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手 “叫傅忱斯
寂靜的冬日沒有蟬鳴鳥語, 只有偶爾刮來的一陣微風拂動枝葉窸窣作響。
關了門窗以後,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池嬈到後來都無法記起那是怎樣的一個夜晚, 有些細節已經被模糊,只剩下身體最為真切的感受還留在腦子裏。
其他的過程好像都被那份熱烈的念想給沖刷掉了。
…
兩個人從休息室前後出去以後,各自整理了衣衫,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回到自己的車上,沒有人看出來發生了什麽。
手機上有傅忱斯發來的消息。
【我家。】
池嬈默認,畢竟她也不想帶男人回自己家,對傅忱斯的定位最多算是獵物,獵物還沒有什麽能登堂入室的資格。
到家下車之前池嬈就跟冉西說今天自己錄完節目有些累,先休息了, 一會兒不會回信息之類的。
冉西沒說什麽, 提醒池嬈注意休息, 後幾天正巧也沒什麽太多的事情, 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地休息幾天。
池嬈回家只是給不優秀開了個小罐頭就出門了。
明明第二次而已,但池嬈走到傅忱斯家那條路竟然覺得有些輕車熟路了, 過去的路上,她順手把自己手機開了靜音。
那可不是什麽能被人打擾的事情。
房門一打開, 池嬈剛剛跟傅忱斯對上眼神, 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一句話, 就被男人大力一拽,直接握住了手腕把她拉了進去。
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等池嬈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死死地抵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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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忱斯依舊是習慣性地摁着她的手, 一副讓她無處可逃,沒有任何機會掙紮的姿勢,把她禁锢在這個小小的圈套裏。
無論如何, 都逃離不開。
但不同的是他這次落下的吻竟然有幾分溫柔,池嬈甚至有些不太習慣,本來已經準備迎接他激烈又深入的吻,卻沒想到傅忱斯只是低頭輕輕地咬着她的唇。
在她的唇上輾轉輕咬了好一會兒,傅忱斯問她。
“洗澡了嗎。”
“還沒。”池嬈感受到他的呼吸,覺得脖子上有些癢癢的,“先洗澡還是先做。”
傅忱斯沒應,倒是手上的動作沒停。
以往的接吻的時候他的手只會放在那裏,隔着衣物放在她的腰上。
可現在,他得到了某種準許于是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順着衣服的外沿探進去,捏了一下她的腰。
池嬈的外套落在地上,裏面也是薄薄的一層,就像是主動的邀請,外套一落,氣氛開始升溫。
随後池嬈感覺自己被人卡着咯吱窩撈起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摟着傅忱斯的脖子,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她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腰,一步步往前走的時候,人會往下滑。
每次往下落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感覺,都感覺到幾分變化,池嬈的腦袋埋在他的頸間,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她聲音軟綿綿的,意味深長:“你做得好不好啊——”
傅忱斯一聲悶哼,還沒走到該到的地方就把池嬈放了下來。
池嬈的背靠着沙發,突然之間被傅忱斯圈在那裏,他湊近了一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收緊,池嬈往後仰着,被傅忱斯扣住後腦勺吻下來。
不是剛才在門口的試探味道。
像是報複,也像是對剛才她提出來的那個問題的回答,傅忱斯摁着她的腦袋把她壓在沙發的邊緣深吻。
突然之間。
像是野獸一般,啃噬着她的一切,
大概是修煉了很多年的狐貍精要汲取一些別的活人氣息,明明他随時都是懶懶散散游刃有餘的樣子。
但接吻的時候不一樣。
像是把他所有的氣息都要跟她糾纏在一起的樣子,一點都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空隙都不能有。
