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魔女C.C的法則

第5章 (5)

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剛剛似乎聽見C.C說要離開。

咬進最後一口披薩，C.C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我說，我要離開……”

“不可以！”阿洛伊絲反應激烈地打斷C.C的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攥緊，像是怕她逃掉。“不可以！C.C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怎麽可以離開！”

“阿洛伊絲……”

“不行！說什麽都不行！”握着C.C的手又收緊了幾分，阿洛伊絲顯然已經不知道控制力道。

阿洛伊絲果然過于依賴她了，C.C嘆一口氣，掙開他的手掌。“只是暫時的而已，不會太久，而且我有必須要離開的理由。”C.C直視他的眼睛，讓他看見她眼睛裏的不容拒絕。

阿洛伊絲倔強地回視她許久，只有這件事他要堅持到底，即使是C.C的要求也不能讓他退步。

攥緊了雙拳，阿洛伊絲臉上的表情慢慢散去，面無表情的樣子讓C.C一時間看不清他眼裏隐藏的情緒。“C.C，是你答應過我，要一直在我身邊的。”淡淡的口吻，這不是他的分辯，也不是用來拒絕C.C離開的理由，這是他的堅持。

阿洛伊絲離開了地窖，臨走時C.C聽見了落鎖的聲音，過去嘗試推門，果然地窖的門被鎖上了。C.C煩惱地皺起眉，難道又要重蹈一次失敗的契約嗎？可以想象如果讓阿洛伊絲殺了她，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大概會以為她瘋了才會有自殺的念頭。甚至只要C.C有一點不對勁的行為，阿洛伊絲會把她鎖起來吧，C.C不是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契約者。

今天的阿洛伊絲還真讓人意外，那副平淡冷漠的表情，明明就是在隐忍着什麽。阿洛伊絲說起自己刺瞎男仆眼睛的時候，他眼底湧動着瘋狂的快意說明他骨子裏就是一個殘忍的人。托蘭西伯爵身下伏低做小、嬌媚入骨的阿洛伊絲不是他，C.C面前乖巧聽話、像弟弟一樣依賴她的阿洛伊絲也不是他，阿洛伊絲根本沒有展露出自己的本性。

C.C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如果放任阿洛伊絲愛上她，然後決絕地傷害，他會不會……殺了她？

C.C沒有心情去考慮這樣做最後會不會讓阿洛伊絲痛苦，她本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魔女，契約者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可以轉身抛棄。她可以對自己殘忍，所以她不在乎對別人殘忍。只要能結束這永生地獄，沒有什麽不可以付出的。良知、憐憫之心、愛情，這些都可以舍下。

這一夜，阿洛伊絲拒絕了托蘭西伯爵的侍寝要求，雖然自從他得到Geass之後每次都用制造出來的記憶來欺騙托蘭西伯爵，并不需要他真正侍寝，但是這一次他不想離開這裏。

阿洛伊絲鎖上了地窖的門，他就坐在地窖入口的邊上冰冷的石板上。背靠牆壁，倦起一條腿以雙手抱着，阿洛伊絲目光呆滞看着地板。

“我有必須要離開的理由。”

腦子裏反複回放C.C剛才說的話，阿洛伊絲不知道她口中的理由是什麽，他不安，C.C離開之後就不會回來了。就像那一天，盧卡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他死在了外面。阿洛伊絲還記得盧卡那天興沖沖地對他說，哥哥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願望？讓全村人死掉的願望嗎？可是為什麽盧卡也死了，他就那樣躺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一片晦暗。

“好可怕……”抱緊自己的雙臂，修剪整齊的指甲抓着自己的雙臂，盧卡的死一遍一遍在他腦海裏回放。阿洛伊絲渾身顫抖着，胳膊上的衣服被他的雙手抓爛了，鮮血從手臂上滑下來。

左眼枚紅色的印記快要将他的眼睛燃燒到失去知覺，慢慢他的右眼也浮出一個和左眼一模一樣的印記，雙眼灼熱得快要麻痹。

一個晚上阿洛伊絲都被記憶折磨着，淩晨太陽升起來，阿洛伊絲站在地窖門口，猶豫了很久，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推開了那扇門。

