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知夏的玫瑰【二更】
《從頭來過》的電影首映禮如期而至。
這是沈知夏的首部作品,前來觀影的人絡繹不絕。就連不久前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的導演,都給足了沈知夏面子,在媒體前表現出了對電影的期待。
沈知夏在電影圈初出茅廬,卻受到了不少電影人的認可。
他面上維持着淡定,心裏雀躍得恨不得馬上抱着蔣明卓轉圈。
沈知夏從宴席上下來,走到無人的角落給蔣明卓發語音。
他身穿名貴的西裝,發型都精心打理過,整個人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可是,來到了無人的角落,沈知夏臉上的神色才生動起來。
他不再是那個宴席上高不可攀的沈氏老總,而是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毛頭小子。
“哥哥,我好想你。”沈知夏一整天都忙于應付各色人士,熱鬧的場合卻讓他格外寂寞,“好想你。”
他多麽希望蔣明卓能馬上出現,能看見他今天的成就,能在大銀幕前,看他送給他的禮物。
《從頭來過》就是沈知夏精心準備,送給蔣明卓的禮物。
它是一首情詩,是一場告白,是一次盛大的,專屬于蔣明卓的驚喜。
沈知夏抱着胳膊等在路口,望着一輛輛駛過的汽車,忐忑又興奮。
哥哥,快來吧,我好想你。
約定的時間一點點到來,沈知夏開始有些焦急,可他不願催促蔣明卓,只是定定地站在路口,期望蔣明卓一過來,第一眼就能看見自己。
晚上六點,內場的主持人已經開始開幕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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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卓沒有來。
夜晚的街頭,一個身穿華服的漂亮男人,孤獨地站在街頭。他一動不動地望着長街的盡頭,等着那個始終沒有出現的人。
他擡起手,昂貴腕表上的時間十分廉價,不要錢似地飛速流走。
晚上九點,電影已經進入了尾聲。蔣明卓的電話變成了關機狀态。
還在期待什麽呢?
沈知夏的手已經冷得沒有了知覺,拿出手機一遍遍打給蔣明卓的時候,險些握不住。
電話裏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告訴他,蔣明卓不會來了。
沈知夏有些無措地張望着路口,眼裏只剩下茫然。
“哥哥”他對着無人接聽的電話吶吶自語,“你又不要我了嗎?”
沈知夏下意識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怕自己會崩潰。
他不願再傻傻地等,下一秒,沈知夏朝蔣明卓家裏奔去。
初春的冷風打在臉上,不刺骨,卻帶着細密酸澀的疼痛。
沈知夏沿着夜晚的街道一路狂奔,華麗的西服被汗水濕透,精心打理的頭發變得淩亂,混雜着汗水,貼在臉上。
蔣明卓…蔣明卓…沈知夏在心裏無聲地祈禱,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求求你…
可能是他前半生過得太過順遂,命運之門再一次緩緩關閉。
在沈知夏完全相反的那個方向,蔣明卓孤身走進了登機口。
家裏是空的,房間是空的,哪兒都是空的。沈知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心裏也跟着空下去一大塊兒。
酒吧…沈知夏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快速地撥通了林清的電話。
一定是在酒吧喝醉了,才會忘記時間,錯過電影的吧…沈知夏懷抱着最後一絲僥幸,等待着林清的回應。
“jiang不見了?”林清明顯愣了愣,随後爆發出低吼,“你把他怎麽了?沈知夏你他媽——”
沈知夏挂斷電話,咬着唇,猜測着蔣明卓可能會去的地方。
不在酒吧,也不在家裏,不在公司。
他焦急地沿着蔣明卓平常晨跑的路線,在公園裏一圈圈走着。
“哥哥…”沈知夏一遍遍打着蔣明卓的電話,“接電話…求你。”
沈知夏茫然地走在路上,忽然一個趔趄,被路邊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石子絆倒。
他猝不及防,猛地摔在了鵝卵石小道上,手腕也重重磕在了兩旁的磚石上,瞬間失去了知覺。
手機被遠遠地摔了出去,沈知夏下意識去抓,胳膊卻磕在了凸起的石子上,痛得讓他忍不住低呼一聲。
有血腥味在嘴裏彌漫開來,沈知夏舔舔磕破的嘴角,慢慢地,顫抖地爬了起來。
他強撐着走到一旁的長椅上,面無表情地看着掌心冒出的血珠。
血珠一滴滴砸在他的膝頭,無聲無息,痛到麻木。
他還想給蔣明卓打電話,可是,伸出手去拿手機,才發現手腕疼得動不了了。
沈知夏咬着牙,指尖用力地按在手機上。
手機的屏幕已經粉碎,沈知夏用力的往下按,無聲地祈禱着。
當手機緩緩開機的那一刻,沈知夏松了口氣。
但或許,天道輪回,他的好運已經全部用光。手機屏幕一閃,耗盡了最後一絲電量,瞬即陷入了長長的休眠之中。
下一秒,沈知夏終于忍不住,抱着頭緩緩蜷縮起來。
手很疼,磕破的嘴角也很疼,哪哪兒都疼。沈知夏終于疼得受不了了,獨自坐在長椅上,無聲痛哭起來。
他像一只比抛棄的小狗,無助地在午夜的的街頭流浪。
蔣明卓曾經問過他,要下多少雨才能填滿空虛的大海。
沈知夏想,或許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填滿蔣明卓的那片海。
可是海洋一望無際,那樣寬廣、那樣浩瀚,又怎會為一滴雨而停留呢?
