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海恨!——海恨!——海恨!——”
這一天,?伴着寺廟金色法陣外的喝彩不斷,?耳邊這一聲聲令人熱血沸騰的咆哮也徹底響徹在龍泉山上。
臉上鼻青臉腫,卻露出笑容的海恨師弟一次次被大夥用手臂舉起抛高,?身子飛向了半空,?但與此同時,所有人的臉上卻也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覺得高興自豪。
方海恨成功贏下了第一輪。而且是在堪稱絕地反擊的情況下,贏了他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會打贏的千斤彌勒,?這足夠刷新海恨師弟菜了那麽多年的記錄,一舉成為廟中最猛的那個男人了。
一開始穩操勝券的華嚴十八僧團那邊,?對于這個結果是否有什麽意見,他們是不清楚。
但總之,?龍泉山寺廟全體是徹底為這第一局的旗開得勝而開心慶祝了一把。
所以,?雖然明後大後天的法會結果還未知。
而當第一輪大蒙山比賽結果已經定下,?清楚接下來總共四場賽事則還需要延遲一個晚上後,?這幫八百年了除了在廟裏修煉就沒這麽亢奮過的年輕帥和尚們還是徹底嗨了一把。
以往,?一間古老沉悶,只有佛門修行的和尚廟裏肯定是沒什麽日常娛樂的。
但誰讓這次這整個廟裏多了一些從外面世界來的人,這一場法會打贏後的慶祝氣氛明顯就不一樣了。而秉着佛門弟子不飲酒,?不喧嘩,?不食葷腥/女/色的原則,這一晚,?廟裏舉辦了一個素齋燒烤趴。
22:05
“哦哦!——大夥一起幹杯——”
一顆木炭上飄起的紅色火星子爆裂開在空氣中。衆人頭頂的濃稠夜色漸漸浮現于山中,底下燈火的寺廟裏卻是熱鬧非凡。
金頂紅牆的古老寺廟前。熱鬧嘈雜的一個個戶外金屬燒烤架旁。海問天縱,顧東來方定海軍大衣四人組還有這兩天暫時住在廟裏的一幫子閑雜人等難得全員到齊了。
夜深了。
廟裏和山中的氣溫再度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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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身白天穿着顯得非常搞笑的軍大衣,?反而在這時候集體派上了用場。
眼下,年輕僧人正面目清冷地和撐着一側膝蓋坐在最高的一節廟中臺階上。
他雙眼微垂,背脊坐的很直很端正。一種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修養威嚴的感覺使他身上的白色僧衣都染上了一種戒律森嚴感。
旁邊,佛鈴上閃着琉璃色光芒的帝釋今天難得不用代替首座的權威去訓師弟們,而是立在旁邊享受一柄佛門法器該有的摸魚時刻,而他的主人則從始至終冷着臉,一副随時要下去清場子罰師弟們挨雷火的樣子。
按照方定海過往那麽多年養成的性格和脾氣,他是從不會有興趣和師弟們像今晚這樣‘與民同樂’的。
相反,按他的性格和脾氣,還要按照各種戒律來嚴格要求大夥的。
畢竟法會進行中,放大蒙山後的法會還有四場,而結果還未知,他也沒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什麽值得慶祝的。
奈何,他還沒吭聲發表意見,有個人就不由分說把他一起拉來了。
這才使法僧師兄像個‘真人景點’般一臉冷冰冰地端杵在這兒吹了大半夜的冷風。
他的半個身子已經被身邊有個一整晚心安理得地把他當‘擋風工具’的人給頂着冷風吹麻了。而在他的不遠處,還有一群昨天被他們在景區後山上操練得很慘,整天只會吱哇亂叫遜得跑不動步的師弟們。
在中央是舉着一瓶罐裝汽水正在大着個舌頭,并使勁大放厥詞中的方海恨本人。