池嬈有時候覺得,似乎跟傅忱斯接吻的時候,他好像會露出更多想要占有什麽,據為己有的欲望。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很多次傅忱斯接吻的方式,池嬈還是在第一時間沒有喘過氣來。
男人低頭堵住她的唇,讓她的呼吸都變得稀薄,他的右腿抵在池嬈的身上,一只帶着薄繭的手指在那豔麗色彩的唇角邊滑過,随後再狠狠地往下一壓。
所以只要一小會兒,池嬈一定會覺得喘不過氣,只有胸口不斷起伏着。
被男人的舌尖輕輕頂開牙關,攪弄着她的舌尖,纏繞着不放開,呼吸急促,唇齒相依的聲音漸漸更為明顯。
池嬈被傅忱斯的舌尖頂到口中深處的時候,輕吟了一聲,軟綿帶着一些熱情的邀請味道。
早些時候在休息室的時候總覺得放不開手腳,但現在就無所謂了。
這個小世界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想做到什麽地步,發出什麽聲音,說什麽話,都是他們倆的事情。
沒有人會知道的。
兩個人和這份呼吸一樣交纏着,池嬈勾了勾他的褲腿。
就只是一聲聲很低的,在努力呼吸的聲音都讓空氣的溫度上升,傅忱斯幾乎把她的上下唇都撕咬了個遍,
池嬈覺得後背抵在沙發的邊緣疼,她皺了皺眉,還沒說自己覺得不舒服就被傅忱斯直接抱起來了。
每次這種時候,池嬈都會被他的力量和爆發給驚到一瞬。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一個方面,都有這樣的力量和爆發感呢。
池嬈想着,眯了下眼舔了舔唇。
“那先去洗個澡。”傅忱斯的聲音聽起來很啞,跟窗外的夜色一樣濃郁。
畢竟,剛才在休息室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點。
現在估計是更難受。
傅忱斯直接把她抱到浴室,斂着眸不說話,池嬈坐在冰涼的洗漱臺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傅忱斯的手在自己面前。
像是在拆禮物似的一點點拆開。
随後,再一次的,他撐着臺子吻了下來。
池嬈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嬌滴滴的,她很輕的喚了一聲。
“傅忱斯。”
叫他名字的同時,池嬈抵着他的胸口。
雖然很不想求饒,她也絕對不會認輸,但這個時候開口叫停并不算是認輸,而是另外一種挑戰。
“別親了。”池嬈軟着聲音說,手掌抵在傅忱斯的胸口,指尖滑過去。
也沒做什麽特別的事情。
但是池嬈明顯感覺到傅忱斯的身體繃緊了,他好像在這些事情上反應稍微特別一些。
“只接吻有點過分啊。”池嬈說。
她無論如何肯定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實在是怎麽都呼吸不過來了。
傅忱斯垂頭看着他,淺色的眸子這個時候看竟然會覺得有些深沉,多了一些深色,他微微揚了一下眉。
“是嗎。”傅忱斯輕聲笑了,随後伸手把她攬到自己懷裏。
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她感受到傅忱斯滾燙的呼吸落在頸後,連肌膚上細小的絨毛都能感覺到的溫度和濕度。
大概是因為剛才那一頓不講道理的深吻,池嬈本來就還沒有緩過來,現在這麽來自傅忱斯那裏微微的一點點呼吸就能引起一陣戰.栗。
兩個人呼吸的溫度漸漸升溫。
傅忱斯打開了水,只能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嘩啦啦的響聲。
浴室裏的空氣溫度不算低,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熱,對望着的眼神寫滿了溢出來的欲望。
池嬈伸手環着傅忱斯的腰,趴在他的胸口,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咚咚響。
很有力。
“你心跳得好快呀。”
她一擡起頭,下巴就被人輕輕地捏住,傅忱斯看着她,一聲輕笑:“那可不止心跳快。”
空氣的濕度升高,黏在皮膚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黏糊糊濕噠噠的。
池嬈坐在臺面上勾着他。
傅忱斯沒說話,伸手開始解自己襯衣的扣子,池嬈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動作,看到男人結實的胸膛,浴室裏已經起了層層環繞的濃霧。
加上了一層迷離的濾鏡。
過了會兒,他突然就不動了,懶洋洋地擡眸:“有點費力。”
“……?”
怎麽現在給自己解個扣子而已都覺得累了?
池嬈看着他,“那就這樣。”
“這樣?”傅忱斯低頭湊近,唇在她的頸上蹭了蹭,“就這樣怎麽弄你?”
