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魔女C.C的法則

第7章 (7)

一金一紅兩雙眼睛對視良久。

這雙淡金色貓眼的确很漂亮，但是這眼神……

捏着C.C的手掌猛地用力，一下箍緊她的下巴。

“居然是殘缺不全的靈魂！”

難怪氣味會淡了這麽多，原來是因為她的靈魂被損壞了！

是誰？居然這樣破壞靈魂的味道，簡直就不可理喻！

塞巴斯蒂安憤怒了，從現在這個殘缺不全的靈魂中他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少女原本擁有的是極其珍貴純粹的靈魂，一個能将他從遙遠的魔界吸引過來的美味又強大的靈魂。而現在，這個靈魂被無知者破壞了，并且靈魂上的殘缺是難以修複的。

C.C的眉頭皺了起來，眼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下巴被塞巴斯蒂安的手箍得生疼，骨頭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她的表情塞巴斯蒂安看在眼裏，但是卻毫不在意，手上的動作沒有一點收斂。一個已經被破壞成這樣的靈魂，對于挑食的塞巴斯蒂安來說已經如同殘羹剩菜，毫無一嘗的價值。鼻尖上萦繞着淡淡的香味，但是看見少女那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塞巴斯蒂安就沒有了食欲。

這個靈魂三番兩次地撩撥他的欲望，讓他嘗盡了求而不得的滋味，而當他得到的時候，結果卻是深深的失望。真是……被耍弄了啊……

塞巴斯蒂安的力氣越來越大，疼痛激起了C.C強烈的反抗意識，亞修賦予她身體的力量在這一刻激發出來。塞巴斯蒂安突然察覺到手底下的少女身體微震了一下，眼神一凜，塞巴斯蒂安放開對她鉗制的一剎那迅速後退躲開幾十只羽毛的射擊。

C.C背後長出一雙雪白的天使之翼，飛射出來的羽毛像鋼鐵一樣堅硬。

新一輪的攻擊開始了，C.C對塞巴斯蒂安不依不饒，亞修給她的命令是消除不潔。黑發紅眸的塞巴斯蒂安，還有黑發藍眸的夏爾凡多姆海伍，她的意識裏只剩下這兩個攻擊的目标。除了亞修的命令，誰也不能令她停手。

“只是小把戲而已。”塞巴斯蒂安語氣中是淡淡的不屑，C.C 的速度和攻擊強度雖然提升了不少，但是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漫天紛飛的羽毛很容易迷亂了人的視線，塞巴斯蒂安撿起C.C剛才掉落的長劍，用餐刀攻擊作為掩護。看準了C.C攻擊的空隙，閃身到她背後用長劍一口氣削下了她的雙翼。

長劍的刀刃除了完整地把雙翼削下來，也難免割傷了C.C的背，但她像是毫無感覺一樣，不喊不叫。轉頭看見身後的塞巴斯蒂安，C.C沒了武器，就用她的雙手劈過來。

輕而易舉地抓住C.C的雙腕，一只手探向她左胸，心髒的地方一片沉寂，果然沒有心跳。

是誰殺了這個少女，還喪心病狂地破壞了這麽美麗的靈魂？要是讓他知道那個無知者是誰，塞巴斯蒂安就用他的惡魔之爪親手将那個人撕裂。

塞巴斯蒂安面無表情，周身氣息殺氣凜凜，紅眸發出一層森冷的寒光。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必須稍微發洩一下。

C.C的雙腕還在塞巴斯蒂安的手裏，她不屈不饒的掙紮和試圖攻擊他的動作讓塞巴斯蒂安原本就很不悅的心情更加不耐煩。他慢慢張開雙唇，露出了兩顆尖牙，惡魔這種黑暗生物，除了喜歡靈魂，他們也嗜血。

作者有話要說：

☆、29：黑執事17

C.C在他手底下已經毫無反抗能力，黑色長裙的背部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衣服也撕裂了一個長長的破口。她身上血腥味，正好勾起塞巴斯蒂安嗜血的本性。

從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的氣味塞巴斯蒂安可以判斷出她的血液還是新鮮的，少女的身體雖然沒有心跳但依然保持着活力。這不是普通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包括讓那些人偶動起來，用稻草制作出活生生的人形……隐藏在背後的夏爾的敵人到底是什麽種族？