“我,我告訴你們,我當時根本沒有使出我全,全,全部的實力,要,要是再給我五分鐘,我可以直接用一個大日如來咒把,把那個肉山直接打回山下去,哈哈哈……”
這個多年來終于揚眉吐氣一把的‘猛男’在今晚再度收到了所有人的鼓掌喝彩。何秘書和一寶一金他們在坐在旁聽得邊哈哈大笑烤燒烤,一群小屁孩的小師侄們也圍着師兄師伯們在調皮地追逐打鬧。
不過想到,今天,方海恨能贏。大部分功勞除了要歸功于菜鳥師弟本人,但有一部分的成因或許也要感激于這位個性總是另辟蹊徑的明王,法僧師兄也再度陷入了對白天那場法會結果的思索。
法和力。
以法來戰勝力。這是過往作為僧人的方定海很少去思考過的一個新境界。
在這之前,他自己一直是趨向于兩者平衡的一種完美狀态,因為佛門正統弟子不可能去會走偏門左道。
這和某個人所秉持的只要能贏得生理,只要能打破境界的固有局限,一切辦法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其實是有沖突的。
可是長久以來,他用自己守序守恒的正統禪宗修煉原則去嚴格要求自己的師弟們,卻并沒有能使他們真正地看破自己在佛法上的專注熱誠,相反多年來,大家的修煉反而始終沒有突破。
這也使得在第一場放大蒙山後,方定海真正地去思考了法力使用這一千年流傳下來的佛法世界的三法之一的精髓所在。
如果只是維持神魔世界的法力平衡,也許長久的沒有變化平衡真的會給未知的一切帶來局限性,而如果嘗試着在此期間尋找突破,或許真如今天這場法和力的兩方全力以赴一樣,雞蛋會在泰山面前煥發出別樣的力量感覺。
“上師,這次看來還真是龍泉山的佛法境界贏了您一籌。畢竟,雞蛋和泰山碰撞,誰說是泰山一定會贏的。”
“雞蛋,可是活的。”
——這就是白天,當實叉難佗最後帶着一幫弟子看向他們這一邊又準備經過時,有個人當時最後笑了笑又和這位佛陀本人揚聲說的一句話。
因為正如這話所說,雞蛋雖然脆弱,卻是尚且等待被孵化的生命。泰山雖然沉重強大,卻是石塊所成。
一生不會再變化死物的力和還未長大的生命所帶來的力,在真正的佛法較量中必定會輸給真正強大而更有力量的一方。
而這也使透過這場法會感悟了一些新的禪機的法僧師兄越發不想呆在這兒繼續看他們不好好趁熱打鐵修煉時,他也第十八次對身旁這個人開口提意見了。
“顧東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睡覺。”
“嗯?才幾點就回去睡覺,你今年多大。”
此刻,某個‘罪歸禍首’正一臉完全融入這種氣氛,用手臂支撐身後坐在他旁邊的臺階上。明王這會兒沒了準佛的樣子,就像個快樂無比的小孩。
他的一條大長腿擱在底下,十指瘦而長交叉在一起落在膝蓋上倒在方定海身邊,一副真心對廟裏一切都很适應良好的樣子快活到不行。
“話說,你不好意思下去和師弟們一起開心一下,起碼不要每次兇巴巴在這兒黑着臉吓唬人啊,別告訴我已經提前進入老齡化了,這可不像個年輕人啊法僧師兄。”
“因為我很冷,你到底要讓我坐在這兒給你繼續擋風擋到什麽時候。”
法僧師兄一字一句的聲音都快凍掉渣了。
“是晚上風冷麽,明明是你自己冷好不好,我坐在你旁邊都沒嫌你冷。”
“那你為什麽不走遠點。”
“我為什麽要坐遠點。”
這兩個人一張口就對彼此沒一句好話。話沒說完,顧某人更是一副找茬的樣子一下上來了,這使給他維持維持擋風牆造型的法僧師兄被這個家夥勒住脖子險些嗆着了。
可顧東來這家夥不由分說就從旁邊圈住年輕僧人的脖頸,還拿一只手要去扯他的臉,而平時和他私下打鬧習慣了,這會兒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卻由不得他亂來,兩個人較着勁這是又開始了。偏偏這時,底下還有個聲音叫他們倆了。
“喂,定海,東來,你們倆在這幹嘛呢。要不要一塊走一個?”
