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近
周世珩回到家暴躁地發現浩揚還坐在客廳裏看球賽，“你明天不用上學嗎？”他沉着臉問，這孩子太沒自覺性了。
周浩揚歡快地從沙發裏跳起來，臉上還笑嘻嘻的，“我不是等你嗎？有人央求我來探口風，我明天還要給人回話呢。”
周世珩的眼皮當即跳了跳。
林如黛下午去學校找浩揚，給他送了一雙限量版的球鞋，這小子就立馬叛變為人家打探情報來了。
“爸，今天可是小姨的咖啡廳開張，你怎麽都沒去？她可傷心了。”周浩揚拿人手短，說傷心二字時，臉色表情都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周世珩揉了揉太陽穴，不經意地回答：“我不是讓陳辰送了花籃去。”
“那怎麽能一樣，我小姨是想看陳叔嗎？她在意的可是你。”
周世珩的眼刀立刻唰唰的飛了過去，周浩揚噎住。父子倆人沉默着，寂靜的客廳裏電視的聲音有點令人煩躁。
“睡覺去！”周世珩不耐煩地朝兒子說道。
周浩揚關了電視，起身時還是多了一句嘴，“其實我也不想她做我媽，不過她好歹是我小姨，你還是得顧着點。”
“這事輪不到你操心。”周世珩靠在沙發裏淡淡地說道。
周浩揚動了動眉毛，他一臉的糾結，“可是她會來煩我呀，你知道嗎，今天她把車子往我們學校大門口一停，我好多同學都來圍觀，說是我媽的也有，說是我女朋友的也有，哎哎，真是讓人崩潰啊。”
他極其崩潰地走了，留下他爸一人獨自靠在沙發裏慢慢崩潰。
自打那天後，周世珩也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林如黛，而她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做得太離譜了，不敢去見他，只在他身邊的人那裏旁敲側擊着。
周世珩是生氣，倒也沒有想過從此真的對她不管不顧，這一次晾一晾她也好，讓她明白自己的底線是什麽，日後再也不會生出別的事端。
**
沈岩昨晚失眠，早上醒來頭昏腦漲的，腦子就跟攪了一團漿糊似的。偏偏呢，今天還有點小忙，要過年了，公司采購了一批年貨發給員工，沈岩到樓下院子裏去幫忙清點貨物，做登記。
後勤部都是男同事，只有她一個女的，大家也還照顧她，把最輕松的事情留給她做。
“周總今年真是大手筆呢，往年不過就是一些糖果堅果之類的，今年還給我們準備了保暖內衣。”
“啊——我們周總真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餘經理忽然插話進來，“難道我們周總以前沒有人情味？”
小李撓撓頭，笑得有點尴尬，“我的意思是公司越來越人性化了。”
另一個同事手裏舉着兩個盒子開始打岔，“餘經理，我聽說年會上還要搞抽獎活動，這些土豪金和ipad都是獎品對吧？”
餘經理點着頭，“今年是公司上市十周年，自然要好好慶典一番。”他瞥了沈岩一眼，頓了頓又說，“我們周總可是個能人，二十五歲挑大梁，眼光獨到，膽識過人，這十年來公司在他手上效益不知道翻了幾番，子公司也不知道開了多少個，盛宇十周年的慶典其實就是他個人輝煌的見證啊。而且，我還聽說他今年做了人大代表，商報評出的十大成功企業家當中，他是最年輕的一個。”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之聲，上司都開始對大老板歌功頌德，底下人怎能無動于衷呢？
沈岩一直沉默着，她有種很奇怪地感覺，餘經理這話好像是對她說的一樣，眼角的餘光裏她仿佛看到他打量的目光。
“小沈。”偏偏這時，餘經理忽然叫了她一聲。
“啊？”沈岩驚愕着擡頭。
“年會上我們部門打算讓你去給周總獻花，你沒有問題吧？”
沈岩動了動嘴角，她能說有問題嗎？
“我們部門就你一個拿得出手的美女，這事非你莫屬啊，哈哈哈。”他說完極其爽朗的笑起來。
其他人也是一陣符合的笑。
沈岩心裏有種被人賣了的感覺。
忙了一個上午，吃過午飯後，沈岩有點犯困，昨晚本就沒有睡好，她關了辦公室的門，到裏面的小隔間去休息。
太困了，沒一會兒便進入淺眠狀态。
恍惚間，外頭傳來很吵雜的聲音，有許多人在叫喊似的。她的眼睛半合半閉着，能清楚地看到窗戶那兒的光線，她知道自己在哪兒，可她就是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本來她可以索性讓自己就這麽睡過去，然而外面的聲響卻令人無法忽略，她有些擔心是不是有人在門外叫她，她是否睡過頭了呢？
沈岩不知道，外面此時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樓下一個放置雜物的倉庫起火了，地點就在她辦公室的樓下。
周世珩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剛從飯局上回來，車子剛開到門口陳辰就接到電話。
“周總，後勤部倉庫失火。”
周世珩按着眉心的手微微一動，“去看看。”
車子直接開到後勤部的大院子裏，餘經理正着急地指揮人救火，看到他，連忙跟他彙報情況。
“是放雜物的倉庫，已經打了119.”
