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罰站) 被罰站的蔣熠看到她也……
郁唯祎躺在床上,睡不着。
節目組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蔣熠的選擇,她也清楚自己明天就能知道答案,可亂成一團的思緒還是驚擾着她的心。 *
索性打開小臺燈,摸出手機,心不在焉地胡亂翻着。
她點進高中群,找到蔣熠的微信頭像,偷偷地點進去,看了會兒,又退出來,假裝無事發生。
這個頭像他都用好幾年了,不膩嗎?
郁唯祎在心裏吐槽,重新按滅,輾轉反側。
......
那天被蔣熠吓到的不僅有郁唯祎,還有那群姑娘。
大姐大難以置信地用眼睛狠狠剜她,又震驚又傷心,短短幾秒的時間大概經歷了“他都幫你出頭了你還說你倆沒關系?!”和“嗚嗚嗚我失戀了”等諸多小小年紀不該承受的痛。
然後在蔣熠不耐煩地動了動時,本能打個寒噤,含淚離開。
校草蔣熠不當校霸已久,威懾力卻依然不減當年。
蔣熠随手幫乖學生同桌解決完麻煩,回頭看她:“不走?”
郁唯祎正蹲在地上找皮筋。
剛才那群姑娘上來就扯頭花,她紮得好好的馬尾瞬間成了稻草,學校門口有專門檢查學生儀表的紀律小隊,逮到女生散發則直接黑板通報批評。
郁唯祎眯着眼睛找到,猶豫了。
深秋寒露濕重,潮濕濕地附着在巷子一側的矮草叢,被人踩來踩去,和成泥點,皮筋掉在裏面,沾惹了零星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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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唯祎咬咬牙,正要用紙巾包着撿起來,面前遞來一只手。
骨節修長勻稱,幹淨溫厚,黑色編織手鏈圍成一圈,包裹着深而不雜的掌紋,冷白色的皮膚被映襯得愈發白皙。
少年看出她的窘态,也沒廢話,只是直接摘下自己的手鏈給她當皮筋使。
郁唯祎顧不得矯情,忙道過謝,飛快把亂發攏到耳後,一只手勉強抓住厚密的頭發,把手鏈繞上去纏了兩圈——不算太合适,但應付檢查綽綽有餘。
朝陽照在他們疾步去學校的身影,銀色的Hermes字母在黑發上泛着柔和的光。
緊趕慢趕,倆人還是遲到了。
班主任看到遲到大王蔣熠,見慣不怪地揮他去走廊罰站,但面對一向文靜聽話的郁唯祎,秒變雙标現場,不痛不癢地叮囑幾句後,就放她進了教室。
郁唯祎在一片朗朗的早讀聲中回到座位,抽出一本書,看到少年映在窗戶上的剪影。
瘦高懶散,像棵會動的小白楊。
蔣熠低頭打盹兒,短發遮蓋着小半額頭,偶爾被從他面前走來走去的姑娘們吵到,就換個站姿,自動屏蔽外界嘈雜的淡定猶如在自家花園。
片刻,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
蔣熠懶懶擡眼,微愣:“你怎麽過來了?”
