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次見面
在這個火辣辣的六月裏,錢沐比平常早起了一會兒,大早晨起來不是很餓,順手買了幾樣最愛吃的小東西,擡起腳步在校園裏閑逛。早晨的風還帶着些涼意,幾只早起的鳥在道路兩側的枝桠上對唱,太陽已經從東邊爬起來,發出的光還沒有多少溫度。
林蔭道上斑斑駁駁灑落着樹葉的影子,錢沐踩在上面,一邊吃着手裏的東西一邊打量着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明天,他終于要離開了。
曾經是有多嫌棄這所學校呢,經常罵它:學術上比不了別人,食堂裏的飯菜倒是貴的天下第一,在校園裏找只長相清秀的妹子比登天還難,綠化風景沒有一處能看。
現在卻無比留戀這所學校。
錢沐在校園逛了兩圈,南苑北苑轉了一遍,買來的早飯已經在肚子裏消化,傷感還能沒收回去,只聽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絕塵而來。錢沐嫌棄的看着車裏的人,可不就是那個不争氣的富二代何岸。
何岸坐在車裏沖他挑挑眉,意料之中看到錢沐變得難看的臉,笑的更是得意。錢沐不想理他,轉身就走,後面的人卻開着車跟上來,“小窮,上來!”錢沐聽到這個外號又要去打他,何岸卻在主駕駛的位置笑的猖狂。
因為錢沐的讀音和“錢木”是一樣的,何岸大學開學第四天就給他起了個“窮死鬼”的外號,但這外號喊出去有辱斯文,還容易招來血光之災,何岸幹脆怎麽惡心錢沐怎麽來,開心了就喊“小窮”、“小鬼”,不開心就喊“窮鬼”。
錢沐也懶得在校園裏跟他糾纏,上了車互損了一番才看到今天開了輛好車,“這輛車是你爸送你的畢業禮物?”何岸撇了撇嘴,“我剛撞壞了一輛車,老頭又摳得很,唉,只能犧牲色相把我表哥的車借過來了。”
錢沐點點頭表示了解,早就聽何岸說過千八百次了,他那個表哥是商界傳奇,何岸對他又崇拜又讨厭。錢沐明白這種感覺,他也讨厭“別人家的孩子”,尤其這個“別人家的孩子”還是自己表哥的時候……
“小窮,你看通知了沒?”何岸不管做什麽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這樣一輛好車竟然會有人放心交到他手裏,真是暴殄天物。
“看了,教務處讓我們明天收拾鋪蓋卷滾蛋。”
“嘿,那幫孫子才不舍得把房子給不交錢的人住!”說完轉頭看了錢沐一眼,“今兒我們打算去酒吧聚聚,一起來吧。”說完拿手拍了拍錢沐的肩膀。
“專心開車。”
“這次換了個地兒,兄弟們說最後一次想好好浪!”
“換哪了?大戲院?”那可真夠浪的。
“去你的,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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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沐聽到這撇了撇嘴,“玩的還挺開。”說着打開了車上的音樂,“這輛車一會兒借我玩玩兒,晚上接你去天堂。”
“我求了半天表哥才答應給的,你說借就借啊?”
