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像學院裏的透明人(22)
腰怎麽能細成這樣?
林逸風知道虞芙瘦,層層疊疊的古裝在虞芙身上絲毫不顯累贅,被他抱在懷裏時,他的寬闊肩膀可以将虞芙整個人裹進去。
趴在胸口緩緩擡起頭的臉蛋冷豔迷人,美得很有攻擊性,但又給人一種柔軟脆弱、需要保護的感覺。
可能是林逸風生得太高,加上平時有健身習慣,鍛煉出來的肌肉富有爆發力,才會将虞芙的體型顯得格外嬌小。
他猜測虞芙淨身高至少175cm,但他也不敢确定,有機會的話他也想量一量虞芙的尺寸。
在林逸風仍摟着虞芙的腰時,虞芙皺皺眉,已是有點不開心了。
方才他狀态很好,如果林逸風發揮順利,這條應當很快能過,可出了這個意外,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找回狀态。
真煩。
偏偏這人還是劇組男主、娛樂圈的前輩,虞芙就算再不滿也不能表現在面上。
但他那點小情緒出現在這張明麗漂亮的臉蛋上,反而容易讓人産生憐惜。
“你怎麽回事?還不把小芙放開?這麽入戲?”宋導走到他們邊上,“這不像你啊。”
林逸風這才如夢初醒般松開虞芙,無視四周好奇的視線,他低頭看向虞芙:“對不起,是我走神了。有沒有腳崴或磕着碰着?”
“沒有。”虞芙說。
“如果有不要忍着,身體比較重要。”林逸風一臉關切,之後面向宋導,“抱歉,是我的問題,我耽誤大家的工作了。”
這條本來能一次性過,虞芙的情緒爆發很好,林逸風也将驚豔與愕然兩種情緒融合得很好,如果躲開那巴掌,這一幕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
只是可惜沒有如果,他們只能重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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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對林逸風來說不難,可對新人虞芙來說不一樣,他好不容易找到那個點,再來一次反而會中斷感覺。
意外的是,虞芙的表現比上一次更好,那股惡意明晃晃地從漂亮的眼中溢出,任誰看了都不會錯認,這是一個長相冷豔的蛇蠍美人。
接下來要拍的是其它場景,虞芙可以暫且休息,距離劇組發飯盒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他是個新人,不可能有單獨休息室,只能跟着大部分工作人員。
虞芙坐在小角落裏繼續吃剩下半碗蝦,明奕言拿着小風扇給他吹:“感覺怎麽樣?”
“還好。”沒有虞芙想得那麽困難,他盯着碗裏的蝦,“好好吃。”
方才有工作人員喊虞芙去單獨休息室,但他沒有去,他知道這是聞緒澤幫他準備的,婉言拒絕。
“你怎麽不說話?”沒得到答複,虞芙有點不開心地皺起眉,翹起眼睫望了過去。
“沒,沒有,我剛剛在想事情。”明奕言放輕了聲音,“那我明天再多做點好不好?今天怕不合你的口味,做得不多。”
誰知虞芙不僅愛吃,還被林逸風這饕餮男吃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林逸風哪來的臉,居然吃那麽多。
“好。”有好吃的,演戲又順利,虞芙唇角挑了挑,低頭吃蝦時帶有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明奕言略微失神。
虞芙的眼睛總是很冷,可能是因為色澤純粹的緣故,看起來像平靜的湖水,很少會泛起波瀾,就算笑也是冷冷地彎起一點嘴角。
哪怕在笑,也能感受到他的客套和疏遠。
虞芙今天的笑充滿真心實意,唇角上揚,心情都是向上飄乎乎的。
現在的他很開心,這種愉悅的笑容,是他跟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都沒有展露出來的。
原來虞芙沒有撒謊,比起将男人玩弄于掌心,他更想專注事業。
不遠處的宋導在與林逸風說着什麽。
宋導神情凝重,聽林逸風說完後,沉着臉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
“不過這是你和小芙的戲份,最好還是一起讨論。”
二人來到虞芙身邊時,虞芙已經吃完了蝦,雪白一張的臉蛋被烈日蒸得有些紅。
“小芙怎麽不去裏頭吹空調?外頭多曬啊。”
“沒事,不是馬上要輪到我的戲份了嗎?我怕在空調房裏待得太安逸,反而忘了這種感覺。”
宋導目露贊賞。
這年頭肯吃苦的人可不多了,大部分藝人追求速成,無法沉澱下來打磨,演出來的效果一塌糊塗,除了粉絲壓根沒人買賬。
“我和林老師過來,是想跟你一起讨論接下來的戲份。接下來的戲份你看過吧?的确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但你放心,林老師這邊的心理工作已經做好了,你放開就行。”
接下來是劇情的确有點重口。
也是納蘭霜雪作死的名場面,讓讀者罵到癫狂的一幕。
男主司空天表面是納蘭霜雪的徒弟,可每天都像仆人一樣照顧納蘭霜雪的生活起居,尋常奴仆還有工資,他什麽都沒有,還每日惹來打罵,苦不堪言。
清晨,司空天照常喊納蘭霜雪起床,誰知納蘭霜雪因為修為凝滞一夜未寝,司空天這時候來,簡直是往槍,口上撞。
司空天不過輕輕喊了聲“師尊”,就激發出納蘭霜雪陰暗的心理,等小徒弟幫他穿完襪子,他随便尋了個理由責罵對方,再狠狠羞辱。
——把滾燙的茶水往他腳上潑,并惡狠狠踩在傷口處。
司空天下午還要去門派門口掃地,目前他雖已有部分修為,但到底還是個凡人之軀,被修道人士帶着惡意成分踩了一腳,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用一雙滿是水泡的腳去掃地,一天下來,不僅發了場高燒,還落下病根。
這個舉動激怒了讀者,讀者紛紛寫小作文大罵該角色,詛咒該角色早點下地獄雲雲。
還有人開始咒罵作者,到底什麽樣的精神狀态才能寫出這樣的劇情?
