着玩。

可餘煥的本意其實并不是想耍他，一開始他不敢确定陳小安真就是他家的貓，總不好貿貿然開口問，後來确定了又覺得陳小安在他面前明明破綻百出卻想要掩飾自己的樣子特別可愛，就一邊配合他的表演忍着沒戳穿他……到後來他都習慣了，也忘了提起這事。

沒想到能讓平時那麽乖的小安反彈那麽大。

吹頭發吹到一半趕過來開門的季一然一臉懵逼：“怎麽回事這是？”

陳小安直接鑽進季一然的屋，哐一聲把門給關了，又警告季一然：“不要給他開門。”

季一然看了看陳小安發間隐隐約約耷拉着的貓耳，再看看他眼裏交織着的委屈和憤怒，突然福至心靈：“不會吧，那個禽獸是對你做什麽了？”難道是強迫小安和他玩什麽獸耳py？！也太不是東西了！

禽獸還在屋外拍門，季一然像個老母雞一樣護着陳小安，對門外吼了一聲：“別敲了！”

餘煥也确實不敢鬧出太大動靜，這會兒也不算晚，待會有人出來看他半夜狂敲經紀人的門，指不定第二天又要花式上熱搜了。但他心裏還是着急，先回了自己房間給陳小安發信息。打了一大段話之後點擊發送，發現自己身邊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原來陳小安剛剛根本沒把手機帶出去。

他又給季一然發信息試圖解釋，結果季一然直接回了他一句：你活該。

餘煥：……

陳小安在季一然房裏變回原身找了個小沙發窩着睡了一晚，因為要回去趕新一期節目的錄制，第二天一早就要走。走之前他還是跟着季一然去片場看了看餘煥，餘煥看上去也睡得不太好，眼眶下有些青黑，化妝師還調侃說正好省了給他上妝的功夫。

餘煥見陳小安來了，幾步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經過一晚上之後陳小安的情緒也淡了，就任由餘煥牽着，只是嘴還微微撅着，看起來就是不高興臉。

忽然陳小安感覺自己手裏被塞了個什麽東西，軟綿綿的，一看是一團看不太出來造型的布團子，布團子後面好像還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陳小安提着那尾巴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是個什麽東西，向餘煥投以疑惑的眼神。

“是只老鼠。”餘煥難得有些沒底氣。

陳小安整張臉皺成一團：“？？？”

餘煥又說：“是我縫的。”

餘煥昨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道要怎麽哄自家生氣的小貓。更何況時間地點都不對，天時地利都沒有，也沒法帶小貓出去玩之類的。忽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之前為了這部戲中一幕和學生一起做些手工活上鎮上換錢的場景，他也是給縫紉這一技能點了個技能點的。

于是他大半夜也不睡，把之前練習用的工具翻出來，折騰了好久弄出這一只東西來，還很是那麽回事兒地給老鼠縫了個不倫不類的笑臉。

陳小安捏了捏這只并不大可愛的布老鼠，把它放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裏，又低着頭嘟囔：“那我也還在生氣呢。”

“是我不好，我不該騙小安，”餘煥摸了摸陳小安的臉，“小安怎樣才不會生氣？”

陳小安腦回路還是比較直接，問了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那我為了隐藏我是貓努力表演時你有沒有笑我？”

笑了。

但還是要說沒有。餘煥搖頭搖得果斷。

陳小安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嗎？”

餘煥的眼神看起來無比真誠：“真的。”

“那好吧……”陳小安把手伸進口袋捏了捏餘煥給他縫的那只布老鼠，本來想說那就不生氣了，話臨到嘴了他又靈機一動，“那我還是生氣的……你回去帶我吃好吃的我才會消氣。”

餘煥被逗笑了，要不是周圍人多，他真想把小貓抱到懷裏亂揉一通。

陳小安是只寬宏大量的貓，他的第一個心結解開了，剩下一個疑問他也随之想開了。本來他還一直在想餘煥為什麽會親他？後來一想也不是非得情侶才能親親，餘煥一直知道他是貓，那就說得通了，人類對寵物表達喜愛時好像也經常會這麽做嘛。

