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娃娃親 我當初為什麽會因為你自卑?……
女人一只手臂環着新娘子的脖子, 另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慢吞吞伸向新郎,及腰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蒼白的面孔,只在亂發的縫隙間露出一抹微微上翹的幹裂唇角, 笑容飽含惡毒。
南玉輕輕打了個寒顫, 不由看向一旁的鐘靈焰, 見他正百無聊賴的嗑瓜子吃, 對臺上現場版鬼上身絲毫不感興趣。
南玉在一圈其樂融融的氛圍裏感覺到一絲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怆,她顫巍巍抓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仿佛和新娘子背上的女鬼心有靈犀似的, 女鬼突然轉過頭直直看向她。
南玉慌忙垂下眼睛,只覺得遠遠射來的目光好似兩束冰芒, 在她身上結結實實戳了好幾個冰窟窿出來。
過了好半天, 南玉才敢擡起眼睛看向臺上,此時婚禮已經進行了大半, 女鬼剛剛搭着新娘的手和新郎交換了戒指,自己志得意滿的把玩着無名指上并不存在的戒指。
接着是喝交杯酒,南玉簡直不忍直視, 只好繼續垂下眼睛喝茶。
好不容易熬完臺上的婚禮, 南玉忍不住微微側身, 打破這些天和鐘靈焰之間零交流的局面,她小聲問鐘靈焰:“你看到了嗎?”
鐘靈焰意味不明的看了南玉片刻才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南玉一手撐着額頭, 擋住了半張臉,轉過頭小聲質問鐘靈焰:“你準備就這麽看着?”
鐘靈焰垂眸淡淡回道:“不然呢?你準備拆散哪一對?”
南玉郁悶的轉回頭,心想也确實是這麽個道理,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冒然去幹預,有可能給人家幫了倒忙。
一旁楊桐看她遲遲不動筷子便關切的問她怎麽了,南玉搖搖頭, 心不在焉的吃了兩口東西,吃下的東西沒過一會兒又被來敬酒的一對半新人差點給吓吐出來。
新娘換了一身大紅織錦旗袍,頭發高高挽起,露出一截修長的天鵝頸,身後依舊背着骨瘦如柴的女鬼。
那女鬼身上披着一件不知從哪找來的舊喜服,髒兮兮的紅緞子幾乎已經分辨不出底色,挂在新娘脖子上的一截袖子破破爛爛的,露在外面的手腕有似乎有一塊紋身,南玉留心看了一眼,好像是個天鵝的形狀。
這組詭異的新人在司儀的引領下來到了她們這桌,好巧不巧在南玉和楊桐中間停了下來。
一桌子賓客紛紛站起身來舉杯向他們祝賀,唯獨鐘靈焰二大爺似的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專心致志吃着紅燒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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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四下熱熱鬧鬧的,南玉起身又把鐘靈焰擋住了一大半,到是沒幾個人在意這位不懂人情世故的二逼小青年。
楊桐有點激動,上去抱了抱新娘子,纏在新娘背後的女鬼也知情知趣的伸手環住楊桐的肩膀拍了拍,拍出了南玉一身雞皮疙瘩。
女鬼似乎再次感覺到了什麽,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了南玉,南玉努力保持着目不斜視,生硬的躲避着女鬼的目光。
女鬼忽然撐着新娘的肩膀探過半個身來,整張骷髅似的面孔幾乎貼在了南玉臉上,南玉吓得手一哆嗦險些掉了杯子,這時只聽身旁突然發出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鐘靈焰也學着大家的樣子舉着杯酒站了起來。
女鬼仿佛被燙了一下似的,猛然縮回身去,南玉輕輕松了口氣,依舊垂着眼睛不敢和女鬼産生目光上的交流。
好不容易等他們敬完酒走向下一桌時,女鬼仍舊頻頻回頭朝南玉和鐘靈焰身上看。
南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長松了口氣,臉吓得煞白,連施甜甜和楊桐都看出不對勁了,一起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南玉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跟楊桐打聽了一通這對新人,卻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問題,只好磨磨蹭蹭等到宴會結束離席時,找了個機會對新娘說:“你如果背上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可以來破廟找我。”