C.C枕着一本厚厚的書躺在長椅上，聽見門口的吱呀聲睜開了雙眼。立即把書收拾好放回原位，正要避開來人，忽然她覺得不對勁。從一排排櫥櫃的縫隙看過去，看見一頭明亮柔軟的金發，是阿洛伊絲。

昨晚想到的計劃浮現在眼前，C.C目光閃了閃，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20：黑執事8

看到阿洛伊絲雙手手臂上都是鮮血C.C被吓了一跳，轉身去地窖拿了傷藥和幹淨的紗布，C.C拉過呆呆地站着的阿洛伊絲坐到長椅上給他包紮。阿洛伊絲一句話也不說，任由C.C解開他的衣服，動作小心地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托蘭西伯爵弄的嗎？”C.C用沾了清水的手帕擦拭傷口旁邊的血，這些血已經幹涸了，顯然過去了一晚上沒有處理才會這樣。

不過阿洛伊絲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過，說明他昨晚應該沒有去托蘭西伯爵的寝室才對。果然阿洛伊絲沉默地搖了頭，C.C看見他手指上的血跡，拉過他的手仔細擦拭。血跡擦幹淨之後才發現者十根手指白白嫩嫩沒有一點傷口，C.C明白他手臂上的傷是怎麽造成的了。

“不要傷害自己。”C.C擔憂的目光落在阿洛伊絲身上，說出這話的時候，仿佛在心裏計劃着狠狠傷害阿洛伊絲的并不是她。

聽見C.C關心的話，阿洛伊絲雙眼驀地變紅，Geass印記雙雙顯現。C.C看見他的眼睛有點意外，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阿洛伊絲的Geass就進入失控階段了。阿洛伊絲的Geass是精神類，看來他只要受到精神刺激的話就會進階比較快。

阿洛伊絲雙眼瞳仁裏的枚紅色似乎把他的眼圈也映得紅了一圈，阿洛伊絲抓上C.C的袖子不确定地看着她，“C.C……你關心我嗎？”

C.C沒有回答，伸手捧着他的小臉，突然湊過去在那臉蛋上落下一個輕吻。

阿洛伊絲瞬間呆呆地僵立在原地，一吻之後C.C就離開了，放開他的小臉。阿洛伊絲的身體好似要往後倒一樣，雙手撐在身側才勉強穩住身形。湛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驚慌無措的樣子看着C.C。

臉頰上還殘留着涼涼的觸感，阿洛伊絲不由把視線落在C.C的唇瓣上，目光黏在上面久久不能離開。

阿洛伊絲耳根子通紅，兩腮也被羞紅暈染，C.C本來就覺得他臉紅的樣子很可愛。她就是故意吻他，雖然只是臉頰，不過足夠安撫阿洛伊絲了。昨晚C.C說要離開的話讓阿洛伊絲反應很大，他一定是心裏不安才會在淩晨過來。

阿洛伊絲，愛上我吧。C.C琥珀色的貓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她已經決定了，就按照昨晚想好的計劃進行。看起來成功率是比較低，不過C.C還沒有嘗試過這個辦法。有些人的愛是守護、是珍惜，有些人的愛是占有、是得不到就毀掉。愛情是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受到傷害的話，愛有多深因而産生的恨就有多深。第一步，是讓阿洛伊絲愛上她。

C.C的目光讓阿洛伊絲下意識地羞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好像總是很在意C.C的一舉一動。或許是因為盧卡死了以後第一次有人說會陪在他身邊，也或許是因為被召喚而來的C.C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親密契約者，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東西。

C.C淡金色的如同琥珀一樣美麗的眸子在引誘他沉淪，阿洛伊絲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在說，他愛慕着C.C。不管她是女神還是魔女，從他看見C.C的第一眼開始，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了。

C.C的眼睛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靜靜地浮現出一雙枚紅色的印記，那印記和阿洛伊絲雙眼的正是一模一樣的。

過了許久，C.C察覺阿洛伊絲看着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她才開始奇怪。阿洛伊絲眼睛裏的愛慕變得毫不掩飾，灼熱大膽的目光明明白白地告訴C.C，他愛慕着她。