沈知夏落入了蔣明卓的汪洋之中,他沒有被蔣明卓趕走,甚至融入了深海的洋流。
蔣明卓始終是溫柔的,他包容着他的一切,原諒了他的罪,放過了他的惡。
但,他只不過是一滴小小的雨水罷了,蔣明卓能容下他,卻不會為他停留。
沈知夏環抱着膝頭,無助地坐在長椅上。他将臉埋起來,将眼淚藏起來,将自己的軟弱和無助一一收拾好。
他不奢望蔣明卓的愛,從頭到尾,沈知夏都只祈求蔣明卓回頭,哪怕一次,哪怕匆匆一瞥。
可是,蔣明卓還是離開了。
“哥哥,不要丢下我。”他強忍着,沒有崩潰,從長椅上起身,擦幹眼淚,跟一個陌生的路人借來電話,叫人過來接自己。
司機到來的時候,沈知夏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迅速去醫院處理好傷口,又一一跟發布會上的來賓致歉,解釋自己意外受傷,無法出席閉幕儀式。
沈知夏像一臺精密的儀器,緩緩地轉動着。
安排好一切之後,他才敢去觸碰蔣明卓。
這一夜,他幾乎将整座城市轉了個遍,所有的酒店都被他找了一遍。希望無數次湧上來,又無數次狠狠跌落。
沈知夏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象着蔣明卓也會在某一個時刻,仰望着這片天空。
“哥哥。”沈知夏在星空下閉上眼,淚水粘結在臉上,讓他看上去十分狼狽。
“你會在哪兒呢。”沈知夏閉着眼,想象着蔣明卓的模樣。
那人永遠收拾得十分得體,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衣,低調有質感的西裝,清爽利落的短發,英俊又不失溫柔的眉眼。
可,蔣明卓一開始并不是如此。他是生長在南郊巷子的小混混,是常年被貧窮困擾的窮小子。
最初的最初,蔣明卓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褲,站在窄小的巷子裏,眉眼中帶着煩躁和戾氣,根本不允許沈知夏的靠近。
他就像一顆孤獨的星球,荒草不生的土壤上,只有一朵顫巍巍、可憐巴巴的小玫瑰。
沈知夏橫沖直撞,擅自闖入了他的星球,摘走了蔣明卓心上唯一的柔軟。
可是那時候沈知夏渴望的,是外面的星辰大海,他總覺得,荒蕪土地上的那朵玫瑰太單調。
他一次次地抛下他的玫瑰,去尋找光怪陸離的新奇世界。
而蔣明卓,就站在那樣荒蕪貧瘠的土壤上,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蔣明卓擁有的東西少得可憐,他不知道該如何挽留那個闖入他世界的人,只能幹巴巴地捧着自己的真心。站在原地望着沈知夏。
他望着沈知夏在外面的世界流連忘返;望着他被一只小狐貍騙走;望着他一次次奔向另外的美好和驚喜。
深沉的愛被失落吞沒,而蔣明卓的手中的玫瑰,也終于枯萎凋謝。
沈知夏後知後覺,從南郊巷子到京城繁華的別墅區,再到m國,沈知夏回頭看看,才發覺,自己最愛的,還是蔣明卓所在的那片荒蕪的土地。
是南郊巷子。
南郊巷子!沈知夏睜開眼,“南郊巷子…”
他迅速叫司機掉頭,踩着午夜的鐘聲,奔向他的玫瑰。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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