“不借算了。”
何岸這才想起來件事兒,一腳踩上剎車,柏油路上立馬擦出一道黑色痕跡,錢沐身上雖然系着安全帶還是忍不住往前栽。
“瘋了你?”聲音中沒有半點驚訝和後怕,反而帶了絲笑意,錢沐這一點與衆不同的特質,把何岸迷戀的要死。
“就是瘋了!這輛車,大爺我借了。”
馬路兩邊種了不少法國梧桐,厚大的枝葉被風吹起來“沙沙”作響,棕色的軀幹和皺的幹巴巴的樹皮咧開了嘴兒,仿佛在祈禱着一場酣暢淋漓的雨水。
錢沐開着一輛賓利在街上飛速前行,車裏放着舒緩的音樂,他不知道放的是什麽歌聽着卻很惬意,心情都跟着輕盈起來。路過一家花店猶豫了下,忍不住下車買了一束花,他實習期已經簽好了公司,現在也不用愁別的。
只用愁一件事——女朋友。
買了幾束風信子放在副座,剛要開車卻聽有人敲了敲窗戶,錢沐碰了下按鈕,車窗劃下看到一張略帶些熟悉的面孔,那人看到他輕輕皺了皺眉,似乎是愣了下。
錢沐盯着外面站着的男人,心中想着這男人長得确實是不錯,別說是“別人家的孩子”了,應該說誰都希望這能是自己家的孩子。
他趕忙開口解釋,“你好,你就是何岸的表哥吧,我是他同學。”說着就想解安全帶下車,只見車外的人一身西裝穿的板板正正,領帶打的一絲不茍,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嚴謹。
錢沐的安全帶還沒解下來就聽外面的人說了句:“不用了。”說着繞到副駕駛的位置。
直到那人又敲了敲玻璃錢沐才反應過來,解開了那邊的門鎖。
他進來之後系好安全帶才看向錢沐,“你好,我是何岸的表哥,羽林。”聲音低沉悠揚,像極了小提琴的音色,落在人的耳朵裏很舒服,尤其是男人的耳朵裏。
“你好,錢沐。”錢沐握了握手裏的風信子,望着身邊禁欲感十足的男人,覺得羽林這樣的男人才是他此生追求的目标,心中隐隐添了絲敬佩。
“你現在有時間嗎?”羽林再度開口,眼睛望過來裏面卻沒有半點溫度,臉上的線條如刀刻得的一般。
“不是很忙。”其實有點忙,錢沐剛說完就看到羽林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風信子上,心中不免一陣尴尬,但他對于這樣的成功男士有股子好感,情願被奴役。
本來他應該把車鑰匙還給身旁的人,再開門走掉。可聽他開口邀約就下意識說了句不忙,那男人讓他太有想讨好的感覺。
羽林嘴角果然挂了絲淺笑,“既然不忙的話……把我送到‘森淩’吧。”怕錢沐誤會又解釋了句,“我剛剛喝了點酒,不方便開車,本來以為是何岸所以就過來了。”眼睛裏沒多少情緒,兩顆瞳孔比常人要深一些,看上去一片坦誠。
錢沐點點頭,“沒關系,我知道這邊不好打車。”說着将風信子抛到後座。車裏的冷風還在呼呼的吹,音樂在狹小的空間裏打着轉,副駕駛座上的人面容有些疲累,閉着眼睛休息沒再開口。
錢沐專心開着車,這輛車的避震效果本就不錯,他又有意開的平穩,到達森淩的時候羽林已經睡着了。一路四十分鐘的路程,兩人都清醒着反而尴尬。
錢沐叫了兩聲“哥”,旁邊的人卻沒醒,只好解了安全帶坐在主駕駛座上發呆。
他究竟是該喊醒羽林,還是該讓他繼續睡下去?
“到了?”羽林突然醒了,由于剛睡醒眼神還有些怔忪,聲音更是慵懶的讓人沉醉,錢沐點了點頭沒說話。
羽林沒等到答案,不由看向他,六月的陽光太好,恰好躲在錢沐背後,而他的臉還沒長開,正處在青澀和剛毅交彙的階段。
尤其額前幾縷碎發被空調的風吹的東倒西歪,眼睛裏有滿滿的明媚和張揚。
羽林神使鬼差的掏出了張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森淩最近正在招聘,你可以來試試。”
“謝謝哥,不過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羽林正在解安全帶,聞言點了點頭,“去忙吧。”說着車門“咔噠”一聲開了,錢沐也趕忙下了車,“哥,等一下。”
羽林下了車本來也沒急着走,聽到這一聲呼喚,站在原地不動等着他跑過來,“怎了?”