池嬈笑笑,“那我可不管,你自己想辦法。”
傅忱斯的眸垂着,頭頂上方的光照下來,在他的下眼睑投出濃墨般的陰影,随後他慢悠悠地抓起池嬈放在一邊的手。
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衣服的紐扣上。
池嬈本來以為他回來會換個舒服點的衣服,沒想到還是那套,也不知道這個人回來這麽一會兒到底在做些什麽。
她的手指在上面轉了一圈。
男人的聲音很低,像是引誘:“你來。”
池嬈也不反駁,斂着眸幫他解開紐扣,明明能感覺到兩個人都沒有什麽耐心繼續磨蹭,但是這個時候竟然一副不着急的樣子。
池嬈本來在慢悠悠地解着,半分鐘後,她感覺到身前的人忽然再一次湊近了一些。
她的手還被傅忱斯抓着。
浴室洗漱臺是很涼的,但是浴室裏的溫度很高,池嬈的手被他抓着,忽然感覺到一陣濕潤的感覺。
池嬈的指尖被人輕輕咬着,舌尖纏繞在她的手指上。
浴缸裏的水溢了出來。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有什麽味道和氣息徹底變了味,就像是一直在鍋爐上的水,突然到了沸點。
咕嚕咕嚕地開始往外冒氣泡。
傅忱斯領口處的那兩顆扣子松開,露出一小塊胸口,鎖骨幹淨,随後他一把把池嬈從臺面上撈了下來。
下一秒氣氛突然開始變得濃烈,像是不斷往外冒着熱氣的水壺。
已經無法再降溫和停止沸騰。
…
在洗澡的水溫這件事上,男人和女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因為皮膚構造的不同,女人洗澡的水溫要高很多。
所以傅忱斯開的水溫對池嬈來說稍微有些涼。
兩個人摟摟抱抱的,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吻着吻着落入了浴缸之中,本來就穿得單薄的衣服一下就被水浸濕。
池嬈覺得水有點涼,好像只有他身上的溫度要稍微燙一些。
下意識的想要獲取更多的溫度和熱量,池嬈勾着他的脖子,唇微微動了一下,眸垂着。
這會兒濕漉漉的,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味道。
她單單說了一個字:“冷。”
只有肌膚跟他相貼的地方溫度是熱乎的。
在水裏,她的衣服早就被水的浮力給撐了起來,傅忱斯伸手摁着她,手掌心的溫度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所以他掌心的溫度讓池嬈覺得很貪戀,是唯一可以汲取的熱量。
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腦子早就被剛才那幾個吻搞得暈頭轉向的,浴室裏的霧氣升起來以後,這個東西好像也會往人的腦子裏鑽,連大腦都開始變得不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霧蒙蒙的。
池嬈只記得自己因為覺得水涼,急切地尋找那一分溫度,往他身上最燙的地方去搜尋。
冰塊遇到熔岩一定會被急速融化。
融化以後剩下一灘水漬。
沒有在浴室裏呆太久,畢竟一開始兩個人都穿得規整就落到水裏了,不過就這麽短短十幾分鐘的光景,就已經足夠了。
等到他們倆再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不是剛才那副樣子。
恍恍惚惚之間就洗完了澡,甚至空氣裏都全是那股沐浴露的味道,池嬈一開始還有不習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熟悉的香味。
這個味道,是傅忱斯平時用的味道。
跟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樣。
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就習慣了,感覺自己好像快要跟這個味道融合,她是一個對香味很挑剔的人,平時要是屋子裏的味道不好聞,池嬈都會睡不着覺。
現在全是這種味道。
她被傅忱斯抱着走出浴室的時候,腦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男人身上的水珠沒有完全擦幹,發尖上的水珠還在緩緩滴落着。
水珠順着他的肌肉紋理往下流。