想通了的陳小安神清氣爽地回去繼續搬磚。這段時間倒是風平浪靜，陳小安在參加的節目裏一路過關斬将，很快拿到入圍總決賽的通行證，他的人氣也水漲船高。偶爾還有媒體問及他和餘煥的關系，陳小安沒忘了自己的迷弟人設，很給面子地在媒體面前對餘煥大吹特吹，吹得真心實意。吹完之後轉頭給還在山裏拍戲的餘煥發信息，說自己在人前給他當水軍了，然後給他發了幾張別人整理的零食彙總，瘋狂暗示。

餘煥和陳小安聊視頻，問他：“你吃那麽多零食沒問題嗎？”

陳小安也不知道在哪學的，表情一下委屈起來了：“別人家的貓什麽都有……”

餘煥看不得他這樣，隔天助理就送了一箱零食到陳小安家裏。等助理走了，陳小安就變成原身幸福地紮進零食堆成的小山裏，只露出一個頭。家裏另一只傻貓吓壞了，以為陳小安被埋了，過來幫他把身邊的零食包裝扒拉開，陳小安就又把那些被推走的零食抱到自己身邊。在裏頭埋了一會兒，他才跳出來變回人形，拆開一包膨化食品開始吃，這東西做成了小小的號角形狀，陳小安很幼稚地在左手五個手指頭上一個手指套上一個小圓錐再一個個吃了。

一邊吃他一邊想着也要給餘煥準備一份什麽禮物，他們貓送禮物習慣送戰利品，當然現在的他當然不會再送些什麽老鼠屍體之類的玩意兒。吃完一包零食，陳小安窩在沙發上思考戰利品的問題，一走神又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那堆零食。

得虧他是妖怪，吃東西只是嘗個味道，吃再多垃圾食品也不會發胖或是喉嚨痛影響唱歌。

過兩天就是唱歌比賽的決賽，陳小安想着，要是拿到了冠軍獎杯就送給餘煥。

一切進展得很順遂，決賽前一天彩排，陳小安抽到第三個上場，正在後臺等着催場的工作人員喊他。他暫時沒事做，就反複看早已爛熟于心的歌詞。突然有個聲音突兀地傳進耳朵裏，陳小安戴着耳返，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場控那邊有什麽要交代，仔細一聽卻不是，聲音不是從耳返傳出來的，而是用的傳音陣法。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還有些虛弱，陳小安費了點勁才聽清楚。

“小安……過來幫幫我……”

陳小安皺眉，這聲音他聽出來了，是陳澤意的。他們平時也會聊聊天，但都是在手機上聊，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估計陳澤意也不會用到傳音陣法。陳小安在陣法中回了句：“在哪？”

“在李笑家裏，你……”

陳澤意的話顯然只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陣法中傳來一陣呼嘯風聲，随後就安靜了下去，陳小安又試圖喊了幾句，卻沒辦法重啓陣法在他們兩人之間再次建立起連接。

現在已經是第二位歌手上臺了，陳小安看了看前臺的情況，咬咬牙，還是把乾坤袋拿了出來。

陳澤森之前給他的乾坤袋裏也有傳送符，傳送符珍貴，但陳澤森財大氣粗，直接給了陳小安一沓。經過之前在演出期間撞鬼的事之後，陳小安為了防止類似情況發生，都把裝着靈石的乾坤袋随身帶着。也幸好他帶着，不然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趕過去，按照常規方法趕到陳澤意所在的地方，說不定到達的時候就只能看見一具屍體了。思及此，陳小安不禁一抖，給在場外的季一然發了條信息，匆忙之間也沒交代清楚，只說自己有急事要離開一趟。之後借故跑到洗手間，拿出了一張傳送符。

黃色的符咒躺在手上，陳小安又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彩排要鴿了，也不知道明天決賽直播能不能趕回來。趕不回來的話，他就拿不到他的戰利品了。

他閉上眼，默念口訣，手心的符咒燃燒起來，随後陳小安感覺到空間一陣扭曲，他被傳送到了李笑家的客廳。

陳小安身子剛站定，還沒來得及看看周圍的環境，就感覺一陣強大的鬼氣往他這邊過來，與此同時他聽見了陳澤意聲音嘶啞地吼了一聲：“躲——”

陳小安側過身，黑森森的鬼氣聚起的風像刀刃一樣貼着他的臉劃過，他白淨的臉上瞬間出現一條血痕。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天沒刷新出來我才發現我忘了放進存稿箱！我是個大傻子！

感謝小天使們-3- 下章更新前這章也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