耳邊,當這嗓音潇灑的打招呼傳來。顧東來和方定海一起正鬧着玩擡頭,就看見是招招手的天縱師兄在插着兜叫他們,而他身旁站着的海問師手上扛着一箱飲料過來朝他倆扔過來的兩瓶汽水。
這廣告紙箱上印着‘龍泉雪’的飲料,一眼看過去都是一種只有龍泉山景區的一種荔枝汽水。
說起來還是他們師傅方明想大師還在,又讓他們當年一個個自行了解現代文明,不要一生留在廟中的時候,廟裏開始産的了。
因為最早景區的後山就種了很多荔枝樹,明想大師一生不喜花卉,唯獨長年累月的在後山種植荔枝,也時常讓弟子們去給荔枝樹澆水。
這些郁郁蔥蔥的無名荔枝林和其餘山林草木一起長在龍泉山沖頂寶塔底下,周圍還圍繞着一口在法陣中央的天然的地覆火靈的溫泉泉水生長,荔枝長出後送到山下做罐裝汽水賣給游客,而那口山頂的露天溫泉水就是龍泉山歷代法僧的閉關地。
“謝了,海問,天縱。”
“來,走一個。”
見狀,二人在臺階上剛好一起擡起手接過了。
顧東來更是痛快地一下撤開自己落在方定海脖子上的手坐起來,單手開了易拉罐就喝了一大口。
而海問師兄跟天縱師兄兩個人見狀一起各自扛着一箱快發完了的汽水走過來,四個人這才分開一起坐下,一邊喝着又和唠嗑似的在這兒看起了師弟們的熱鬧。
說起來,這廟裏算算,就數他們四個歲數最大。
要是還和一幫小孩似的玩肯定不成樣。
這某種程度是他們這種輩分已經是做師兄,師伯的人的煩惱,年紀開始大了脫離了某個階段以後,好像就是不能放下一些包袱,像少年時那麽自由自在地湊在一塊做一切沒心沒肺的事了。好在,他們四個之間姑且算是很熟了。從三年前還在龍江市時,四個人就因為降妖除魔的事結下了一段情誼。
這會兒四個人再度湊在一塊倒是也很有共同話題。天縱師兄和海問師兄不拘小節把大衣一敞開往地上一坐就和他們倆聊了起來。
“東來,今天方海恨這小子的事真心謝了,以後要是龍江市那邊還有什麽妖魔進犯,也別客氣,一個電話的事,都是師兄弟直接打個的就帶着人過去了……”
“我們平常也能想能多個人找點樂子,方定海從小到大就這樣一副好好師弟的樣子,搞得我們壓力也很大。”
“以前大夥都還是小孩,二師弟和四師弟他們就是因為我們老和定海玩,不帶他們玩,和咱倆就掰了,他們倆老故意打定海,我們倆就動手打他們倆……現在想想,當初那麽多人都不在了,就連海恨那麽小一個都長大了。”
這話,也沒管師弟本人還在自己面前,張天縱嘴裏痞勁十足地咬着一只煙。
他桀骜不馴的灰白色發絲上架着那一副瞎子才帶的那種墨鏡,不像個寺廟師兄像個黑/社/會大哥,說着還老油條模樣叼着嘴裏煙往中間戳了戳自己師弟光溜溜的後腦勺。
被無情地戳了後腦勺的法僧師兄面露冰冷,奈何他大師兄根本一點面子不給他,一滴酒沒喝就上頭無比地繼續往下道,
“不過,話是這麽說啊,我師弟打小還是很精神很帥的,小時候帶出去也特有面子,特乖一小孩,哎,大了以後,看看這麽大一塊冰坨子,也很節能省電。”
“要是再能把定海這一直卡在準佛前始終沒能有所突破成佛的事解決一下,我和方海問這輩子就沒遺憾了。”
方定海:“……”
明明口中說的都是非常嚴肅正經的事。
但某位大師兄這一張口聽着和當爹的給自己兒子操心事似的口氣,一時間把今晚正好自己這輩子最沒辦法的三個克星的法僧師弟給搞得氣壓更低了。
好在,閑話家常的話對于他們四個人來說并沒有維持太久。因為顧明王今晚竟然地真的十分意外靠譜,直接把他們的話題帶回到法會上,又在這四人閑聊中問出一句話道,
“天縱,海問。”
“你們倆下場準備的怎麽樣,如果是需要你們上場用到自己的法相,你們能有準備麽。”
顧東來作為最了解他們身上現在到底還留着什麽歷史遺留問題的人,卻也這麽問了一句。
“其實也還好,中陰身對于我們是活命的唯一辦法,因為已經三年過去了,真有恐懼,我們現在只有那一條路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最好是得給海孽和海鵬留後路,所以我們兩個做手心的無論怎麽上去,都得贏就是了。”
聽顧東來這麽問,海問師兄倒也單手拿着飲料一口喝下,口中回答地很坦然。他們倆這種人對于生死之事倒是都看得很開,有着一種真正跨過生死之外的超脫。
“只是倒是這法器,定海,東來,你們倆手中的那一把法器,有能接近于實叉難佗這個境界了沒?”
