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One night裏到處都是喧嘩的聲音，和穿梭在霓虹搖曳下的風情萬種，觥籌隐隐，每個卡座上擺放的兩朵香水百荷，真如臨風盛放般捐狂。
他們的說話聲音并不大，遠遠看去，艾薇只當洛以念遇到了老熟人，自然沒在意——
“我有說是你下的嗎？”
那男人緊眯着眼睛，頓時憤怒的像頭獅子，豁地站了起來，洛以念只感覺一陣風劃過她的臉頰，他便撸起了胳膊，“你他媽找死。”
一摔酒杯，旁邊的三五個男人都站起了身，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摩拳擦掌。
洛以念早就注意到了，原來是團夥作案，早年也遇到過，一走過來時，先将周圍的動靜盡收眼底，這會兒也不怎麽害怕。而且，one night實實在在是她的地盤，敢在她的地盤上幹這些勾當，還不知道是誰找死。
她手腕上一直帶着一個金色的手環，此時才知真正的用處。分明就是個綁頭發的寬皮筋。她慢慢的将自己的頭發紮成個髻。
遠處的艾薇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這個動作，就是要來事啊……可還沒等她趕過來，洛以念就已經一個人跟幾個大男人打在了一起。
洛以念可是近身格鬥的好手，不說別的，就她家裏的底細，知道的沒人敢得罪她。這幾人真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身上拔毛。
唯一不方便的是，她剛剛忘了換下高跟鞋，倒不是打架不方便，必竟她身輕如燕，完全不受影響，只是這樣一打，那又細又尖的高跟可以用來打武器了。
幾個大男人一窩蜂的上，洛以念動作快，一扭胳膊，腳下一拌，幾乎一秒潦倒一個。舞廳裏亂成一團，跑走的跑去，看熱鬧的看熱鬧。
打了幾個回合，他們也知道這女人手上有功夫，竟不服氣的抄起了酒瓶……酒莫一見不妙，剛想出手，誰知那只拿着酒瓶的手僵在了半空，旋即那人咧着大嘴，疼得直流淚。
是方為安。
“都給我住手——”尹意遠趕過來喊了一嗓子，沒人敢再動。
洛以念輕挑了眼方為安，微微眯起了眼。難怪他身上這麽硬，原來也練過，還真沒看出來。
穆淨修肅着張臉，見他們停了下來，先打電話報了警。目光像雷達一樣精準的定位到了那幾個男人身上，他沒帶證件，只能沉着聲問洛以念，“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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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酒杯裏下藥。”
不過那酒杯剛才打鬥時早就碎了，估計地上的酒不少。而那個女孩早就吓得蜷縮在一邊哭。
“你憑什麽說我們下藥？”反正證據沒了，他這會陰陰一笑，“我們兄弟不過來玩的，要不是你挑事，我們也不會動手。”
洛以念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就知道他不會輕易認罪，她低了低眸，在他身上逡巡一遭，“身上，你身上肯定還有藥……”
“搜身啊，你有搜身證嗎？”他咬着牙一指她腦門。
洛以念冷厲的一記眸光，即使不出手，竟讓一個大男人也有幾分顫巍。
“都別吵了，一會警察就到，現場誰也不許破壞，”穆淨修看着那男人，公平公正道，“等鑒證的人來了，會采集地上的酒液做化驗，有沒有下藥，不是你們說了算的。”他相信洛以念，說不定還能破獲一起拐賣婦女的重大團夥。
那群人明顯一愕，驚恐的互遞了一個眼色，他們以為大不了賠點錢或說兩句好話就能走了，沒想到這裏居然有人報警。
方為安輕淡地看了眼洛以念，轉頭對穆淨修道，“我可以作證，剛才我也看到了。”
這就好辦了，有人證，如果再有物證，看他們還逃得了。
艾薇和尹意遠對視了一眼，看來今晚他們要警局過夜了。
楚暮陽的心思跟他們顯然不在一條水平線，連看着洛以念的眼神都帶着崇拜，我了個乖乖，這女人太彪悍了，太帶勁了，太他媽……像個地雷了。
來了兩輛警車，把他們都帶了回去。以念和艾薇跟着穆淨修的車，當然還有方為安和楚暮陽。
一出舞廳大門，楚暮陽憋了一肚子話，終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髒，跟在洛以念後面大放厥詞，“洛以念，你剛才真是太帥了，那一個降龍十八掌，絕對是專業啊……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要不留個電話吧，我雖然沒有方為安漂亮，但我比他帥呀，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絕對對你一心不二……”
