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銘!你到底想幹嘛!……
小君一臉尴尬地看着門外, 手裏的餐盒重若千斤。
一雙眼睛咕溜溜地轉着,不知該怎麽回答。
說人壞話被當場發現,她着實有些招架不住。
“小君你先走吧。” 林煙坐起身。
“你, 你, 你是誰?不能随便進別人的病房!” 小君忽的想到這人怎麽能随便闖別人病房,腰板一下又硬了起來。
卷發阿姨一臉警惕地看着小君口中的變态, “你誰啊,快點出去!”
“不找你。” 江銘盯着林煙走到了她床邊。
“抱歉,是我朋友。” 林煙朝兩人解釋道。
小君狐疑地瞅了江銘一眼,對林煙說道:“煙煙姐,你真認識他?”
“嗯, 放心吧。”
“那,煙煙姐我先走了,有事喊我。”
江銘下巴睨着一溜煙跑走的小君 ,轉頭問道:“為什麽把外賣送人?”
“你送的?” 林煙假裝不知情地擡起頭,語氣無辜, “我不知道。”
他穿着藏藍色的大衣站在床邊從上而下地審視着她, 高挺的眉骨下一雙眼睛顯得更加深邃, 裏面的神色晦澀不明。
但都與她無關, 林煙眼裏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起來。” 他沒理她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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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給你換單人間。” 他伸手去拿林煙放在床下的箱子。
“江銘!”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不換!”
江銘還是把箱子拿了出來, “拿衣服穿上, 要不要叫輪椅。”
“江銘!我說我不要換病房。” 她固執地說道。
“林煙,你不要在這裏和我吵!” 江銘有些生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
兩人對峙着,誰也不肯低頭。
林煙轉身按了牆上的鈴, 小君不一會便跑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江銘來到床的另一側。
“小君,幫我和醫生說下,我今天就出院,我現在去辦理出院手續。”
“啊!煙煙姐你現在就要出院?陸醫生說要休息兩天才能出院。”小君連忙攔着林煙下床。
“我一沒傷筋二沒動骨,住院觀察我沒那個閑錢。” 林煙說着穿上了自己鞋,要去拿箱子換衣服。
“林煙!你在鬧什麽!” 江銘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比從前更細了,好像輕輕一折就能折斷。
語氣中的責怪格外的刺耳,好像是她無理取鬧。
“江銘!”她也忍不住了,“我沒鬧,我沒錢了你聽明白了嗎?在這裏多住一天就多一天負擔,而我承擔不起!更別說江大少爺給我定的單人房了!”
小君被林煙的一陣爆發怔在原地,不敢發聲。
江銘有些震驚地看着她,随後皺了皺眉頭,握着她手腕的手逐漸松開,沒有說話。
林煙冷笑着打掉了他的手,拿回了箱子,“江大少爺,煩請您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
江銘沒再堅持,走出了房門,又站在了門口那個位置,像尊雕塑。
林煙背對着病床換着衣服,眼眶中的眼淚不停打着轉,很快就迷糊了視線。
那種壓抑在心裏的委屈感就這麽不堪一擊地被江銘打破,她林煙就是個豪門裏的笑話。
頂着林家小姐的名號,過的比普通人還不如。
上大學之前吃住在林家,看着惠黎的心情偶爾能拿些零花錢。
去林市讀書後,除了給過一次四年的學費,惠黎就再也沒有過問一次。父親去世後,直接就斷了聯系,沒打過一分錢。
林煙也就硬撐着沒伸手要過一分,全靠着獎學金和從前的一些積蓄過日子。
江啓城曾要給她生活費也被她拒絕,她知道這不代表什麽,但是她過不去心裏的坎。
可是那些積蓄過日子倒還綽綽有餘,但是拿出來調查林航盛 便幾乎花去了所有。
她好像釜底抽薪一般不顧一切地把錢往美國的線人那裏打,沒給自己留一絲後路。
本來她還慶幸最後好歹留下了一萬多塊可以支撐一段日子容她再想想辦法,可是眼下住進醫院又花去了大半。
再住下去,怕是一個子都不能剩了。
她委屈,她實在是太委屈了。
不是因為她手裏窘迫而委屈,而是因為那個人的責怪與不解。
卷發阿姨見她哭得傷心,可又下不了床,只能隔空安慰着:“小姑娘別太傷心,實在撐不下去,問爸媽要點周轉一下沒關系的。”
林煙套上外套,擦了擦眼淚,“我爸媽死了。”
卷發阿姨:“......”
