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張小傑開口叫了聲身後不遠處那個人時,?顧東來的視線已經一下子落在了前車鏡上。
不可否認,?他當下的心真的跳了下,多日來端着架子和這個人周旋的心思都又有點捉摸不清了起來。
可本來兩個人應該都是想避開對方才刻意推遲了幾天過來,?誰想這麽一來竟然還是撞上了。這事也不知道是巧,?還是不巧。
不過,遠遠的聽到那腳步聲,長發男人也沒回頭,?但在感覺到背後那人正走過來時,他突然覺得胸膛中壓了四五天的念頭又來了。
這念頭,?之前不見到人還好,見到了,?到底還是想起了。
他要是個正常人,?估計經過那天兩個人鬧的不愉快,?他總該會有點收斂。
可惜,?顧東來從來不是個正常人,?他想幹什麽根本沒人能管他,佛教中最無法無天的菩薩之一就是他,所以可想而知,?當長發男人心裏那種癢意一上來,?他哪裏會去管什麽裏子面子,直接随心所欲就把之前的事給抛之腦後了。
因此,?沒等車裏呆着的小秘書反應過來,顧東來這個混蛋就招呼都不打,彎腰從後座拿東西,?拔車鑰匙,摁窗鎖一氣呵成就把窗給鎖了。
“诶诶,顧,顧東來!”
車內,看見他突然這麽幹,張小傑一臉懵沒反應過來。但想做就做的顧東來倒是一點沒有反鎖住人的抱歉,而是用手指湊近敲了下窗戶,才對他眯眼笑了下。
“老實點呆着,十分鐘後再放你出來。”
這口型警告,張小傑聽了頓時悲憤了,因為想也知道這種人絕對是見色忘義的代表人物,說好了十分鐘搞不好就把他關在這兒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了。
而與此同時,車外頭,顧東來卻是撐着門俯下身,理了下行頭。
他今天穿的很帥,恰好能将他私下的個人魅力完全展現,愛美自戀的長發菩薩永遠不會令自己的美有一絲一毫折損,等感覺到時機恰好。他才轉身,又靠着車上,用一個最随意從容的姿态,對着那正走過來的人潇灑帥氣招了下手。
“喲,很巧啊。”
樓下,車旁,長發男子手朝上擡起,向着這邊晃了下。他一點不在乎和這個人四目相對時,具體會産生什麽內心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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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上來就直接湊上去的搭讪方式,他用的倒也得心應手。這一刻,顧東來的一頭撩了下的長卷發灑在肩頭,他雙眸懶散,嘴角扯了下,那一身胳膊擡起擱在車頂敲了下的高定西裝使他從頭到腳都在閃閃發光,像從哪個高級秀場走下來的——長發菩薩本人似乎總能把個人魅力發揮到一百二十分。
這時,方定海過來,看到顧東來出現也沒回避。
不過,從出現開始,年輕僧人的手就一直插在兜裏。不僅如此,今天他還沒有帶着那把走哪兒都不忘的帝釋,那光看狀态不太對的手完全沒入口袋中。皮膚邊緣只能看到他的手腕上好像一圈奇怪‘烙痕’。
這‘烙痕’怎麽看都是什麽不明惡報造成的。也因此,他才對其他人才有所回避。等走過來,先看到車裏的某個自覺縮下去‘電燈泡’,今天也一臉冷冰冰,從沒有和人打招呼興趣的方法僧才開口道,
“你今天不忙麽?”
這可是罕見。這人還會問自己忙不忙。心想着,顧東來看了眼他一閃而過也沒被自己看清楚的手,又指了指樓上道。
“哦,對,這兩天公事忙的差不多了,可能下午再回趟公司,你是來解決我妹夫身上畜生道報應的善報?”