他們目前讨論的戲份,便是這個片段。
虞芙虛心聽着兩位前輩的言論,林逸風對宋導說:“以納蘭霜雪的性格來說,他做事就會做絕,絕不會留有情面。”
的确。
宋導看原著的時候頭皮發麻,怎麽會有這種純惡的角色,他原以為作者會安排一點悲慘童年說明合理性,賺一波眼淚之類的。
誰知這是天生壞種,骨髓都是黑的。
林逸風在演戲方面很有天賦與悟性,他這麽說絕對有自己的理由與見解,宋導贊同地點頭:“你的意思是?”
林逸風看了宋導一眼,随後看向虞芙:“芙芙,你的襪子脫掉。”
虞芙:“?”
不僅是虞芙目露愕然,周圍聽到此言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表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林逸風仿若感知不到周圍人的震撼目光,端正一張臉正色往下說道:“司空天腳已經起了水泡,只是在強撐,納蘭霜雪不可能不知情。他踩下去那一腳只純正的惡,哪怕他問司空天疼不疼,也不是真正出于關切心理。所以,把襪子脫了,更能體現這個角色的性格極端。”
聽起來是這個道理,但……宋導都不知道怎麽說了,遲疑着:“這……”
宋導是個人精,先前林逸風狀态不對卻摟着虞芙不放的行為,讓他稍微察覺到點端倪。
要不是林逸風一臉公事公辦、仿佛一心為劇情服務的嚴謹神色,他都要懷疑林逸風是不是私心作祟,故意想讓虞芙把襪子脫了。
撇去這些不相幹的,宋導也有些猶豫,一來他認同林逸風的說法,二來,這會不會太變态了啊?
雖然他追求高質量,脫掉襪子是為了體現角色的極端人設,但這種招人罵且虐主角的情節,還是可以稍微低質量一點,一筆帶過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虞芙,虞芙神情仍存訝然。
其實林逸風主動提出這一點是為了服務劇本與人設,說起來還是他比較吃虧,而虞芙是踩人的那個,按理來說沒什麽損失,犧牲比較大的人是林逸風才對。
可瞧着那張冰雪似的漂亮臉蛋,好像虞芙才是更吃虧的那個。
“小芙,你怎麽說呢?”宋導也犯了糾結。
既然是為劇組服務,這點犧牲不算什麽,虞芙說:“我沒有問題,只是委屈林老師了。”
林逸風看着他,唇角挑出一個溫和的笑:“這不算什麽,只要拍出來的效果好,一切都值得。”
虞芙被林逸風的敬業震撼到了。
居然有人能為了演戲做到這種程度,實在出乎意料。
身為主角的林逸風剛與虞芙讨論完,便匆匆去拍下一場,虞芙在角落裏吃冰西瓜。
明奕言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清爽的冰西瓜驅散酷暑熱意,虞芙咬着勺子,忽然問了一句:“我是不是該提前洗個腳?”
