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雷伊頓殺死蟲王後,蟲族的攻擊開始變得雜亂無章了起來,星際聯盟軍的軍人們感到一下子就輕松了不少,他們加快速度收割着周圍蟲族的性命,很快,蟲族就被他們殺死了近四分之三,而他們被打亂的隊形也漸漸地重新凝聚了起來。
不過,由于混戰還在繼續,所以,沒有人發現雷伊頓不見了。
就在他們覺得勝利在望的時候,突然之間從洞頂掉下了幾塊土片,發現這個異樣的人大嚷了一聲:“小心一點,洞頂可能會塌!”聽到的人迅速地在頭頂形成了一個魔法力緩沖帶,一邊戰鬥一邊注意着頭頂的動向。
又掉落了幾塊土片,一條尖銳的節肢猛地戳了進來,緊接着是更多的節肢——
洞頂沒有塌,卻迎來了好幾只巨大的蟲王,比剛剛雷伊頓殺死的那只還要巨大!這種蟲王明顯已經成年,如果沒有機甲,對上它們幾乎只有一個“死”字。
“靠!不是說沒有完全成年的蟲族嗎?這幾只是怎麽冒出來的?!”一個軍人咒罵道,一道風刃掃過去,把周圍的好幾只蟲子砍成了兩半。
“等一下!這幾只是蟲王!”另一個人驚恐地喊道。
“靠!一個蟲穴怎麽會有那麽多只蟲王!它們互相串門開party嗎?!”
聽到這句話的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勾了勾唇,如果不是生命時刻受到威脅,他們還真的很想捧腹大笑一番。
這幾只蟲王的行動很迅速,很快就對中間的衆人形成了包抄之勢。看着一只只巨大的蟲王一步步地揮着鉗子朝他們攏過來,衆人心底都不免升起了一股絕望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陣古老而悠揚的音樂突然間在洞穴內回響了起來,音樂仿佛是從四處的小洞中傳出來似的,讓人找不到它的源頭。而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剎那,蟲王的腳步兀然停了下來,堪堪就在離衆人約一米之外的地方。
“這是……被音樂操控了?”一個軍人震驚地喃喃道。
“是啊~正是被音樂操控了。”一個痞痞的聲音自洞穴上方的側壁上傳了過來,衆人擡頭看去,竟是“失聯”了很久的安德爾上校!只見他悠悠揚地從一個洞口裏走了下來,身後跟着一小部分和他同時失聯的屬下,在經過那些蟲族和蟲王時,它們竟然沒對安德爾他們發起攻擊,而是很自然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這……這是怎麽回事?”
“安德爾上校,請給我們一個解釋!”
“是啊,既然沒有出事,為什麽不跟我們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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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爾的出場方式,引來了衆人的不滿,他們都産生了一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憤恨感。
“well~well,我知道你們很困惑,不過,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解釋的。現在展示在你們面前的,是本世紀最偉大的成就,屬于我們的蟲族大軍!”安德爾單手一揮,音樂旋律驟然發生變化,那幾只蟲王一字排開,其他蟲族也蜂擁着跑到了它們的身後,迅速地以蟲王為首,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正方形方塊,竟像人類的閱兵儀式一樣!
“假的吧?!”有人難以置信地喃喃道。大家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正是這些聽令于人的蟲族所制造出來的。
安德爾又是單手一揮,蟲族的隊形變了,變成了以防守為主,攻擊為輔的隊形……幾個隊形變換下去,不少人都發現了其中有幾個隊形正是他們之前對付蟲族時遇到的情況。于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浮出了水面,正是他們前來找尋的失蹤人士安德爾上校的“傑作”!
“為什麽?!”有人握着拳頭質問道,“安德爾上校,您知道您自己在做什麽嗎?!我們千裏迢迢地過來找您,而您就是用這種東西來回報我們的?!”