這太不對勁了，阿洛伊絲對她的濡慕之情不可能會僅僅因為一個吻就立即變質為愛慕。這種情況C.C并不陌生，明明像是中了她的Geass以後的反應。

突然擡手捂住自己的雙眼，C.C猛地低下頭。她的額頭在發燙，紅光從淺綠色的劉海縫隙裏透出來，她額頭上發燙的正是她的Code。

怎麽回事，為什麽她早就舍棄的Geass又回來了？！

“C.C……”阿洛伊絲見她突然捂着自己的眼睛看樣子很難受的樣子，忙伸手去扶她。

再次擡起頭，C.C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枚紅色印記消失了。擋下阿洛伊絲伸過來的手，C.C神色恢複了正常，“我沒事，你該回去換身衣服，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了。”

阿洛伊絲扯了扯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袖，鼻子裏聞到的的确是肮髒的血腥味，臉上的表情窘迫了一下。答應了一聲就擡腳離開，身後C.C坐在長椅上，手裏打開了一本書，頭也不擡地吩咐，“早餐我不吃了，下午茶麻煩幫我送來芝士蛋糕和錫蘭紅茶。”

回頭看她，阿洛伊絲點點頭，走出地窖的時候他的嘴角上揚着愉悅的弧度。C.C沒有再提她要離開的話，這讓阿洛伊絲稍稍安了心。C.C只屬于他一個人，阿洛伊絲不會允許讓她離開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臉頰，阿洛伊絲的唇角揚得更高，他的心快要飛起來了。

“給我準備全天份的芝士蛋糕和錫蘭紅茶。”

“是，少爺。”

躺在長椅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C.C深深吐出一口氣。眨了下眼睛，Geass的印記再次浮現出來，又眨了一下即消失。C.C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能力又突然蘇醒了，明明得到Code那天開始她就失去了Geass，現在重新出現……難道是因為她心裏想着要讓阿洛伊絲愛上她，所以才……

現在看來的确是這個樣子，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在C.C還擁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她的Geass到了成熟期完全無法關閉。C.C只有把自己鎖起來任何人都不見，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因為她的Geass而糾纏上來。被愛的能力在于任何一個跟C.有眼神接觸的人都會不自覺地被吸引，有過接觸和交往之後，一般人都會輕易地愛上她。

有些意志堅定的男人很有可能堅持得住一時，但如果C.C想攻略他，就算是意志堅定的男人在她面前也無法保持淡定。

作者有話要說：

☆、21：黑執事9

被愛這個能力不是讓人一下就愛上她，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是因為這樣這個能力才是強大。剛剛C.C不自覺地對阿洛伊絲使用了Geass，阿洛伊絲原本就對她有感情，所以才會一下發展成愛。

不管怎麽說，C.C的目的達到了。

“話說，這次的計劃和之前告訴那個少年的法則相違背了呢。”C.C從包裝精致的紙盒子裏抽出一根巧克力棒，咬進嘴裏。

在C.C告訴夏爾的法則中，第一條是不要愛上她。所謂法則就是為了促成契約而制定的，最重要的是達到求死的目的，只要最終目标不改變，法則要怎樣定都是C.C說了算。

說起來，C.C還不知道上次那個少年怎麽樣了，本來是要與他簽訂契約的，結果被阿洛伊絲召喚。兩個月過去了，說不定他早就被賣掉或者被苦難折磨死了。

距離C.C決定讓阿洛伊絲愛上她又過了一個多月，此時她已經不在昏暗的地窖了，這裏是倫敦郊外的一所小小的莊園。前天晚上她對托蘭西宅邸的管家博爾特使用了Geass，管家偷偷把C.C放出地窖帶到這所莊園裏住着。這裏是博爾特的私宅，他應該是打算把C.C當成情人養在這裏。

