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黑和大黃
錢沐愣了愣就要過去開門,羽林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最後在錢沐無聲的眼神警告下吭哧出一句,“我跟你一起去開門。”
錢沐心想,自己比嫌疑犯的待遇也好不到哪去。無奈只能腰間挂着一個人過去開門了,都不知道羽林這一發燒就腿軟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好,頭疼欲裂。
直到錢沐透過貓眼看了看門口的人,心中立馬羞愧難當,他扭頭看向将頭埋進自己頸窩的人,“何岸來了。”
懷中的身子一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馬松開環在錢沐腰間的手,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開門吧。”
錢沐撇了撇嘴,十分不情願的開了門,連擡頭都不好意思擡頭的打了個招呼,“進來吧。”
廢話,他前兩天剛把人家表哥給睡了,臉皮要多厚才能做到像身邊的人一樣若無其事!
何岸也不客氣,在門口換了鞋就往客廳走,走到半路察覺一絲不對這才扭頭看向仍在門口站着的兩人,“小爺我都進來了,你倆就別在門口站着了?”
錢沐撇撇嘴不願說話,知道他這浪蕩的性子這輩子都改不掉了。羽林則不同,那可是何岸的親表哥,聽了這話不教訓教訓他讓他低頭過來認錯,哼,他錢沐的頭拿下來給人當球踢。
然而他卻只覺得脖子上一涼,低頭看到一雙白嫩的手,耳邊虛弱的傳來一句:“背我過去,我雙腿發軟。”
錢沐的耳根立馬紅了,下面的小帳篷眼看就要支起來,倒不是他本性孟浪,實在是羽林的嬌喘讓人很難不回想起之前的某一夜。
他清清嗓子,“何岸你表哥發燒了,我去煮碗面你過來扶着他。”
何岸的屁股還沒碰着沙發呢,聞言又站起來将他白裏透紅、可勁發春的表哥抱回了沙發,嘴裏還嘟囔了一句:“怎麽說發燒就發燒了?不是今兒才剛回來嗎?”
将人放在沙發上了還不依不饒,“你瞪我幹嘛?瞪我你的病就能好啊?算了我不跟病人一般見識……小窮!我表哥怎麽病成這副模樣了?是不是你沒照顧好他!”
錢沐正在做鹵子懶得理他,何岸卻趿拉着拖鞋直接走過來了,“我跟你說我表哥可是萬裏無一的,要是不小心燒壞了腦子今後就給你看着了,想甩都甩不掉……”
錢沐不願意理他,一起睡了四年早就摸透了何岸的性子,知道越理他越沒完沒了。誰知卻從客廳悠悠飄來一句可憐兮兮的:“我腦子燒壞了。”
廚房兩人均是一愣,随後齊齊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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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還在斷斷續續飄着小雪花,室內溫度宜人絲毫不受外面冷冽的寒風打攪,羽林的頭發軟趴趴的搭在頭上,身上一件淺灰色毛衣看上去溫暖的厲害,也襯得他面容更加白皙幹淨,像是個剛剛畢業的學生。
他正兩手扒着沙發一臉渴望的往錢沐的方向瞧,見錢沐轉過頭來看他立即咧開一個笑,怕他沒聽清又将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邊,“我腦子燒壞了!”
錢沐嘴角抽了抽,眼神閃躲着說了句:“閉嘴!腦子燒壞了很自豪嗎?”又轉過身去做自己的打鹵面了。
何岸對自己表哥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心想自己的表哥這次可真配合,看着錢沐的側臉又開始唠叨:“聽聽聽聽,這腦子多麽脆弱又珍貴的東西,你可倒好,拎着我表哥出了趟差就給燒成這副傻……這副模樣了,今兒我算是來着了你丫想跑都跑不了,表哥的下半生就由你負責好生伺候着吧。”
錢沐深吸一口氣,不停勸告自己不與傻逼論長短,将電磁爐的電源關了開始撈面。
何岸端起料理臺上透明大碗,“喲,感情知道我要來還特意做好了沙拉等我呢,雖然被你們偷吃了一半不過我不嫌棄,有這份心意就好!”
錢沐愣了愣,誰給他做沙拉了?擡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正是之前自己剩下的半碗,便又低下頭開始往面上澆鹵子。
“那是我的。”
何岸拿着叉子叉起一塊芒果看向羽林,“表哥你剛剛說什麽?”
錢沐瞥到羽林瞬間黑透的臉,心裏咯噔一心趕忙将何岸手裏的叉子和沙拉搶走了,一邊端着托盤往客廳走,嘴裏還不忘寬慰何岸一句:“都說別跟病人計較了。”
何岸愣在料理臺前望着吃的開心的羽林半晌反應不過來,剛剛表哥不是跟他一隊嗎,怎麽瞬間就倒戈和小窮聯合起來欺負自己了?
