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像學院裏的透明人(3)
金賽澤發完消息就後悔了。
太舔了,這一點都不像他。
唾棄自己的同時,又隐隐期待虞芙回複。
在這種反複糾結掙紮的心理下,他錯過了能夠撤回的時間。
虞芙不過給他發了一張朦朦胧胧的照片,他就急得發出連番消息,還沒有得到一句回複,聊天頁面跟恥辱牆似的記錄他的丢人現眼。
金賽澤等到天明,實在強撐不過去,他睡前再看了一眼手機,确定虞芙沒回他消息後才憤憤躺在床上。
無所謂,你不理我,我就去找你。
愛豆學院周末放假,虞芙一覺睡到中午。
消息列表中有一個很奇怪的人,給他發了很多消息,嘴裏咬着土司片的他困惑點開對方頭像,進入朋友圈查看照片後,才确定這是金賽澤。
昨天總是臭着一張臉,還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的人。
另外還有一個新的好友添加,虞芙轉過彎兒了,他是通過錯人,也發錯照片了。
虞芙決定禮貌一點,指尖輕輕點着屏幕。
——抱歉,發錯人了。
原身的工作地點名夜色,是當地有名的銷金窟,會所專門用來接待達官貴人,私密性以及娛樂性都很強。
虞芙來到這裏時,只覺得這裏和茶館沒什麽區別,裝潢高雅而富有情趣,就連服侍生看起來都格外有氣質。
領班的人看到虞芙之後愣了愣,旋即來問:“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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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芙報上自己的姓名,對方更驚訝了。
那雙棕色的眼睛因驚豔有些擴大,他把虞芙從上望到下,又從下望到上,最終,目光緊緊定格在虞芙的臉上。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原來你長這樣嗎?”
虞芙不解擡眼,輕輕“嗯?”了一聲。
領班的人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從前對方總是把自己裹得很嚴實,長這樣一張臉,在這地方工作,的确容易招來禍患。
“你等會兒去更衣室換好衣服,等我聽對講機裏的指令,我什麽時候讓你進去你再進去。今天我們歇業,只接待一個大單子。”他壓低了聲音說,“聽說是有人想拉路氏集團的投資,所以在雅間裏的人有路氏集團的路扶修。”
領班的人告訴虞芙這件事,是為了讓他多上上心,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出岔子。
虞芙點了點頭,适當表現出緊張的神色。
領班的人滿意地帶着他去換衣服,小馬甲與配套短褲,襯衫夾綁在大腿根處。
因為腰細,腰間束了層腰帶,勾出盈盈一把。
又可能是因為虞芙生得太好,這種款式老土、随處可見、甚至會被人當作是酒保的服裝在他身上,都像高級定制的大牌。
“裏頭杯子空了,換人進場。”
虞芙只能從領班的對講機中聽到模糊的字眼,他來不及問,對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吧,如果你都不行,那就真的沒人可以了。”
虞芙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沉重的門被推開,濃重的酒精氣息與甜香如一張網迎面而來,前方是黑黢黢一片的小道,沒有任何燈光指引。
虞芙下意識停下腳步扭頭看,那扇門已經緊緊關閉。
“繼續往前走,在第一個拐角處左轉,再右轉。”
對講機內傳來指令。
[這是什麽劇情?我怎麽毫無印象。]
[我也沒什麽印象啊……怎麽看起來陰森森了,老婆不怕,我保護你!]
[不過還別說了,這氛圍有點鬼片既視感。]
虞芙陡然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股酒味愈發濃郁。
他确定這個副本不會有鬼,但在彈幕一驚一乍的情況下,仍産生一點心理暗示。
忽然,腿部襯衫夾位置一燙,他吓得差點把托盤丢出去。但又有一只滾燙的手扶住他的手背,幫他穩住岌岌可危的酒水。
“甜心,你穿得好辣。”酒氣之中,是低啞的,戲弄的笑。
在一片幽暗的黑中,他好像完全沒有顧忌,緩慢地将手朝上,摩挲虞芙的手腕內側。
“屁股也很大。”
[???]
[這麽直接的嗎。]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能不能開個燈?烏漆嘛黑的什麽都看不見,光聽這臭狗調戲我寶了是吧。]
彈幕忽然激動起來,虞芙也氣得不行。
在這條什麽都看不見的通道裏,莫名其妙遇見一個人說他屁股大,換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吧?
反正對方也看不清他是誰,之後他也不打算來了。
這麽想着,虞芙想也不想舉起一個高腳杯,往男人身上潑。
一杯還不夠解氣,他又潑了一杯。
男人的笑聲早已停下,他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惹怒了對方。
正思索着該怎麽讨對方歡心時,他忽然被按住肩膀往牆壁上掄,緊跟着,他被屈膝狠狠頂了一下。
悶痛傳來的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只餘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以及一道輕飄飄的罵聲:“死變态。”
虞芙已到達對講機所說的位置。
前方還有一扇門,門口還有保镖守衛,他們拿着儀器在他身上掃描了一下,确定沒有攜帶類似手機與竊聽器的物品後,才放了行。
“你以為娛樂圈靠的是實力嗎?不,是靠錢。”
“金家的二代公子,也是金家鼎力栽培的星二代,瞧瞧,他還沒出道就擁有了大批粉絲。只要有錢,醜八怪都能成為巨星,如果不行,那就是路線不對,投入的資金、炒作造勢還不夠。”
“路總,娛樂圈可是個香饽饽啊,只要你培養出一個知名偶像,他的粉絲、他的流量都将成為聚寶盆。當然這用不着您親自動手,只需要您出一點點的資金……”
虞芙在給他們換酒,但問題是,托盤上的酒水空了一半,他并不能給全部人換上。
幸運的是他們都在專注聊天,并沒有喝多少,但仍是不夠的。
這是一個巨大包廂,說是包廂,更像是大型賭場。一旁有臺球桌、牌桌、舞池,側邊豎着一根金屬鋼管,一旁擺着許多挂件。
而現在這群人看起來還算正常,他們一堆人在沙發上坐着,手裏多少都摟着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
只有坐在主位的男人沒有。
這兒的光線不明朗,有人自以為很識趣地說:“怎麽讓路總空着手?趕緊的,喊幾個人過來。”
“不用。”語氣很淡。
另一人接話:“路總有潔癖。”
“那給路總倒酒啊,路總的酒杯已經空了,你這服侍生怎麽回事兒?”