“昨天阿洛伊絲少爺大發雷霆，連托蘭西老爺的命令也不聽了，他瘋了一樣在地窖裏亂翻，闖遍了整座宅邸。阿洛伊絲少爺質問老爺是不是把C.C藏起來了，老爺否認拿了他的東西，他卻不接受任何人的解釋。今天，阿洛伊絲少爺用挂飾劍砍殺了兩名攔着他出門的仆人，托蘭西老爺吩咐我讓人給他打了麻藥才讓他停止瘋狂的舉動。”博爾特說完，走過來伸手抽走了C.C手裏拿着的報紙，扳過她的肩，迫使她轉過身來對着他，“托蘭西少爺口中的C.C是誰？”

C.C聳聳肩，琥珀色的貓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博爾特，回答，“我怎麽知道。”

“米娅瑪麗安娜真的是你的真名嗎？”

“當然，你不相信我？”C.C反問，開啓了Geass之後不需要她再多做解釋，只需要一個眼神眼前這個男人就會相信她說的話。推開男人放在她肩膀上的手，C.C把報紙拿了回來接着看，今天倫敦的頭條是……

博爾特走到她身後，從後面圈住C.C的身體，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看着C.C的側臉，“米娅，別生氣，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确實是在地窖……”

C.C甩開男人的手，站起身故作生氣地把報紙一扔，“既然你懷疑我，那麽就當做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好了。”說完也不等博爾特反應，C.C提起長長的燈籠裙擺就往外走。

“米娅！”博爾特拉住她的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懷疑你，原諒我好嗎？”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C.C頭也不回，背對着他說。

“親愛的……”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沒聽懂嗎？”甩開男人的手，C.C雙手環胸，傲嬌地撇過頭。

“你……”在C.C甩開他手的時候博爾特就皺起了眉頭，但看見C.C嬌俏的側臉，正對着窗戶晨光照映下曲線優美的脖頸和雪白的肌膚，博爾特的不滿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好吧，那我先走了。”

拿起桌上的氈帽，見C.C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博爾特只好面帶遺憾地轉身離開。

“我明天過來，但願到時候你的氣已經消了，親愛的米娅。”

背對着他的C.C撇了撇嘴，這男人明天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這裏了。

從窗外探出頭，看着博爾特的馬車走遠，C.C把她收拾好的東西拿出來。這個小布包裏放了她在這座私宅裏搜刮到的現金四千多英鎊，還有兩套男裝。C.C脫掉身上礙事的長裙，換上男裝。黑色大衣穿在身上掩蓋了她身體的曲線，長靴裏墊了四層鞋墊，C.C淨身高一米六八的個頭增高到一米七五。

C.C把一頭長長的綠發盤在頭頂，以黑色氈帽蓋住，照了照鏡子，鏡子裏映出的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只要C.C不開口，應該沒人看得出來她是女人。

從馬廄裏牽出來一匹馬，C.C許久沒有騎過馬，也不知道馬術退步了沒有。踩上馬鞍，手上一個用力翻身上馬，動作流利潇灑，沒有一點失誤。一只手壓低帽檐，另一只手握緊缰繩，雙腿往馬肚子上一拍，胯.下的黑馬很聽話地撒蹄子往前跑。

一路騎馬進城，C.C先是去食品店購買了一大堆可長時間攜帶的幹糧和一些出門防身必備的東西，比如可以藏在靴子裏的軍刀和可以噴出火柱的打火機等。準備得差不多了，一身男裝的C.C背着一個大大的旅行包騎馬來到港口。

倫敦港，世界著名的港口之一，這是整個英國的航運中心，這裏集中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船舶。C.C登上一艘開往中華聯邦的游輪，她打算去日本看看，只有先到達中華聯邦才能轉船到日本。游輪的餐廳裏，C.C卸下那個大包，把世界地圖拿出來鋪在餐桌上。

這個世界和她原來所在的有魯魯修的世界地形是一樣的。七大洲四大洋，陸地形狀和各個國家所在的位置基本一致。除了被布裏塔尼亞吞并的那些國家之外，中華聯邦、日本、大英帝國等國家的領土原貌都和那個世界是一樣的。

