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嫁給一個年近五十的離異男……
“江銘。” 她還是開了口。
“怎麽了,林老師,也想來喝兩杯嗎?” 他站在大廳裏,眼眸微動卻又看不太清情緒。
“幫我,請你吃飯。”
“喲,林老師是哪裏來的自信,确定我就這麽想和你吃飯呢?我要是每個女人約飯都同意,那我遲早得撐死。”
你媽請你吃飯都不吃嗎?
林煙還是按下了脾氣,她突然覺得是不是許純又有什麽關系,是許純,她又不能讓她認錯和賠禮道歉。
更何況林煙根本不需要許純的認錯,她只是想要當面問許純一句,是不是?不管許純回答什麽,到時候她都會知道答案。
“沒事了。” 她朝江銘笑了笑,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好像那個在街角專心盯梢的人也随風飄散。
“打擾你了。” 她不是真的沒事,也不是真的不在意。
如果付出一分的精力可以完成這件事情而讓自己獲得兩分的愉悅,那她非常樂意為之;可如果為了這種小事付出了三分的精力并且與自己的最終目标無關的話,她很舍得放棄。
江銘看着她又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走,一句求自己的話也不肯說,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往前拉着她的手就進了電梯。
林煙也不掙紮,這江銘看來有點受虐傾向?自己要走他怎麽反而還幫自己。
電梯一路上行,兩人無話,林煙盯着旁邊的鏡子,瞄到他眉頭微蹙,眼光不善然後快速避開眼光假裝沒看見。
“叮。” 電梯到達六樓,上來一大群喝嗨了的男男女女将電梯塞了個滿員。江銘站在左邊的角落,林煙自覺地往右邊角落站去。
“诶喲,這邊有個小姐姐!” 不知道哪個喝醉的大喊了一聲,其他人立馬刷刷轉身看着林煙。
“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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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留個聯系方式啊!”
“美女,一會一起玩吧!”
林煙冷着臉不想搭理,只當沒聽見。
誰知道那群人并沒有就此放過她,“美女別不高興嘛!哥哥今晚來讓你爽爽!” 說着一雙手不知道從哪個地方伸過來想要摟上林煙,可還沒碰到肩頭,就被一個人用力地甩到了一邊。
“滾一邊去。”江銘推開人群将林煙攬在了身後,他臉色吓人,眼神暴戾,饒是在這男男女女都瘋狂的夜店都顯得讓人害怕。
林煙有些害怕他和人打架,但是幸好電梯到達了18層,那群人也着急去玩,罵了幾句就下了電梯。
氣氛一下到了尴尬的極點,連林煙這樣生性冷淡的人都覺得呼吸有點局促,她有點分不清江銘的情緒,一下好一下壞,一下翻臉一下保護。
“謝謝。” 她決定不去多想,往電梯外走去。
“站住。” 江銘捏着她的後脖子不讓她走,“你知道是哪間嗎? ”
“我從門口看。”
“怎麽的,你以為這VIP包間這麽難上來是沒原因的,這麽容易就讓你從門口看了去?”
“那我去洗手間等着。”
算是有點腦子,可是不太夠用。
“包間裏有廁所。”
林煙:“…...”
江銘居高臨下地看着有些挫氣的林煙,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她領口下的一片雪白滾圓,他趕緊把目光移開,身體卻有了些反應。
“我現在去問個服務員許純在哪間他立馬就能告訴我。” 江銘彎下腰平視林煙,語氣裏有顯而易見的魅惑,“嗯?要不要我去問?”
他嘴角揚起一絲壞笑,賭面前的人別無選擇。
事已至此,林煙實在是沒別的什麽選擇了,“要我做什麽?”
“哼,還算聰明,” 江銘把手插進口袋,“我只要你完完全全地把這件事給我講一遍。”
許純今天生日請了一大幫朋友,她此刻正閉着眼在萬衆矚目之下許願。
“吹蠟燭!吹蠟燭!吹蠟燭!” 衆人一陣起哄,她美美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正在給自己全程拍照的攝像頭,送上了一個甜甜的笑,然後吹完了所有的蠟燭。
“哦哦哦~~~” 又是一陣起哄。
她很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感受。
現場的朋友沒有一個是來自老李課題組的,因為她打心底眼裏瞧不上那些個沒錢的書呆子們,玩也不會玩,長得又不帥!
一個服務生推門進來,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快步走到許純身邊耳語了幾句,然後許純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
“純純怎麽啦?” 旁邊一個男生問道。
許純羞澀一笑,“就剛剛我們在門口看到的那個超帥的男生啊,他在門外等我。”
“天哪,純純你也太厲害了吧!”
許純根本沒心思再搭理他們了,“你們先吃吧,想點什麽點什麽!今晚我買單!” 然後甩了甩頭發跳着走了出去。
一出門口果然看見江銘靠着牆在等她,幽暗的燈光打在他冷毅的下颌線,顯得男人味十足。
許純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許純,純潔的純。”
江銘眼神專注地看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江銘。”
果然不是每個女人的手都那麽軟。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只有不想找的女人,沒有找不到的女人。” 他挑了挑眉,卻是讓許純心花怒放。
“今天我生日,要不我們再開個包間玩吧,不然人太多,玩得不開心。” 許純已經把手攀上了江銘的手臂,他倒也沒什麽,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往前臺走去。
“聽說你是成大的研究生?”