“嗯。”
因為性格原因,方定海從不會有很多話,連回答都一兩個字。
但這偶遇氣氛,其實還算友好,車裏的‘電燈泡’,不懂他們說話為什麽要把自己關起來。可緊接着,他老板就二話不說把他撂下和人走了。
“那一起,反正上去也順路。”
說着,到此為止都一副二人萍水相逢地顧東來拿上東西就真招呼他一起走了,可轉頭,當抛棄掉狗頭秘書,兩個旁若無人一塊上樓,有個一路都在按捺着的長發瘋子卻一下現了原形——
因為就當二人走進那樓道的剎那,顧東來已經是迫不及待地從身旁一下拉住了某人的一條胳膊。
那一瞬間,他胸膛中對着衆生都不躲不避的炙熱滾燙的情感,動作和身體可以說一氣呵成,一上來就把人跟自己都往角落一推,又單手抵着對方耳邊的一側牆壁親了上去。
這一次的親,他抛棄了和尚的臉,而是得寸進尺地選擇了對方長的哪兒哪兒都好的耳朵,脖頸和鎖骨一步步留下自己的氣味。
當下,長發男人和年輕僧人一語不發相擁在一起。二人因為擁抱過于激烈沖動而抵着牆交換了兩三次姿勢,每一次,其中一個人背沖着底下随時會有人上來的樓梯。
可他們都沒有抗拒什麽,只是用自己的雙手一點點下滑,直至隔着衣服鎖着對方的腰跨,接着,長發菩薩才把自己熱情似火的吻給完全地烙印在了對方沒有一點活人情感的身體皮膚。
當埋頭親上去的那一刻,顧東來抱到了人,又見到了想了那麽天的對象,簡直內心爽的無可救藥。
他一下就覺得自己開心了起來,二人偷情般的刺激還有和這個人碰上就免不了各種亂來的爽快也再度取悅了他。
對此,年輕僧人也感覺到了顧東來為什麽現在會變得如此熱情的真實緣故。
他的身體心靈雖然還是一片冷淡漠然,根本什麽漣漪都沒有,可是顧東來既然很有,而且是非常有,他也無所謂去配合對方,把之前的誤會解除。
所以當下,方定海的一只手明明還插在兜裏,卻還是抵着身後的牆面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摟住了顧東來的後背,然後,他才就着這個難得有所回饋的姿勢第一次地拍了拍長發菩薩的後腰。
“只有十分鐘,樓下還有人。”
這是一句來自于善意提醒。
但同時,年輕和尚也是告訴顧東來,接下來的十分鐘,顧東來具體想幹什麽都可以。
因為無論何時,他這個人都很清醒,和顧東來這種完全由情感支配行為的人不一樣,這個和尚真的太把有些事看得四大皆空了。
而對此,顧東來雖然的确分分秒秒都想和他繼續下去。
可是在眼前這種環境下,這個凡事都追求一個氣氛的美感的長發菩薩到底還是有着一絲底線,所以,只是先嘗到一個小甜頭後,顧東來還是見好就收,沒有真的讓這場‘偷情’繼續。
接着,二人先在這種氣氛下主動分開一點,感覺到彼此呼吸仿佛還和他纏繞在一起,顧東來才用另一種身份在跟對方說話了起來。
“嗯,你待會兒有空麽。”說着,顧東來一手插兜,一手還不忘撿起剛剛丢在地上給外甥的模型,才回頭看了他一眼。
“做什麽。”
方定海回答。
“以前每次碰見都是大晚上,又是因為要超度惡報,今天難得,不如一起吃個飯?”拍了拍他腰,大大方方找他的顧東來挑挑眉說。“反正樓上那個就算看到我,也不會主動留我這個大舅子吃飯的,不如我們倆自己去,還可以順便……再看個電影?”
對于這位菩薩個人認識之清醒。還有他執着于吃飯看電影這事,方仙女這一次沒做任何回應,而這時,從第一眼就看到他手的顧東來倒也不忘湊到他耳邊才補充了句道,
“還有,你要是又碰上什麽,也不必一定要一個人隐瞞,不想告訴別人。到底,我們現在還是因果的關系,我的……歡喜佛。”
這耳朵貼嘴唇的話說完,沒等方定海回答,又把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他,說好了兩個人只是合作,私下不幹涉彼此的顧東來就一副随口說了句,二人這才上樓去了。
到樓上,他倆一左一右停下。接着,這兩個光看身高氣勢都很壓倒人,平常也只能活在拆散別人兩口子傳說中的壞‘出家人’才一塊摁了下門鈴。
可當門鈴摁下。出來開門的卻不是王栩。而是一個慌不擇路,以為門口是誰回家了,所以只趕緊跑過來開門的牛頭人。
“小,小栩,是不是你回——怎麽,怎麽……是你們倆?”
