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學制
夕陽西下,章正則在13號樓下。
禦史大人長久的仰望414室的窗戶,熠熠生輝的雙眼像探照燈一樣直射入414室,表情肅穆地像是在瞻仰人民英雄紀念碑!——邢東程在旁邊的一棵樹下數螞蟻。
林放捂着眼睛敗下陣來,“胡述,我堅持不住了,你接着來。”俯視他人是項體力活兒,尤其是這個人還連眼都不眨,毫不掩飾就這樣直愣愣的和你對視,如此深情如炬的眼光,臉皮厚如林放也有點頂不住。
胡述蹲在離窗戶最遠的牆角裏,直接拒絕:“我接不住!”
林放嘆息一聲,“嘩啦”,把窗簾給拉上了。
室內一下子昏暗下來。
小郭剛才一直站在林放的身後探頭探腦往外看,這會兒什麽都看不見,轉身到胡述盤踞的牆角那兒,打算開燈。
“別~開。”出聲的是計裘。
小郭一愣,繼而發現其餘領導對計大夫這一莫名其妙的要求都沒有反應後,悄悄地縮回了自己的爪子。
計大夫趴在麻将桌上也好一會兒了,謝副主編也在餐桌那兒神游,再看看林放和胡述的狀态,小郭在回房繼續睡午覺和陪伴領導們共進退之間掙紮良久,終于選擇坐到了謝澤國身邊。——這裏好像比較安全。
林放晃到胡述身邊,蹲下,用胳膊杵他,“書記,你最近說話越來越不含蓄了,很傷人的。”
胡述直言相告:“如果不是三天後隔離就要結束,你會發現我不僅僅是不含蓄,我直接就把你從樓上推下去了。”
“呵,呵。”林放幹笑兩聲,“老胡,你說小章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站下面的,這麽長時間他不累啊。”
胡述已經肯定自己和這位同學沒有共同語言,哼一聲算是回答。
還是計裘心善,一貫氣弱但是此刻弱到連呼吸都覺得多餘的聲音傳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林放,你他媽媽的到底是怎麽想的?!”有氣無力地粗口爆的人心都酸了。
林放把自己再往深處蹲一點,再蹲一點,快把胡述擠出牆角了,開始釋放純然無辜的氣息,可憐兮兮地道:“球球,其實,我當時什麽都沒想。”
計裘雙手抱頭面朝桌面,決定不再和林放做無謂的溝通。
林放悲傷:“衆叛親離啊!”拿出電話,直接撥邢東程號碼,那邊一接,林放直接免提模式:“邢東程你個叛徒,快把你們家章正則領走,別再讓他在這兒杵着了。”
那邊邢東程也不含糊,胡述聽他的聲音比聽林放的還清楚,“我要是能領得走,他就到不了你樓下,也不會在這兒客串望夫石了。”啪,聽起來像是邢同學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我是說他現在對你的感激之情已經滿溢了就要爆血了,你要是不讓他在這兒站一會冷卻一下表達一下,我怕他一時想不開,不肯用人替又要自己沖上第一線去了!”
林放拎着手機,看一眼胡述,扭頭沖着電話喊:“他就是這樣感激我的?”屁的感激,章正則那眼神,不是愛上他了就是和他不共戴天了。“我不是讓你們看見什麽都閉嘴嗎。”這倆恩将仇報的一逛完紫禁城就跑樓下來給隔離的同學們添堵。
邢東程嗤之以鼻:“你運道不好,胡述第一個看見他!”咔嚓,挂電話。今天受的刺激夠多了,他也覺得和林放同志無話可說。
林放瞪手,扭頭質問胡述:“陽光明媚的下午,你不在屋裏睡午覺你跑窗口去看什麽閑眼啊你。”還剛好看見章正則,還熱情地跟人家通了電話互致慰問!
胡述不答,默默地給了林放一拳,表情不像是揍人倒像是自己挨了一悶棍,弄得林放都不好意思喊疼,只好龇牙咧嘴地離胡市長遠一點。
胡市長也在後悔為剛才什麽不多睡一會兒!