“他是前輩,為了演戲做出這麽多犧牲,我還是提前洗個腳吧……不然感覺怪怪的。”
虞芙像任何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那樣,對前輩抱有尊敬的想法。
明奕言的臉色更加難看。
本想說點什麽,但這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虞芙正對林逸風充滿敬佩,突然有人說林逸風壞話,虞芙只會認為這人在惡意诋毀。
明奕言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毛巾冰好了,我幫你敷一下臉。”明奕言從一旁拿過小盆子。
毛巾提前用冰塊冰過,涼飕飕的,放在周圍不僅能制冷,敷臉時還能消腫。
虞芙臉上沒帶妝倒也不怕這些,明奕言把毛巾按在他臉上時,他乖乖仰起頭,疊成塊的毛巾蒙住臉蛋,襯得這張臉更小了。
明奕言一瞬走神,虞芙不滿道:“你幹什麽?不要弄亂我的頭發。”
重新做造型很麻煩,雖然他用的是原來的頭發,并不需要戴頭套,比他人省了很多事。但如果頭發被弄濕變成一縷一縷的,上鏡也不好看。
“對不起,是我毛手毛腳。”幫人擦臉都被嫌棄的明奕言連反駁的話都不敢,仔細檢查了一下,“沒有弄亂,還是很漂亮。”
虞芙不信,但等會兒輪到他時,造型師會确定妝造,他也就沒管了。
不遠處來了個臉生的工作人員:“虞老師,林老師在車裏換服道,他想跟你對戲,你去他車上吧,車上涼快。”
虞芙應了一聲:“好,你等我一下。我有點口渴,想先喝一口水。”
林逸風這種咖位的演員擁有自己的保姆車,空間寬敞,可以在裏頭休息、換衣服。
明奕言原本想讓虞芙回到車上,但虞芙害怕現場有突發情況不能及時趕到,選擇一直待在現場。
大熱天拍古裝戲真是要命,虞芙仰頭看了眼太陽,皺皺眉,用手遮擋烈日起身:“我要去找林老師對戲了。”
明奕言牙根泛酸。
圈內藝人都互相稱呼老師,明奕言明白,可這話從虞芙口中說出,就多了幾分禁忌感,好像是某種尋刺激的扮演,浮想聯翩。
林老師?
你把他當前輩尊重,他把你當什麽了?
穿襪子就可以解決的戲,他非得讓你光腳,怎麽,襪子是某種buff嗎?沒了它就能解除封印,演技超常發揮?
明奕言當真看錯林逸風了,他一直以為林逸風是圈內清流、少有的實力派,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下作惡心,用角色人設為借口,做出這麽過分的事。
最重要的是明奕言不服。
憑什麽林逸風上來就能得償所願?
“我去一下馬上回來,你記得幫我把襪子洗了。”虞芙不忘叮囑,“現在洗好,下午的時候就能幹,回去的時候還能穿。”
虞芙穿着古裝,行動不便,故而他又坐回小板凳上。
細白手指捏住裙角,不帶什麽猶豫地撩起,大片雪白撞入眼底。
原來虞芙嫌熱,工作人員讓他把長褲脫了,說這樣可以涼快一點,問過導演确定這樣沒問題後,他照做了。
這其實很正常,很多藝人在夏天拍古裝劇的時候都這樣,休息時間撩起裙擺吹風,緩解燥熱。
可放在虞芙身上,似乎就……很難正常起來。
明奕言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
樸素小巧的小板凳上坐着一個渾身雪白的男生,細白手指勾着襪緣,雪白棉襪被輕松拽下。
掌中礦泉水被捏出塑料劈啪作響的聲音,部分礦泉水被擠出來,打濕了明奕言的襯衫。
喉間滾動了一下。
見明奕言不動,一旁的工作人員又在等,虞芙幹脆站起身,随手把襪子丢了過去。
明奕言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
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剛從足部褪下的雪白棉襪在空中劃出一個流暢弧線,帶着幽幽香氣,被抛至明奕言的頭頂。
明奕言恍神一陣,下意識擡起下巴伸手去接。
小巧棉襪因重力自然下落,恰好蒙了上去。
另一邊,虞芙跟着工作人員往車庫走。
他并不知道林逸風的車牌號,也不知道林逸風的車是什麽牌子,他必須由工作人員帶路。
地下車庫與上頭悶熱的氛圍不同,這兒陰冷潮濕,風吹在身上還有一種涼飕飕的不适。
一路工作人員都是沉默的,虞芙這才發現,雖然對方的服裝的确标有電影名稱,但對方的臉很陌生。
這也不是大問題,劇組人那麽多,就算虞芙的記性還可以,也不可能把所有人臉都記得那麽清楚,更何況,說不準他們沒有見過面。
“還沒到嗎?”
“快了。”
眼瞧着即将到達車庫最深處,虞芙忽感不對。
不對。
馬上是休息時間,劇組要發盒飯,林逸風這時候回保姆車換服道做什麽?
對戲?下午先拍的戲并不是虞芙的,之後對戲完全來得及。
直覺讓虞芙停下腳步,他不動聲色後退想要逃走,卻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走出一排黑衣人,堵在後方。
前方黑色車輛閃了一下燈,這似乎是個信號,“工作人員”拿出手機,慢慢打了幾個字。
墨色車門被打開,裏頭端坐着的高挑身影撞入視野。
果然。
喊他過來的人……不是林逸風。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