新娘聽了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古怪話,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可忙忙叨叨的也顧不得多想,只略有些不快的對南玉說了聲謝謝就轉身送其他賓客出門去了。
三個人回到後臺幫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把沒分完的蛋糕打包裝進蛋糕盒裏,收拾好了蛋糕架子和托盤之後和便和大家打了聲招呼離開。
施甜甜把南玉和鐘靈焰放到破廟門口就徑直開車回家補覺去了,南玉早被吓得睡意全無,想要和鐘靈焰讨論一下今天的見鬼事件,可跟他獨處時的尴尬還沒有完全過去,索性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自此每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的等着那新娘子來廟裏找她,有時好奇極了還想給楊桐發個信息問問那新娘子的現狀,好在沒等幾天那對新人便真的出現在了破廟。
這天南玉正在院子裏給小訛獸講匹諾曹的故事,院門突然被人輕輕敲了敲,走進來一男一女。
南玉看見他們便忙站起身來,還沒等她說話,新娘子便一臉焦急的說道:“您還記得我嗎?那天您參加了我們的婚禮……”
南玉點點頭,看到新娘子今天沒有背着那個吓人的女鬼。
新娘子連忙說:“我叫曹佳佳,是楊桐的好朋友,這位是我老公,他叫王逸。”
南玉點點頭,客氣的向曹佳佳的老公打了聲招呼,引着兩個人在院子裏坐了下來。
曹佳佳開門見山的說道:“南老師,我其實之前聽楊桐在單位提起過這裏,說這裏十分靈驗,那會兒我心裏其實一點都不信,總覺得是她神神叨叨的。婚禮那天您跟我提了一下背上不舒服,我那會兒還挺不高興的,覺得你們就是在故弄玄虛吓唬人,其實那天我背上一直跟墜着個千斤頂一樣沉甸甸的,我還以為是忙一天身體吃不消,想着休息一晚就好了,可第二天幾乎疼得起不了床,我讓老公幫我看了一下,背上好像跟被什麽勒過似的,起了好大一片青紫。”
南玉:“現在是不是沒有疼?”
曹佳佳吃驚的問:“您怎麽知道?”
南玉:“因為她這會兒沒在你背上。”
曹佳佳和王逸齊齊打了個哆嗦,王逸一臉驚恐的問南玉:“誰……誰在佳佳背上?”
南玉:“是個年輕女孩,你們結婚的時候她一直趴在佳佳背上,看樣子是把自己當新娘子了,婚戒和佳佳搶着戴,交杯酒也和佳佳搶着喝……”
曹佳佳聽了南玉的話幾乎要吓暈過去,眼淚都吓出來了,又氣又急的朝王逸喊道:“怎麽會這樣?你在外面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你說你瞞着我做什麽了?”
王逸一臉百口莫辯的表情,生氣的對南玉說:“請你說話注意些,你這樣不是血口噴人嗎?讓我們以後還怎麽過日子,我清清白白的從來沒招惹過任何女孩子,不信你們去查,你們找警察找私人偵探去查,我看你們這裏就是個騙錢的地方。”
南玉有點尴尬,她也不是故意要挑撥人家小兩口,可事實就是如此啊,她突然想起敬酒時的一個細節,連忙問小兩口,“你們認不認識一個手腕上紋着天鵝的女孩。”
曹佳佳哭着搖搖頭,王逸卻突然愣住了,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說什麽?”
南玉被他刀子似的目光看得有點犯怵,不由自由向後挪了挪椅子,耐心的解釋道,“你們下來敬酒時,佳佳背上那個女孩胳膊環着她的脖子,我看到她手腕上有個天鵝形狀的紋身。”
王逸好像當頭挨了一悶棍,直愣愣的看着南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曹佳佳看到王逸的神色就知道南玉沒說謊,這裏面肯定有事,于是哭得更厲害了,抓着王逸的胳膊歇嘶底裏的叫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究竟瞞着我什麽?”
王逸被曹佳佳抓破了胳膊,這才疼得回過神來,他連忙拉住妻子亂打亂抓的手,一臉崩潰的說道:“你別急,先聽我解釋好不好。”
曹佳佳不聽,氣得渾身哆嗦,南玉只好起身拉架,廢了好大力氣才把發瘋的新娘子按在椅子上,勸了半天才把人勸得稍稍平靜了下來。
王逸在兩個女人一個譴責一個審視的目光下覺得自己簡直比窦娥還冤,他擦了把額頭上折騰出來的汗,一臉崩潰的解釋道:“是有這麽個人,算是我的青梅竹馬。”
南玉不忍直視的擋住了眼睛,心說:“完蛋。”
果不其然,剛剛平靜下來的曹佳佳瞬間變成了一枚點燃的炮仗,恨不得一腳把女鬼的青梅竹馬送上外太空,要不是害怕自己被殃及,南玉還真懶得管這位鋼鐵直男的死活。