被隔離的日子寂寞而無聊,居住條件又差,除了謝澤國同學以武力獨霸了邢東程的房間,其他人都在同居中,林放自動自覺地搬進了李暮房間,白天黑夜的迫害小郭同志。自己和計裘住進了林放屋裏,本應該相安無事,沒想到那麽老實的計裘同學他在床上的睡相簡直可以編一本武功秘籍,胡述忍來忍去忍了多日,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忍無可忍大半夜把林放他們都喊醒放進屋來參觀計裘的睡姿。
當時林放都無語了,半天,安慰胡述:“當年我之所以離婚,這也是原因之一。”
胡述滿腦袋黑線:“宋副司長也這樣睡着睡着就把你踢下床?”
林放搖頭:“我把她踢下去了。”
……
來圍觀計裘睡姿的謝澤國同志轉身回屋,小郭舉手發誓“我什麽都沒聽見”也跑了。至于計裘,他壓根兒就沒醒!
現在,胡述沒有多睡一會兒的理由就是因為他第四十九次被計裘從床上踹下來了。
其他人都在午睡,胡同學百無聊賴地跑到窗口去看閑眼,一眼就發現章正則在下面了。胡述挺高興,因為邢東程和章正則這倆沒人性的好幾天都沒來看他們了,拿出手機熱情地向之前唯恐避之不及的禦史致電問候。——與世隔絕舊了,連章正則那張臉在胡述的眼裏都變得眉清目秀了。
然後就聽見章正則向他通報的那則消息了。——紀委的真是太讨厭了!
章正則打斷胡書記的自我讴歌,“謝謝,我知道你在這件事上幫了我很多。”
“應該的。”胡述謙虛外帶搶功勞。偷笑,雖然幫章正則是在計裘的請求兼謝澤國的威脅加林放的利誘和自己實在無聊下幹的,但賣章正則一個大人情今後應該能得到更大的回報才是真的。
正高興呢,就聽章禦史問:“那你知不知道是誰來接替我調查這件事的?”
這是林放安排的,這個功勞搶不到,“不知道。”
“是鄧宏!”
“哦,鄧宏啊!”胡述一時沒反應過來,“鄧宏,鄧宏,”把這個名字連念三遍,胡述已經跳起來:“你說什麽?!!鄧宏?!”要不是窗臺夠高他就直接跳樓了。
“鄧宏!”章正則萬分肯定!
啪!胡述的手機直直落地。
下一秒,胡市長一腳踢開李暮的房門,一把擠開正在給林副市長打扇的小郭丫鬟,把睡的都流口水的林放從床上抓起來使勁兒搖,“你讓鄧宏接章正則的差?你他媽的真的吃錯藥了?”掐着林放的脖子拿他當撥浪鼓,“章正則直接死在故宮門口也比鄧宏去要好!——的多!”
林放迷迷糊糊被胡述拖到客廳窗口,期間撞到小郭、小門、小桌椅無數,把另外兩個睡午覺的人都吵醒了,睡眼朦胧地和章正則一上一下對視了半個多小時。——很顯然,章正則和邢東程也沒想到林放把這位爺給擡出來了。
計裘和謝澤國被鄧宏這個名字震住。
唯有小郭不明就裏。
胡述頹然地蹲進牆角。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多睡一會兒,計裘睡姿不好總愛把同床人踢下去,但是只要把他抱住手腳制住就沒有什麽大問題,有幾夜困極了胡述就是這麽幹的,也能一覺睡到天亮。——我還是臉皮不夠厚啊!
臉皮夠厚的那個看着一屋子被自己打擊到的革命同仁,覺得自己有義務向同志們解釋一下,同時鼓舞一下士氣,振作一下精神,畢竟,現在是隔離的關鍵時期,馬上要奔向自由了,可不能起內讧!
“同學們,尤其是謝澤國同學,你一言不發很不應該。是你第一個要幫小章的,現在我幫了,你們卻這幅态度對我,我很傷心。”
謝副主編把自己的神識拉回現實世界,像是第一次認識林放似的看着他,罕見的猶豫一下,“我是想幫章正則,但我沒想害你們。胡述說的沒錯,章正則死在故宮門口也比鄧宏去要好。”
計裘糾正:“不是你害我們,是林放這混蛋害我們!”