“我只是想讓你們更直觀地體會到蟲族大軍的威力而已。你看,只要這些蟲族為我們所用,我們能夠指揮它們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比犧牲我們自己的軍人要有力得多了……”
這一番話引起了衆人激烈的讨論,其中有一部分人都認同了安德爾的說法。
“安德爾上校,能具體給我們講講是怎麽控制這些蟲族的麽?僅靠音樂?那我們以前戰鬥的時候為什麽不能用音樂來控制蟲族?”
“當然不可能僅依靠音樂就達到這種效果。這些蟲族還在蟲卵中時,我們會給它們發育中的大腦植入一種芯片,用這種芯片再輔以一定的聲律,我們就可以達到控制這些蟲族為我們所用的目的。”
“也……也就是說,這些蟲族都是您培育的?!”
“準确點來說,是在博塔司令的支持下,由我及一幫親信共同培育的。”
“博塔司令是誰?”“雷伊頓司令不會同意的!”這兩句話同時地由不同的人喊了出來,他們看向安德爾的眼裏都充滿了怒火。
“博塔司令是即将接替雷伊頓司令成為星際聯盟軍總指揮官的人……至于雷伊頓司令……”安德爾舉起手,拍了拍,一只巨大的蟲王迅速地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把雷伊頓甩到了蟲背上,然後飛快地走到了安德爾的身邊,把雷伊頓放了下來。
雷伊頓軟趴趴地滑落到了地上,腹部有一道細長的傷口,衣服上的血液早已凝固了,一片又一片的,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你殺了雷司令?!”一個軍人顫着聲音喊了出來,瞪大的雙目睚眦欲裂。
安德爾痞氣的笑容微微收了起來,眼神變得異常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任何一個人,我只需要你們意識到一支蟲族大軍所起到的作用将會有多麽巨大而已,再多的辯駁也不夠親身經歷過一遍來得印象深刻……誠如你們所說,雷伊頓司令是不會同意我這個建議的,因為他痛恨蟲族,而這種痛恨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完全看不到蟲族背後的價值……”
“所以……所以你就要背叛雷司令嗎?!”一個新兵紅着眼眶控訴道——他無法否定安德爾的說法,但雷伊頓是他一直以來最敬佩的人,沒有雷伊頓,他的家人早就被蟲族給殺死了,他更不可能有機會進入星際聯盟軍成為扞衛家園的勇士!所以,他不再用“您”來稱呼安德爾,他要用自己的行動去表明自己的立場。
透過這個新兵的表情,安德爾仿佛看到了阿邁和他對立的那一天,眼底稍稍起了幾絲波瀾,最後又化為了死寂。他盯着那個新兵,一字一頓地說道:“雷伊頓不是神,他也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星際聯盟軍是屬于全星際的,不是屬于雷伊頓他一個人的,這并不存在背叛不背叛的問題。我只是選擇了一個最有利于我們生存下去的方式而已……
“如果雷伊頓繼續是星際聯盟軍的總司令,總有一天他會發現我的這個實驗并強迫我終止它,這對于我們來說将會是一個巨大的損失……相信我,博塔司令他的能力毫不遜色于雷伊頓,他會帶領我們創造另一個輝煌的奇跡!”
安德爾的這一番話又打動了不少的人,有不少人的立場開始動搖了。
“那雷司令他怎麽樣了?”有人不免擔憂地問道,雷伊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他們覺得雷伊頓像是遭遇了毒手。
“只是暈過去了而已。況且,你們有好好想過沒有?雷司令他帶領你們貿然進洞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蟲穴的地形如此錯綜複雜,而他體內的毒素也沒有完全被抑制,如果這些蟲族不是被控制了的話,恐怕你們就成為甕中之鼈,早就全軍覆沒了!”
安德爾的這個說法有點誇張,熟知雷伊頓為人的他很清楚,雷伊頓進洞肯定會留有後手,至少能有九成的把握讓衆人都全身而退。但為了加大他們這一邊的籌碼,安德爾把後果往嚴重的方向去說。
果不其然,更多的人在這個“事實”面前開始保持沉默了,只有少數人還恨意滿滿地看着安德爾——“司令他帶我們進洞是為了營救你們!沒想到卻救了一頭白眼狼!”
