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飯飯給老公吃!
大銀幕上,年輕的周憶迷茫地張望,他來到了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忐忑不安,難以置信。
直到,一個背着雙肩包,穿着校服的身影出現。
周憶眼中,才有了亮光。他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才有了一絲期待。
少年奮力奔向前世錯失的愛人,陽光下,他的發絲都瑩瑩發亮。
周憶朝着那個身影大喊:“譚峰!”
正如前世,他無數次奔向他那樣,他再一次,奔向了譚峰。
但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譚峰獨自面對外界的狂風暴雨。
鋼琴聲水瀉般流出,緩緩為電影劃下一個逗號。
這只是電影的小片,一般是用來給投資方判斷電影整體的質量。
只是,這次的會議桌上,只有一個投資方。
這樣的場面不多見,一桌子的人,都偷偷打量着那個西裝革履,英俊帥氣的男人。
小助理也總算明白,沈大老板一擲千金博美人歡心的緣由。長得這麽帥,氣質又這麽絕,是個人都把持不住。
他跟另外一個同事互相交換了眼色。
對方眼中,也寫着“沈總就是沈總,看上的人真他媽絕。”的贊嘆。
相反,沈知夏本人倒是很淡定。不得不說,他工作中的狀态簡直像極了蔣明卓,或者說,他就是學着蔣明卓的處事作風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電影小片結束,掌聲過後,輪到負責人講解電影的大概走向,以及針對市場的宣發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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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卓靜靜聽完,心裏有了大致的方向。電影整體是不錯的,如果投放到市場上,也會有可觀的收益。
就是關于重生這個點,蔣明卓始終有些疑惑。
從頭來過,真的就能讓一切都好起來嗎?
沈知夏深知蔣明卓的工作狀态,嚴謹且一絲不茍,對于細節上的要求更是堪稱極致。
他見蔣明卓沒有出聲,心中清楚蔣明卓在顧慮什麽,便拿過話筒,走到了臺前。
銀幕的熒光打在沈知夏背後,讓他宛如從銀幕中走出來一般。
畢竟,電影是他一手監制的,其中有不少細節,難免滲入了沈知夏的個人情感。
蔣明卓看到一半,甚至有種錯覺,仿佛銀幕上的周憶,就是沈知夏。
那個奔向譚峰的少年,眼角眉梢的笑容,都像極了沈知夏。
“從頭來過的核心,就在于,從一開始就将一切傷痛離別,通通避免。”沈知夏一手插兜,游刃有餘地在衆人面前談話。
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閑适,是蔣明卓從未見過的果決和自信。
沈知夏看了他一眼,聲音微微低了一點兒,帶着些哄人的意思,“當然,傷口已經存在,離別也已經發生過。周憶帶着目的而來,企圖掩蓋過去的一切,真的,很卑鄙。”
“但,周憶确實是一個卑鄙又自私的人。”沈知夏說,“我不打算為他洗白任何缺點。”
“我想,聖人救人的故事确實動人。可是,小人改過自新,卑鄙者學會坦誠,自私者無私奉獻,同樣能令人觸動。畢竟,我們身邊的大多數人,都不是聖人,而是一個個不完美的,帶着瑕疵的普通人。”沈知夏徐徐說着,眼裏隐隐有光,“沒有人是完美的,周憶更是如此。這部電影,也是如此。”
“電影的最後,周憶确實守護了譚峰。但同樣,他也永遠失去了前世的那個譚峰。他終生都要為此忏悔,亦要為此惶惶不安。”
沈知夏是在說周憶,也是在說自己。
“從頭來過,不是一切歸零重新開始。而是帶着傷痛,背負過往,重新往前。”
語畢,會議室裏一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衆人似乎都沒有從沈知夏的話語中脫離出來,紛紛陷入深思。
随後,掌聲雷動。
蔣明卓看着那個站在臺上從容一笑的人,終于還是緩緩擡起手,為他鼓掌。
不得不說,沈知夏是個很有靈氣的制作人,他的電影,總能輕易地抓住人心靈深處的柔軟。
蔣明卓發自內心為他高興,沈知夏在無所事事了十幾年後,終于撣去了身上的塵土,露出了他本該有的光彩。
他脫離了沈家的庇護,離開了蔣明卓的避風港,驟然人從溫室裏丢出來,卻能咬着牙向前,一路披荊斬棘走到如今。
蔣明卓想,至少,在事業方面,沈知夏令他刮目相看。
