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到白之音時,羅安娜首先注意到的是她身上那條裙子,那是迪奧今秋限量款,前幾天她剛在時尚雜志上見過,全港只有4件,一件要八萬多。
跟白沐風在一起後她也穿過不少名牌,但從沒用過限量款的東西。這死丫頭命還真是好,居然能傍上沈牧梵這樣多金又大方的男人,還肯屈尊降貴娶她,不像她自己,跟了白沐風多年卻始終不能入白家的籍。
想到這裏,羅安娜又有點嫉恨起白之音,靠上這麽大棵搖錢樹,卻不漏一丁點好處給她這個當媽的,也不想想,不是繼承了自己的優良基因,她能生得這麽招男人喜歡嗎?現在找到有錢男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就把當媽的撇得一幹二淨,連結婚這麽大的事都不告訴她,更別說聘禮,真是吃裏扒外的賤-貨。
老爺子說得對,她這樣的白眼狼就不能嫁到沈家,還是嫁到馬家好。雖然馬家沒沈家有錢,可也算得上是富流,而且那個馬瑞兵她見過,長得是猥-瑣點,貴在對她這個丈母娘夠好,之前他追之音時,就孝敬過自己好幾張購物卡,之音以後嫁給他,她肯定能時不時撈點好處。
看白之音坐下來,羅安娜連忙端出慈愛的笑容,“寶貝,要喝什麽?咖啡還是茶?”
白之音被那句寶貝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以她對母親的了解,只要她裝良母,必定是揣着詭計。
柳眉微蹙,她對侍應生說,“給我一杯白開水。”
“怎麽喝開水?”羅安娜詫異。
“喉嚨有點不舒服。”白之音随口說。
“喉嚨不舒服?”羅安娜關切地拉住她的手,“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白之音硬抽回手,直奔主題,“你今天找我來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羅安娜讪讪地收回手,呷了一口紅茶,“媽媽很久沒見到你了,很想你。”
白之音忽略掉那讓人惡寒的語調,不客氣地回道,“是挺久的,上次見你還是春節吧,一晃都十個月了呢。”
聽出她話裏的嘲諷,羅安娜臉一拉,差點頂回去,可一想到今天的任務,又硬生生咽下未出口的話,長嘆口氣,“哎,還不是你爸,在外面跟一個小嫩-模搞到一塊,我這些日子都忙着盯他去了。”
白之音沒心思聽父母那檔子破爛事,不耐煩地催促,“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如果沒事,我就走了,我待會兒還約了人吃晚飯。”
這般冷硬态度讓羅安娜氣得直咬牙,越發肯定老爺子的話,這還沒嫁到沈家呢,就這樣趾高氣揚,要是真讓她當上沈太太,還會把她這個媽放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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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住憤憤的情緒,羅安娜也不再拐彎抹角,“聽說你要跟沈牧梵結婚了?”
“是。”白之音幹脆地回答。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白之音雙手環胸,淡淡一笑,“為什麽要告訴你,不是你說的,以後我們的事不準拿來煩你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小天被白筱薇燒頭發的時候,我被白韋林關在地窖兩天沒進一口水的時候,我哭着求你帶我們離開白家的時候……”白之音咬牙說道,“還有明明是我們被欺負,你卻打我們給白家姐弟解氣的時候。”
“你以為看着你們被欺負我不心痛?”羅安娜作出很傷心的樣子,“但我也沒辦法啊,我在白家地位你是知道的,自身難保,還有什麽能力幫你們?”
“自身難保?”白之音冷笑,“也是,熬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進了白家,能享受富貴生活,你怎麽能為了我們姐弟,得罪白家人,丢了金絲籠呢?”
“你……”羅安娜氣得渾身發抖,慈母也演不下去了,直接換上真面目,“行了,我不想跟你講這麽多,我今天來是給老爺子帶話的。”
白之音微楞,老爺子帶話給她?昨天接到母親電話,還以為她是得知了他們的婚事,想來訛一筆錢,沒想到是白飛揚找自己,是有什麽事嗎?一種不祥的念頭在胸中蹿起。
“什麽話?”
羅安娜斜了她一眼,“老爺子不同意你嫁給沈牧梵。”
老爺子居然會反悔,難道他已經看穿她會利用假的合作協議來騙小天的監護權?還是他事後想想,終究舍不得她這顆棋子,不願意放她離開白家?不過,無論什麽理由,她這一次都不會再聽由他的擺布。
手指輕敲着光鑒照人的大理石桌面,白之音緩聲問道,“他叫你來做說客?”
“別說那麽難聽,我們這也是為你好。”
白之音哦了聲,“為我好?”