C.C短時間內不會回英國，她打算到世界各地走一走，一方面打發時間，另一方面她想去看看這世界上有沒有她熟悉的風景。

游輪起航了，在自己的房間休息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海面上的景色是最美的。C.C懶洋洋地打着哈欠走到甲板上，雙手舉過頭頂迎着夕陽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海面波光粼粼，金紅一片，就像是無數錦鯉在翻騰跳躍，鱗片上閃着星星點點的光芒。這是一幅令人驚豔的美景，金色的黃昏，金色的海面，周圍的人寧靜安詳，三三兩兩地圍坐在甲板的小洋桌旁邊。C.C找了個空位坐下來，點了一份下午茶。

剛拿起芝士蛋糕咬了一口，C.C擡頭看見一個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這個男人很年輕，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看着像是中華聯邦的服飾。一身連體的青綠色長袍，黑色腰帶系在腰間，手裏拎了個長長的煙鬥。男人一副東方人的長相，鵝蛋臉，鼻梁筆直，黑色短發，沒有劉海，一雙眼睛輕輕地合着，唇角微勾。

他說，“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作者有話要說：

☆、22：黑執事10

C.C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青色長袍的男人慢悠悠地拉開椅子坐下，長長的煙杆伸出船沿在船杆上輕輕敲了兩下，煙灰彈落在海裏。C.C看着他慢悠悠的動作，直到他突然轉過頭來，C.C收回打量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壓了壓帽檐。

男人收起手上的煙杆，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套茶具，古樸陶瓷的樣式看起來很有韻味。餐廳的服務員送來一壺滾燙的開水，男人悠悠然地在這游輪的船頭沏着茶。茶香慢慢溢出來，男人沏茶時候每一個動作極盡優雅，就像在完成一件藝術品。C.C聞到慢慢溢出的香味，輕輕吸了一口氣。

“要來一杯嗎？”男人端了一杯放在C.C面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濤，是一名中國商人。”

“嗯。”C.C壓低嗓子應了一聲，算是理會了他。

C.C沒有禮尚往來地自我介紹，劉不介意地笑笑。

海面上開始起風了，這片海域一般在傍晚的時候會有一場海風，從傍晚一直吹到半夜，這将是海上航船加速行駛的最佳時間。在船頭迎面而來的海風打開了桅杆上白銀希亞號的大旗，C.C正看着海，突然眼前出現一根手指。男人的手指輕輕地往她腦袋上的氈帽沿上一彈，C.C戴的帽子頓時被海風掀開。淺綠色的頭發鋪灑下來，被海風揚起，在濕潤的空氣中像海藻一樣飄動。

C.C險險抓住飛走的氈帽，轉頭就看見一臉笑眯眯的劉，“你……”

劉的聲音裏帶着毫不掩飾的笑意，“現在小姐可以說話了吧。”

“說什麽。”C.C抿了抿唇，對這個男人失禮的行為表示無語。一只手拿着氈帽防止被海風吹走，另一只手攏住被風吹散的頭發，開始挽發。

“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C.C。”

“嗯？”劉一下沒有理解過來。

“我叫C.C。”C.C重複了一遍，好不容易單手把頭發挽起來，C.C戴上氈帽。幾縷頭發從帽子裏垂下來，被她伸手別在耳後。

“好奇怪的名字……”劉嘀咕一句，“不會是假的吧？”

C.C擡起茶杯往嘴裏送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這一停頓就被劉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充滿了好奇，“C.C小姐的真名是什麽呢？”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C.C反問，這個男人還真是得寸進尺，問別人問題的時候毫無忌口。該說他心直口快呢，還是毫無禮儀呢？

C.C的反問讓劉沉默了幾秒，突然他伸手摘下了C.C的帽子，這下她剛剛挽好的頭發又灑了下來。C.C呆愣了一秒，劉已經來到她身後，嘴裏叼着氈帽，雙手撫上這流蘇一樣華麗的淺綠色頭發。

十指插進C.C發間，就要幫她绾發。就算是好脾氣，C.C也不能忍耐了。轉身的一剎那抓住劉的手腕，不讓他再亂動，C.C冷冷看着他，“誰準許你碰我的頭發的？”

“我這不是想幫你嘛。”劉聳聳肩，無辜地揚起眉頭。

丢開他的手，“我不需要，請離我遠一點。”無賴，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這個男人再合适不過。