屋裏,王子勝穿着身中年男教師必備的休閑衫加長褲,他受到畜生道惡報詛咒的腦袋上帶着一副眼鏡,除此之外,臉上也都是自責着急的汗水。
等門外二人,和屋裏這位親爹面面相觑。三個人,又都是作為那小子長輩角色的三個大男人才一塊出聲了。
“王栩怎麽了?”
因為和親外甥有關,顧舅舅眉毛一挑,顯然很關心,他從來都對自己妹夫橫豎不順眼,可是事關他親外甥的事,他還是一下子就上心了。
“那,那孩子——”聞言,王子勝頂着個牛頭收了很大打擊,臉色慘白也不說話。方定海站往屋裏看。卻一眼發現到家中淩亂,不知道發生什麽。除此之外,桌上還個寫着生日快樂的蛋糕,顯然是王子勝這個做父親準備的。
這點,讓方定海終于明白為什麽顧東來會準備那個禮物,又挑在今天來了。
——原來,今天是王栩的生日,恰好此時,和他一起的顧東來卻也越過王子勝的肩膀看到客廳有一封信丢在上頭。
此外,旁卧室的門是開着,課桌上的包,校服也不見了。這可不妙。作為給人當舅舅的,要是連外甥這點把戲都看不出來,那他也是白活了。
當下,顧東來看了眼人徹底跨了的妹夫,又一擡手用法力将那桌上的信給隔空抓着看了一眼,卻終于明白怎麽回事了。
“離家出走?”這臭小子這一手字寫的不是一點難看的‘出走’信,這麽多天都沒上門來找他的顧東來一眼看到就差點氣笑了。
信中大體內容包括,他帶了這一禮拜的午飯錢,還和老師請了假。現在他要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去找他媽媽,讓他爸自己照顧好自己,也別把這事告訴他舅舅。
找迦樓羅。這四個字一出,不管是顧東來和方定海,還是王子勝這個做父親的,立刻明白這小子絕對是知道什麽了。
當年王家一樁菩薩和人相戀後的因果孽緣,到底被舊事重提,王子勝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難怪,難怪這兩天這孩子都一個人躲在屋裏。”
“剛剛大清早我一開門,他的書包校服就不見了。他怎麽會好好地想去找他媽媽呢,都是我,都是我沒好好問他,是我沒用,對不起那位……我對不起她!”
說着,王子勝個中年男人露出了懊悔跌坐在了沙發上。連看見顧東來肯定要吵的心情都沒了。而好好地來給臭小子過生日,到頭來卻碰上了這出家庭內部矛盾,另外兩個人估計是誰也沒想到。
但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王栩到底跑哪兒去了。這問題,如果一般人家遇上,那肯定得先報警,找警察。
然而,輪到他們這種不一般的人家,這事就方便多了。
因為,方定海直接示意顧東來先跟自己出來。接着,僧人一手成訣,閉目出手,擡起一只手地從門上飄下來的兩抹金光中捏快速住那兩張牛紙人,又詢問道,
“阿傍,王栩去哪兒了。”
【“菩薩,陰司,栩栩昨晚就自己坐車去陰司了。”】
“他怎麽會有辦法去陰司的?”
