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準備吻你的時候…………
酒吧內只有傲隽擺弄酒具的聲音。
他圍着深咖色的圍裙, 站在吧臺內充當臨時調酒師。
托大明星的福,今天後廚、服務生得以放假,由他這個老板親自服務。
這地兒是傲隽大學畢業後弄的, 取名一個‘藏’字。
一樓裝修成對外營業的工業風酒吧,二樓用來做個人工作室,平時不歸家。
白天睡到自然醒, 找點靈感弄點設計, 晚上賣賣酒,跟漂亮的女客人搭搭讪,日子過得不要太快樂。
他是繼秋韻寧後, 南綜大建築系最受看好的高材生。
就是人散漫了點兒, 跟現在的事務所合夥人也不對付。
要不是個人能力強,早被踢走了。
也正因為他強,才能把生活過得比尋常人恣意。
這地兒離虞歡家挺近,步行最多十五分鐘。
傲隽記得,她, 尹承宴還有蠢弟弟傲湛,念書的時候常逃了晚自習,跑到這邊來厮混。
打電動、補覺, 胡鬧……有時也會寫作業……
三個小崽子都是學霸, 從沒跌出年級前十。
傲隽懶得管, 他自己都是不受管束的,況且比他們長不了幾歲。
誰的小時候不愛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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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樓上還挂着他們拼的4000片的拼圖。
巨大一張, HEYE的飛躍歷史。
足足拼了半年,尹承宴和傲湛高考前一周還在加班加點……
反倒是虞歡,前期稍微參與了一下就不再碰。
抱着他給開的冰可樂坐在旁邊發呆,自小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冰美人。
時間走得太快, 轉眼孩子們都長大了。
阿湛成了醫研所裏不可或缺的高級科研人員,尹承宴是南城不可說,眼前這個更不得了,今天微博熱搜打開全是。
傲隽任由思緒游離,餘光中,今天唯一的女客人趴在泛着光澤的木質吧臺上,幾束燈光自頭頂筆直灑下,将她完整而溫柔的籠罩其中。
虞歡生得極好看。
五官都長開了,眉眼間清冷的韻味十足,半開半合的唇齒妩媚得要命。
她側首枕在自己纖細的臂彎裏,神情持續迷離,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脆弱感。
而左手虛握着那杯桃子味的調制酒,食指之間卻在玻璃杯的杯沿來回摩挲着,心思主意未有一刻停止。
在傲隽的眼裏,這樣的小動作實在勾人。
她要不是老師的女兒,阿宴的初戀兼勢要糾纏一輩子的對象,傲隽真想跟她搭個讪。
“太安靜了。”虞歡忽然輕喃,稍擡起頭望住他提議:“自彈自唱?”
傲隽微窒,險些被她過于純邪的眼神盯死……
借着收放酒具的動作,他轉身,打開身後的櫃子前,在玻璃反光面裏看到自己失措的表情?
忽然理解了阿宴非她不可的原因。
傲隽暗暗緩釋胸口的緊繃感,面上做個與平日無異的淡定模樣,回身沖她冷笑:“今天給你開專場已經是破例,還想我給你表演,當我街頭賣藝呢?”
話是這麽說,身體很誠實的走到最寶貝的那臺留聲機前,找了一張黑膠放進去,撥動唱針。
“Yesterday,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I believe in yesterday……”
酒吧裏總算有了點氣氛,傲隽只意識到自己在下意識的取悅虞歡。
艹……
忍不住飙了個粗,在心裏。
“The Beatles啊……”虞歡露出一個勉強可行的表情,一口幹掉杯子裏剩下的酒,把空杯推到他面前,“再來一杯。”
傲隽皺眉,神情嚴肅。
她補充:“我會付錢的,連包場費一起。”
生怕他舍不得把酒賣給自己。
“不是。”傲隽展開雙臂撐在吧臺上,垂眼跟她計較,“你好像還沒吃晚飯?”
虞歡叛逆的揚起眉:“我成年了,雖然你是我媽媽的學生,但也只能算半個吧。”
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需要他來管。
在這裏喝不痛快,大不了換別家。
于是傲隽也只是思量了幾秒,換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從櫃子裏拿出一只幹淨的杯子,開始調制。
片刻,今天晚上第四杯酒擺放在虞歡面前。
她都快睡着了,直至想要的飲料來到眼皮子底下,總算提起些精神和興趣,勉力坐起來。
何以解憂?
唯有桃子味調制酒。
傲隽沒轍的搖頭:“包場費和酒錢就不要了,說說吧,怎麽回事你?”