池嬈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不用聽,完全靠感受也能感覺到他的上下起伏。
“感覺快要跟這個味道完全融合了。”池嬈突然說了一句,懶洋洋的。
傅忱斯走得快,三兩步把她抱到房間,随後扔到柔軟的床榻之上。
他只簡單的系了一條浴巾。
房間就沒怎麽開燈,十分昏暗。
池嬈看到他走到床頭,點了一小塊香薰蠟燭,她側頭才看到旁邊的一切。
不得不說,傅忱斯在這件事情上還挺懂情調的。
原來回來這麽久也不是什麽都沒幹,平時肯定沒有人想把房間弄成這個樣子,一看就是為了今天晚上特意準備的。
看來,她确實是可以度過一個有美好回憶的夜晚。
池嬈勾了勾唇,剛微微一個側身,傅忱斯忽然就翻了上來。
他的陰影蓋住了所有的一切光,只剩下身側的一點點光亮順着縫隙鑽進來,這個角度,池嬈什麽都看不清,只有嗅覺和其他的感覺更為深刻和明顯。
過了會兒,傅忱斯才緩緩開口,尾音依舊勾着。
“完全融合?”他說完,低頭壓下來,“那現在再讓你知道什麽叫——”
“融合。”
…
像是溺水的人,一直在沉沉浮浮。
迷糊之中,昏昏沉沉的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她想要,想要這個人的全部一切。
這麽樣都好。
就在這一刻,把他據為己有。
人類的占有和私欲是沒有止境的,即便池嬈對他沒有什麽感情,即便這個人到目前為止只是她的一個獵物。
但是池嬈還是希望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屬于她的。
模糊的記憶中,她的雙手被傅忱斯緊緊地禁锢着,他很用力地壓着她的手,明明沒有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那會兒池嬈看不清傅忱斯的表情,但是卻聽到他問。
“你想好。”
“現在還能逃。”
池嬈沒想明白他的意思,只顧着這一刻的滿足,她的腦子肯定不是能想這些事情的,勾着他,一次次地邀請。
本來就是她開始的事情。
她當然不會自己輕易說結束,要是不願意的話,現在根本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我不逃。”
池嬈輕聲說,“只是你溫柔一點。”
再怎麽野,也終究是沒什麽做這種事情的經驗的,當然只能讓對方對自己溫柔悉心一點。
傅忱斯倒是真的很聽她說的話,一開始池嬈被他大力圈住的時候還以為這個男人的字典裏肯定沒有溫柔這兩個字。
畢竟他看起來是很久沒有見過活人氣息的妖精,是很久沒有吃到過肉的野獸。
再一次遇到鮮活的生命之時,一定會狠狠地掠奪。
但傅忱斯沒有,他竟然對她十分溫柔,進行每一步的時候都會問一遍她的意思,甚至問到池嬈都有點煩了。
“自己做,怎麽還問我呢。”
池嬈這句話說出去以後,這一天晚上就沒什麽好受的了。
後來她才想起,傅忱斯一開始問她的時候,聲音裏已經隐藏着許多的情緒,已經是忍耐到極點。
其實也是很努力地克制了。
結果被她那麽一挑,事情就無法控制了。
後來她怎麽軟着聲音跟他說話,傅忱斯都沒有給她任何反悔和機會了,像是早就給過她機會,但池嬈還是一如反顧地往這個火坑裏跳了。
于是,再也沒有從這個火坑裏好好出來過。
…
池嬈本來以為這樣的一夜會睡得很熟,但并沒有,大概是因為認床,池嬈睡了一小會兒就醒了。
她微微動了一下,就感覺到一陣酸意。
現在清醒過來,腦子裏的東西也變得清晰了許多,池嬈瞥頭看到睡在自己旁邊的男人。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人緊緊地抱着。
池嬈掙紮了一下想要脫離這個懷抱,傅忱斯的手卻收緊了幾分,更加用力地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裏,完全不讓她逃。
她看到他蹙了一下眉,睡夢中,傅忱斯下意識地念了一句:“別動。”
“……”
沉默了幾秒,池嬈也沒有辦法入睡,當然她也沒有什麽打算要“照顧”傅忱斯,直接伸手掐了一下傅忱斯的腰。
傅忱斯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緩緩睜開眼。
那雙桃花眼朦朦胧胧的,大概是因為沒完全醒過來,看了她很久才定神,聲音有些啞:“怎麽。”
“你還有做完以後抱着人睡覺的習慣?”