虞芙低頭來倒酒。
頭頂燈光閃爍着,視野倏然明朗,他最先看到反着金屬光澤的銀鏈子垂挂在男人身前。
他下意識往上擡了擡眼,男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給人一種禁欲斯文,很好說話的感覺。
在虞芙看過來的時候,路扶修也在看他。
視線隔着一層薄薄鏡片,在平靜無波的心中形成難以言喻的潮氣。路扶修擡起手,制止地按在虞芙倒酒的手腕上。
今夜路扶修都很少說話,一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二是對投資沒有興趣。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話,同樣的,說出來的內容也讓人大跌眼鏡。
“你叫什麽名字?”
不少人驚詫地望了過來,可看見虞芙這張臉,好像一切都能說通了。有人起哄般吹了個口哨,又有人識趣說道:“路總,你們先玩兒,我去抽根煙。”
“我也去,帶我一個。”
路扶修連回應都沒有,沒有得到名字的回答,他猜測是自己過于唐突,于是他緩緩站起身。
長長的銀鏈随着起身的舉動發出輕微碰撞聲,他垂眸看着這位漂亮的服侍生,禮貌且紳士地問:“會喝酒嗎?”
虞芙搖了搖頭,好似很膽小般垂下腦袋,柔順的白發從耳邊散下來,擋住部分面頰,卻顯得這張臉愈發小巧,也愈發脆弱了。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麽樣。”路扶修放緩了語調,他彎下身,接過托盤放置一側。随後指了指一邊的臺球桌,“有興趣嗎?”
他好像在想盡辦法讓這位膽小的服侍生開口說話。
路扶修本來不報什麽期望,可這時對方開口了:“可是我沒有錢,輸不起。”
聲音清越,比想象中的還要悅耳。
聞聲,路扶修笑了笑,他擡起手臂,袖口下屬于男人的手指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的指尖夾着一張黑卡。
“陪我玩一把,輸贏都歸你。”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個條件,“不過如果你輸了,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想要知道虞芙的名字很簡單,随便問一個領班,或者是他的同事,而且,虞芙的工作證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路扶修非要大費周章來弄清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虞芙大概有了猜測。
三大財團之一的路家繼承人路扶修,喜歡的口味似乎是柔弱小白花類型,并且喜歡偶像劇情節。
桌球臺被收拾好了,路扶修脫去西裝外套,随意搭在沙發上。
他彎腰、壓杆,調整許久的角度,好似深思熟慮打出去一擊。
所有人唏噓不已。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路扶修這是在讓,是在讨小美人歡心。
“聞總,你這衣服是怎麽了?”有人納悶道。
說好離場的聞緒澤不知為何折返,他身上還滿是酒水,頭發也有些亂,哪怕被毛巾擦拭過,仍能看出來濕漉漉的痕跡。
倒像是被誰用酒潑了。
不可能吧?誰敢潑聞緒澤?
誰不知道聞緒澤是個笑面虎,表面和誰都哥倆好,實際根本沒人能近他的身,這麽多年來身邊一直沒人,讓人無法下手。
聞緒澤剛要回話,前方漂亮的小服侍生腰間搭上一只寬大的手。
因為有腰帶束着,顯得腰肢極其纖細,路扶修那只手搭在上頭,幾乎能全部覆蓋住。
“他們這是在玩兒呢,路總說,要是這小美人贏了,黑卡歸他。”那人唏噓,“天,這不是送錢嗎。”
“千金博得美人笑,這算什麽。”有人喝大了,盯着不遠處那張美豔至極的臉,心猿意馬,“要不是路總提前下手,我也得下手,花再多錢都值。就這張臉,誰能忍住不為之心動……”
聞緒澤若有所思地看着路扶修俯身同虞芙說着什麽,虞芙神情乖巧,白發随意披散下來,緊跟着,路扶修伸出手幫他挽頭。
一旁調酒師流暢且優雅地調制酒水,一杯加冰的雞尾酒被橫空奪走。聞緒澤将其一飲而盡,才壓下冒上來的躁郁與惱火。
他把杯子随意丢在一邊,慢悠悠挪着步子:“和美人玩游戲怎麽能不帶上我?尤其還是——”
路扶修站在虞芙身側幫他紮頭發,高大的成年男性身軀顯得他身材愈發纖韌。
聽見動靜,虞芙微微側過頭,柔順的白發從男人指縫中滑出一些,散落在鎖骨邊上。
膚白貌美,白發紅唇,肩膀上還搭着一只男人的手,強烈刺激人的視覺神經。
聞緒澤與虞芙對視着,剛壓下去的躁意随着對視形成另外一種更為猛烈的燥熱感。
他直勾勾盯着離他幾步之遙的小男生,将接下來的話語補充完。
“這麽辣的美人。”
作者有話說:
來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