“這是司令的優點,也是他的弱點。”安德爾不為所動地回道,讓一些人脊背泛起了一股冷意——他們從沒想到,總是笑得痞裏痞氣的安德爾上校竟是一個如此冷漠的人。
“好了,你們快趕回艦船去治療身上的傷口吧。星際聯盟軍內部就快要大換血了,希望你們在經歷了這裏的事情以後,知道怎麽樣做才是對你們最有利的……”安德爾一揮手,蟲族刷拉拉地把衆人圍在了中間,卻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
與其說他們是趕回去的,不如說他們是被安德爾操控的蟲族“押”回去的,這算是安德爾給他們的最後一個通牒。
在衆人陸續離開後,洞穴裏只剩下艾伯特、安德爾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雷伊頓。艾伯特走到了安德爾的身邊,目光複雜地看着他說道:“我一直聽博塔說雷伊頓的手下有他安插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安德爾上校您……上校,我能明白您對實現自己理想的迫切心情,但博塔并不是好人,您和他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呵,你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麽?”
“我……我是被他威脅的……”艾伯特低下了頭,看着地上的雷伊頓說道,“如果……如果不是他把我的愛人抓走了……這次我也不會……”
“別把理由說得那麽冠冕堂皇,背叛就是背叛了,你我都不例外。”安德爾漫不經心地回道,語氣依舊像個痞子一樣,仿佛背叛就是吃一頓飯。
艾伯特握了握身側的拳頭。安德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想太多了,我會對博塔司令說出你的功勞,讓他放了你的愛人一把的。”
艾伯特低下了頭,悵然地說了一聲:“謝謝。”之後不再敢看地上的雷伊頓一眼,匆匆地離開了蟲穴。
安德爾看着他的背影,嘲諷地嗤笑了一聲。然後蹲了下來,查看了一番雷伊頓的傷口,皺眉自語道:“怎麽那麽嚴重?靠!那個艾伯特是往死裏紮啊……”
安德爾掏了掏,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抑制藥,正是雷伊頓用來抑制體內毒素的藥劑。安德爾迅速地把針紮進了雷伊頓的手臂,把藥劑推了進去。
好一會兒後,雷伊頓突然抽搐了起來,全身的青筋暴起,整個人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卻還是沒能清醒過來,因為艾伯特之前給他注射了一劑強效昏迷劑。
又過了幾分鐘之後,雷伊頓的身形開始漸漸地縮小、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只小小的茶杯犬狀的幼狼——這就是抑制藥的副作用,一旦在體內積聚得過多,它就會從抑制藥變成刺激劑,不僅不能抑制雷伊頓體內的毒素,反而會激發毒素的擴散。
安德爾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幼獸态的雷伊頓,把他放進了一個方形的恒溫箱裏,裏面有着足夠量的營養劑。
就在這時,安德爾的聯絡器響了起來,他迅速地把恒溫箱塞進了背包裏。
“喂?博塔司令嗎?”
“安德爾,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已經有一大部分人接受我們的說法了,剩下那一小部分人不足為慮。”
“很好……雷伊頓呢?”
“一不小心喂蟲子了,原本還想把他的屍首帶回去讓司令您高興高興的。”
“那就算了,我本意也是讓他永遠地留在這顆行星裏……完成之後就趕快回來吧,屬于我們的時代就要來臨了,我們該好好慶祝一下。”
“哈哈,就等着司令您的這句話……”安德爾哈哈大笑道,眼裏卻毫無笑意。
挂斷電話後,安德爾拍了拍手上的背包,吹了個口哨,說道:“司令,我很聰明吧?想到用這種方法把您帶回去,不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您自己了,我也不知道注射那麽大的劑量還能不能恢複人形……唉,真希望阿邁他不要過于恨我……”最後那一句,安德爾的語氣少了幾分痞氣,多了幾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