“阿姨,我先走了,祝您早日康複。” 林煙穿好衣服扶着腰站起來,拖着行李箱走往繳費處走。
江銘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一路跟着出了醫院。
林煙不理他,兩人絕口不提她來春城的原因。
醫院外已是天黑,晚風急急卷着一天的疲憊,吹得人只想回家暖和。
林煙站在路邊,拿出了手機,她現在就要訂票回林市,多住一晚的酒店錢她都不想浪費。
江銘站在一邊不說話,由着她點開票務軟件,查找機票。
林煙有些煩躁地翻着手機,又急急地點了好幾下,陰冷的手機光照在她緊縮的眉頭上。
“不用找了。這兩天回林市的航班都被訂滿了。” 江銘在一旁冷冷說道。
林煙擡起頭疑惑地瞪着他,夜色中他的眼睛熠熠發光,黑色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整個人都散發着禁忌的吸引力。
“怎麽可能?”
“我剛剛定的。”
“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定完所有位置!?”
“我剛打電話讓秘書給公司每個人都定了,春節航班少,春城到林市不過一天一次的小飛機,定完沒什麽難度。” 江銘不再廢話,走上前來拉過了林煙的箱子,“別和我吵架。”
“江銘!你到底想幹嘛!” 林煙拉着他不讓他走。
江銘回頭,伸出手鉗着她的下巴,沉聲道:“林煙,是你到底想幹嘛?”
寒夜裏風驟起,卷着她的長發,她消瘦的身子微微顫着,他瘋狂地想沖過去抱住她,但是他不能。
“我現在送你去酒店,你休息兩天,然後初五我和你一起回林市。”
江銘沒再和她争吵,提着箱子放進了車子,然後把她推進了車裏,一路開了出去。
到了酒店,江銘推着箱子和林煙進了房間。
“你在這裏住兩天,哪也不要去,身體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 江銘頓了頓,拿起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這是我新號碼。”
他說完後,沒有其他動作,但也沒有離開。
林煙後背和胳膊痛得厲害,卻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一分,生怕被誤解是在博取同情。
“謝謝。房費我會給你的。”
“怎麽沒錢了 ?” 江銘還是沒忍住。
“花完了。”
“江啓城不給錢?”
“與你無關。” 林煙伸出手把他往門外推。
“不說拉倒。” 他鼻子輕哼一聲,伸手将她胳膊打落。
林煙卻痛得五官都緊縮在了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牙齒緊緊咬着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怎麽回事?” 他眼神立馬嚴肅起來,“你還傷了哪裏?”
林煙眼角噙着淚水,“你出去!”
江銘沒再廢話,橫抱着她走進了卧室,輕輕放在床上後,伸手就去拉她外套拉鏈。
“江銘!你出去!” 她擡起胳膊驅逐他,卻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江銘三下五除二脫了她的外套還有毛衣,林煙的頭發淩亂地撒在後背還有臉頰上。
好在屋內暖氣足,不至于着涼感冒。
“江銘,你這樣和我在一起許純答應嗎?” 她冷笑。
他手指一頓沒回答,強硬說道:“給我看你的胳膊和後背。”
“許純知道你在我這裏嗎?” 林煙又逼問道。
“閉嘴。” 江銘不啰嗦,将她上身脫得只剩下內衣。
大片的青紫遍布在她的胳膊和後背上,雖然車禍沒有讓她骨折,但是猛烈的撞擊還是給她留下了一身傷。
江銘看了她的後背許久不言語,憤怒的目光好像一把熾熱的火炬,燃燒着林煙和自己。
林煙輕笑了一下,挑釁道:“江大少爺,腿還看嗎?”
“看。” 他說着便上手解了她的紐扣,用力拉下了牛仔褲。
皮膚剛接觸到冷空氣,汗毛都微微豎了起來。
腿上倒是沒有什麽傷痕,雪白修長,江銘的眼神在她左腿膝蓋處的疤痕處微微遲留,便迅速離開。
林煙也不再藏着防着了,她将頭發撩至身後,苦笑了一聲,“江大少爺看了還滿意嗎?”
語氣尖銳,卻又暗藏悲傷。
房間裏的暖氣逐節攀升,來到臨界。
江銘忽的站起了身,把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有事打電話。”
随即轉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他走到電梯門口,腦海中卻不斷閃回她白色內衣包裹着的圓潤,還有筆直長腿上的倒三角。
他有一秒的理智是失了控,差一點就要不管不顧地将她按下去。
好在理智及時回爐,沒有犯下大錯。
“送一份晚飯到樓上。”
“好的。”
江銘離開前臺,一個人走進了夜幕裏。
他無法不去想林煙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但是為什麽?
他不知道。
自從上次絕別之後,他已徹底放棄了去查林航盛,如果林煙不愛他,那麽誰都不會是絆腳石。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江銘擡手看了看,是江啓城。
定是林嫣嫣回去 之後告了狀,他想都沒想直接挂了電話,按了關機。
江銘在酒店門口來來回回走着,眼看這就要走到停車場取車回家,卻總是又原路返回。
心裏好像一團火熊熊燃燒,燒得他不得安寧。
離開酒店越遠,火便燃得越盛。
直到最後,他又進了酒店。
“江先生?” 前臺小姐看着不久前剛出去的江銘,有些疑惑。
“剛剛那間房旁邊再開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