今天分明是她旗開得勝的一天,不久的将來,連他都要作為證人為老師的案子出庭作證。
仿佛,全世界都圍繞着虞歡一個人轉。
她還挺不高興?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虞歡将酒杯舉在眼前,看着裏面只剩一小半的酒液來回晃蕩着,頗附和她躍躍欲試的心境。
下午發生的事,盡數講給傲隽聽。
他是個不錯的聆聽者,說了還能免單,何樂而不為?
本着精簡主意,三言兩語講完了,虞歡滿不在乎的聳肩:“整件事,我既沒出錢又沒出力,為什麽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不是什麽都不清楚,是不敢弄得太清楚……
只好喝酒。
傲隽給自己開了一支白熊,邊飲邊定義道:“不甘心。”
虞歡不否認:“可是除了不甘心,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如果說三年前的尹承宴是被家族保護得滴水不漏,還沒有實權的男版傻白甜。
那麽三年後的現在,他動用他所擁有的權利、金錢,還有人脈關系,與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竭盡所能幫她達到她想達到的每一個目的。
在此過程中,他還能給與她充分的尊重和她希望的一切……
他用過分溫和的手段,讓自己成為她唯一的選擇。
直到這天,虞歡聽到他對虞正豐那番亦真亦假的話。
恍恍然發現,尹承宴是很清楚的,将她束縛的另一種做法。
而她也一直在期待着他那樣做。
如此一來,她就有充分的理由用盡全力掙紮着、再一次離開他。
遺憾,尹承宴從未給過她機會。
原來那個在醞釀先一步轉身的人,一直都是她。
一直,只是她。
“你的不甘心,很好解決。”在傲隽看來壓根不算個事,“要不要試試?”
放下酒瓶,他向她靠近,來到鼻息相纏的距離。
虞歡不避開,像一只在等待魚幹的貓,昂起頭将他打量。
似在審度他的膽量。
“怎麽試?”
“像這樣……”
傲隽摘下那副與他斯文氣質的眼鏡,一只手托起她的臉。
就在唇瓣快要觸碰在一起時,虞歡渙散的眸子猛然凝起!
雖然她沒有避開,手卻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
傲隽停下了,收回身形,笑了起來:“是不是松口氣?你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還有什麽不甘心的呢?
對于你來說,也是非尹承宴不可的。
虞歡快吓死了,無語的把臉撇開:“還以為你喜歡我。”
“不是不喜歡你,是無法喜歡你。”傲隽重新戴上那副足以僞裝本我的眼鏡,“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家,我還要畫圖,再不走我就打電話叫記者來。”
虞歡翻他白眼,但不得不說,整個人輕松不少。
各種意義上的輕松!
傲隽收起她還沒喝完的那杯酒,在她抗議前,忽然綻出惡劣的笑容:“忘了跟你說。”
“什麽?”
“剛才我準備吻你的時候,阿宴在後面看着。”
“你不是吧……”虞歡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應該是從廚房那道門走進來的,就站在那半截布簾後面。”傲隽還故意指給她看,“像個怨靈。”
虞歡難以控制的扭身看,早沒人了。
傲隽悠閑的看手表:“具體的情報是,在我快要吻到你的那一剎,他轉身離開,走得很決絕。現在回去滅火,大概還來得及?”
“傲隽。”
“嗯。”
“我再也不來你這裏喝酒了。”
“好的,我知道了。”
距離零點只差5分鐘。
別墅裏連個光亮都沒有,大白趴在客廳裏,把腦袋塞沙發下,動也不動,狗生抑郁。
樓上有個比它更抑郁的。
尹承宴一路飙回來,拖鞋、上樓,栽進床裏,強行開啓睡覺模式,然後才慢吞吞的回想:剛好像沒關車門?
這重要嗎?
半天功夫,虞歡竟然和傲隽……
不是,怎麽可能?
有那麽不甘心?
他跟虞正豐說那些話的目的是什麽,她不明白?
不能這麽算了!
他要去把她抓回來,關她一輩子!讓她試試他的厲害!
詭靜中,尹承宴咬牙切齒的坐起,人還沒下床,一片燈光從窗外灑入,誰的車由遠及近駛來,穩穩當當的開進前院裏。
他僵硬的扭身看外面,被發揮到極致的聽覺,捕捉着車停下,女人下車、關門,指紋打開正門,然後‘砰’地一聲……所有連貫的聲音。
回來了?
尹承宴還是不确定。
氣得懵了!
就在他猶豫着是出去看看還是保持不動的間隙,腳步聲來到卧房外,虞歡小聲嘟囔着:“怎麽不開個燈……”
推開半掩的房門。
尹承宴驀地躺回去,必須背對她。
然後虞歡就看見床上那一大只,因為用力過猛,被席夢思帶着,彈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