一聽這話,方定海和顧東來都以為聽錯了。可阿傍的話不是假。那麽王栩真的是一個人去陰司了,可那種去了就不可能回頭的地方,一個凡人孩子陷進去了哪兒還有命。
“…這臭小子,在這兒給我開什麽玩笑。”
對事對人一向陰險,從來都和人耍心眼,顧東來這次卻顧不上其他,将那生日禮物丢在王家,頭也不回快步下樓去了。
王子勝也想去找兒子,可他頂着一個牛頭也不能出門,只能被迫停下,又急的團團轉。
可出了門,顧東來剛要下樓。從他身後追上來的方定海卻一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接着,年輕僧人才對被拉住的顧東來說道,
“等等。”
“做什麽。”
心情又開始糟糕起來以至于語氣都冷了許多的顧東來回頭看他。
“我有辦法知道他現在在哪兒,跟我走,顧東來。”
“……”
方定海這話,冥冥中像有種玄機。但因為王栩的出走,這一天,王家的其他事到底還是先擱置了。
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要自己一個人跑去陰司。
這在外人看來還是聞所未聞的。
因是個人都知道,陰司是只有死人才知道該怎麽去的地方。
凡人,但凡是命數未盡活着的,都不可能說知道去那種地方的辦法。可顯然,作為一個擁有迦樓羅做母親,孔雀明王做舅舅的未成年,某個臭小子就是有這樣與生俱來的天賦。
20:05
龍江殡儀館
一身紮在腰上的校服,背着一只單肩書包的少年正抵着牆,悄悄蹲在市裏唯一一家殡儀館的後門口的公交車站臺上。
他兜裏塞了個早點吃剩的包子。除此之外,他身上還帶着一個書包,一個溜溜球,還有這周的早飯錢。
眼前,外頭已經很黑了。
殡儀館裏的人也早下班了。內裏估計只有死人了。
可少年人卻膽子很大地将臉罩在帽子裏,只露出個腦袋,用他那雙賊亮賊聰明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遠處。
算算時間。他已經蹲點在這裏快一個晚上。
王栩不确定自己用這個辦法能不能去到他想去的地方,但他卻還清楚地記得上一次遇上綠度母時,他差一點在夢中跟着一個死人上了一輛車的事。
那大巴,他要是沒記錯,一個月前是說死了人。
但他上去了,不僅如此,那車要去的地方,在他夢出現都是一片血紅的水,王栩還記得,它叫陰司。
陰司,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活人去不了的地方。
可他卻就是想去看看。無論如何,也想去看看。而這一周反複思考後,還是決定今晚來試試,少年心想着,先從書包裏就抽了一本書出來。
這本注音佛經,就和普通書店裏賣的的印刷刊物沒什麽區別。上頭還有中小學生經典推薦讀物的标注,裏頭還有拼音和彩色插圖。
這本佛經的存在,顯然說明這是一個神話傳說的故事。當這本書被翻開,第一頁就是兩個畫風比較幼稚,一起在天空上的鳥。
一只是孔雀,一只是大鵬。但看它們的羽毛卻還很稚嫩,底下是一片像世外桃源。還有數不盡的鳥。
孔雀和大鵬是兄妹的關系。孔雀對大鵬也很好,連早上露水滴到妹妹的頭上都會用翅膀去替她擋,還會摘最漂亮的鮮花給妹妹帶。
到下一頁,有一個紅色的魔物出現。這魔物一身妖氣,身後還有八個部下。
在它們在那個世外桃源的引起的山崩地裂中,這對兄妹自此分開。
然後洪水和再難蔓延,凡間的人開始受苦,那大鵬就開始飛到人間來幫助凡人。
因洪水是龍引起的。
大鵬就是龍的克星,她的出現讓洪水停下,不僅如此,她很善良,最初拼死救人,受了傷。其中,有一個好心的凡人不顧自己的命跳進洪水中将她帶了回去。
大鵬就在凡人的身邊養傷化形,成為一個少女。
凡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女。
二人一見鐘情,自此又度過了一段在凡間幫助普通人的日子,然後,又在多年後,少女變成女人,并和那個凡人有了孩子。
可這時,這個故事卻開始走向了一個異常糟糕的發展。
因為一群和尚出現了。不僅如此,他們還二話不說就要奪走女人腹中的孩子,她為了抵抗,從天上跌落,卻在這場打鬥中,讓丈夫和腹中的兒子都死去了。女人大哭,又一次變成了大鵬鳥,飛向那寺廟。
山下頓時洪水滔天,死傷無數。
