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你偷偷摸摸的小三？……
林煙十八歲那年被帶到了皇潮, 那是她第一次踏足林家的陰暗面。
那個一直被排斥在家族邊緣的小姑娘第一次被允許參加林家小輩們的私密聚會。
她滿心慌張和驚喜，以為可以和哥哥姐姐熟絡起來，好抵抗林航盛對她的騷擾。
直到她看見一個個衣衫不整、媚笑橫生的女人被像牲口一樣踢倒在地然後随意戲弄的時候, 她緊緊地抓住衣衫僵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林航盛滿眼閃着興奮的光芒, 對其中一個小姐特別關照，全程灌酒、踢打, 調弄，還有...
林煙不願再去回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只知道她在包間裏坐了不過數十分鐘，便沖了出去跑到洗手間哇哇大吐。
那些瘋狂的、惡心的畫面重複在她眼前出現，而她卻無法理解。
為什麽, 為什麽有人甘願，有人喜歡？
直到她在包廂門口看見那個被林航盛特別關照的女人被擡出包間的時候，林煙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那女人被人丢在衛生間裏。
“自己先收拾收拾，一會趕快回去。” 紀經理嚴厲地說道，卻沒有一絲一毫關心她身上的傷勢, 說完便擡腳從她頭上垮了過去。
那女人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會, 便掙紮着站了起來, 扶着洗手臺顫顫巍巍地清理着身上。
林煙在一旁看着, 身子卻不自覺顫栗，“你, 你需要幫忙嗎？” 她還是 出了聲。
那女人回眸看了看她, “包廂裏的小姑娘？”她氣若幽靈, “第一次來吓到你了？”
林煙沒承認，“你為什麽要做這個？被人虐待為什麽不換份工作？”
那女人聽了後沒再回頭，而是咯咯咯地低聲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 笑得她傷口也跟着一起疼，身子不自覺蜷縮。
Advertisement
“大小姐，大小姐，” 她這才轉過頭來，然後撩開散落在臉上的頭發将臉湊近林煙，“我這麽漂亮的臉龐在這裏幹一晚上可以拿十萬，你說我為什麽在這裏幹？！”
林煙不覺往後退了退。
那雙煙熏的大眼睛突然眨了眨，喃喃自語道：“你的眼睛，長得好像...” 她忽而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那位大少爺把我往死裏弄，原來是...哈哈哈！”
林煙皺着眉看着她不知所雲，心中卻隐隐害怕。
“煙煙，你在這幹嘛？” 林航盛不知為何找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洗手臺旁渾身淩亂的女人，“你若是繼續這樣亂說話，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那女人臉色煞白，雙手死死抓着洗手臺，一言不發。
林煙被林航盛拉着回了包廂，再也沒見過那女人回來。
她怎麽樣了？林煙不知道。
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林煙後來知道了。
林航盛笑着留下了最左邊那個姑娘。
包廂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尖叫和歡呼交錯，但是林煙再也不是那個會跑出去嘔吐的小姑娘了。
她拿着飲料細細喝着，一旁的林航盛倒也沒怎麽和小姐交談，反而一直看着林煙。
他像一只獵豹，正看着自己的獵物乖乖呆在自己的懷裏，甚是安心。
“想什麽呢？” 他身子靠近，故意問道：“江銘？”
“你無聊。” 林煙回道。
他滿意地笑了笑，“斷幹淨了就好。”
“托你的福，幹幹淨淨。”
“煙煙生氣的樣子都好看，” 林航盛惬意地躺下，左手放在林煙腰後，食指随意地在她後腰上畫着圈，“我定了初六飛美國的機票，你和我，我幫你進學校。”
“我說願意了嗎？” 林煙回頭看他，左手偷偷伸進了手袋裏。
林航盛不以為意，揚了揚眉毛，“煙煙，別拒絕我，我會對你好的。”
“對我好？把我藏起來做你偷偷摸摸的小三，每次遇到你的正室，我是要躲在衣櫃還是床底？”
“我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
“哦？林大少爺神通廣大，可以保證得了你正室永遠不會發現？”
林航盛看着她認真發問的模樣，心頭有一絲驚喜，“我永遠會保護你。”
“保護，還是控制？”
“煙煙，” 他眼神迷離，“商業聯姻，各取所需，她無權過問我的私生活。”