剛出來外面的嘈雜聲就湧進耳朵裏,羽林恰好站在一片陰影裏,神色被襯得更冷了些。可他剛剛在車上睡了一覺,頭發不自覺有些淩亂,打破了整體的嚴謹。
錢沐伸手遞過來一樣東西,“這是車鑰匙,還給您。”
“不用車了嗎,我看你好像還有事。”
錢沐尴尬的笑了笑,“被您看出來了,”陽光太好,剛出來沒一會他就蒸出一身的汗,說着用手抹了把下巴上要聚在一起的水珠,“我打車回去就行,不能再耽誤您的事了。”
羽林看着他臉上的汗珠和白皙的皮膚,眸子的顏色又暗了幾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不用稱呼‘您’。”說着接過了車鑰匙,“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別客氣。”
錢沐嘴角咧開一個笑,“謝謝哥,絕不跟你客氣。”
“再見。”
“嗯,再見。”
錢沐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羽林已經走遠了,他擡頭看了看這座中心地帶的CBD,心中熱血沸騰,如果能進這裏來上班,那他做夢都要樂開花了。
捏着名片的手更緊了,骨節隐隐發白,好像有只螞蟻在啃他的心髒,酥酥|癢癢的。
法國梧桐的葉子被太陽烤的久了,終于拉耷下腦袋,風一吹“嘩啦啦”的好似在說着太陽的壞話。
錢沐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給何岸打了個電話交代了賓利的事,那邊果然開始撕心裂肺的狼嚎。又問了聚會的時間,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攔了輛出租車。
何岸那邊磨磨唧唧不肯挂電話,淨扯些有的沒的,最後終于忍不住問了句,“見到紀寧岚沒?”
“滾。”錢沐惱羞成怒的挂了電話,才想起來那束風信子落在賓利後座了,忍不住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
他暗戀紀寧岚的事情整個信息學院都知道,紀寧岚出身不錯,衣服每天都不重樣,性格溫和,最重要的是——長得好看,身材也倍棒。
她可是整個G大的女神,再加上從沒接受過任何異性的追求,這個女神就更顯得高貴不可侵犯了,可誰不知道在男生心中,紀寧岚就是他們的性幻想對象。
紀寧岚比錢沐早一年畢業,聽說去了家很不錯的公司,今年卻不知什麽原因突然回到H市了,本打算能搞一場奇妙的邂逅,誰知。
唉,最重要還是那輛車。
出租車裏正在接收電臺,裏面傳出幾首柔美的英文歌,一絲一點的抓住人的耳朵和心髒。
到了‘天堂’之後錢沐呼叫何岸,何岸沒過兩分鐘就出來将他帶進去了,進去之後看到一個熙熙攘攘、搔首弄姿的舞池,熱鬧的厲害。
何岸使壞在他身邊問了句,“要不要下去扭一扭?”他反手将手肘捅上了何岸的肚子,何岸很有表演欲的做了一套死前掙紮的戲碼,最後躺在走廊裏一動不動。
錢沐瞥了他一眼,“幼稚!”說着上前伸手将何岸拉了起來。
可何岸就是不學好,借着勁直接撲到他身上,上下其手一直亂摸亂碰,“呃……”錢沐痛苦呻|吟一聲,皺着眉臉色痛苦的看向何岸,眼裏的火都要噴出來。
何岸卻還不怕死,“我靠,對着我你都能硬起來。”
“滾。”
“哎,別拿你那渴望的眼神看着我!”說完自以為帥氣的甩了下頭,“勞資是不會滿足你的。”
“……”錢沐嘴角抽了抽,這只豬哪只眼睛看出來他眼裏的那團殺人之火是渴望?錢沐也懶得理他,“一會兒把包間序號發給我。”說着一瘸一拐的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何岸看着他的背影喊了句,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調子,“幹嘛去啊,還真要先去衛生間爽一次啊?”
錢沐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滾!”
衛生間裏的燈有些昏黃,打在人身上消去了不少時間的痕跡,腳下觸感柔軟的地毯,讓人覺得一切變得軟綿綿的。
錢沐進衛生間的隔間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覺得不耽誤以後使用,就趕忙收了起來,這可是傳家寶怎麽能随便在外面晾着呢。
順手沖了水打開門卻看到了……羽林?從背影看上去身材颀長、線條優美。
他不是去森淩了麽?
下一秒錢沐就想明白了,談公務嘛。
恰好羽林也從鏡子裏看到了他,他趕忙扯了抹笑,“哥,你也在這兒?”說着走了過去,卻看到羽林臉上滴滴答答全是水珠,身上的白襯衫更是被浸濕了一片,皺皺巴巴的貼在他身上。
羽林似乎有點醉意,“你怎麽會在這?”
“班裏幾個同學,在這吃一頓散夥飯。”
羽林的眉毛皺在一起,臉色比原來更冷了些,“吃散夥飯為什麽要跑到這種地方來?”