傅忱斯沒回答,就這麽看着她,眸中的深意沒有人看得懂。
池嬈以為他是默認,也沒說什麽。
“放手吧,我回家睡。”池嬈推了他一下。
“嗯?”傅忱斯應了一聲,“在這兒睡着不舒服?”
他說完,手上的力道松開了一些,池嬈順勢就鑽了出來,雖然身體還有些酸痛,但要收拾一下回家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在別人家留宿的習慣。”池嬈冷靜地下床,站在床側把散落在旁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穿上。
她穿衣服的動作很慢,從傅忱斯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光滑背部上漂亮的蝴蝶骨。
跟幾個小時前的池嬈完全不同。
她現在十分冷靜又疏離,好像完成了某件事以後,目的達到,就可以離開了。
傅忱斯眯了下眼,都有些懷疑剛才那個嬌軟又黏人的人到底是不是池嬈了。
不過,其實現在這樣的池嬈好像才是真正的池嬈。
啧,原來他只是個工具。
池嬈穿好衣服,把剛才取下來放在床頭上的手鏈重新戴上,他們剛才覺得這手鏈在那兒不太舒服于是取了。
回憶起來,好像還是傅忱斯抓着她的手,單手弄開手鏈的扣子以後,用嘴咬着幫她取了下來。
“走了。”池嬈垂眸看了他一眼。
傅忱斯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也不攔着她。
兩個人各取所需,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足夠。
池嬈剛剛邁了兩步,手腕忽然再一次被握住,傅忱斯輕輕地拉了她一下,池嬈就跌坐在床上。
剛才怎麽沒覺得他這床竟然這麽軟?
果然在做着事情的時候,腦子裏什麽都沒有,真是一片空白,別的什麽事情都不會想。
傅忱斯起身,從後面環住她,在她的耳邊輕輕吐息。
溫度依舊還是那麽燙。
“下次什麽時候?”
池嬈默了默,說:“那等到下次需要的時候再說。”
“好啊。”傅忱斯說,“那我需要呢?”
池嬈感覺自己的眉心一跳,一時半會兒沒回答上來,她确實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一開始确實有些沖動的意思。
而且,她也沒想過睡了傅忱斯一次還要提前計劃跟他後來的事情。
一/夜/情還是長期關系。
她之前沒想那麽多。
池嬈沒回答,傅忱斯順勢就松了手,他往後仰了一下,手撐在兩邊,語氣悠悠的:“考慮一下。”
“畢竟——”
“我們還挺配的。”
這一點,池嬈覺得确實無法否認。
身體契合,并不是一件簡單輕易的事情,如果就這麽跟傅忱斯發展長久的關系,可以省去很多其他的麻煩。
池嬈笑了笑,轉身,在準備離開之前在他的唇邊落下了一個吻。
“下次見。”
池嬈剛開家門,不優秀就從房間裏沖了出來。
它平時都睡在池嬈的床尾,給它買了很多貓窩都不睡,倒是每次家裏有快遞盒子它就很喜歡往上面躺。
沒有紙箱子躺的時候,不優秀首選的地方就是池嬈的床上。
一聽到池嬈回來的動靜,它還在睡夢中就一個鯉魚打挺沖出來在池嬈腳邊蹭來蹭去的撒嬌。
好像開始越來越習慣跟不優秀一起生活的日子了。
池嬈蹲下來摸了它一會兒,輕聲說:“要是你随時都這麽乖,不要一大早就喵喵叫讓我起床就好了。”
沒有工作的時候,池嬈一定是要在家睡到中午再起來的,這樣的機會不算很多,但是養了貓以後好像就沒有睡好過。
不優秀在房間裏的時候就一定會一大早踩在她身上喵喵地叫,還要在她身上躺着發出快樂的呼嚕聲。
池嬈有時候忍無可仍把它扔出房間,不優秀就會在外面瘋狂撓門,一直叫個不停。
不管是在怎麽處理,都會影響到她睡覺。
池嬈想着,忽然想起自己放在桌上的耳塞。
有了耳塞,好像是可以睡得好一點。
只是她以前一直沒有這個習慣,所以完全沒有想起來可以在吵鬧的時候帶着耳塞睡覺。
池嬈這才起身拿起來戴上,世界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許多,傅忱斯大概對這些早就有研究,她感覺到一陣安靜。