“這你都知道?”許純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和激動。
“我在那裏上課,看到過你的名字,在李教授的課題組。”
“嗯對啊,我媽說女孩子也要有點學歷的,傻乎乎的不行。” 許純心裏驚嘆原來這人已經這麽關注她了,手臂拉得更緊了。
“你們組裏是不是有個叫林煙 的?”
許純心裏一沉,“怎麽了?你喜歡她?”
“不是,我讨厭她,總逼着我學習。”
“哈哈哈。” 許純笑得矜持極了,她很滿意江銘的态度,“她這人就是這樣,心眼比較壞,我們那裏沒人喜歡她。”
“怎麽沒人想點辦法整整她?” 江銘臉上流露出幾分期待的表情。
許純便立馬順着杆往上爬,“你怎麽知道沒有呢?”
“哦?”
她得意地笑了笑,“你知道吧,她之前一直在做一個濕地的樣本測試,那個本來是我要做的她給搶了過去,” 她突然壓低聲音,“所以呢,我就把她的水槽給弄漏水了,聽說實驗毀了,傳感器也全都壞了,哈哈哈哈哈!”
她一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笑了好一陣子,卻沒發現江銘再沒接話。
走廊裏冷氣也開的十足,她脖子裸露出不經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
江銘抓了抓頭發,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卻不再是剛剛的情緒,反而透着些寒意讓她笑容慢慢僵掉。
江銘慢悠悠地掏出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錄音,“你下次再這樣陷害她,我就把這段錄音放出去。”
他語氣緩慢,卻一字一句像冰錐一般刺在許純的心上,紮得她四肢僵硬動彈不得,嘴巴張開卻無話可說。
只能看着眼前人漸漸消失在了走廊盡頭,頭也不回。
許純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獰笑,眼神裏卻沒有一絲被人揭發的羞愧。
林煙,我想要你立馬就去死!
走廊裏燈光陰暗,随着一聲憤怒的摔門聲,女孩消失了。
“喏,聽聽吧。” 江銘進了一間他剛開的包間,林煙坐在裏面蓋了條毯子。
她接過手機,聽着聽着竟還笑了起來。
“高興了吧!” 江銘坐在沙發上雙手支着身子傾向林煙。
“嗯,高興,謝謝!”
江銘得意一笑,“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錄音留着,讓她不敢再做壞事了。” 她拿着江銘的手機把錄音發給了自己。
“你不打算出口氣?”
“不打算,你已經幫我出氣了,知道是誰,心裏就好多了,再說了這件事就算捅出去,她爸也能幫她頂着,頂多是名聲壞了。但是錄音我拿在手裏,就能震住她讓她不敢再做壞事。”
林煙少有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江銘眼裏看得清楚,心髒一陣加速跳。
“再加一頓飯。”
“好,一言為定,明天晚上。” 林煙掀起小毯子起身要走。
“這就走了?”
“嗯,這都快十一點了,再不回去不安全。”
“現在就安全了?”
“沒到十一點都安全。”
“怎麽的,壞人做壞事還掐着點上街呗?” 江銘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
“你沒喝酒?”
“沒喝。”
夜晚的林市還是車水馬龍,萬家燈火。林煙從前一個人在外面讀書時,最喜歡趴在窗口看傍晚回家的車流,她知道他們都将要回家,而她也想要回家。
“你家 是哪裏的?” 江銘發現自己對林煙知道的太少。
“宣市的。”
“那離得很遠啊,你多久回一次家?”
“......”
“這也不能說?” 江銘轉頭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是不能說,我在數啊,好像有五六年沒回去了吧。”
江銘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家庭關系不合,他下了結論,那還是別多問了。
這下輪到江銘閉嘴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父母雙亡,你會不會直接表演掉眼淚?” 林煙開玩笑一般說道。
“你個沒良心的。” 江銘瞥了她一眼笑了笑。
江銘把她一直送到宿舍樓底下才回去,他靜靜地站在樓下站了好一會,想抽煙才發現剛剛丢在車上了,搓了搓臉,然後離開了成大。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林煙都沒再看到江銘,她收到消息,江銘被公司派到鄰市的現場去做實習了,走之前還特意和林煙确認了一下欠的兩頓飯不能忘。
她躺在床上鄭重地回了一個“好”,他才放心。
上次的實驗雖然暫時沒辦法再做了,但是她手頭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本科直接讀了博士,除了專業知識儲備不足以外,還要進行大量的文獻閱讀。
林煙這兩個禮拜又重新變成了日日忙碌的狀态,每天花小半天時間死磕英文文獻,不認識的單詞見一個抄寫一個,她這一年沒到,密密麻麻的單詞抄了好幾大張。
老李時常看到了總要誇她幾句,又聰明又努力,說以後可以出國繼續深造,同事們聽了也都随意附和着,但是只有林煙自己知道,她就是要出國。
她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從林家的陰影裏爬出來,離開宣市是第一步,然後出國是第二步。
但是林家将她撫養長大絕不會白白就讓她這麽輕松甩手走人,那些正室所生的男男女女最後都要被當成工具進行商業聯姻,更何況她這個不用白不用的棋子呢?
而且即使是進行商業聯姻,林家的兒女們也會盡量往好了挑,家事優越的,年輕貌美的。可是哪能回回都落得這麽好的。
總有些不那麽盡如人意的聯姻。
比如嫁給一個年近五十的離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