這時,天空中一只孔雀,和一個和尚出現,然後,那只在人間飛了五天五夜的大鵬鳥就這樣被打進了底下那一個像是地獄般的地方裏去了。
【‘從此,西行公主和她的丈夫,孩子就這樣被佛教拆散,永遠地鎮壓在了陰司,關于她到底在哪兒,無人知道,只有她永遠流不盡的淚水在反複思念着人間的親人……】
這一句話,到此已經暗示了一切。關于那只孔雀是誰,那個和尚是誰,那個凡人和女人又是誰,也很明顯了。
如果不是這一個禮拜這個故事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了,那麽連他自己都未必相信關于他的身世居然這麽狗血。
也是看到這一行,情緒其實很糟的少年人先埋下頭發了會兒呆,又終于是打起精神,擡起條胳膊做了個手勢,嘴裏還模仿着之前看到過施法的樣子。
“若有所求,誠心念誦——”
他沒有出家,更沒有皈依佛門,所以一切還很不熟練。可誰想,當他的元神彙聚到一處,下一秒,這個從前從來沒一天正經學過佛門法術的,竟然一伸手就喚了一道護法金光出來。
這天賦,要說不是塊學法術的料,怕是沒人相信。
而在家試了一個禮拜,才勉強成功。這膽子大到敢一個人離家出走的臭小子見狀有點緊張地把金光抓在手裏。
又眼看殡儀館周圍,才沉着冷靜的不說話了。
他在等。等一個能再次見到鬼,見到去那個叫陰司的地方的辦法。而就在性格固執的少年人幾乎以為自己這個肉眼凡胎看不到這些東西時。
遠遠的,從路口正西邊的方向竟真的朝他緩緩駛來了一輛車。
那漆塗得很新車。
前頭亮着黃色車燈的車一出現,王栩就驚訝地揉了揉眼睛。
從外觀上看,它也只是王栩他們高中校車的外觀。可當它開近,王栩卻眼看那車門伴着‘吱呀’的怪聲開啓。
接着,站在底下的少年就和駕駛座上一個巨人對視了眼。
這個坐在鬼車裏的巨人司機。一整個腦袋長得快比王栩三個腦袋還要龐大了。
他的手臂握在方向盤,面上的一塊塊死人斑很重,皮膚泛一樣着紅色,毛發濃密,雙眼像是無聲的死人一樣吃頓端坐着,看到底下的這個少年還陰森森地張了張厚厚嘴唇。
“去不……去……陰司?”
陰司專屬的司機七層地獄鬼幽幽問他道。
“…去!謝謝。”這話讓少年人心裏一激靈。
當下抓住書包,将帽子罩在頭上就上了車。可等他佯裝低調地一上去,他這才發現這大晚上的一趟鬼車裏竟坐滿了人。
——不僅如此,除了他,大家的死相好像都還蠻一致的。
統統都是七孔流血,身子四肢被重物碾後發扁,血肉模糊地呆坐着。
“嗨。”
作為一個小屁孩,王栩頂着這一車鬼的‘注視’,也趕緊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奈何這些死狀很蹊跷的鬼們都不理人他也怪尴尬,只能找了個後排就先坐下了。
可也是這時,先是一陣大悲咒的佛系廣播站音樂,王栩卻在這時聽到了這公交車上方紅色燈泡後傳來的提示音——
【“歡迎您乘坐地藏王公交。”】
【“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并給有需要的死人讓座。”】
【“當前站臺,龍江市殡儀館;乘客死因:白象和青獅二妖,入世食人作惡;下一站,陰司,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坐好下車準備。”】
【“順帶,向各位及時插播一條尋鬼啓事:”】
【“王栩,男,十七歲,因青春期叛逆正處于離家出走中,他的舅舅孔雀明王菩薩顧東來,和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方先生正在找他,并借助地藏王的高深佛法向他帶來了一句‘誠摯’問候。”】
【“王同學,九點前,如果你還不主動回家,或者主動聯系家人,你的舅舅就會用雷火咒,直接把你打哭,然後慢慢爬着回家,也請所有有線索的乘客提供為我們幫助,謝謝。】
王栩:“……”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當腹黑方幫着缺德舅舅一塊欺負小孩,那麽這種心理創傷将會是×2
說好的疼外甥呢都是假的!你們這對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