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貓就是能為所欲為

第22章

你想得美。

餘煥差點脫口而出。想是這麽想，實際上餘煥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看了明顯對回去陳家興致缺缺的陳小安一眼，而後視線轉回到陳澤森身上，悠悠道：“這你應該問小安的意見。”

要是這是個熟人，餘煥可能還要說，你問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要跟你回去你家。倒不是他想把選擇權連同壓力全都丢到陳小安身上，而是他對陳澤森的說法就不太滿意。在餘煥看來，即便陳小安是一只貓……也是有獨立思考能力、有自己想法的貓，和陳小安相關的事，肯定還是要以他的想法為準。

陳小安也學着餘煥的樣子拿起咖啡小口地喝，喝了一口之後整張小臉就擰作一團，趕緊把杯子放回茶幾上。餘煥在心裏記下了，嬌氣的小貓吃不得苦味太重的東西，他沖陳澤森笑笑，起身從邊上的儲物廚裏拿了糖和調味奶出來，加到了陳小安的杯子裏，攪拌完之後把杯子遞到陳小安嘴邊：“再試試看？”

陳小安喝了一口：“好像比剛才好喝了一點。”

餘煥：“那你喜歡喝這個還是喝可樂？”

陳小安想了想：“喜歡喝可樂。”

餘煥摸了摸陳小安的頭，心說回頭要讓助理幫他送幾箱到家裏。這種東西喝多了不好，但陳小安體質特殊，平時就算吃多了垃圾食品也沒什麽副作用，上回季一然帶陳小安去吃炸串，事後季一然嘴邊冒了個巨大的痘，陳小安則什麽事也沒有。

陳澤森還挺驚訝的：“以前不知道你還喝這些。”

畢竟我們應該也不是很熟？陳小安想。他雙手捧着杯子，沒擡頭，盯着杯中微微蕩漾的液體，似是在放空，隔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想跟你回去呢。”

陳小安說得直接，陳澤森怔了下，又皺了皺眉，道：“外面很危險。”

陳小安回道：“哪裏都很危險。”

雖然他不記得了，但之前和陳澤意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多半是在陳家時被家裏人害了。目前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這裏陳小安又有些不舒服。大家都說這是個很厲害的玄學世家，又說他對家裏有多重要，但這麽久了也沒人幫他查出傷害他的兇手……就算不提這個，這麽久了才找到他本人，也讓他有些失望。

或許只是因為他有用處，所以才想讓他回去？如果他只是一只普通的貓呢？

陳澤森看了一眼餘煥，餘煥表示了然，這估計是要說一些他們自家人才能聽的話。他拍了拍陳小安的肩，走到門外去等。時不時有員工或者後輩藝人走過，有人問他在這幹嘛，餘煥就笑着說：“等我家貓呢。”

後來有人打聽了一下剛才和餘煥一起進會客室的人是陳小安，瞬間餘煥把陳小安稱為家貓的事就在公司各個八卦群傳開了。

陳小安剛剛才起了那樣的念頭，陳澤森就好像能讀懂他的想法一般：“你走丢之後我查了家裏的所有監控，但監控已經被毀了，當日當值的弟子也被洗過記憶，什麽都記不得。後來還讓思羽用了能回溯時間的法器，但是什麽都查不到……對不起，沒保護好你。”

陳小安長而翹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他沒說話，陳澤森繼續道：“之後我們一直在找你，但又不敢太聲張……而且在你走丢之前澤意也跑了，上次好不容易在一所中學找到了澤意，沒想到順便找到了你。”

陳小安擡頭，他有時是挺遲鈍，但他又不傻，明顯聽出來陳澤森話裏有些和他所知道的現實不相符合的信息，他問：“我是順便找到的嗎？我以為你們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才設了個局讓我們幾個去那裏的。”

陳澤森卻是呆住了，臉色越來越沉：“我是真不知道。思羽私自把家裏收的鬼放出去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有了澤意的消息，我只是想讓他把澤意帶回來，沒想到他會用那麽荒唐的方法。至于你們會出現在那裏，也是我沒料到的事。”

“噢，”陳小安将信将疑，“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嗎？說實話我什麽都忘記了，而且我覺得自己現在在外面玩挺高興的……我以前應該挺不自由的吧？只是驅鬼的話，像煥爺那樣不行嗎？需要我的時候再聯系我就好了呀。”

“你想錯了，”陳澤森眼色有些黯然，“沒有不自由這種說法，雖然我們說你是在家裏鎮守法寶的，但你也沒有一直待在那個地宮，平時你想去哪就去哪，不過一般你都會和澤意待一塊。”

“所以是要我回去繼續鎮守那個什麽法寶嗎？”