“教室裏太暖和了。”郁唯祎和他并排站着,手裏拿着本書,金色的朝陽穿透晨霧,給她上了一層溫和的金邊,“在外面背書清醒,腦子還記得快。”
蔣熠看着少女光潔白皙的側臉,目光落在她看似柔和卻清冷的五官銳角。
而後,慢慢笑了下。
早讀結束,郁唯祎去小賣部買了個皮筋,把手鏈還給蔣熠,他接過,視線短暫從手機上移開,直接戴回手上。
黑色編織的手鏈松散圈着他清瘦手腕,腕骨微微凸起,痞氣又張揚,郁唯祎看得莫名臉一紅,忙擰開筆,認真做題。
“校花,你早上怎麽遲到了?”王海又湊過來。
郁唯祎:“......我有名字。”
“我知道知道,但叫名字多生分,你喊我小胖兒我喊你校花,這才顯得咱們關系親近。”王海嬉皮笑臉地開玩笑,自動忽略郁唯祎從沒喊過他的事實,正覥着臉想繼續自己的獨角戲,蔣熠從旁冷淡一擡眼,他縮縮脖子,立刻麻溜兒地滾回座位。
熠哥那眼神啥意思呢?是因為影響他打游戲了不開心,還是因為他喊郁唯祎校花?奇怪,不是他不讓喊小仙女的麽?怎麽這會兒又怪起他們換稱呼啦。
emmm,善變的男人。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蔣熠照常玩着手機消磨時間,餘光看到一張便利貼輕輕推到他手邊——「晚上去金榜園嗎?」
字跡工整,娟秀如人。
蔣熠擡眸,字條主人正認真地做着題,頭發一絲不茍地攏在耳後,鼻尖小巧精致,被眼鏡壓着挺直的鼻梁,飽滿的發際線側能看到細細的小絨毛。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扭頭看他,鏡片後的眼微微睜大,清澈幹淨,見他點頭,眼尾一彎,漾開月牙般的弧度。
金榜園。
老板娘熟練地給他倆端上一大一小雲吞面,笑呵呵道:“快考試了吧?多吃點,考個好成績。”
郁唯祎點點頭,謝過,盛起一勺湯,輕輕吹着,幾秒安靜,指尖無意識地摳着手:“我整理的有各科的考點題型,你要是想看可以和我說。”
蔣熠正在挑菜的手一頓,擡眸看到少女垂下的長睫毛,似有若無地揚了下唇,“嗯”了一聲。
郁唯祎低頭慢慢吃着熱乎乎的雲吞,心裏如被暖陽熨過,清冷五官不自覺染了笑。
考試在周末兩天。
臨近七點半,大家收拾東西出門,王海跟在郁唯祎身後:“校花,你在哪個考場?”
“廢話,學霸當然是在第一考場。”伍杉追上他倆,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王海把擠到他們中間的伍杉提溜出去:“你以為我傻嗎?我問的是哪個教室。”
倆人一見面就鬧,不是動手就是動嘴,在人聲喧嘩的走廊依然能占據衆人注意力焦點。
郁唯祎有理由懷疑他們是在沒話找話——考場表就在教室黑板旁邊貼着,只要眼不近視,經過時随便摟一眼就能看到。
她加快步伐,拐過樓梯口時,看到從洗手間出來的蔣熠,頓了頓,開口:“三班。”
“三班?”王海連忙松開伍杉,假裝恍然大悟,“那個班啊,都文科生,一群學藝術的天天在教室裏畫畫,搞得烏煙瘴氣,校花,你小心着點兒,別蹭到顏料了。”
“胖大海,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嘴,你一說話顯得你特蠢知道不?”三班的門牌已經清晰可見,一長發馬丁靴的姑娘從教室出來,丹鳳眼,細高個,眼角眉梢帶着風情,“誰踏馬的告訴你我們天天在教室畫畫,難道你們體育生是天天在教室裏蹦迪?”
王海不用擡頭,就知道來的是毒舌功力和蔣熠有一拼的前同班同學文丹樂,嬉笑着喊聲“丹姐”:“姐,我練籃球的,不蹦迪。”
文丹樂嗤笑:“動作四舍五入都一樣。”
說完,拎着精致的小挎包,走過郁唯祎時,沖她一點下巴,友好提醒,“珍愛智商,遠離蠢貨。”
王海:“......都看我幹嘛?”
幾人在喧嚣的人群裏分散,郁唯祎進教室,蔣熠懶洋洋地抄着兜,去後面教室的考場。
下午考理綜。
郁唯祎提前到座位,放好餐卡和筆,忽然發現桌子沒有沿牆對齊,起身,手掌抓着兩側邊緣剛要往裏推。
手指驟然一疼。
她瞬間收手,黛眉擰成一團,看到右手指腹被劃破,血珠冒出來,殷紅地滴落桌面。
課桌邊緣用膠帶粘着一美工刀,刀尖沒收攏,鋒利地冒着寒意,染上的血漬淡紅。
郁唯祎拿紙裹住還在出血的手指,跑向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