“你生氣了？C.C？”劉坐回小洋桌的另一邊，雙手擱在桌上撐着他的下巴。

C.C很不喜歡他的眼神，雖然他一直是閉着眼睛，但是C.C就是不喜歡他的打量，總覺得不懷好意。C.C拿着手裏的氈帽看了看，然後扔到一旁，任由它被海風吹到甲板上。

看着露出全貌的C.C，劉心裏滿意地直點頭。在剛才C.C走出船艙伸懶腰的那一下，劉就看出來她是個女人。那個動作在劉的角度看來女性軀體曲線畢露，所以他才過來搭讪。

“C.C小姐有一雙很漂亮的淡金色的眼睛。”

“是麽，”C.C不鹹不淡地應聲，“淡金色并不稀奇吧。”

“不，在我的國家可稀奇了，中國人大多都是黑發黑眼的，很少有例外。”

C.C記得中華聯邦的天子是銀色長發、紅色眼瞳，黎星刻的眼睛也不是純黑的，這個叫劉濤的男人為什麽說中國人大多都黑發黑眼呢。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世界不同的地方越來越多，而相似的地方實在很有限呢。C.C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離開了那個世界之後這麽懷念，大約是失去的時候才覺得想念吧。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眼睛嗎？”

C.C主動要求，這倒是讓劉意外了一下，這個态度冷冰冰的美人終于開始對他感興趣了嗎？劉慢慢勾起唇角，“既然是美人的要求，我當然不能拒絕。”

劉睜開了他的眼睛，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是純黑的瞳仁。劉的眼睛不算大，也不是貓眼，不過他一睜開眼，臉上的表情就和剛剛截然不同。這是一雙冷漠的眸子，他的唇明明愉悅地彎起，眼睛裏卻沒有映出笑意。而他的眼睛才真正反映了他的心，這是個表裏不一的男人。

只幾秒鐘，劉又合上了雙眼，恢複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C.C沒有對他露出過多的興趣，惬意的傍晚過去，夜漸漸深了。

睡夢中聽見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響，C.C迷迷糊糊地起身看見自己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打開的門縫裏鑽了出去。C.C眨了眨睡眼，借着窗外射進來的明亮的月光看到桌上的背包被人翻過，衣服和羅盤地圖等被掏出來放在桌上，她敢打賭她的現金已經一個不剩了。沒有多想，C.C披上大衣追了出去。

小偷跑得很快，直往底層船艙跑過去，C.C追到倉庫門口就在拐角處追丢了。

快要入冬了，海上氣溫本來就低，C.C裹緊身上的大衣。猶豫了幾秒，推開倉庫的門。一股怪異的味道撲面而來，C.C擡手捂住鼻子。這個氣味有點熟悉……是什麽呢？

“鴉片……”

呃——

尖銳的鈍痛從背後穿透她的腹部，C.C的臉上覆上一個男人的大掌，此時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高大男人捂緊了她的嘴巴，刺進她腹部的刀子又往裏推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C.C又死了一次，下章正式進入劇情哦——

☆、23：黑執事11

鮮紅的血幾秒就浸透了C.C的大衣，她回頭去看殺了她的那個人，身後的男人突然拖着她往倉庫外面走。

另外幾個夥計重新關好倉庫的門，其中一人過來抱住C.C的雙腳，和殺了她的男人合力把她擡起來。C.C轉頭看見轉角處那個恰好被月光照射到的身影——是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擡着她的兩個男人把她翻過高高的船沿。撲通一聲，C.C被丢進渾濁黑暗的大海，激起的浪花在千萬朵浪花中淹沒，整個游輪上沒有人注意到這小小的聲音。

劉朝這邊走過來，幾個男人聽見腳步聲警惕地回頭，看見劉的樣貌在漆黑的走道裏清晰了之後，幾個人低聲叫道，“老板。”

“你們太不小心了，竟然被普通人闖進去。”

“對不起老板，我們……”

劉沒有聽他們的解釋，站在船沿看着漆黑一片的海面自顧自地說話，“可惜了那樣一個上等的美人……”