這些塞巴斯蒂安會慢慢排查，現在他最需要的是發洩。看着C.C裸.露在外的脖頸和線條柔美的鎖骨，塞巴斯蒂安猛地将嘴巴張大，一頭紮進C.C的項窩。尖牙刺破了血管，頓時C.C半邊脖子血流如注。

好疼……什麽東西在她脖子上……

手指上還戴着那顆被詛咒的戒指，血液從C.C的肩膀滑下，滑過手臂，沾染到戒指上。希望的碎片突然裂開了一道細縫，一絲絲黑氣從戒指上的裂縫中溢出來，慢慢地越來越多。

C.C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她沒有實體，仿佛一個游魂。這裏是個黑暗狹小的空間，裏面有很多沒有形體的魂魄，他們怨恨着、哀嚎着，這些從不間斷的聲音讓C.C很煩躁。

她本來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數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的意識被擾亂了，在這種環境下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這裏到底是哪裏？為什麽她會被關在這裏，出路又是在哪裏？

C.C只能選擇沉睡，才能避免受其他魂魄的影響。沉睡當中，C.C突然感覺脖子很疼，就像被什麽東西撕咬着。

動脈上突然傳來跳動，正在品嘗鮮血的惡魔動作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睜大了一雙紅眸。塞巴斯蒂安近距離地看着少女的臉，雖然還沒有看出什麽異樣，但是少女脖子上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

長長的睫羽顫抖了一下，C.C睜開眼睛，黑夜中最亮的是她面前距離極近的一雙紅色眸子。是個男人，一張放大的俊臉靠得很近，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觸到一起了。下意識的反應是擡手，啪一巴掌拍過去，男人的臉被打偏到一邊。

嘶——

C.C卻倒吸一口氣，背上火辣辣地疼，似是被割開了很長一道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剛剛她打人的動作牽動了她的背部，傷口拉扯開來疼得她左手一下脫力了。脖子上有濕潤的感覺，伸手摸一下，全都是血。

看着滿身是傷、狼狽不堪的自己，C.C挑了挑眉，有些無語地嘆一口氣，她想她現在需要理清楚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紅眸男人是誰？

C.C打量塞巴斯蒂安幾眼，又環顧一下四周，她對于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陌生的房間完全沒有印象。

“你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C.C詢問。

死而複活麽？并且看上去靈魂的殘缺也補全了……塞巴斯蒂安一手撫上被打了一巴掌的右臉，指尖輕觸着那個地方。綠發少女的力氣很小，和少爺的手勁差不多，不過他今天晚上被掌掴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了。

不在意地勾唇一笑，塞巴斯蒂安能夠親眼見證一個強大靈魂的複活，并且這個靈魂将歸他所有，這已經算是收獲豐厚了。

塞巴斯蒂安回答C.C的問話，“我是凡多姆海伍家的執事，塞巴斯蒂安米卡艾裏斯。我家少爺奉命調查少女被誘拐一案查到這所宅邸，我進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裏了。”

“賽巴斯！”門口突然走進來一個少年，他身後牽着一個表情怯怯的金發的少女。夏爾在樓下等了許久不見塞巴斯蒂安回來複命，一刻鐘之後就自行上來找他。

寬敞的房間裏只有塞巴斯蒂安和那個穿着黑色洋裝的綠發少女，這裏像是經歷了一場惡鬥一樣，地上牆上到處是餐刀和羽毛，塞巴斯蒂安看起來完好無損，那邊的少女就不同了。她渾身上下都是血跡，雖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不怎麽看得出來，但她站着的地方，地上都是飛濺的深紅色。

“少爺。”塞巴斯蒂安朝夏爾躬身行禮。

伊麗莎白看着地上的血臉色發白，夏爾感覺到她的驚懼握着她的手緊了緊，走到塞巴斯蒂安身邊。

“你就是誘拐少女的兇手嗎？”

C.C還在梳理她混亂的記憶，被夏爾這個問題問得一愣，“兇手？”貌似她莫名其妙被卷進了刑事案件中？這個少年看着年紀輕輕的，他就是那個紅眼執事口中的凡多姆海伍家的少爺嗎？