而話題這時一轉,方海問這時所問出的這個問題,使接下來最有可能即将對上實叉難佗本人的二人都沒說話。接着,方定海才勉強算是替旁邊這人也回答道。
“沒有。”
“至少現在,帝釋還沒有到達一把真正的法器頂峰。”
這話,即說明一點,三法之中,他們很可能遇上的法器會是決勝輸贏真正完全脫離于修為本身的一項比試。
而似乎也預料到他們倆的情況其實對于實叉難佗那樣的人來說是有危險的,海問師兄倒也坐在他們四人眼前的這團昏暗不明的火光前,将手掌落在自己膝蓋上同他們真心給出了一個自己的意見。
“你們倆聽過器冢麽?”
“器冢?”
這兩個字,對于顧東來這個非龍泉山僧人的肯定有些陌生。
但方定海聽到了的一瞬間好像是知道了什麽,又看着自己兩個師兄默默抱手交換了下意見的樣子,這時天縱師兄才随手扔了一把很像哪裏撿來的破鑰匙的東西給他們倆。
這造型十分匪夷所思,十塊錢感覺能配三把的鑰匙,上面有一排字——寫着龍泉山看山僧人專用,而這時,灰白色長發的男人才看着他倆道,
“器冢,法器之冢。”
“也是古佛經記載的三千神佛世界中存在于古須彌山的一個地方,當年各路佛菩薩隕落于封魔大戰後,各種曾經一出世就可以斬殺各種世界外妖魔的法器死在了這個地方。”
“而我們的上上代祖師司徒感應當年就是從器冢之中得到了堪稱佛門至寶的帝釋,又從此傳了下來。”
“這是師傅早在你成為法僧之前,就留給我作為看山僧人的我的,可惜司徒感應之後,師傅這一生也并不知道這個器冢在哪兒。”
“而我這三年一次次地設法和方海問去找這個地方也沒找到它的蹤跡,現在時機已到,實叉難佗和那群妖僧也已經來勢洶洶,如果你和東來能在這過程想辦法進入器冢,那麽,這場法會的輸贏或許會對你們更有利。”
這可給顧東來和方定海帶來了一個全新的對于眼前這場法會的未知啓發點。所謂龍泉山器冢何在,也許還得從先前受陣法所困的後山往下想辦法。
而聊完這正經事,張天縱和方海問這兩個只要離開了非正式場合,就十分半吊子大師兄和三師兄從兜裏直接丢下副撲克在地上,還給迅速洗上了。
顧東來這個比誰都上道的也在一旁把牌一抓,幾個只要脫離這種事,就開始無聊又幼稚的大男人就玩起了寺院版鬥地主。
對于這件事,方定海作為師弟再度表示拒絕。可惜,這一次,他再度遭到了另外三個人的集體暴力鎮壓,并不得不留下來陪他們一起胡鬧,甚至還要被他們三個合起夥來嘲笑。
張天縱:“叫/地/主,叫不叫叫不叫。”
方海問:“不叫。”
顧東來:“不叫。”
方法僧冷漠,沉穩,還略有點小自我懷疑地抓着手上的撲克牌冷冷提問:“誰是地主?”