腹部鈍痛不停，刀子深深紮進她的身體，C.C感覺海水從傷口的縫隙中鑽了進去，整個腹部冰涼冰涼的。黑漆漆的海裏什麽也看不見，不過C.C嘗到了海水裏新鮮的血腥味。不快點把刀子拔出來的話，血會一直流，到時候要是引來鯊魚的話……C.C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活了幾個世紀還從來沒有被鯊魚咬死過的經歷，希望直到死她也不會有這樣恐怖的經歷。

失血過多的C.C快要脫力了，雙手伸到背後用勁拔出刀子，瞬間感覺到一大筆血噴出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席卷了C.C的腦袋，身體随着海水上下沉浮，這失重感讓C.C的腦袋更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往下沉她覺得海水流動的方向有些怪異。

C.C的呼吸停止了，喝了一肚子海水她終于缺氧而死，不過肉體已死她的意識卻還在。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夜更深了，隐隐綽綽的月光從海面上透下來一層淡淡的光暈。C.C什麽也聽不到，甚至連浪花碰撞的聲音都聽不到，深海裏很安靜。

身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C.C稍稍放心。

過了幾秒，身體又複活了，C.C擡手揉捏太陽穴。被海水包裹的身體體溫很低，渾身冰冷，而且她感覺頭越來越暈了。她還在往下沉，只是不知道這深海的底部有多深，水裏的壓力讓C.C五髒六腑都在顫抖。

水的流向似乎越來越奇怪，C.C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她的身體似乎在随着水流旋轉？過了一會兒C.C确定了這水流是在旋轉的，這難道是……

海底漩渦！

海底漩渦又稱為海底黑洞，能吞噬一切，永不停歇。被海底漩渦吸進去的東西，無論是海水還是魚類、礁石、船只，統統在這世上失去了蹤影。有人說，海底漩渦直直連接着地球的另一端，但這只是猜測，沒有人證實過。

這個世界被發現的海底漩渦只有一個，C.C回憶着她在書上看到的東西，那個漩渦足足有幾千米大，在海面上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深坑。不過那個漩渦并不在這個海域，她遇上的應該是一個從來沒有被發現過的海底漩渦。

越來越接近漩渦中心，被吸進去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在劇烈的旋轉中，C.C的意識也被黑洞洞的漩渦吸走了。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意識再度回歸的時候C.C感覺渾身酸疼。打了個寒顫醒過來，C.C睜大眼睛，嘴巴裏和胸腔灌滿了冰冷刺骨的水，她依然在深水裏，漩渦沒能把她送到陸地。

好冷——難道是在海水裏泡久了的緣故嗎，C.C覺得這水冷的不像是秋季會有的溫度。擡起僵硬的手環抱住自己，C.C咬着蒼白的唇瓣在水中縮成一團。她的身體已經凍成冰塊了，怎麽想辦法游到水面上去呢？C.C擡頭努力地用酸澀的眼睛望向上方，透過厚厚的一層水幕，白色的光暈灑下來。這裏距離水面并不遠，C.C拍了拍自己的臉，伸展開四肢艱難地擺動身體往上游去。

呆在水裏被溺死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忍受，總而言之先想辦法到水面再說，如果運氣好遇上過往的船只的話就能得救了！

越是接近水面，視線就越清晰，C.C看到水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距離冬季還有兩個多月，這個季節竟然就結冰了？難道說……C.C她不知不覺在海裏呆了兩個多月嗎？

透過冰層能看到白色的光亮，C.C 稍微适應了這水裏的寒冷，行動快了一些。蒼白的手掌貼在厚厚的冰層上，透過冰層C.C聽見細微的聲音傳來。

“這可是八十年一遇，不要錯失良機啊，過來看看吧！”

“走過路過的都來看看，冰妖都眼紅的大特賣，買點回去做聖誕禮物吧！那邊的貴族少爺，眼光不錯啊！那是凡多姆工房、也就是現在人氣很高的凡多姆公司還是工房時制作的産品！”

“哼，分明就是贗品。”

這是……什麽聲音？C.C把耳朵貼在冰上，冰層之上的嘈雜聲聽得更清晰。許許多多的腳步聲傳來，此外還有商人的吆喝聲和孩子的嬉鬧聲，就像是一個集市一樣熱鬧。

這冰上居然有一個集市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