終于,在今晚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池嬈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下午,明明平時只會睡到中午的。
伸手拿手機,看到很多條消息。
亂七八糟的,什麽事情都在同一天湧入生活。
【冉西】:睡醒了嗎?你認識陳輕嗎,她好像想跟你合作,我接到了她們那邊的邀請。
【蘇安】:我回來了,讓我來你家撸撸可愛的小貓咪~
池嬈挨個回了一遍,本來想跟冉西多說一些,又覺得多說無益。
她回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好幾個來自媽媽的未接來電,腦子裏有些東西馬上就被喚醒,池嬈這才想起自己是忘記了什麽事。
前一周裴新美就打電話來跟她說今天要跟傅家那位見個面。
傅時醒。
池嬈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十二三歲的時候,那會兒她還是剛剛上初中的年紀,也是朦朦胧胧開始開竅明白男女之情的年紀。
傅時醒比她大好幾歲,池嬈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就已經高中畢業了。
池嬈只記得自己那會兒年紀小,兩家人竟然在一起的時候就開玩笑說,以後要池嬈嫁給傅時醒。
那會兒她剛知道什麽叫喜歡,十分天真地看着一群人。
“可是,我不喜歡他,為什麽要嫁?”
大人們以為小姑娘鬧呢,總是笑笑打着幌子過去了,一句句地說着:“好啦,你這麽小懂什麽。”
“感情這種東西,還是靠培養的,也不急,嬈嬈才多大。”
“是啊,等以後到年齡了再談也不遲。”
再後來,池嬈也沒怎麽聽說過傅時醒的消息了,只是偶然知道他在國外去念大學了,而她繼續在家當“池優秀”,做所有人眼中最為優秀的孩子。
這次突然回來,池嬈也覺得猝不及防。
池嬈自然是知道這次見面意味着什麽,畢竟那些話可不是玩笑,家裏的長輩肯定是希望自己能跟傅時醒結婚的。
以前班上的女生看小說裏寫商業聯姻的情節總會憤憤然,說現實中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池嬈那會兒被人纏着問是不是,她的筆尖頓了頓:“是真的有的哦。”
都說藝術源于生活,這一點也确實是會生活中發生的。
池嬈起床洗漱以後才給裴新美回撥了電話,她清了清嗓,開門見山:“喂?媽,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時候到,地址發我,我收拾好再來。”
“嬈嬈…”裴新美小聲地喚着她,“你是不是挺不願意的。”
池嬈拿東西的手稍微僵了一下,一聲嘲諷的輕笑:“啊,這種事情,難道真的有人是願意的嗎?”
都什麽年代了,大清了亡了幾百年了,還有人在走這麽老土的一套。
池嬈一向不忍心對裴新美說重話,她知道裴新美已經是最為關心和擔心她的人了,只是有些事情,确實裴新美也是做不了主說不上話的。
“你放心,我今晚一定會來的。”
“好。”裴新美說,“媽媽是最不想強迫你的,要是今晚見了你覺得不行,我再跟你爸說。”
“我什麽時候覺得行過啊。”池嬈随口接了一句。
畢竟,從她剛開始明白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的時候,池嬈就百分百确定自己不喜歡傅時醒了。
在這件事上她倒是一直堅定不移。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管付出再多的努力,這種感情都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她永遠不會喜歡傅時醒,今晚答應赴約,其實池嬈也沒有任何要應了這麽婚事的意思。
要拒絕,也得她親自去啊。
出門之前,裴新美又問了一下池嬈的情況,她一邊給不優秀倒着貓糧一邊說:“等會兒,我給我的貓弄點吃的就出門。”
裴新美的語氣很驚訝:“你養貓了?什麽時候?”