“183……”洛以念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手機號報了出來，倒讓楚暮陽愣了下。
報完電話，洛以念轉眸哼笑，卻是帶着幾分玩略，“一個晚上一億，準備好錢再打給我。”
楚暮陽……
人家要跟你玩長久戰。
方為安蹙了下眉，剛想拉開副駕的車門，沒想到艾薇搶先了一步，對着他嘿嘿一笑，“lady first。”
這麽複雜的三角關系，她躲的越遠越好，最好不好殃及她。
他別無他法，只能坐到了後面，洛以念坐在中間。
到車上，楚暮陽還不死心，竟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副痞氣，“我認真的，絕不開玩笑，”隔着她斜了眼方為安，故意大聲刺激，“有人不懂得欣賞你沒事，我欣賞啊。”
“摸一下一千萬……”她在示意他的手，冷笑。
楚暮陽不動，卻在哀嚎，“不是，我哪點比不上方為安了，你倒是說說看？”
“把手拿開，否則……我怕我會擰斷……”
楚暮陽……
縮在車角裏，偷偷抹淚！
艾薇哪裏來的好機會，不忘取笑他，“男人的話要是能信，豬都能上樹。”
楚暮陽給了她一個絕對的白眼，聰明的沒有接話。方為安一直在看向窗外，對他們的胡鬧充耳不聞——
這楚暮陽平時就貧嘴一個，他和穆淨修一個溫和一個冷淡，都不是能跟他附和的，時間長了，他的本性也收斂了不少，沒想到，現在又犯病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在開玩笑，多半還是沖着自己來的。他們三個人，穆淨修已經結婚，楚暮陽女朋友一籮筐，唯獨剩下他，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心無所戀。
今晚這事，他還是挺佩服洛以念的，現在這社會很少有人敢管這種事了，都是在事不關己的狀态下縱容犯罪。他剛才……什麽都沒看到，但他卻選擇相信她。
“诶，對了，王維庸呢？”艾薇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剛才那混亂場面，她沒注意，可別開罪了客戶。
“他吓着了，據說心髒不舒服，被肖輝送醫院了。”方為安淡淡的解釋。
艾薇嗤笑，“沒想到他還真能硬，不過就是位置不對，心梗硬了。”
“我說你一個女的，別竟說這些污言穢語行不行？”楚暮陽嗆過來。
“誰他媽的不硬……”
這次連穆淨修都笑了。
楚暮陽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叫你多嘴，不知道有句話怎麽說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
到警局錄了口供，還沒等鑒證那邊出結果，有人就被吓得招供了。果然是一個販賣婦女的團夥，不過上線他們不認識，就告訴他們交貨的地點，錢是直接點現，一個女人一萬。他們基本都是在舞廳夜總會這種地方找對象，先把人迷醉，做得像喝醉酒的樣子，然後再帶走轉賣掉。
他們的目标基本都是一些外地的女孩，一時半刻家屬報不了案，他們好抽身離開。已經輾轉了幾個城市，竟然還沒被發現過。就怕中間有什麽差頭，每次都是一個人下套，其他人在一旁盯梢。
穆淨修看着審訊筆錄，他們提供的被拐者，核對網上的失蹤人員信息，不禁感喟，“竟然有的家屬到現在還沒有報案。”
這些女孩家在外地，有時一年也就回家兩三趟，電話也打不了幾個，父母都習慣了。
洛以念恍惚了一下，徑自走到了警局的外面。另一間屋裏，那個受害的女孩也是剛錄完口供出來，一看見她就直接脆了，哭着直給她磕頭，“謝謝你，謝謝你……”都不會說別的了，洛以念倚在牆上，看着天空出神，如果哪天她丢了，估計也沒人會給她報案。這個世上，她永遠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除了艾薇偶爾陪她，就只剩下日以繼夜的工作，對她來講，都一樣。
所以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對自己好，就算沒有人愛她，她也要自己愛自己，這也是她設計孤兒院的理想，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方為安出來時，有一瞬間的恍神，周圍是警局裏的白色警車，一輛輛并排停在那裏，井然有序，嚴瑾而肅然，唯有她，還穿着吊帶短褲，輕佻不羁，與這裏的一切形成鮮明對比，極深刻的将她排斥在外。