周世珩神色淡淡地聽着，他掃了一眼周圍，臉色不太好看，“清場沒有？有沒有人員被困？”
餘經理腦子猛地一抽，繼而頭上開始冒冷汗，若不是此刻看到周世珩，他真是沒有想到樓上還有一個人沒有下來。
“小沈，沈岩，她還在樓上。”
周世珩心裏一沉，眼神頓時就冷了幾分，下颚繃得死緊，“在哪兒？”他沉聲問道。
“二……二樓，就在着火的倉庫上面。”
餘經理的話剛說完，周世珩人已經不見了，“周總，危險，周總……”
消防車這時也到了，餘經理急的直拽着消防隊長的手，“快滅火，我們周總在上面。”
辦公室的小房間內，沈岩還在半睡半醒間醒不過來，她正難受得要緊，期待能有個人推她一把，就聽得外面嘭一聲巨響……她猛地就睜開了眼睛，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接着又是一聲巨響震在耳際，小房間的門整片倒了下來。
啊，她大叫了一聲，把頭蒙在了被子裏。
周世珩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滿屋子嗆人的煙霧中，床上的人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沈岩。”他大聲叫着她的名字，伸手扯她頭上的被子。
她死死地拽着被子，嘴裏亂叫：“走開，別過來……”
周世珩愕了一瞬，想她大概是睡糊塗了，索性俯下身子，連被子一起把她抱住，“別怕，是我，是我。”他輕輕拍着她。
沈岩剛剛被驚醒，意識本就有些糊塗，睜開眼睛又看到那樣暴力的一幕，心裏害怕産生本能的保護意識。直到聽到他的聲音，她漸漸清醒過來。
周世珩把她從被子裏拉了出來，“着火了，快跟我出去。”
房間裏彌漫的煙味越來越濃，她猛地一陣咳嗽，周世珩眉頭一蹙彎腰抱起她，大步朝外走去。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不一會兒就到了樓下。
餘經理看到這個情景吓壞了，“周總，要不要召救護車？”
“不必。”周世珩表情有些冷，他抱着沈岩徑直走進主大樓的電梯。
餘經理擦了擦冷汗，他居然把最重要的人給忽視了。
頂樓，總裁辦公室內。
沈岩坐在沙發上，有些驚魂未定。
周世珩遞給她一杯水，挨着她坐下來。
半響，她終于轉頭望着他：“謝謝你，周總。”
周世珩勾勾嘴角，笑容酷酷的，“喝點水，在這裏休息一下。”
正好有電話進來，他站起身接了，“……她沒事了，那邊情況怎樣……嗯，其他事你跟陳辰說。”
電話是餘經理打來的，彙報情況，外加探探他的口風。
周世珩挂了電話，回過頭見她坐在那兒，纖瘦的人兒，身上只穿着羊毛衫，黑色的高領，襯得那張臉更顯白皙。剛剛走得太急，她的外套丢在辦公室了。
他不由嘆了口氣，走進裏面的休息間，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出來遞給她，“先穿上，別感冒了。”
沈岩默了一瞬，伸手接過來，“謝謝周總。”
周世珩有些難以消受，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眉心位置，“你怎麽還是這般客氣？”
沈岩手中一顫，忽然心率有些不穩，她默默垂下了視線。
周世珩慢慢傾身靠過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擡起，迫她與他對視着，“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允許你可以叫我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