林煙定定地 看着他，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
商業聯姻，各取所需她知道是真的，可這一次，也是這樣嗎？
林航盛慢悠悠地喝着酒，好像無所畏懼。
“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你走？”
“江銘。” 他毫不掩飾他的卑鄙，“還是說，煙煙你已經愛上我了？”。
林煙聽見他的回話，低頭持續不斷地笑了起來，她真是小看了林航盛的無恥。
林航盛也不惱，抱胸看着她笑，“煙煙，小時候你總是哭。長大了卻總是冷笑。可是我想過你在我身下哭的樣子，肯定很美。”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家常話一般從他嘴裏吐出，林煙太陽穴跳動得厲害，覺得無法忍受。
林航盛好像一個勝者，從上而下打量着他逃無可逃的獵物，那個他觊觎了這麽多年終于要吃到嘴的獵物。
林煙笑夠了，忽的直起身子來，“林航盛，我問你，你不怕你那位美嬌娘知道你的這些荒誕想法嗎？”
林航盛怔了怔，沒想到她又問了一遍，“不怕。” 答案不變。
“好，好，好，” 她冷笑一聲，捋了捋頭發，端起林航盛的杯子，一口将那烈酒悉數喝下，熱辣灼心，卻燙得她心頭舒爽。
結束了，可以結束了。
她重重放下杯子，說了聲 “失陪了” 便拿起手袋走出了包廂。
她走的又快又急，好像在逃避着什麽，又好像在追趕着什麽。
牙關緊咬，眉間有大片委屈感，眼眶卻是有種喜從心中來的濕潤。
“林煙！” 林航盛在門口追上了她，“你去哪裏？”
林煙沒理他，低頭叫了車。
“我跟你說話！” 他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煩躁和擔憂，尤其是林煙突然變了臉。
林煙叫完車擡起頭，眼眶有些微紅嘴角卻上揚厲聲說道：“我不會和你去美國的，林航盛！”
“如果你不想要你的江銘和江氏...” 他眼神兇狠。
“林航盛！” 她打斷他的威脅，“替我向你那位四十歲的美嬌娘道謝，謝謝她妒心灼人，捉奸了第一任老公，打殘了第二任老公，如今選上你這一表人才、人面獸心的林少爺。可真是林家之福！”
林煙聲色厲荏，手卻不自覺地抖動，心髒好像要跳出心口，難以自抑。
林航盛神色慌亂了一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要把她拉回店裏。
“我不進去！” 林煙放聲喊道，她知道林航盛最要臉面定然不敢在馬路上造次。
“林航盛，我錄音了，” 林煙挑釁地看着他，“并且上傳到了網上，如果你敢對我怎麽樣，我保證你的美嬌娘也會收到一份！”
林航盛握着她肩膀的手仿佛要把她捏碎，良久，他放開了手，“那又怎麽樣？我說了，商業聯姻，各取所需。”
林煙看着他仍在強撐的面孔，嗤笑道：“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何這&z wnj;麽大反應？林航盛，你看看爺爺！”
林航盛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蒼老佝偻的身影，那個維系着林家數十年榮耀的老人，晚上還一邊咳着嗽一邊喝藥，那個保護着林家上上下下的保護神，老了。
“林家，要垮。” 林煙一字一頓說道，“而你要娶的Cathy是那根最後的稻草。”
林航盛的目光好像要吃人，狠狠地瞪着林煙。
“你娶Cathy，林家就還有一線希望，所以，你說你怕不怕我把這錄音發給你的Cathy？” 林煙語調輕柔，卻把林航盛的臉砸了個稀碎。
“哥哥，林家，要靠你了！”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轉身上了出租車。
世界終于清靜了。
林寒江要垮了，只有林煙毫無畏懼，因為她從來不曾受過蔭庇。
林航盛高大的身影好像突然萎了下去，他太過自信于手上的把柄，也太過低估五年後的林煙。
那個肥厚油膩的身影又出現在他眼前，引得他一陣惡心。
林煙坐在出租車上久久無法平靜，她真的做到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那個姑娘雙手掩面，無聲啜泣着，微微訝異後嘆了口氣，看來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林煙一手擦了眼淚，一手打開手機，取消了年初三回林市的機票，買了張大年初一明天最早飛春城的。
聽說那裏冬天暖如春，她想體驗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