但他又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落寞——她的眼睛總是帶着光彩，即使是冷冰冰，也像天上的清月一樣高傲，全不及這時，暗淡蕭索，那美得仿佛絕塵般的容顏，斑駁陸離間好像隕落人間的天使，叫人痛徹心扉。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從一開始方為安就知道，只是沒有刻意的打探，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去打聽一個女人的事情，但她剛才的身手，卻真的讓他有想聽故事的沖動。
他剛一走近，她就擡起了眼眸，恢複了一向的清冷，甚至比從前更清泊，在淡淡的黑夜中，有如蠕動的海水，緩慢而潋滟。
“有煙嗎？”她從不會僞裝，更不會讓自己刻意變成淑女去迎合他，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沒有，我很少抽煙。”
她瞪過來，好像在說：你他媽是不是男人。不過沒罵出來，沒有煙，一股難耐的情緒竟無處宣洩。竟然有些不自然起來，連目光都找不到一個焦點。
旁邊走過來一個民警，方為安不認識，卻還是攔了一下，“不好意思，請問有煙嗎？”
方為安誰不認識，穆處的朋友，嘉博的太子爺。笑着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我自己抽的，有點粗。”
“沒事，謝謝。”這個時候，也管不了粗不粗。
他是等到那民警進去了，才将煙遞給她。若是說他抽，別人不會說什麽，但如果是洛以念，他想，她的一身打扮再加上這煙，恐怕放□□的形象算是坐實了。
“湊合點吧。”他笑着遞過去給她。
洛以念有不小的驚訝，卻只是極淡極輕的一笑，“謝謝。”
她不是一個喜歡陽奉陰違的女人，更不會肉麻兮兮的說一堆好聽的話，謝謝已屬不易。
剛才從舞廳出來，她要求去後面換下衣服，但穆淨修不允，理由很充分，現場不能有人離開。這會，方為安是想的周到。
這樣的男人，想讓人不愛都很難。
她本來只是跟自己賭一口氣，也沒太想好，這個男人是不是适合自己，只是她覺得，如果被他愛了，一定會很幸福。
幸福啊，那是她心底深處，最卑微的一團火苗。
“你身手不錯。”他看着她抽煙的姿勢，相當漂亮，或者說很少有女人在他面前抽煙。
她頓了一下，倒也沒避諱，“學了幾年，近身格鬥，還行吧？”
“酒莫的身手也不錯，你們是一起學的？”見她狐疑的一瞥，他笑着解釋，“我以前遇到過……一點麻煩，是酒莫出手幫的我。”
“不是。”她搖了下頭，酒莫是自己是外面學的，而她，是不得不學的。
兩個人，短小而精煉，沒有解釋，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聽出了自己不該多此一問的态度。
兩人沉默了許久，一根香煙已經燃盡，濃重的煙味彌漫在兩人周圍，在墨色的空間中像筆尖沾染着顏色，很随意的勾勒出的圓圈。方為安沒有抽煙，卻也是進墨者黑，一身的煙味。
他嘆了口氣，也許他不該再呆在這裏了，因為他還不想追根究底。
身邊的女人鼻息中煙氣未盡，重重一呼，藕斷絲連。
“我十三歲那年，我父親把我接回了家……想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她還是講了出來，笑得很漂亮，那絢爛奪目的眼眸深處，交雜着太多的光怪情緒。
方為安沒動，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她，那樣的深入徹底，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停頓了一下，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跌回了十年前，卻又明明近在咫尺。
“伊弘飛——”
一個叱咤黑白兩道的人物，幾乎所有的歌舞廳、夜總會、卡拉ok都有伊家的股份，否則也難以立足，在A城沒有人不認識，大名鼎鼎的飛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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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預收文：《北極光》
做為雕刻藝術品的七色堇，傳說是象怔愛情的七色花。
伊歐斯自認從不相信這些，但在她和東方欲曉聯手打碎了那件藝術品之後，好像她的感情運真是很不順。
首先，她莫名其妙愛上了這個一見面就和她幹了三架的臭流氓。
沒想到，這個臭流氓居然還是個警察，而且接近她是有目的。
接着，他的初戀情人一走十年，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不過沒關系，她高中時暗戀的學長也一樣回來了。
既然要玩心跳的，她奉陪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