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帶球跑?
清晨,暖和的被窩裏灌進來一口冷風。蔣明卓登時睜開了眼。
“新年快樂,紅包拿來!”沈知夏那混蛋玩意兒的臉出現在上方,洋溢着新春的喜氣。被子從他肩頭滑落,兩人中間空出一大塊,冷風噌地鑽進了被窩。
沈知夏攤着手,在蔣明卓眼前晃啊晃。蔣明卓翻了個身,不再理會他。
“哥哥,”沈知夏心情頗好,從背後嚴嚴實實地抱住了蔣明卓,“我的新年禮物呢?”
蔣明卓往年都會給他準備新年禮物,跟寵小孩兒似地寵着他。今年,蔣明卓顯然沒有了那個心思。
見蔣明卓不理會自己,沈知夏蹭了蹭他寬闊的肩背,“你不給,那我自己拿了哦。”
一陣熱意鑽入蔣明卓的腹部,蔣明卓認命地睜開眼,捉住沈知夏不安分的手,“年後公司沒什麽事兒了,你不是說要去玩?”
“好啊。”沈知夏興奮地摟着他親了親,依戀地在蔣明卓背後蹭個不停。
自從年三十那晚,蔣明卓的态度松懈了些,沈知夏就表現出異常的黏人,跟條小尾巴似地粘在蔣明卓身後,生怕被人抛棄似的。
好在搬移總部的事情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對于沈知夏跟着進出公司的行為,蔣明卓沒有太在意。
只是,偶爾幾次,蔣明卓從會議室裏出來,乍然望見沈知夏黑漆漆的眼睛,不知怎的,總覺得那人平靜的眼神中,帶着若有若無的陰沉。
“想什麽呢!”沈知夏咧開一個笑容,撲上來,小狗似地朝着蔣明卓晃尾巴,“餓了,吃飯去。”
沈知夏對于廚藝的執着最近總算是消停了些,就是對于餐廳裏的菜有着高度的好奇心。
“牙簽兒肉。”沈知夏打量着面前的菜,又忽地掏出手機。“我查查怎麽做。”
蔣明卓有些好笑,沒打斷他高漲的熱情。他知道,沈知夏無論做什麽事兒,都是三分鐘熱度,等過段時間就消停了。
但沈知夏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開始積極地學習做飯。折騰了小半個月,也沒見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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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卓判斷失誤,有些疑惑地看着沈知夏在廚房裏忙裏忙外。
最近天氣變暖,沈知夏脫下了厚重的棉服,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針織的袖子被挽起,露出男生微粗的腕骨,修長的指節上,套着那枚丢過無數次的戒指。
那戒指丢了這麽多次,這次卻牢牢地套在沈知夏手指上。
蔣明卓下意識地屈起手指,感受到了無名指上的空蕩後,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兒。
“啊!”沈知夏喊了一聲,蔣明卓迅速回過神。
在蔣明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将沈知夏攏在了懷裏,一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他做了無數次,只有這次,讓他生出懊惱又煩悶的情緒來。
人總是善于欺騙自己,以為一句謊話反複說上一百次,就可以變成真話。比如“我不愛他了”,比如,“我放下了”。
“沒事兒,就是被燙了一下兒。”沈知夏舉着被燙着了的手,嘴上說着沒事兒,可那雙漂亮的眼睛卻耷拉着。
蔣明卓翻出燙傷膏,慢慢給矯情鬼上藥。蔣明卓:“行了,別弄了,等會叫外賣。”
“別啊,”沈知夏光明正大地撒嬌,“我都弄了一半了。哥,我的廚藝還是有進步的對不對?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做得比那小子好一百倍!”
感情,沈知夏是覺得陸恺之所以能打動蔣明卓,是因為做得一手好菜?
蔣明卓有些無語地看着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懶得說了。在離開之前,蔣明卓不想跟沈知夏鬧矛盾。
沈知夏忽地一拍大腿,高聲說:“啧,忘記買醬油了!”
他着急忙慌地站起來,跑到玄關處拿鑰匙。蔣明卓看着他手臂上紅彤彤的燒傷,鬼使神差地出聲說:“等等,我跟你一塊兒。”
沈知夏怔了怔,讪讪地低頭摸了摸鼻尖,“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麽主動呢。”這些日子,都是沈知夏千方百計地湊上去,而蔣明卓,最好的态度不過就是沒有在沈知夏撲過來的時候推開他。
若即若離,明明那麽近,卻又那麽遠。明明抱在懷裏,卻相隔萬裏;分明做着最親密的事,靈魂卻背道而馳。
他閉了閉眼,輕輕地抱着蔣明卓的胳膊,将翻湧下來的情緒按捺下去,“走吧。”
地下車庫的燈壞了,沈知夏緊緊抱着蔣明卓的胳膊,做出害怕的樣子,“啊——好黑呀。”
蔣明卓瞥了一眼他毫無演技可言的表情,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蔣明卓,我們接吻吧。”
蔣明卓:“有監控。”
沈知夏:“可我想親你。”
蔣明卓對于他這種随時随地都熱情高漲的陣仗見怪不怪,他麻木無情地拒絕了當衆——不對,是當着監控室裏所有保安的面,跟沈知夏熱吻的請求。
“哥——”昏暗的地下車庫裏,沈知夏的眼睛卻亮晶晶的,他仰頭看着蔣明卓,嘴角的笑卻忽然僵住了。
就在那一瞬間,沈知夏忽然推開蔣明卓——那是他唯一一次,舍得推開蔣明卓的懷抱。
尖銳的刀影在蔣明卓眼前一晃而過,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女人的瘋癫的叫喊聲在耳邊炸開。
“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去死去死!”