穿過衆人的身影,沈知夏精準地捕捉到了蔣明卓的眼神,他微微挑眉,朝他一笑。
會議結束,衆人散去。沈知夏這才扯了扯領帶,在蔣明卓面前露出原本的模樣,“好累好累。要哥哥親親才能——”
蔣明卓爽快地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沈知夏故作委屈,摸摸腦袋,嘀咕:“郎心似鐵。”
方才還從容不迫,一副青年才俊模樣的人,此刻卻像個搖着尾巴,祈求主人摸摸頭的大狗子。
蔣明卓覺得好笑,決定不折騰他。他說:“電影很不錯,會大賣的。”
沈知夏露出微微得意的神色,尾巴高高翹起,“哥哥,我還是挺不錯的吧。”
“嗯。”首次投資就再業界打開了名聲,獲獎無數,确實是不錯。蔣明卓低頭看看表,察覺時間差不多了,“之後的合作會有人跟進,你放心。我還有事,先走了。”
“哦。”沈知夏嘴上說着,可難免,流露出些許失落,他跟在蔣明卓身後,低聲說,“我做了飯。”
他知道蔣明卓要過來開會,半夜就起來熬湯煮飯,一直在廚房忙活到早上,就期盼着蔣明卓能留下來跟自己吃個飯。
不過,蔣明卓的意思他清楚。目前,蔣明卓沒有推開他,遠離他,已經蔣明卓最大的寬容。
他本不應該得寸進尺,可,眼前的人太過誘人,而沈知夏就是一條餓了三天三夜的惡犬,聞着一點兒肉味,就恨不得撲上去。
沈知夏摸摸鼻子,努力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動的渴望。
蔣明卓看着眼前人傻裏傻氣的模樣,根本沒有意識到,沈知夏無害外表下的欲念。
“你,別老想着給我做飯。”蔣明卓說,他真的有些困惑,無論是陸恺還是林清,似乎都很喜歡給他做飯,難道,給人做飯有什麽難言的樂趣?
蔣明卓自然體會不到,照顧一個看似堅強實則缺愛的人,那種溫柔又幸福的滿足感。
如今,對于沈知夏來說,給予愛,比收獲愛更讓他幸福。
見蔣明卓沒有留下來的意思,沈知夏不想勉強。他雙手插兜故作淡定地說:“沒事兒,我分給手底下的人吃。”
茶水間,從不敢跟沈知夏一起吃飯的小助理,忽地打了個冷顫。
蔣明卓看了看沈知夏眼底下的烏青,問他:“弄了些什麽吃的。”
沈知夏腦袋上耷拉的小花瞬間又支棱起來,:“炖了老火鴨子湯,白蘿蔔牛腩,酥炸排骨。”
又是炖湯又是煮牛腩,都是些費事兒的菜。蔣明卓估摸着沈知夏是半夜起來忙活到清晨。
去哪兒吃都是吃,蔣明卓也不糾結,說:“那就一起吃吧。”他看沈知夏手底下人的樣子,估計沒一個是敢跟他們沈總一起吃飯的。
美食浪費了也是可惜。
“好啊!”沈知夏燦然一笑,試探着牽住蔣明卓的衣袖,“那,去我辦公室吃?”
蔣明卓沒什麽所謂,只是看了看表,“嗯,不過我時間不多,等會還有公事要處理。”
“好的,蔣總。”沈知夏笑笑,握着蔣明卓的手腕,将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壓根沒有理會一路上窺探的視線,大大方方地跟蔣明卓走在一起。
從前,他或許還會為旁人惡意的诋毀而憤怒,可如今,只有自己真正強大了,才發現,那些人的話,不過是放屁罷了。
沈知夏的辦公室很大,處處散發着有錢的氣息,蔣明卓一進門,就被他桌上那個巨大的翡翠貔貅驚到。
這是什麽暴發戶老板的審美?
沈知夏有些尴尬地抱着保溫飯盒,走到蔣明卓身邊,“我也是沒辦法,要不做出些樣子,鎮不住那幫老古董。那些老頭子就吃這一套。”
蔣明卓了然,沈氏集團算是家族集團,公司裏的人個個沾親帶故,估計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幫派,難對付得很。
沈知夏能手起刀落,快刀斬亂麻,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和代價的。
蔣明卓找了個椅子坐下——沈知夏辦公室裏的椅子都是黃花梨木的,金錢的氣息撲面而來。
很快,飯菜的香味轉移了蔣明卓的注意力。
老鴨湯炖得軟爛,獨屬于鴨湯的細膩香氣鑽入鼻尖。
沈知夏盛了一碗,端到蔣明卓面前,帶着三分忐忑。
蔣明卓感覺自己像一個米其林餐廳的評審員,在廚師的緊張期待下,慢慢地舀了一口湯。
嘴裏還沒嘗出味兒,沈知夏就着急忙慌地說:“怎麽樣,合你的胃口嗎?”
朕很滿意…蔣明卓莫名覺得,自己像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輕飄飄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嗯。”蔣明卓又喝了一口,湯的味道确實很棒,暖意一直順着留到胃裏,舌尖還殘留着香味。
沈知夏趴在桌邊,尾巴晃啊晃啊,嘴角一直上翹。
正吃着,來電聲響起。
沈知夏不耐地按開手機,下意識說出聲,“徐蘭庭?”