凡多姆海伍家的少爺奉命調查少女被誘拐的案件，此時她被懷疑是兇手，C.C現在的記憶雖然混亂，但是她确定自己的記憶裏沒有誘拐過少女。對夏爾搖了搖頭，“不，我想我應該也是被誘拐的之一。”

“哦？”夏爾并沒有相信她說的話，轉頭詢問塞巴斯蒂安，“剛剛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塞巴斯蒂安如實地把發生過的事情告訴夏爾，只隐去了有關于靈魂的事。

夏爾在聽的同時，C.C也注意聽塞巴斯蒂安的描述。她想殺那個紅眼的男人？背上還長出白色的翅膀、能用羽毛進行攻擊？！聽着聽着，C.C忍不住笑了，“這位先生，你別開玩笑了，人類身上怎麽可能長出翅膀呢？”又不是機器改造人，C.C在心裏補充一句。

賽巴斯蒂安看着C.C臉上的笑容，還有那雙淡金色眸子裏屬于靈魂的神采，他高深莫測地一笑，“看來這位小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呢。”

夏爾總覺得這個少女的聲音有點耳熟，不過他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到過，或許只是錯覺吧。夏爾沒有因為C.C的話就打消對她的懷疑，“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身份，對比一下失蹤者名單就知道你是受害者還是犯人了。”

哎？身份這種東西，貌似她還沒有。C.C随便編了一個不太容易造成破綻的身份，“我叫C.C，是從中華聯邦……不，中國來的旅行者。”

作者有話要說：

☆、30：黑執事18

“失蹤者名單上沒有這個名字，”夏爾回憶了一遍名單上的名字，确定沒有C.C。不過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前的少女一點也沒有緊張的表情，夏爾也不會就此認定她是兇手，補充道，“也不是沒有可能被遺漏了，賽巴斯，把C.C小姐送到警署處理吧。”

警署是不可能查到她的身份資料的，到時候她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事，C.C有些煩惱地想，到底要怎麽說服這個少年伯爵放了她呢……

夏爾下了命令，塞巴斯蒂安卻沒有立即答應，“少爺，C.C小姐擁有異于常人的力量，把她送到警署沒關系嗎？”

皺了皺眉，夏爾考慮了一下，一方面擔心警署那些飯桶看不住C.C ，另一方面也考慮到避免引起人們的恐慌，“那麽，把她帶回凡多姆海伍宅邸看守幾天吧。”

“是，少爺。”

凡多姆海伍宅邸，C.C被安置在一間客房裏，女仆奉了塞巴斯蒂安的命令送了換洗的衣服過來。

“我叫梅琳，”紅頭發的女仆一臉和善地介紹自己，推了推鼻梁上遮住了她半張臉的酒瓶底眼睛，關心地問，“你看起來傷得很重，真的不需要我拿藥箱來處理一下嗎？”

C.C搖頭，“不用了。”

“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我來伺候C.C小姐沐浴吧。”梅琳伸手過來想為C.C解開束胸。

擡手按下梅琳的胳膊，C.C接過她手裏的幹淨衣服，微微一笑，“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來就好了。”

梅琳不好意思地捂着臉頰，“那、那怎麽能行，C.C小姐是少爺帶回來的客人，我們怎麽敢怠慢……”

“我可不是什麽客人，應該算是犯罪嫌疑人吧。”

“哎？”

留下不明所以的梅琳，C.C進了浴室。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梅琳忙追上去，隔着浴室的門說，“那、那個，因為太晚，商店都打烊了，所、所以我拿了我的衣服給你。那個……希望C.C小姐不要介意……”

“沒關系。”

夏爾陪着受到驚吓的伊麗莎白到深夜，看着她入睡了才離開。從傍晚折騰到現在，夏爾也很疲憊了，塞巴斯蒂安為他沐浴的時候他都在頻頻打瞌睡。等到洗漱完畢，夏爾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入睡前他不忘給看起來很精神的塞巴斯蒂安下命令。

“去審問一下客房裏的那個女人，她有許多地方不對勁，務必調查清楚她是什麽人。”

“是，少爺。”

舉着三叉燭臺，塞巴斯蒂安關好少爺寝房的門。穿過長長的走廊，他來到客房門前，手指輕敲三下，咚咚咚。

C.C穿着雪白的睡袍，睡眼惺忪地斜靠在大床上，聽見敲門聲只是擡了擡眼，并沒有出聲。她的身體感覺異常疲憊，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懶洋洋地使不出力氣。