張天縱/方海問/顧東來:“……”
然後,三秒之後,伴随着這三個混蛋一起大笑了起來。法僧師兄在旁人面前維持了那麽久的威嚴和面子可算是徹底丢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定海不會鬥/地/主!!哈哈哈,方定海……你原來不會鬥/地/主!!”
方定海:“……”
而頂着鬥/地/主三人的嘲笑,截止這一晚上的災難卻遠遠沒有到此結束,因為伴着這一波‘鬥地主’還沒消下去,這一幫子年輕帥氣的寺廟和尚一起玩佛門版‘真心話大冒險’,而這次,不僅是他們四個,就連師弟們和何小明他們也被一起要求加入了。
可這該死的,坑爹的‘真心話大冒險’在事後卻成了在場每個人心中的一場災難,以至于久久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大腦陰影之中。
何小明:“提問,各位大師人生中第一個女神是誰?“
“我人生中第一個,除了我媽之外的女神其實是……”
說着龍泉山廢柴師弟三人組一起擡頭望天。
海恨結巴:“馬,馬郎婦觀音。”
海孽摸摸下巴:“我是千手觀音。”
海鵬師兄也面露羞澀四十五度角仿佛開始以出家人的虔誠懷念一些往事。“其實,貧僧是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
雖然還在游戲中,但大家卻還是集體震驚臉望向胖乎乎撓頭的海鵬師兄,卻被海鵬師兄一人一巴掌給教訓了一下,又嚴肅臉趕緊對着遠處的寺院佛像拜了拜才正色道,
“你們這群小子,是純潔的很純潔的!你們可不要對菩薩亂想!崇拜敬畏,送子觀音為觀音衆多人間法相之一,堪比衆生之母,福澤無數,我們出家人這輩子肯定都崇拜這樣了不得觀音大士啊!”
“哦?原來統統還是都是佛菩薩,真不愧是一幫出家人。”
眼看這一幫子家夥各個都延續某位法僧師兄和龍泉山傳統那麽清純,顧東來在旁邊聽着已經要笑着為這個和尚廟的師弟們鼓掌了。而當他遇到這個問題,顧明王本人直接就自信無比地笑了。
“難倒我人現在坐在這兒,還沒有發言權麽。”
“我這輩子了可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失過一次手。”
一看就是‘情場老手’本人的顧東來顧明王說着懶洋洋攤開手,花枝招展地就打架擺出了孔雀男的姿态。法僧師兄坐在旁邊表情一副習以為常的冷漠樣子,但耐不住周圍其他師兄弟已經集體狼嚎了起來。
而下一輪以來,緊接着就是另外一輪問題,而這次是大師兄和三師兄。
何小明:“提問,如果明天就要和對方生死離別,現在要對對方說一句一直沒有來得及說出的實話,會說什麽。”
張天縱:“大冒險。”
方海問:“大冒險。”
幾乎不用做停頓遲疑,某兩個做了大家長N年的師兄的就放棄了真心話。
“好!既然大師兄和三師兄都一起放棄了真心話,選了大冒險!那麽讓我們來看看這張大冒險寫的是‘請兩位冒險者立即當衆麽麽噠一下對方。’”
張天縱:“……”
方海問:“……”
這到底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這麽絕的惡作劇!!讓大師兄和三師兄當衆麽麽噠一次!!
太刺激了!
太有趣了!
這又是他們這幫子做師弟們的這麽多年一直悄悄藏在心裏,多麽想親眼看一次的畫面啊!這……這也太爽了!
一時間,雖然什麽也沒說,但就連的法僧師兄方定海都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可樂看向一塊石化的師兄們,而一旁的顧東來更是早已經缺德無比地低頭狂笑了起來。
“親!親!親!大師兄!三師兄!立刻親!立刻馬上就給大家夥親!”