她忙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又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曹佳佳安撫住。
王逸在強烈的求生欲指引下終于學會了說話,戰戰兢兢的繼續解釋道:“她叫萬霄霄,從前住在我家隔壁,她爸和我爸是個單位的,兩家人關系特別好,我倆剛出生他們就鬧着玩的給我們倆訂了娃娃親。”
王逸觑着曹佳佳的臉色連忙指天指地的擺明立場,“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我是寧死不從的。”
曹佳佳冷笑着問:“人家對你到是長情,變成鬼也要和你在一起。”
提到萬霄霄的死,王逸難掩臉上一絲難過,但他難過的坦坦蕩蕩,眼睛微微一紅說道:“她讀大一那年就去世了,已經沒了好多年了。”
曹佳佳心裏那股火仍是蹭蹭的往上蹿,兇巴巴的吼道:“要是沒死,你倆早就結婚了吧。”
王逸一臉冤屈的搖搖頭,“不可能的,說句不怕你們拍死我的話,霄霄從小就是個小胖丫頭,我對她從來都沒那個意思,聽到家長之間拿我們兩個開玩笑,我還挺生氣的,為這事跟我爸媽大吵過一架,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們家就換房子了,之後就沒怎麽見過她,兩家父母到是常聚會,我因為被他們開玩笑開煩了,十次聚會裏九次都推掉,推不掉時也不怎麽理她,她也沒怎麽理過我,反正我們兩個壓根就不是那麽回事。”
曹佳佳不買賬,仍舊兇巴巴的吼道:“沒事她為什麽會纏着你,沒事她怎麽會爬到我背上和你結婚,我招誰惹誰了攤上這晦氣事兒。”
王逸焦頭爛額的擦了一把汗,心塞的說:“我哪知道啊,我這又是招誰惹誰了,都怪我爸媽開那種玩笑。”
南玉突然疑惑的說道:“可是……我看到的那個女孩很瘦很瘦,瘦得脫了相,幾乎就是一把骨頭。”
王逸忍難過的說:“她得了厭食症,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已經完全認不得她了,也是那次看到她手腕上紋了一只天鵝,半年後就聽說她去世了,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厭食症原來是個這麽可怕的病。”
曹佳佳對王逸發了一通脾氣,最後累得你幾乎站不穩,氣也撒了人也罵了,終于漸漸冷靜了下來,兩口子這才想起來發愁接下來該怎麽辦。
南玉也有點犯愁,可驅鬼的事離不開祖師爺幫忙,只好硬着頭皮去敲鐘靈焰的門。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跟着小兩口進了他們的婚房,南玉瞧着布置得十分溫馨的小兩居,由衷的說:“你們家真漂亮。”
曹佳佳難過的說:“我都不敢住了。”
小兩口站在門廳不肯再往前走,曹佳佳也顧不得還在惱王逸這回事了,鑽進王逸懷裏瑟瑟發着抖,王逸心疼的摟緊了她,在她耳朵邊小聲着對不起。
肉麻的一幕落在兩個單身狗眼裏,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幹脆利落的分道揚镳。
南玉也顧不得怕了,跟鐘靈焰賭不上氣,只好和自己賭氣,一陣風似的把自己刮進主卧,果然自作自受的迎面撞上了站在穿衣鏡前拿着件絲質吊帶裙往自己身上比劃的女鬼。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女鬼慢慢轉過頭看向南玉。
南玉強自鎮定的回望過去,目光不躲不閃。
确認過眼神,南玉輕輕開口叫了一聲:“萬霄霄。”
門廳裏的小兩口聞聲吓得緊緊貼在了鞋櫃上,另一間卧室裏的鐘靈焰聞聲走了過來。
女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南玉叫的是自己,她轉回頭繼續對着鏡子比劃衣服,只從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
南玉清了清嗓子,試着跟萬霄霄先禮後兵,“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該走了。”
萬霄霄冷笑着說:“這裏是我的婚房,我在等我老公回家,憑什麽讓我走?”
南玉:“……人鬼殊途,他不是你老公。”
萬霄霄不服氣的說:“我們兩個從小就訂下的娃娃親,他就是我老公。”
南玉只好跟萬霄霄擺事實講道理,“現在是法治社會,娃娃親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再說王逸也從來沒有同意過這門親事,你生前是清楚這一點的吧。”
萬霄霄扔掉手裏的衣服,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慢慢的說:“他不喜歡我,是因為我胖,後來我瘦了,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南玉有些驚訝的問:“你是因為他才減肥的嗎?”