從剛才開始C.C就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記憶，好不容易才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銀發的男人，大概是用了什麽巫術才把她的靈魂困在那個黑暗的地方，他的目的是什麽C.C猜不出來。

冰涼的指尖觸到左眼的眼臉，在上面輕輕摩挲着，這裏被割開的疼痛，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種感覺自己的眼睛随時會被挖出來的恐懼感，如果換了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了。

那個男人，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殺人就要償命，這很公平。C.C這樣想着，淡金色的眸子裏有淡淡的殺氣聚集。

塞巴斯蒂安在客房門口等了許久，不見房間裏的人有任何回應，只好說一聲，“失禮了。”然後轉開門把，舉着燭臺走進去。

房間裏很黑，沒有點蠟燭，塞巴斯蒂安手裏的三叉燭臺點亮了整個房間。

C.C擡眸看了他一眼，忍着似乎直達靈魂的疲憊，迫使自己打起幾分精神來應付這個男人，“你是來審問我的吧。”

塞巴斯蒂安面不改色，從表情到眼底的神色以及身上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坦蕩得體，C.C從他身上沒有看出一絲脅迫或者不敬之處。他開口說道，“少爺對這次的案件十分在意，如果C.C小姐知道些什麽，就請告訴我。”

看着C.C眼底難以掩飾的困倦，塞巴斯蒂安大概能猜到，這應該是靈魂被分離之後留下來的後遺症。如果僅僅只是感覺到疲憊并沒有其他不适的話，那已經很令人意外了。

本來，靈魂上的傷害應該是難以痊愈的，在塞巴斯蒂安的認知裏，撕裂的靈魂沒有經過漫長的時間和極為苛刻的條件是沒有辦法恢複原樣的。這個名為C.C的人類果然很特殊，不……或許，她并不是人類，她的種族和身份還有待考究。

“我知道兇手是誰，如果他出現在我面前，我就能認出來。”C.C簡單地把她被綁架的過程、以及之後看見的男人的模樣描述出來。對于少女被誘拐這個案件她一無所知，不過她倒是可以利用這個凡多姆海伍家的伯爵找到那個該死的男人。

“銀色頭發的男人嗎……”塞巴斯蒂安思索片刻，把這一切記在腦子裏，“C.C小姐提供了很有用的情報呢，在這個案子破獲之前，希望您留在這裏協助我們調查。”

“嗯。”鼻子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哼聲，強烈的困意襲來，C.C的意志已經抵擋不住了。淡金色的雙眼眯在一起，身體慢慢失去支撐的力量，一點一點滑進被子裏。

塞巴斯蒂安聽見少女均勻的呼吸聲，跳動的燭光映在C.C的臉頰上，光線把她垂下的睫毛陰影拉得很長。C.C安靜地沉睡，塞巴斯蒂安走到床邊，垂眼看了她許久。

名為C.C少女身上香甜的氣味纏繞在塞巴斯蒂安的鼻尖，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的味蕾。呆在她身邊這樣近的距離，只是一會兒，他就忍不住了。深紅色的舌丁伸出唇外，舔了舔唇瓣，喉嚨變得有些幹澀，仿佛在渴望着什麽。

慢慢俯下身，手裏的燭臺随着他彎下的身體慢慢變暗，忽然熄滅了，黑暗中只有塞巴斯蒂安的一雙惡魔之眼閃動着鮮豔的紅色。兩人的臉相差如此之近，C.C的呼吸噴灑在塞巴斯蒂安的臉頰上，就連她的呼吸之間都是濃郁的香味。

作者有話要說：

☆、31：黑執事19

塞巴斯蒂安張開他的雙唇，低身探過去，似是想把C.C的微抿着的唇瓣含進他的嘴裏。在觸碰到她的一剎那，塞巴斯蒂安卻突然停住了。紅眸定定地停在C.C安靜的睡顏上，幾秒鐘之後他輕嘆一聲。