錢沐臉上浮現了絲心虛,好似被大人逮到偷錢一樣,他心中敬佩羽林,自然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想開開眼界。”
羽林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吐了出來,酸臭的酒氣鋪天蓋地散在衛生間裏,錢沐這下算是确定羽林是真的喝醉了,趕忙扯了幾張紙給他擦了擦嘴,“哥,你喝這麽多酒對身體不好……現在還難受嗎?我給你擦擦身上……我身上沒事,一會洗洗就好了,哎哎哎別動……哎呦……啊!”
醉漢真的太難纏了,錢沐摔得全身上下都有點散架,尤其身上還有個人壓着,“嘶”倒吸一口氣,他摸了摸後腦勺,已經腫起一塊疙瘩。
羽林趴他身上不動,手卻摸來摸去,錢沐從地上爬起來又手忙腳亂将羽林扶起來,這下好了,兩人身上算是徹底髒了。
羽林扒在他身上,腳下虛浮。“哥,醒醒,哥?”晃了幾下那人都沒動靜。
沐想着要不先把他扶到包間去,再讓何岸送他回家。然而還沒拿出來手機,卻看羽林手中拿着什麽東西丢在地上。錢沐怕是什麽重要物品只好撿起來,一看可不得了,這是酒吧上面的酒店房間。
他這才明白,原來羽林早知道自己會喝醉,連房都開好了,不愧是森淩的CEO,狡猾的老狐貍!心中卻對他更加佩服起來。
扶着他直接上了電梯,拿着房卡開了門将他扶到床上,又給他扒鞋扒衣服,全都脫幹淨了卻看到羽林身上沾染了一片污跡,只好在浴缸裏放上水。
喊了他幾聲仍沒有動靜,錢沐将他從床上扶起來他卻不聽話,手腳一個勁的亂纏,只好将他一把抱起放到浴缸裏。
男人之間,扒光了也沒什麽。錢沐給他洗了洗身上,想把他抱出來時卻看到羽林正盯着他看,那眼神包含深意,似清醒又似帶着醉意。
錢沐怕他又教育自己,趕忙轉移話題,“哥,你好好洗洗吧,一會趕緊休息,同學還在下面等着,我就先下去了。”
羽林沒回應,人坐在浴缸裏一動不動,拿兩只眼睛看着他。
浴缸裏水汽騰騰,圍繞在兩人身邊,淋浴頭往外冒着水,“滋滋”的水聲在兩人中間萦繞。羽林剛洗完的頭發還在滴水,落在他肩上、胸前和背後,背部和腰側的線條優美,應該是常年鍛煉的結果。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穿透氤氲的水汽,将錢沐的身體燒出兩個窟窿。
錢沐被這眼睛盯得緊張,手中的淋浴頭一滑突然掉到地上,噴了他滿身的水,單薄的夏衣濕了個通透。
他覺得有些尴尬只好幹笑兩聲,拿手胡亂抹了把身上的水珠,在羽林的視線下一心想遁走,“我先走了哥。”
手卻突然被人拽住,力氣大得很,一把就把他拉進了浴缸。錢沐嗆了幾口水,後腦勺又撞了一下,隐隐發痛,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也不剩了。
趴在他胸前的人又是誰?
他心想:壞了壞了,羽林哥這是把他當成女人了!
“哥,我是錢沐……嗯………你不記得我沒關系……你應該記得……記得何岸吧…………我是何岸的同學……我是個......男的……”
兩人在浴缸裏一番糾纏,錢沐卻怎麽也掙紮不開,男人喝醉了力氣真是大的吓人,好不容易推開了他,錢沐擡腳就往門口跑,就在快要碰上門把手的時候,被人一把拖回了卧室。
錢沐知道羽林現在不清醒,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給了羽林一拳,羽林常年鍛煉的身體生生吃下這一拳,沒任何反應,反手一提倒将錢沐摔在地上。
錢沐被摔得全身上下一陣酸疼,眼前更是金星不斷,清醒過來卻發現羽林将自己的手被捆住了,綁在一邊的床腳。
羽林随手拿起一個眼罩遮上了他的眼睛,錢沐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他只好拿腳踹不斷想要靠近的羽林,心中升騰起一陣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前面稍微慢熱一點,耐心一點後面發糖。
現耽新文(甜寵日常):
吸血鬼的臉都被你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