池嬈也困惑:“媽,你不知道嗎?我養了大半個月了,這段時間朋友圈一直在發這只貓呢,沒看見嗎?”
“你什麽時候發朋友圈了?沒有呀。”裴新美說,“你這是不是把我們給屏蔽了。”
“怎麽可能。”池嬈輕蹙了一下眉,“這有什麽好屏蔽你們的?”
倒真的屏蔽了一個人。
池嬈剛剛想到這裏,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趕緊說:“我先挂了啊,我一會兒就到。”
電話挂斷,池嬈馬上點開自己的朋友圈去看。
其實池嬈對這種社交軟件的使用都不是很熟悉,以前十幾歲的時候班上女生喜歡發QQ空間動态,什麽日志說說相冊,留言板,還要裝扮一下自己的空間。
這些對于池嬈來說都有些太繁瑣了,她忙着學習沒時間做。
所以到現在用起來也不是很順手。
她平時用得少,所以也看得少,有沒有人點贊評論這類的互動她也不太認真看,只是把朋友圈當作記錄的工具。
池嬈這會兒點進去,一條條地認真查看。
每一條,她發跟不優秀有關的東西,全部都沒有人評論點贊。
再點開朋友圈可見範圍——
“可見的朋友”:狐貍精
池嬈:…………………………
從第一次點錯範圍,後來每次圖省事直接選擇和上次一樣的。
原來傅忱斯是把她初次養貓不熟練的過程,看、了、個、遍!!!!
而且他完全沒有告訴她!
是在看她的笑話?
一路上,池嬈都在想着這件事,她覺得這次的社會性死亡不比上次手滑點錯了關注來得少。
雖然只是在傅忱斯面前死了死。
不過她還是覺得不甘心。
在這個世界上,目前池嬈最想要打敗的人,最想要證明自己比他厲害的人,也就是傅忱斯。
這麽一來,不是她氣勢又弱了嗎。
搞得好像她一直在不懂裝懂似的。
極強的好勝心之下,池嬈更覺得這樣一件事對自己來說自己算得上是恥辱。
明明不是一件大事,但她怎麽都無法安慰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導致跟傅家人見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地點是約在池嬈自家在城郊的一個別墅,說是在自己家才像是“一家人”在聚會。
池嬈一直覺得有些煩躁,就連跟許久沒見的傅時醒打招呼的時候也是。
傅時醒這麽些年來倒是沒長變多少,不過池嬈看他那張臉,不知道怎麽的就越看越煩,這張臉幾乎要跟自己腦海中傅忱斯的臉重合。
她自己因為一個姓傅的覺得有些煩了,沒想到今晚還要跟好幾個姓傅的見面吃飯。
“嬈嬈很久沒跟時醒哥哥見面了吧,要不你們倆年輕人單獨去聊會兒?”傅天韻有意說道,“畢竟你們年輕人的話題我們也插不進去哈哈哈。”
傅天韻這麽說着,池禹城也連連點頭。
池嬈臉上挂着一個沒有什麽溫度的笑,她說:“最近工作有點累,沒什麽力氣。”
連聊天都提不起勁的意思。
池嬈倒也不是不想維持表面功夫,只是現在看到傅時醒那張臉,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适。
晚飯還沒做好,幾個人在院子裏聊着天。
傅天韻中途起身接了個電話,回來以後稍微有些抱歉地問了一句:“介意多一個人嗎?”
“當然不會。”池禹城笑笑,“是誰要來嗎?”
傅天韻輕咳了一聲,“是我家老小。”
“哦,沒問題。”池禹城應了一聲,“這個孩子很少出來吧,你瞧我這記性,一下子都忘了叫什麽了哈哈哈。”
池嬈百無聊賴地喝着果汁,擡眸看了一眼傅時醒。
但是她腦子裏全是另外一張欠揍的臉。
一口果汁剛剛吸進來,旁邊的人交談的聲音鑽入她的耳裏,池嬈本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卻突然聽到一句她怎麽都忘不掉的話。
“叫傅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