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自制力，塞巴斯蒂安深吸一口氣，壓下蠢蠢欲動的欲望。

毫無禮儀的吃相，他早就厭倦了。塞巴斯蒂安不喜歡強迫，他要的是人類自願獻上的靈魂，不帶一絲抗拒，可以任由他盡情品嘗、盡情享用。

C.C小姐痛恨那個男人吧，她在說起那個男人的時候眼底有淡淡的殺氣纏繞。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是否會用自己的靈魂來換取那個男人的性命呢？塞巴斯蒂安心裏暗暗算計着，就算她不願意也沒關系，C.C身上還有很多秘密，首先要把她的種族身份弄清楚。然後……塞巴斯蒂安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沒有欲望的，只要有欲望，他就有了與其交易的條件。

正好，少爺的命令也是弄清楚C.C的身份，夜已經很深了，在天亮之前把少爺交代的命令完成吧。

塞巴斯蒂安望向窗口的位置，惡魔之眼透過窗子看到外面的天空，接下來大概會有一場大雪。低頭看着睡得正香的C.C，伸手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輕微的關門聲之後，房間裏只剩下陷入沉睡的C.C一人。

C.C還在夢中就聽見了窗外面寒風呼嘯的聲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照透過厚重的白色窗簾照射進來，變成柔柔的光暈。伸手把被子往身上一攏，C.C裹着被子走下床。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漫天的大雪映入眼簾。窗戶的玻璃上蒙了一層冰晶，看不清外面的景色，朦朦胧胧中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天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很冷，也很美。

“魯魯修，你知道雪為什麽是白色的嗎？因為它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顏色。”

C.C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對魯魯修說過的話，那個時候她口中的雪其實就是她自己。存活了幾百年，事實上她早就忘了自己最初的身份，意識裏剩下的只有作為魔女的記憶。憎恨她的人，對她親切的人，都随着時光的流逝而消失了。在永無止境的時光流逝中，就這樣，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存在着。

還記得當時魯魯修回應她的話，他說，“C.C，雖然我不知道雪為什麽是白色的，但我覺得白色的雪很美。”

很美嗎？魯魯修那家夥并沒有聽出來她話裏的影射吧，所以才這樣說。忘記了自己顏色的雪，其實就是一直以來孤寂地存活的自己，她的心、她的情緒被這時光洗禮得像雪一樣冰冷。

“你不是一個人，我們是共犯。如果你是魔女的話，我只要成為魔王就可以了。”

C.C扶着窗沿的手掌突然收緊，緊緊地捏着木質的窗沿，手指的骨節用力得泛白。呼吸也在這一剎那紊亂，魯魯修的這句話曾經深深地打動她的心，但是……

“C.C，不要帶着那副表情去死，最後至少要笑着死去啊，我一定會讓你笑的，所以……”

是的，魯魯修承諾了要給她笑容。

“C.C，不要死！”

但是，同時他拒絕讓她死去。

那個男人很聰明，卻始終不懂，沒有死亡的積累就算不上人生，沒有生存的理由活着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厭倦這樣的自己！

碰——

一個雪球砸中了C.C面前的窗戶玻璃上，驚了她的同時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哈哈哈，這裏這裏，嚕嚕嚕嚕！”這應該是吐舌頭的聲音……

少年爽朗的叫喊聲透過玻璃傳到C.C的耳朵裏，這個少年的聲音裏似乎帶着陽光，讓C.C瞬間感覺周圍溫暖了起來。

擦擦窗戶上的霧氣，C.C從玻璃格子裏望出去，院子裏凡多姆海伍家的幾個仆人正在掃雪。其中一個紅頭發的女仆梅琳是她昨天晚上見過的，另外一個桔色頭發的少年手裏拿着一把鏟子，正奮力地鏟雪，一個穿着很像廚師的戴着圍裙的男人也加入其中。

雪已經不像剛才降得那樣大了，幾人在院子裏清理着存了一晚上的積雪。

巴魯多叉着腰念叨他昨天研究出來的新菜式，揚言要做出一頓讓塞巴斯蒂安刮目相看的午餐。菲尼安趁着巴魯多不注意，鏟起一鏟子雪擊中了他的屁股。巴魯多被擊中，惱羞成怒，嘴裏咬着的煙一扔，撈起一團雪球就朝菲尼安投過去。梅琳想要勸阻，結果被牽扯進去，兩人的雪仗演變成三人混亂的對打。