“滾啊!你們這群找抽的,你給我過來,是不是啊你方海鵬,這麽找抽欠揍的東西到底是誰故意寫上去的。”
“喂,我說,方海問你害羞個屁啊,你過來點啊。”
龍泉山大師兄作為一個長相痞帥,氣質社會,常年一臉沒幹勁的大男人将手落在自己取其的膝蓋上,搭在額前的灰白色長發都被臉上浮現的尴尬,無語和一種視死如歸給占據了。
“滾,為什麽不是你過來,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海問師兄見這人還在叽歪,也是無語地抽搐嘴角,一臉要拿腳踹這混蛋的樣子就和這麽多年熟到連他內褲什麽顏色都知道的人和見了鬼似的頂嘴較勁。
可再怎麽從身體和行動上抗拒,在周圍人的起哄下,這一場倒黴又坑人的大冒險還是得進行下去。
所以不得已,二人只得硬着頭皮,繃着臉慢吞吞地擡起手摟住彼此的脖子,又快速地應付那麽一次。
那一下垂眸低頭,俊美粗狂的灰白色長發就這麽落在了短發僧人有着一道疤痕的面頰上。
天縱師兄那一只男人味十足的手掌強勢而無聲地帶住自己師弟黑色短發的後腦勺将他的腰帶入自己懷中,與此同時,将另外一只手草草擋住眼前大家夥的大半視線,就蜻蜓帶水地落在了對方被自己摁住下唇的手指上。
這個所謂的親。明明沒碰上對方的嘴唇,只是在觸碰他們中間阻隔一切親密舉動的手指。卻又蘇又欲,帶着二人受夜色籠罩而變得朦胧纏綿無比的肩頭面孔以及雙眼的片刻對視。
或許只有佛祖在上。才知道這一刻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而張天縱和方海問這麽無比鐵直地敷衍了事‘麽麽噠’完,立刻忙不疊表情惡心的不行一把嫌棄推開彼此,還毫無留戀地踹了對方一腳。
“啧,你這人沒事吧,方海問,你臉上這什麽表情。”
“去你大爺,我都沒嫌棄你好不好,你給我滾遠點,你現在這樣是不是又想打架啊,你們這幫人……算了煩死了你們,趕緊換下一輪!!”
可這時,再多地架不住今晚的寺廟慶功會已經徹底被掀翻了屋頂了。
“嗷嗷嗷啊——!!!”
周圍一圈明明沒喝卻喝大了的師弟們集體在旁邊集體揮拳狼嚎了起來,但好說歹說,這個過程無比嫌棄的麽麽噠在兩個鋼鐵直男師兄的演繹下比死還痛苦地結束了。
顧東來:“方法僧,你作為和尚平時穿不穿內褲,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方定海:“……”
“哇嗚,好!這個問題很好,我看非常适合我們定海,哈哈哈。”
作為大冒險受害者,方才遭受了身心折磨,等着看他們熱鬧的天縱師兄這下是看熱鬧不怕事大地帶頭用力鼓起了掌。
顧東來:“你一副這種不耐煩表情看着我幹什麽,都是人就算是裸睡又怎麽了,難倒你以前都不穿——”
方定海忍無可忍:“顧東來。”
顧東來這個惡劣又猖狂的家夥卻一點不怕,反而垂下肩,撐着頭,翹起嘴角露出一個你不回答我就一晚上繼續問下去的洗耳恭聽狀,這讓高冷如法僧師兄不得不沒有活人氣地閉目冷冷道,
“大冒險。”
可緊接着,風水輪流轉的時候就到了。因為法僧‘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方定海:“顧明王,你作為孔雀從小到大到現在開過屏沒有,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顧東來:“……”
“哇嗚!哇嗚!”
“大冒險。”
“好!大冒險!”海鵬他們幾個面色一亢奮頓時看着更激動了。“那麽讓我們來看看這張大冒險上寫着的——好!是‘請兩位冒險者立刻當衆給所有人一起表演……
——“三!貼!熱!舞’!!”
顧東來:“……”
方定海:“……”
是今晚龍泉雪根本不是荔枝味的,還是他們倆的耳朵一塊出了問題。
他剛剛在說,三??——什麽???——熱舞??然而,下一秒,比先前都要熱鬧的狼嚎聲已經徹底把整個景區寺廟前面的屋頂給直接掀翻了。
——“嗷嗚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