胡述也糾正:“不是害,是害死!”
林放進一步糾正:“我這怎麽也就算是個自殘。”
胡述再給他一拳,“拜托你自殘的目标能不能準确一點,我和球球是标準的他殺!”
林放嚅嗫:“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麽糟,宏爺來了……”
胡述打斷他,“你也知道那是個爺!在京城敢稱爺的人有幾個?你把他弄來是嫌事情還不夠大是不是!你不拍死也別帶着我和計裘一起沖鋒陷陣行不行?!”林放或許是董存瑞,但是他跟計裘不是黃繼光和邱少雲!
“宏哥,宏哥還不行嗎。”胡書記不喜歡有人稱爺咱就不叫呗,“把小章摘出來,就得有人頂上去。沒能耐的人頂上去比章正則死的還得快,我們不能硬逼人家去送死吧。有能耐的人不屑趟這趟小渾水,人家是要在關鍵時刻起作用的,章正則又不是人家兒子、侄子、幹兒子,人家犯不上。所以就剩宏哥了!講義氣,有擔當,不怕事,愛肇事,還足夠無聊有空有時間,我不找他找誰?!”
胡述反駁他的狡辯:“你還是親兒子呢,你們家裏……”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胡述向見鬼了一樣看着林放。
謝澤國猛然擡頭。
連計裘都從桌子上撐起來了,顫顫巍巍地問:“林放,你不會是……根本沒和家裏打過招呼吧。”
林放正氣凜然:“把小章放出去的時候也沒人和我打招呼啊。”
胡述都蹲不住了,直接坐地上:“這麽大的事你一個人就決定了?”林副市長你太有魄力了!
林放都快把自己嵌進牆裏去了,“這麽大的事我當然不會獨斷專行,一言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胡述浮出一線希翼。
“我專門打長途和李暮商量了。”
咕咚!胡書記直接躺平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跟他商量!他再怎麽樣也就是一個地級市的小局長,你竟然跟他商量!”
林放撇嘴,“你倒是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我跟你商量就有用啊!”
胡述躺着思考如果林放和自己商量的用處:“至少我會阻止你。”
林放歡快:“所以我才不找你。”
計裘瞠目結舌:“李暮竟然同意你把宏爺擡出來?”不會是李暮壓根兒不知道鄧宏是誰吧。
“他在和我長談了兩個小時後,同意了這一想法。”
“什麽時候?”
“謝澤國說要助人為樂的那天晚上。”
領導們都看小郭。
小郭努力回憶,一拍腦袋:“林副市長搶走我的手機還說我胖了讓我從廁所開始刷把整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的那個晚上!”杯具的拿出手機,“兩個小時的漫游?!”
胡述和計裘一起同情無辜的小郭同志。
謝澤國關注別的問題:“他跟你談了兩個小時你就同意去自殺了?”生命多寶貴,為什麽會有人去自殺?!“真的是舍己為人?!”
“小謝。”林放從牆角沖出去,擠開時刻充當障礙物的小郭同志,貼着謝澤國就坐下了,再近一寸他就直接坐謝澤國懷裏了,“只有你知道我具有如此高尚的品質。”
“抱歉,我不知道。”
林放:==!
“我如果知道的話,不會要求你去幫他。每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沒有誰的命比誰輕賤。”
“……,雖然你這樣說我很感動,但是我真的沒有覺得自己的命比章正則的要輕賤。”
胡述從地上站起來,身形在角落裏顯得十分高大:“那你是覺得我和計裘的命比他輕——賤?”這話說出來太別扭了,為什麽林放就一點障礙都沒有!
林放一步跳上桌子,居高臨下地俯瞰胡述,“胡述,我離開我們市,雖然很不方便,但是我還是有能力掌控局勢,——閉嘴,那幾只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我只要抽空回去一趟就能收拾掉他們,你看李暮就知道了。但是你呢?你自從進了這裏,就沒有回頭路了,只能一條血路殺出去,你還不明白是為什麽嗎?”
胡述咬緊牙關!