表哥也太容易收買了吧,不過半碗沙拉加一碗打鹵面而已……遙想自己當年給這人送過多少東西啊,也沒見他像今天這麽好說話過。
這兩人……該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
下午三人一起吃了頓飯便卧在沙發上休息了,何岸挑了個美國片播放,羽林躺在沙發上慢吞吞的吃着水果,錢沐則正在認命的削蘋果、包橘子、切芒果。
從羽林手裏接過芒果皮遞了張紙巾過去,“擦擦手。”
羽林卻不應聲也不拿紙巾,只眼巴巴的望着錢沐面前果盤裏的橘子,錢沐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想氣又想笑,最後想到他發燒只好将芒果皮扔進垃圾桶,回身又握住他的手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細擦拭起來。
羽林聽話的很,賴賴叽叽的仍人擺布。直到錢沐再拿起橘子遞給他,他臉上才有了幾絲生機,吃的時候就像是小兔子一樣,一小瓣一小瓣的往嘴裏填,速度卻很快,不一會就撐得兩頰微微鼓起來。
“沒人跟你搶,都是你的。”錢沐無奈的伸長胳膊擦掉他嘴角流下來的汁液,羽林将臉湊過去放在他手心,嘴裏還不忘一下一下嚼着果肉。
這樣子真是萌化了。放在平時任憑錢沐如何想象都想不出來、別人如何描述他也不會相信的畫面,如今就活生生的在面前播放着。
像只寵物狗。
錢沐越看越覺得舒服,将手探上他的額頭,“感覺好點了沒?”
羽林病怏怏的沒多少精神,輕輕搖了搖頭,皮膚磨挲着錢沐的掌心。
錢沐心想,真可憐。
背上卻冷不丁被人打了一下,他皺着眉扭頭看了看身後張牙舞爪指着屏幕的人,“小窮快看這麽牛逼的造型都能做得出來,老美的演員恐怕都要哭了哈哈哈哈哈。”
羽林、錢沐:媽的智障。
何岸正看得入神,沒人搭理也不影響高漲的興致,又拿手指戳了戳錢沐,“小窮,我的蘋果削好沒,等半天了!”
羽林不高興的拉了臉,“何岸,你該回去了。”
錢沐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經快黑透了,冬天就是這點好,天黑的快。何岸則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表哥,你就不能讓我在這住兩天嗎?”
“不能。”
“我靠不帶這麽絕情的啊,蘋果我不吃了讓給你還不行嗎?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
羽林不說話,只拿兩只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何岸,錢沐看兩個兄弟戰争又要開始趕忙起身,手卻被人緊緊扯住,回頭一看羽林正在緊張的瞧着他。
“何岸,你去把垃圾扔了。”羽林沒有起伏的聲音此時軟綿綿的沒多少威懾力,何岸卻不情不願的起身,“說好了,我扔了垃圾就讓我在這住着。”
“快去。”
何岸立馬拎着垃圾袋出了門。
錢沐見何岸出了門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羽林卻再次纏上來抓住他的手腕,“別走。”眼中的緊張和害怕一時間全沒了遮攔,洶湧而出。
錢沐抿了抿唇,沒說話。
“錢沐……”羽林輕輕喚了一聲,這一聲就有點犯規了。因為錢沐最受不了羽林可憐巴巴搖着尾巴撒嬌的模樣,更何況這一聲裏的嘤咛太清晰,讓錢沐一瞬間就紅透了臉沒了思考能力。
羽林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我不會再逼你了,也不會讓你做不喜歡的事,別離開我好不好,我的頭有點昏昏的困得厲害,可我不敢睡害怕一睜眼你就帶着行李走了。我沒辦法了錢沐,我沒辦法了……”
人的左耳是很容易被說動的,錢沐一時間幾乎忘了兩天前發生的事情,他确實猶豫了一下。可從理智上來說他不該猶豫的,甚至今天下午就應該走的。
門鈴卻響了起來。
錢沐立即拿下了羽林的胳膊,清了清嗓子,“何岸回來了。”
羽林的眉頭微微皺起,“扔個垃圾怎麽扔那麽快……”
“……”錢沐走過去開了門,卻看到兩個陌生人。哦,後面還跟着一個何岸。
“你們是……?”
兩人還沒來及回答何岸便從身後擠了過來,“他們是寵物醫院的。”剛說完箱子裏的東西就像是有反應一樣,立馬露出兩顆腦袋來。
錢沐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你們?”說着接過了大大的紙箱,便轉身慢慢走進了屋裏,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柔和起來。何岸則繼續在門口跟那兩人說着什麽。
錢沐端着紙箱不知道放在哪裏合适,因為他也不知道一個有潔癖的人會覺得将兩只狗放在哪會覺得順眼。誰知羽林卻懂事的說了句,“抱過來吧,我也看看。”
錢沐直接将紙箱放在羽林腿上,一邊逗弄着兩只傻狗一邊偷偷瞧羽林的臉色,見他皺了皺眉又趕忙将紙箱放到地上。
一會兒才停下來看向羽林,“你什麽時候把它倆送去醫院的?”
“忘了。”
“……”錢沐拿起茶幾上的水果給兩只小狗吃了,“它倆有名字嗎?”
“黃的叫大黃,黑的叫小黑。”
“……”這倆名字倒是一聽就是狗的名字,就如桂芬、翠花在人界屹立不倒一般。
“謝謝,我很喜歡。”
羽林見錢沐又拿起一塊蘋果遞給兩只小狗,掙紮了下才開口,“給我留點。”
錢沐回頭瞥了他一眼将蘋果一股腦兒的全喂給了兩只狗,何岸正好跟兩人交涉完畢回屋來,“表哥你什麽時候想起來養狗的,以前不是最讨厭這種愛掉毛的動物嗎?”
羽林眼中閃過一絲尴尬,“你怎麽還沒回家?”錢沐的心情卻格外的好,連嘴角都不由得向上翹。
“不是說好我扔了垃圾就住下來嗎?”
“誰跟你說好的?”
“小窮你別玩那兩只傻狗了,你家爺都要被攆出去了!”
羽林咬牙切齒:“出去!現在!”
“哎表哥你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你大學學的是川劇吧?”
錢沐心想:羽林不是自帶撒嬌體,對誰都可以撒嬌嗎,怎麽現在情況似乎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