站在長長的方窗前，夏爾手裏握着一柄黑色手杖，瞥了一眼樓下窗外的庭院裏一群玩樂的仆人，側頭與塞巴斯蒂安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那個少女的身份在英國沒有任何記錄？”

“是的，少爺，近兩年來都沒有任何記錄。不僅如此，我還查了愛爾蘭、西班牙、比利時、法國、荷蘭等幾個英國周邊國家的邊境出入記錄，均是沒有關于C.C小姐的任何信息。”

對這個結果，夏爾并沒有過于驚訝，“她一定是用了假的名字。”

“我一開始也這麽認為，不過事實上我也查不到C.C小姐的真實姓名。”

“居然還有你辦不到的事情？”轉過身，夏爾挑眉意外地看着自家的“萬能執事”，原來這萬能執事也有辦不好事情的時候吶。

面對夏爾的質疑，塞巴斯蒂安絲毫沒有羞愧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地答道，“我只不過是個執事罷了。”

夏爾撇了撇嘴，這家夥沒有把事情辦好還是一副自大的樣子，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關于少女誘拐一案的兇手有線索了嗎？”

“有。”

“哦？”夏爾示意塞巴斯蒂安接着說下去。

塞巴斯蒂安把昨晚C.C告訴他的一切以及他自行搜集到的線索告知夏爾，并且補充了一條特殊的線索，“昨晚有人在凡多姆海伍宅邸外面不遠處徘徊，目标似乎是客房裏的C.C小姐。我想，那個人一定跟兇手有直接的關系。”

“嗯。”夏爾點頭，擰着眉頭沉思片刻，“那就暫時把C.C圈起來，隔絕與外人的接觸與探視，合适的時候可讓她去指認幕後兇手。從搜集的線索來看，那個銀發的男人必然不是普通平民。只要找個機會把C.C帶到貴族的宴會上去，自然有辦法認出來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32：黑執事20

這件案子不能拖太久，畢竟是女王的命令，作為女王的番犬，夏爾凡多姆海伍一切以女王的命令為最優先。自從夏爾以伯爵的尊貴身份回歸并且繼承凡多姆海伍的産業之後隔三差五來邀請他參加宴會的貴族不計其數，他計劃在這幾天選一個規模比較大的宴會帶C.C一起去參加。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在那宅邸周圍虎視眈眈的某些人眼底把C.C保護好了。

夏爾把宅邸裏的幾個仆人都叫到了一起，吩咐下去，“昨天晚上我帶回來的人你們都見過了吧。”

梅琳第一個舉手，“我見過了，是C.C小姐。”

“你們好好監視她，不要讓她踏出宅邸一步，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臉，更禁止她和任何凡多姆海伍宅邸之外的人接觸。明白嗎？”

“哎？”梅琳疑惑，從昨晚塞巴斯蒂安吩咐她好好照顧C.C小姐來看，梅琳猜測C.C小姐應該是少爺請回宅邸的客人吧。可是為什麽少爺要他們這麽做？監視她、不讓她和別人接觸……難道C.C小姐是壞人？！梅琳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少爺為什麽要把壞人帶回宅邸？

“梅琳。”夏爾喊了一聲明顯在走神的女仆，“不要出差錯了。”

“嗨嗨！”被點了名，梅琳立馬站得筆直，“我明白了，少爺放心吧，不會讓任何人與C.C小姐接觸的。”

夏爾看見C.C的時候，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間的女仆裝，靜靜的站在窗邊，雙眼透過一張窗子望着外面。簡單到極致的女仆裝穿在C.C身上卻是讓她穿出了一股尊貴優雅的氣質，沒有絲毫做作，只是随意地站着仿佛就站在了別人企及不到的高度。

這少女一定是一個貴族，說什麽流浪旅行者那肯定是騙人的。

夏爾走到距離她不到五步的地方停下，順着她的目光轉頭看向窗外。一夜的風雪之後整個庭院和遠處的山頭都覆蓋上了純白色，深吸一口氣，這裏到處都是冰雪的氣息。

而眼前的少女身上的氣息和冰雪是那麽相似，冷冰冰的。C.C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底的情緒也掩藏得很深，讓別人看不出一絲端倪。她在想什麽？為什麽夏爾會越來越覺得對她有種熟悉感，這讓他十分莫名。

