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發動機的轟鳴一走遠,紀涼立刻直起身,奇怪地望着越野車離開的方向,确定他沒有掉頭的跡象後,射出鈎索,來到艾鹿身邊,詢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問題?”
“沒事,解決了一個。”艾鹿向旁側一讓,亮出身後男子的屍體,又詫異地問,“另一個呢?就這樣走了?”
“是的,不過他走前好像從車中丢了個東西出來。”紀涼走到屋頂邊緣,指着地上亮晶晶的項鏈說道,“就是那個。”
“會不會有詐?假意逃跑實際去找救兵。”艾鹿盯着樓下的項鏈沉思片刻,回頭走到屍體邊,取下他脖頸上的項鏈,放在鼻端嗅了嗅。
與醫生做出來的晶體僞裝不同,醫療中心的項鏈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與之前在學校聞到的也有所區別,這味道像是玫瑰混合着蘋果香氣,初聞時有幾分香甜,再聞卻有些膩人,艾鹿細細分辨着,心裏有了猜測。
“難道他們的僞裝就是這個?”艾鹿将項鏈遞給紀涼,“味道很奇異,倒是有醫療中心的特色。”
“如果是這個,那人為什麽要把這種保命的東西丢給我們?”紀涼上下擺弄着項鏈,不敢相信地問道,“不可能這麽好心吧,難道是障眼法?”
“先試試,萬一有用呢?如果是想借此拖住我們好去搬救兵,那這裏就不能久留了,必須盡快離開。”艾鹿說着蹲下身,在男子的包裏翻找了一圈,除了一個指套外再無別物。
艾鹿麻利地撿起地上的麻醉槍,和紀涼一起下樓,将兩條項鏈用紙巾簡單擦了擦,戴在脖子上,尋找進山的辦法。
“我們可以直接翻進去,前面有一棵樹,離栅欄很近,翻進去不難。”紀涼見艾鹿頂着鐵網皺眉,向她說起自己之前進入公路的辦法。
艾鹿卻搖了搖頭,大步向前,走到鐵絲門前,拿起鐵鏈輕輕一拉,鐵鏈順着拉力掉落在地上。
“他沒鎖門,真是奇怪了!這人到底想幹嘛?”艾鹿擡頭警惕望向雪山,男子的種種行為都透着詭異,但失去眼下這個絕佳機會,以後再想進軍區就非常困難了。
艾鹿想着将麻/醉/槍遞給紀涼,商量道:“我先進去,如果項鏈不是僞裝被感染者攻擊,你就用這個幫助我脫險。”
紀涼搖搖頭并沒有接,而是掏出腰間的武器,越過艾鹿打開鐵絲門,回頭拒絕道:“這種武器我不會用,還是你來吧,我進去探探。”
艾鹿還來不及回答,紀涼就已大步沖到感染者面前。
紀涼的腳步聲不算小,但公路裏的感染者卻如同沒聽見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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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與感染者還有一段距離,紀涼不能确定究竟是醫生的晶體起效還是醫療中心的僞裝有用,必須再靠近一些才能确定。
紀涼看着眼前皮肉腐爛,口齒流膿的感染者們,閉上眼,長吸一口氣,微弓着脊背,捏緊手中的槍柄,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兩步。
感染者們還是沒有動作。
紀涼又上前邁兩步。
突然,最當前的一名感染者猛地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盯着紀涼。
灰白的眼球近在咫尺,紀涼只覺得臉頰一陣發麻,他死死地回望着感染者,微微後退,準備稍有不對馬上撤離。
但感染者沒有別的動作。
它眼神空洞地望着紀涼好一會兒,突然緩慢地平舉起雙臂,向前一倒。
艾鹿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她端起麻醉槍,緊張地看着這裏,扣上扳機準備攻擊。
但感染者并沒有攻擊紀涼,而是成大字趴倒在空地上,似乎還惬意地劃了劃。
紀涼整個人呆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僵硬地低下頭,看着腳邊趴着的感染者,一時找不到語言形容內心複雜的情緒。
“它還挺會享受的。”艾鹿哭笑不得地放下槍,走到紀涼身邊,低聲吐槽道。
“誰說不是呢?”紀涼搓了搓雙臂上的雞皮疙瘩,心有餘悸,“把我吓了一大跳!”