計裘霍然站起,認識以來——也有可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強硬到頗有他老子的遺風:“林放,你閉嘴!”
謝澤國開始摩拳擦掌。
當了半天隐形人的小郭同志不得不出聲:“林副市長,你往桌子裏面站一點,你就要掉下來了。”就靠兩只前腳掌站在桌沿上林放你練雜技呢!這要是摔下來摔傻了,局座回來非宰了我不可。
林放吓一跳,手腳并用往裏爬,一邊爬一邊教育胡述:“因為我們有人,有隊伍,都是自己人,忠心耿耿忠心不二的自己人。要知道不是你做的對就會有人跟着你幹,也不是你許給人家高官厚祿人家就跟着你一條道跑到黑,關鍵是有事的時候你要能護得住自己人,總不能讓那些為國為民為你做事的人一個個都混的跟鳏寡孤獨似的你說是不是?不人道的!”
胡述繼續沉默。
計裘跑過去擋在胡述前面,“林放,你憑什麽這樣說他。你這次把我們都牽進去了,你憑什麽這樣說他!”
林放橫的很,“先說他的事,我們的事再說。”
計裘恨得想過去掀桌子,被胡述拉住。
胡述的聲音陰沉的很:“你說。”
林放一副語重心長:“小胡啊,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太慘烈了,做事不能太激進。”
胡述都快氣樂了,“你把鄧宏請出來很婉轉嗎?”
“><!都說了這件事再說。你的手頭禪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種認識是片面的,豬也有豬的作用。”
小郭咽口水:“宰來吃?”
“哈。”胡述冷笑。
林放看着胡述:“你的豬,就算是宰,也不能讓敵人來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胡市長?”
胡市長僵硬片刻,轉身,進了廁所,砰一聲關上了廁所的門。
計裘傻愣愣地看着。
林放擦擦汗。好險!
小郭輕聲詢問:“他明白了嗎?”反正我是沒明白。
林放點頭:“他茅廁頓開了。”
@@,看出來了,胡述都快把廁所門給砸了。
計裘走到桌邊,昂着頭看着林放:“他們市這次的事情,他自身難保,沒保下那些人怪不得他。”
林放對着球球圓滾滾的眼珠覺得自己像在欺負小孩兒,“實際情況是如果他能拼出七分力,至少可以保下一半的人,如果放棄進這裏,說不定都能保下來。”
計裘低頭,“那他的前途就到頭了。”永遠都是被壓制的胡市長。
“所以說同學,不能光看結果,手段很重要。”
計裘眨眼:“比如?”
“比如殺豬,別人殺你的豬,那是你無能,不光敵人,自己人都要看不起你。你自己殺,可以是大義滅親,也可以是破釜沉舟,再崇高一點你把豬肉分給自己人還能鼓舞士氣。”
計裘有點迷惑:“我怎麽覺得你是在罵他呢。”殺豬叫大義滅親?
我就是在罵他“我是在教他,老一輩的經驗很多都過時了,我們在繼承老經驗的時候,要結合實際時代和自己的特點,做起事來就游刃有餘了。”
計裘都迷茫了:“比如?”
“比如殺別人的豬,一到捅死、現吃現剌、養肥了再殺,方法有很多種嘛,……”
計裘看着他侃侃而談,“林放,你是不是饞肉了?”
林放一栽歪,吓得小郭趕緊過去要扶。
廁所門開了,胡述一頭一腦的水出來了。——這位在廁所裏清醒大腦呢。
他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腦袋上要不是還滴着水,他還是那個溫和親和沒有架子立志堅持不要臉的胡大市長。
“你!”胡市長指着林放,“少廢話,我的事說完了,可以說說我們的事情了。”
林放蹲下身,仔細觀看胡述片刻,向小郭報喜:“他明白了。”
小郭附和,“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在黨校的這段時期,是檢驗智商和人品的關鍵時期:(“林放。”胡述在下面揮拳頭,雖然已經明白了林放跟自己說的是什麽,但是打一拳也打了,第二拳也揮了,再來一拳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那個謝澤國,你不要站起來!