羅安娜點頭,佯裝語重心長,“俗話說魚對魚,蝦對蝦,烏龜配王八。這結婚講的就是門當戶對,你跟沈牧梵差距太大了,嫁過去你會很辛苦的。”
“他現在對你是動了心思,想娶你。可他那樣的男人,什麽女人沒見過,就算他不去招惹別人,也多得是人來沾惹他,他今天好你這口,說不定明天就換胃口了。”羅安娜現身說法,“遠的不用看,你就看我。你爸當初多喜歡我,口口聲聲說要離婚娶我,可現在呢?還不是一轉身就跟狐貍精鬼混。”
“我現在就特別後悔,早知這樣,還不如嫁個平平凡凡的男人,過舒坦日子,你和小天也不用吃那麽多苦……”羅安娜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音音啊,媽媽這是血的教訓,你可不能重蹈媽媽的覆轍,我……”
“行了。”白之音打斷母親的表演,沉聲說道,“你不用在這兒跟我裝什麽慈母,我嫁不嫁,嫁給誰,不用你們為我操心,也輪不到你們操心。你回去告訴老爺子,我願意跟他合作是想顧念一點舊情,既然他不想,就別怪我無情。”
眼看白之音油鹽不進,羅安娜氣得一拍桌子,“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是不肯跟我回去,老爺子就要把我也趕出白家了。”
“那又怎樣?”白之音反問,“關我什麽事?”
“你……”羅安娜氣結地指着她,“你不管我,那小天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
這是她多年來的殺手锏,只要提到小天,白之音就會屈服,可這一次的結果卻超出預料。
“你不用拿小天要挾我,我會想辦法帶他出來。”
“等你想到法子,他早被老爺子弄死了。”羅安娜大聲吼道。
白之音捏緊包帶,從咬緊的齒縫裏瀉出幾個字,“小天要是少一根頭發,我要他陪葬。”
她的聲音如正月裏的寒風,夾帶着冰霜讓羅安娜不寒而栗。“你、你少說大話。”
白之音懶得跟她廢話,抓着包站起來,緩緩說道,“既然你負責帶話,那你回去告訴白飛揚,如果他敢動小天,我不怕魚死網破。”
看她要走,沒完成任務的羅安娜急忙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臂,“你想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繼續聽你唱戲?”白之音揮開她的手。
想起老爺子吩咐的話,羅安娜把她拽得死死的,“我不管你跟老爺子唱哪出,但你必須得跟我先回去。”
白之音被她拽得生疼,皺着眉想掙開,怎料剛去掰她的手,旁邊就蹿出來兩個男的,一左一右夾着她的手,讓她半點沒法動彈。
原來,羅安娜擔心說服不了白之音,特地找小情人帶了個幫手,想先把白之音押回去,再做勸服。
白之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反應過來立即大叫救命,并又踢又抓地想逃離鉗制,遺憾的是,羅安娜早有準備,包下了整個咖啡廳,裏面就他們四個顧客,而侍應生聽到響動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躲在角落裏觀望。
等白之音發現情形不對時,暗叫糟糕,沈牧梵派給她的司機兼保镖被她派去買烤肉了,這會兒估計還沒回來,看來今天是要被押回去了。就在她尋思該怎麽逃脫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記怒吼,“放開她。”
熟悉的聲音,聽得白之音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羅安娜循聲望向疾步奔來的男人,沒等看清對方長相,就聽到一聲凄慘的叫喚,等她回過神時,她的小情人已捂着胳膊癱在了地上,下一刻,另一道更凄厲的呼痛聲響起,小情人找來的幫手也捏着手腕,以詭異的姿勢跪在了地上。
失去鉗制,白之音立即被摟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擡起頭,撞上一對焦急的黑眸,“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白之音搖頭,手不自覺抓住他的手臂,僵硬如石頭的肌肉蘊示着他的怒氣。
震驚過後,羅安娜終于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咽了口口水,她挺直腰背,佯裝高傲地問,“你就是沈牧梵?”
可惜沈牧梵卻像沒聽到似的,掃都沒掃她一眼,全副心思盡落在懷裏的女人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白之音繼續搖頭。
“真的沒有嗎?”沈牧梵拂順她淩亂的頭發,“那他們為什麽抓住你?”
連續被忽視已讓羅安娜很惱火,他對白之音深情的樣子,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我抓我女兒,你管得着嗎?”
沈牧梵側過頭,第一次正眼看羅安娜,但那眼神陰鸷狠戾,“我的女人,沒人敢動。”
羅安娜被瞅得打了個哆嗦,卻依然裝腔作勢地哼笑,“呵,我就動了,你能怎麽樣?”
“怎樣?”沈牧梵嘴角一勾,“你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