“也不是，”陳澤森嘆了口氣，“你身體不是不太好嗎……我們家地底下有個靈氣陣，你平時都靠那個養着的，你一直在外面，我擔心你會撐不住，你離家太久了……”

陳小安瞪大了眼看陳澤森。其實這是他一直很在意的點，據他所知別的妖怪也有要通過靈氣修煉的，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妖怪長時間沒有靈氣補充就會虛弱，沒想到在陳澤森這裏得到了解答。

不過看樣子靈氣這種東西似乎只有妖怪才能感覺得到，不然陳澤森一進門就應該知道餘煥身上也有一個靈氣源了。

陳小安抿嘴，猶豫半天還是沒把餘煥的事說出來。陳澤森看樣子并不知道他對靈氣具體的需求，其實陳小安現在就像一塊壞了的電池，要經常充電才能提得起勁，如果離開陳家那麽久都沒補充靈氣的話，他可能早就挂了……還好他遇到了餘煥。

良久，陳小安道：“我目前感覺還可以……”撒謊是他不太擅長的，不過他低着頭，陳澤森應該也看不到他的目光閃爍。

“我不勉強你，我只是擔心你，”陳澤森又說，“我們平時沒怎麽相處過，但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被父親責罰，你突然就跳進我房裏，在我邊上待了一晚上，一直蹭我的手安慰我。”

陳小安是毫無印象了。

“我那時候挺感激的，因為我沒有學驅鬼的天賦，在家裏等于一個廢人……算了，不說這些。”陳澤森笑了笑，他有點想伸手摸摸陳小安的腦袋，但手伸出去一點又猶豫着收回來了，随後他從帶來的公文包裏翻出一個乾坤袋遞給了陳小安，“裏面有一些法器符咒，還有一塊小的靈石，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想回來的話随時回來，遇到什麽事了可以直接捏碎這個傳令石，思羽會去幫忙……你好像很怕他，他性格是有點怪，但他是個好孩子，你別怕他。”

這是陳小安沒料到的。看陳小安半天沒接過東西，陳澤森直接把乾坤袋塞到了他懷裏，而後起身：“我先回去了。”

陳澤森走後陳小安呆呆地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他還有些回不過神，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太小器了些。剛剛還揣測對方是因為需要他才找他……

過了一會兒餘煥捧着一杯奶茶進來了，他把吸管給陳小安插好，把奶茶遞過去：“試試這個，剛才等得無聊就下去買了一杯。”

陳小安伸了伸脖子湊過去吸了一口，本來還有些蔫蔫巴巴的，瞬間變得神采飛揚：“好好喝哦！”

“慢點喝，別嗆着。”餘煥一邊幫陳小安拿着奶茶杯，一邊問，“不跟他回去？”

“不跟他走，”陳小安咽了一大口奶茶，“我還要當歌手呢。”

餘煥把奶茶拿走，又逗他：“只是這樣？沒有別的原因嗎？比如回去了就沒人給你買零食買奶茶買可樂之類的？”

陳小安乖乖道：“我舍不得煥爺。”

餘煥覺得自己要融化了，但看陳小安盯着他手裏的奶茶滿眼渴望的樣子，又十分無奈：“我看是舍不得奶茶。”

陳小安的爪子蠢蠢欲動，想自己把奶茶奪回來，但嘴上還是說着讨好餘煥的話：“也要看是誰買的，我只喝煥爺買的。”

“小騙子，”餘煥刮了刮陳小安的鼻尖，“季一然給你買什麽你都吃。”

陳小安心虛地沒有講話，但他終于忍不住了，踮着腳抓住了那杯被餘煥故意舉高的奶茶，餘煥怕奶茶灑了，趕緊遞回到陳小安手裏。

陳小安又猛喝了幾口，感覺滿足了，才後知後覺問：“你不喝嗎？”

“戒糖。”餘煥道，“準備接新戲，新戲對體型還是有要求。”

“那太可憐了。”

“但喝一口也沒所謂，小安讓不讓我喝？”

貓都護食得很，陳小安平時對食物也有超常的執念，偶爾會問一句“你不吃嗎”餘煥覺得已經挺了不起了。餘煥只是想逗逗陳小安，沒想到陳小安很幹脆地就把奶茶舉到他嘴邊。

餘煥低下頭去，才堪堪碰到吸管，剛好有個實習生以為這間會客室沒人了，想進來拿點東西，一下就看到了兩個人打情罵俏的場面。

該實習生馬上說着“對不起”并退了出去，轉頭就在八卦小群裏嚎：啊啊啊啊我親眼看到了煥爺和他的那個小男孩在會客室裏玩喂食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