林放說他們的事兒:“胡述,球球,章正則是自願打頭陣的,這樣的人我更要保。至于把宏哥擡出來,宏爺是不會有事,他是爺,那有事的就是我們了,但是,同學們,想一想我們現在身在何處,只要我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不要像章同學那樣荒廢學業不務正業一個勁兒地往外沖,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應該都跟我們沒關系。”
胡述和計裘同時一愣。
燈下黑!
怎麽忘了我們是在學校裏呢?我們現在是學生,只要血沒像章正則那樣燒成開水,我們就很安全,非常十分以及确定的安全!但是林放也太說的出口了,章正則荒廢學業?那他們這些曠課二十一天的人是什麽?辍學了?!
不能被繞進去,胡述逼問:“等我們畢業的時候怎麽辦?”
你想的真長遠:(
林放透過薄薄的窗簾開外面灰蒙蒙的天,憂郁,“那個時候,應該已經變天了。”
……
胡述的腦子亂糟糟的,拉過計裘:“球球,我們去睡覺。”
計裘心事重重地被他拉進房間,連小郭“就要吃晚飯了”的小聲的建議都沒來得及聽到。
林放從桌子上跳下來,“反正送來的飯菜越來越差,時間也越來越晚,少吃一頓餓不死。”
小郭百思不得其解地問:“林副市長,胡市長真的是個很激進的人?”看不出來啊。還有,傍晚五點多睡的是哪門子的覺?關鍵是還要拉個人一起睡?
林放自我感覺良好:“說激進那都是表揚他,他根本就是極端,手段太狠太辣,整個一只笑面虎。”
小郭說實話:“我覺得你跟他挺投脾氣的。”
#_#!“所以我才浪費口水指點他。”
“指使!”謝澤國糾正林放,“我沒有看錯,你不具備舍己救人的品質。”
“不用這麽直接吧。”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謝澤國指窗外,“章正則應該還在外面,你這次的所作所為,他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林放壓力很大,再次撥打手機,依舊是免提,“邢東程,拉他走。”
邢東程很郁悶:“拉不動。他一定要跟你說話。”是自己一力搭救的小章兒,為末子現在章正則的一腔感激之情都歸林放了,天理何在啊!
林放眼角直跳,“邢東程,第一,我沒話對他說,你們給我太太平平繼續上學。第二,我沒有舍己為人,我真的不是人民英雄我用不着他在這兒人瞻仰!第三,老邢,你再不拉他走他就要以身相報愛上我了!這樣你還拉不動?!”
電話對面突然間豪情萬丈,“拉的動!”
咔嚓,林放再次被人挂電話!
林放沖謝澤國晃手機。大哥,聽清楚了吧。
謝澤國聽清楚了,松開拳頭,把挽起的袖子再挽下來,囑咐室友:“我去睡一會兒,晚飯來了叫我。”他也回房了。
小郭思考:又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去睡覺了。
林放叫他,“郭兒,手機。”
小郭向後退,“你手裏……不就有嘛。”幹嘛又搶我的!
“我要打長途。”
又是打給局座滴!
乖乖交出手機。
林放接過來,吩咐:“你可以回房睡覺了。晚飯來了我會連你一塊兒叫的。”
小郭同志承認:下午五時許是一個睡覺的好時段,美容又節食!
進屋。
林放一個人獨霸多功能廳,癱倒在椅子上。撥電話。
“李暮!”
那邊李暮聞聲一頓,“你很累?”林放的聲音像是剛跑完五公裏。
“我剛剛平息了一場潛在的內亂,穩定了人心,安撫了大家浮躁的情緒,将局面穩定在了可控範圍內。大哥,你那兒處理的怎麽樣了,三天後回得來嗎?”三天後隔離結束,要是李暮回不來,這幾個人就得繼續想辦法憋着,忽悠學校還行,反正大家是心知肚明互相忽悠,但是對內,再不放這幾個已經快憋出內傷的人出去放放風,潛在的內亂就有可能要變成明顯的起義了!
李暮壓低聲音:“省裏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是吧!”林放哀嚎,我不應該看走眼的啊,依李暮的能力二十一天還處理不好?!“發生大事了?”
“很大的事!所以現在,我已經在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