“你到底是什麽人？”夏爾問，從賽巴斯蒂安的描述中來看，她被幕後黑手當做人偶控制住的時候，背上長出了不屬于人類的翅膀。而且，“昨天晚上你被賽巴斯弄傷的地方，似乎已經沒事了？”

“嗯，已經沒事了。”C.C淡淡地回應，并沒有轉頭，只是眼角瞥了他一眼。

C.C毫不重視他的态度也沒有引起夏爾的不滿，見她不打算多說什麽，夏爾追問，“你，不是人類？”語氣中有些謹慎的意味。

C.C這才轉過頭看着他，這個凡多姆海伍家年輕的當家看着才十二三歲，個子矮矮的，不過他身上的氣勢卻不是平常人能有的。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左眼的眼瞳是晶瑩的湛藍色——是和阿洛伊絲一樣的顏色。

為什麽突然想到阿洛伊絲？C.C神色恍惚了一下，說起來她在水裏呆了兩個多月，這兩個月的時間足以讓阿洛伊絲少年習慣了她不在的日子吧。

習慣嗎？C.C要的可不是習慣，欲擒故縱的手段是為了讓他愛上她然後痛恨她。C.C記得博爾特管家說她離開的第二天，阿洛伊絲親手砍殺了一個女仆。兩個月過去了，差不多也是時候進行下一步。光是一聲不響地離開是無法讓阿洛伊絲憎恨她的，只有被傷過、痛過才會憎恨，不過具體要怎麽做……C.C還沒有想好。

回神到眼前的少年身上，他還在耐心等待她的回複，夏爾有些謹慎的樣子沒有逃過C.C的眼睛。他的管家怎麽不在身邊？C.C瞄了一眼夏爾的身後，他的身邊甚至連一個仆人都沒有跟着。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爺都不考慮一下自身安危的麽？C.C唇角慢慢揚起，帶着幾分似真似假的邪惡，“沒錯，我不是人類。”

C.C臉上的笑容和眼睛裏的別有深意擺明了是在吓唬他，雖然是吓唬，但也不能排除她的威脅性。夏爾本應該警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想起剛剛C.C看着滿天白雪時候的表情，他就不自覺地放下了防備。或許只是兩個同樣對生活絕望過的人，碰到一起的時候，彼此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

“不是人類的話，那麽你是惡魔？死神？”夏爾見過的非人類生物也就這兩種，惡魔是自家執事那個樣子的，死神的話……咳咳，貌似什麽類型、什麽性格的都有，這少女會是死神嗎？想到她曾經長出翅膀的事，夏爾補充道，“還是天使？”

“什麽嘛，說的你好像見過似的。”C.C被他認真的神色給逗笑了，“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奇怪的生物，都是人們想象出來的。”

“哦？”湛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她似乎沒有看出來塞巴斯蒂安不是人類……也對，賽巴斯說過C.C沒有與他打鬥時候的記憶，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曾經長出翅膀的事情。“那麽，你為什麽說自己不是人類呢。”

“因為……”眨了眨淡金色的眸子，C.C不輕不重地說，“那是騙你的。”

夏爾一臉無語地看着她，“別把我當成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正常人類在被制作成人偶之後沒有一個能複活的，被誘拐的少女除了莉西其她全都死了。”

“是嗎。”其實她也被殺了啊，只是不會死而已。

“喂，你到底要我問幾遍，你到底是什麽？”夏爾不耐煩地皺起眉頭，C.C根本就沒有在認真聽他的話，一直頻頻走神，三番兩次被忽視的話他也是會不滿的。

“魔女，我是魔女。”她的身份已經被懷疑了，索性就告訴他好了。接着C.C唇角又勾起了剛才那樣的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走到夏爾的面前，“你害怕嗎？夏爾小少爺。”

“說了別把我當成無知的小孩子，賽巴斯一只手就可以打敗你，所以你不可能在這所宅邸裏傷害到我。”說到塞巴斯蒂安夏爾自然是對他的實力信心滿滿，頓了頓，他又問，“魔女……你會用小孩子的心髒去熬湯藥嗎？”神色中帶着一點點猶疑。

“還說自己不是無知的小孩子？”C.C笑着伸手戳了一下夏爾的腦門，“睡前故事裏說的那些你也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