叮一聲,勺子被輕輕放下,蔣明卓擦擦嘴,瞬間覺得碗裏的鴨子湯不香了。
沈知夏第一時間不是去接電話,而是看着蔣明卓,焦急地說:“不是!”
他站起來,急着解釋:“這些年我跟他沒有任何交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然打電話給我。”
沈知夏錯就錯在,沒有拉黑徐蘭庭。
因為他根本不在意列表裏一個“表面朋友”的號碼。所以,他壓根,沒有在意徐蘭庭,也沒有刻意去删除他的聯系方式。
這些年,他滿眼只有蔣明卓,沒有一點兒心思參與別人的破事兒。
所以,此刻沈知夏才如此焦急。他生怕蔣明卓誤會,又怕…蔣明卓根本不在乎。
“沒事,你接。”蔣明卓放下碗筷。
沈知夏咬咬牙,有些事,越拖越嚴重。知道了症結所在,就要對症下藥,沈知夏不想再逃避。
他接了電話,一只手按住了蔣明卓,讓他坐在原地。
電話開了免提,徐蘭庭獨特的慵懶音色傳入耳中,卻帶着若有若無的憔悴。
“沈知夏?”
沈知夏咬牙,“有事?”要是他沒記錯,徐蘭庭現在應該在滿世界找陳竹,而不是來找他。
“你最近,是不是去m國了?”意外地,徐蘭庭不再像個狐貍似地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
沈知夏:“你有事?沒事的話,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随即,沈知夏聽見了徐蘭庭此生最為頹喪的聲音。
“我找不到他了。”徐蘭庭迷茫地說,“他不見了。”
“什麽?”沈知夏有些驚訝。
不僅沈知夏驚訝,蔣明卓心裏也是一震,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陳竹應該早就參加了高考,今年都應該上大一了。
怎麽會,他連高考都沒參加嗎?
蔣明卓想起印象中那個幹淨的大男孩,心裏惋惜。
他本該有無比光明的前途,人生燦爛。可偏偏,遇上了徐蘭庭這樣的人渣。徐蘭庭毀了那個孩子的一生。
蔣明卓難得生出一絲憤怒,拿過沈知夏的手機。
他說:“徐蘭庭,你這種人渣有什麽資格去挽回他?”
徐蘭庭愣了愣,意識到對面的人是蔣明卓後,便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某種程度上,蔣明卓和陳竹是同樣的受害者。
蔣明卓:“你要知道,他沒有你會過得更好。你已經毀了他的一生——哦,徐大少爺,你或許不明白,高考對于一個貧窮的孩子來說有多重要。但是,請你,放過他,因為你他媽是個人渣,你就只配跟你那群酒肉朋友過一輩子。”
徐蘭庭沉默地聽着,沈知夏亦如是。
“徐蘭庭,你配不上陳竹。”蔣明卓想起記憶中那個幹淨沉默的少年,對徐蘭庭的厭惡無以複加。
他挂斷了電話,擡眼,看見了一臉忐忑的沈知夏。
蔣明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
或許,是那個孩子太過可憐,又或許,蔣明卓潛意識仍然恨着徐蘭庭,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憤怒,将積壓在心中很久的怒火,一次性發洩了出來。
“哥哥…”沈知夏開口,“我把他拉黑吧。”他之前沒有将人拉黑,純粹是忘記了還有這一號人,沒想到一時疏忽,竟變成了這樣。
蔣明卓:“随你。”他頓了頓,說,“陳竹,他到底怎麽回事?”
沈知夏撓撓頭,這些年,他連自己的事兒都理不清楚,更沒心思去管別人的事兒。
只是,記憶中,陳竹好像是忽然消失了。
沈知夏:“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要是徐蘭庭都找不到他,估計,人已經不在國內了。”
“徐蘭庭那個人渣。”蔣明卓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可是想到那個半大不小的少年,那次還奮不顧身地沖上來,阻止蔣明卓毆打徐蘭庭,蔣明卓心裏就不是滋味兒。
不過,既然不在國內,而徐蘭庭又打電話來問沈知夏是否在m國,想必,是在m國找到了陳竹的蹤跡。
蔣明卓看了眼沈知夏,說:“沈知夏,你叫你手底下的人去找他。”
一個人找,總比兩個人找更有用。
“哦—”沈知夏拿起手機,又忽然頓住,“哥哥,你…很在意陳竹嗎?”
他幽幽地看向蔣明卓,“你跟他…”
話沒說完,就被蔣明卓狠狠敲了一下。
蔣明卓:“我還沒跟你算賬,你最好別找茬。”
沈知夏狗頭一縮,乖乖地找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狗子:飯飯給老公吃,陳醋我自己喝加了一段劇情,滿足姐妹們的心願 ̄
謝謝姐妹!抱起來轉圈圈
感謝在2021-01-11 15:20:24 ̄2021-01-12 16:24: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溫柔一刀、林野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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