女人的聲音那樣大,可是蔣明卓卻像是陷入了靜音的世界。
沈知夏的動作,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般,一幀幀地,清晰地,倒映在蔣明卓眼中。
他米白的毛衣被弄髒了,手腕上的燙傷依舊紅彤彤的,不過他乖乖地上了藥,很聽話一樣,還纏上了醜不拉幾的紗布…
血是暗紅色的,漸到臉上,是溫熱的。
蔣明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那個女人甩出去的,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将沈知夏緊緊地抱在懷裏。
女人是沖着蔣明卓來的,刀尖直直對準了他的心髒,而沈知夏矮一些,那一刀,直接沒入了他的肩膀。
蔣明卓不敢去看那一刀離沈知夏的心髒還有多遠的距離,他只緊緊地盯着沈知夏有些蒼白的臉。
“沈知夏…”蔣明卓的聲音有些抖,他全身都輕微地顫抖着,像是忽然被人推入了冰窖,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了。
沈知夏倒抽了一口氣,疼得眉毛眼睛都皺起來,他強撐着放緩了聲音,“蔣明卓,沒事兒,我沒事兒。”
救護車的鳴叫聲漸漸近了,蔣明卓勉強冷靜了下來,他伸手捂住沈知夏的傷口,“你不會有事的。”
沈知夏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哥,我還,挺開心的。”
蔣明卓皺眉:“你胡說什麽?”
“哥,”沈知夏聲音低了低,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望着蔣明卓,“其實,我一直都在後悔。”
“哥哥,一直以來,我們倆個人之間,都是你擋在我前面。分手以後,我就在想,我什麽時候,能真正地跟你并肩站在一起——或者,換我擋在你身前。”
蔣明卓沒有想到,沈知夏竟想了這麽多。他所認識的沈知夏,永遠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混蛋樣兒。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蔣明卓抱着沈知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哥,以前你擋在我前面,也是,也是這麽疼麽?”沈知夏這才露出脆弱的表情,不是為了自己,卻是為了心疼蔣明卓默默付出的那些年。
那些被浪費、被忽視的年歲,蔣明卓也是這樣,一個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嗎?
徹底昏迷之前,沈知夏緊緊抓着蔣明卓的衣角,迷迷糊糊地張了張嘴,“哥,給我,一次,就一次,機會…行不行…求你…別走,別走。”
一旁的醫護人員廢了些勁兒,才把沈知夏的手掰開,将失血過多的人推進了急救室。
沈母跟吳軒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蔣明卓一身血,坐在手術室外的場景。
沈母當場哭得差點昏過去,吳軒急得直罵髒話。
好在,沈知夏只是失血過多,肩上的傷口雖然有些深但是沒有傷到器官。
在醫生交代完手術後要注意的事項後,蔣明卓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沈母看了看蔣明卓,又看了看吳軒,最終嘆了口氣,說:“吳軒,你別跟蔣明卓吵架。知夏…”她哽咽着,緩緩說,“知夏在意他,你別跟人過不去啊。”
吳軒垂頭喪氣地點點頭,他心煩意亂地看了看蔣明卓,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不——”吳軒還沒說完,蔣明卓的手機就響了。
蔣明卓跟沒看見他這號人似地,自顧自接起電話就出去了。
吳軒尴尬地立在原地,氣悶地嘆了口氣,跟着沈母進了病房。
電話那頭,周助理将最後的行程彙報了一遍,他還不知道蔣明卓剛剛經歷了什麽,有些高興地說:“蔣總,我給你定了下個月一號的機票,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離開了。”
蔣明卓頓了頓,周助理終于感受到了電話那頭的不尋常,試探着問:“蔣總,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耽誤了,要不要,我給你改期?”
蔣明卓疲憊地靠在牆上,醫院裏白森森的燈光打在臉上,顯得人異常蒼白。
他望着走廊盡頭的病房,最終,還是開口說:“不必,一切照常。”
抱歉…蔣明卓在心裏苦笑:我已經,不需要誰,來保護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帶球跑雖遲但到。
恭喜沈狗子,在胃出血進ICU、過敏入院、骨折入院、腦震蕩入院、被刺殺入院之後,喜提醫院VIP卡。(然而還是沒有追到老攻)
沈狗子:哥,求你求你…求你…還是不行的話,只能,囚你了哦:)
感謝在2020-12-18 15:34:14 ̄2020-12-22 17:4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慕昔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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