萬霄霄點點頭,打量了一會兒鏡子裏的自己之後又搖了搖頭,幹癟的臉上一雙突兀的大眼睛開始變得有些迷茫。
她若有所思的說:“剛開始是因為他,他嫌棄我胖,連他爸媽開我們倆的玩笑都聽不得,跟他爸媽吵架威脅說以後要是他們再敢拿那個胖子跟他開玩笑,他就離家出走,那個胖子正巧抱着盒餅幹從他家門口經過,聽了他的話就把餅幹扔進了垃圾簍裏。”
南玉有點無語,不知道是該安慰女鬼一下還是繼續跟她擺事實講道理。
萬霄霄轉頭看了南玉一眼,繼續自言自語道:“減肥可真難啊,我天生随我媽的體質,喝口涼水都長肉,看到她我就能看到自己成了個中年婦女以後是什麽樣子,其實也不用等到那個時候,我上小學時就被同桌笑話像個中年婦女。”
她深深吸了口氣,有點落寞的說:“可我也是個少女啊,我也想收到男生的情書,想走在陽光細碎小路上,踮着腳尖摘一朵頭頂樹枝上的花,可我的形象只能走喜劇那一挂的,我只能開朗,搞笑,心寬體胖,以後找個條件和我般配的男人踏踏實實過日子,也許會嘗到戀愛的滋味,可錯過了青春期的戀愛,還是那個滋味嗎?”
南玉想安慰萬霄霄一句應該會吧,可她說不出口,因為那是假話,青春期的戀愛像是人這輩子吃到的第一顆水果糖,味道是一腔絕版。
大概是看南玉還挺好說話的,萬霄霄又問了南玉一個挺有哲理的問題,“你嘗過不公平的感覺嗎?”
南玉點點頭,這世上怕是任何一個人都有過不公平的遭遇吧,而且是大寶明天見,哦不,大寶天天見的的頻率吧。
女鬼嗤笑一聲悠悠說道:“你熬夜苦讀考了個八十分,別人可能聽兩節課就能考一百分,你父母雙亡光活下去就已經要用盡全力了,別人卻抱怨爸媽管得太多沒自由,你奔跑一生的終點可能才是人家的起跑線,你們認為的不公平大概就是這些吧?”
南玉有點無語,這女鬼怎麽跟子錢仙一樣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其實她想的沒這麽有深度,剛剛只想起昨天和施甜甜一起吃牛肉米線,施甜甜碗裏的肉比她多好幾塊。
萬霄霄冷笑着說:“其實那又算得了什麽呢,在我看來能有機會努力改變的都算不上不公平,真正的不公平是你沒辦法反抗,只能乖乖接受的現實,你被釘在了自己不想要的現實裏,要麽忍氣吞聲活一輩子,要麽就和老天魚死網破。你看到我反抗的結果了嗎?別跟我說厭食症和抑郁症一樣都是矯情病,你們沒見過的深淵的人,有什麽資格鼓勵別人一腳邁過深淵,那是一腳能邁過去的東西嗎?”
萬霄霄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後幾個字是吼出來的,尖利的嗓子破了音,吓得南玉立馬閉了嘴。
身後的鐘靈焰眼瞅着南玉要被鬼降住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低聲挖苦了一句:“要不要給你們端盤瓜子上壺茶邊吃邊聊?”
南玉恍然回過神來,有點納悶自己抓個鬼畫風為什麽每次都這麽絮絮叨叨的,一點都不像電視劇裏演得那麽飒利,她強迫自己收回眼瞅着要泛濫的同理心,正色對女鬼說道:“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該賴在這裏不走,我該說了已經說了,你再不走我們就要采取強制措施了。”
門口的王逸和和曹佳佳:“……”
預想中的捉鬼場面好像不是這個畫風啊……
萬霄霄不屑的看了南玉一眼,淡淡的問:“你能怎麽樣?”
南玉向後撤了一步祭出自己的大招,熟門熟路的躲在了鐘靈焰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朝女鬼說:“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你想好了,不然一會兒連魂都剩不下。”
她在背後輕輕捅了鐘靈焰一下,小聲說:“借個光,吓吓她就可以。”
鐘靈焰無語的瞥了身後的女人一眼,然後抄着兜開口對女鬼說:“你自己走,還是讓我送你走?”
女鬼莫名哆嗦了一下,兩秒鐘就慫了,根本不用鐘靈焰動手。
萬霄霄強自鎮定的說:“走可以,但是我和王逸已經是夫妻了,我要帶他走。”
南玉:“……你覺得可能嗎?”
萬霄霄也覺得不可能,想了想又要求:“那給我燒個紙人,和他一模一樣的。”
南玉:“……成吧。”
萬霄霄想了想覺得有點虧,又反悔道:“燒他有什麽意思,給我燒個他這樣的。”
說完色膽包天的指了指鐘靈焰。
南玉:“……你還是見好就收吧。”
萬霄霄觑了一眼鐘靈焰的表情,終于不情不願的飄出了卧室。
她有點落寞的走到門廳,打量了幾眼緊張的小兩口。
王逸和曹佳佳看不到她,卻明顯能感覺到一股陰森的涼意撲面而來,恨不得互相打包一下把對方塞進鞋櫃裏躲避。
萬霄霄凝望了王逸半晌,末了輕輕嘆了口氣,留下一句話之後便飄然而出。
“瞧你爸那地中海,你也沒跑啊,我當初為什麽會因為你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