“這麽近距離接觸都沒被攻擊,我們的僞裝應該有用。”艾鹿笑着拍了拍紀涼的背,大步邁進感染者群。
剛走進隧道,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隧道裏不僅溫度比外面低而且沒有一絲光線,感染者數量比公路上的更多,想要穿過隧道必須和感染者臉貼臉,用力推搡它們,才能勉強前行。
不僅如此,隧道中央橫睡着一輛大貨車,将道路完全堵死,剩餘的空間根本無法供一個成年人通行。
“不行,隧道走不通,我們得換一條路走。”艾鹿氣喘籲籲地推開身側的感染者,艱難退出隧道,她揉着發酸的手臂,對紀涼描述遂道的情況,“太多了,你絕對想像不出來裏面有多可怕,必須得換條路!”
紀涼聽後伸手指了指隧道上方的雪山,詢問道:“我們有鈎索,要不要試試翻山過去?”
“翻山?”艾鹿轉身看着頭上白雪皚皚地山體,瞪圓眼睛研究了許久,問道,“你知道軍區的具體位置嗎?”
“如果地圖沒錯的話,我們需要翻三座山,軍區在第四座山的山頂。”紀涼從包裏掏出地圖展開,指給她看,“我們在這裏,現在這個時候進山問題不大。前面不遠處有個安全區,我在裏面存了不少食物,只是住宿有些問題,需要個露營用的帳篷。”
“不用去安全區。”艾鹿取下背上的背包,拉開拉鏈露出裏面滿滿當當的罐頭、壓縮餅幹和一個簡易的軍用帳篷,“我準備了物資,我們兩個人吃五天完全沒有問題,你聯系一下軍區,告訴他們我們今天就進山,讓他們做好準備,再聯系一下避難所,避免他們擔心。”
紀涼看着那堆東西不由“哇”了一聲,佩服地沖艾鹿豎起大拇指:“你想得太周到了,早知道我就不擔心了,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聯系。”
他擡起頭左右研究了一下,最後看中了一個汽車頂,他幾步爬上去,毫不客氣地将車頂上幾個悠閑張望的感染者全部推了下去,掏出對講機開始溝通。
艾鹿則眯着眼觀察橫亘在面前的幾座雪山,尋找爬山的辦法。
現在正值深秋,溫度不是特別低,雪山的積雪并不多,應該不需要專門的登山靴,只是晚上肯定會很冷,需要做好保暖措施。自己的衣服有保暖體系,會根據外界溫度調控厚度,所以并不成問題。
至于紀涼……
艾鹿轉頭看向紀涼,只見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站在車頂,耳朵手指都被風吹得有些發紅,還不時搓一搓手臂取暖。
艾鹿看着他受凍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自己出發前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害得他沒有準備充分受凍,現在就冷成這樣,晚上豈不是更難捱?要不要就此打道回府?
正想着,紀涼已收了線,跳下車頂小跑向艾鹿,神情輕松地說道:“已經和軍區溝通好了,他們的位置是正确的,還給我們報了具體的坐标。走吧,腳程快得話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到軍區。”
“你冷嗎?”艾鹿盯着他發紅的臉頰,低聲問道。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紀涼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那我們……”艾鹿剛開口準備說回去,就見紀涼取下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拿出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絨服穿上後,又取出一條黑色的羽絨褲和一雙雪地靴。
“昨天聽你說要來探查情況,特意準備了,沒想到一看見感染者就忘了,我給你也帶了,你冷不冷,要不要穿?”紀涼一邊穿一邊解釋道,“這是去年空投裏的,樣式雖然有點舊,但是很保暖,穿着冬天一點也不覺得凍。”
艾鹿目瞪口呆地看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伸手摸了摸他鼓啷啷地手臂,忍不住低聲笑道:“走吧,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