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

第34章

佛法光明,?一念成佛。

正當一場因果已經随着多年前業障的消散而脫離三惡道,?回歸三善道之時，三千佛法世界之中,?光芒一閃,?和龍江市相距甚遠的又一小千世界已經是重現天日。

25日

龍泉山

大中午，熱鬧的山頂景區門口。

數着三二一，擺姿勢的游客一起在寺廟階梯下合影留念,?接着只聽咔嚓一聲，一張照片被定格在相機中。

這裏,?是時隔一個多月，趕上又一波旅游旺季的龍泉山景區,?從冬季山的淡季劫數,?此地再度湧現了不少游客。雖然是非周末節假日,?人卻越來越密集。

盡管,?這裏是千年佛教流傳下來的嘴出了名的佛地。

可現代社會,?要說能有一個地方是活人們找不到的去不了的，也就只有地獄了。

除了下地獄，對于凡人們來說,?去哪兒都可以是一種旅游。

但凡是有人的地方,?無論過去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地，随着現代社會的時間跨度,?終究也将迎來佛法世界和人類世界的交融碰撞，此地正是如此，也才催生了諸多佛以外的人間煙火。

“嘟嘟——”

這時,?遠處一輛白色的車燈亮起。停着很多冷飲車和水果攤的大道上，一輛輛來自五湖四海的大巴車開上了山。最後頭的一輛旅游車停下。門開了，下來是一個年輕人的身影。

他背個包，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抓着一把金色禪杖，穿梭在游客中，只從帽子下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抹淡色如昙花的嘴唇，竟和周圍所有人有些格格不入。

當他方才坐車上景區之前，他人也是車上最後一排閉目養神。

他漂亮的眼睛安靜漠然地垂着，長長的睫毛灑在白皙的臉上，連帶着這一個多月出門時還是和尚模樣的頭上又長出了及耳的黑色半長發。

秀氣的半長發灑在他過分清瘦病弱的臉上，像極了一個從外面世界一個人第一次出門玩的美少年，而不是回歸山中的年輕高僧。

期間，沒人知道他是誰。他除了他自己，人好像也很神秘。

但在中途，他曾睜眼過一次。又向着窗外樹林裏飛起來的那些鳥出了會兒神。

那些鳥。和他過去多少年看到的沒什麽區別，但是對于這趟離開了那座人間城市獨自又一次回這山中的年輕僧人來說，他卻好像冥冥中想到了什麽。

佛河。

大鵬鳥，還有……顧東來。

他從來沒想過，當年存在于他記憶中，因為毀掉了能引渡佛菩薩佛河而被他親手判了惡業的那個魔女竟然會是這麽一個身份。

孔雀菩薩的親妹妹，本也應該是佛經中明确記載的菩薩之身，這對兄妹都曾經一起出生于古老佛國，照理不該反目成仇，而大鵬鳥作為菩薩之身，又到底為什麽當年做下那些事也是一樁謎。

她本不該因為什麽事而輕易地毀掉自己佛門弟子的修行，那麽在當初那件事發生之前，或許勢必還有一番其他的曲折因果在其中。

要解開其中惡報循環，需得回來他原本的寺廟先設法搞清楚一些事，而這三者之間的斬不斷聯系，也令年輕僧人回憶起最後分別時，二人和做完一場任務的兩個陌生人般分開剎那也沒個對彼此的交代。

或許，他們都在思考着這場報應之後該怎麽繼續應對大鵬鳥對他們兩個人施加的報應。

雖然，以二人的個性不可能和任何人認錯，也不會認為自己當年都做錯了什麽，可站在那個如今已經是魔女的大鵬鳥女菩薩的立場上，這件事，或許還需要探究一個真相出來。

所以年輕僧人再一次盯着窗外看了一眼，也不确定自己現在這麽一走，以那個人狡詐的個性下次還是否會抓到，才倒下繼續閉眼了。

到此時走上景區入口時，他注意到一個安裝在寺院入口頂端的大喇叭，正吆喝着七十歲以下都要買票入內，否則按逃票處理。

他一頓，接着還是拐彎去了大門口售票處，并遠遠聽着一個擴音器在響。

“各位施主，中午好——”

“歡迎各位來到大千世界第一佛地古剎景區，佛教三千廟衆朝聖之地，更有高僧每日固定時間為衆位講法。”

“現為施主們推出雙節日套餐，現在進入本景區參觀，成人票一律九十，進寺就送三只線香！衆位施主上山先燒香再拜佛，盡情聆聽佛祖禪語，感悟天地因果——”

這門票套餐搞得還挺有商業頭腦，要不是在這一次下山前，年輕僧人也不是經常來廟裏，而是一個人住山上，他都不知道原來這佛地寺廟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一直只有他。

當擴音器再次循環，可以看到售票處前在熱絡賣票的，正是一個大胖子僧人。

這僧人四十多歲，胖乎乎的臉上有兩個酒坑。他這面相一看就頗有福。在身上，還穿着件義工紅馬甲，裏頭是海清色僧衣。

他光溜溜的大腦袋上一頂紅色觀光鴨舌帽，寫着龍江佛教協會的大名。胸口工作證上是‘海鵬’二字，看來這就是他的法號。此刻，這僧人海鵬正示意排隊，又點現金。這時，他聽着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景區門票為什麽又漲價了，上個月不是還六十麽。”

那人問。

這一聽就是游客的常見問題了。

海鵬大師在這一邊‘刻苦’修行，一邊賣了三十六年票，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哎！游客朋友，您有所不知，我們這廟可不是一般的廟，門票漲價是符合國家政策的，您沒看旅游手冊麽，在我們這廟中，有一位傳奇高僧，被叫做法僧。”

“不知道。”

那人冷冷答。

“那就是您不多讀書多看報了！”

胖僧人海鵬搖頭晃腦，說着點了點售票口的游客指南。

“我這位法僧師兄，可是咱們寺最出名也最傳奇的‘景點’。”

“他身為廟中執掌引渡和守護佛門清淨的掌事高僧，一生不染紅塵，如今雖年過七十，卻還老當益壯。”

“但凡是被他開光的東西，那是求子求學求財求姻緣統統管用，您要是願意花一百租一個講解器，我還能帶您去我法僧師兄的禪房，參觀一下他老人家的——

這話說完，海鵬大師順勢想推銷了一個電子講解器，然而，當他下一秒見窗口外，那個人正在用一雙比大姑娘還漂亮的冷漠眼睛看着自己，他的手連帶着嘴一下卡了。

“法法法——”

不像見了仙女像見了惡鬼的胖子僧人臉色煞白地吓得像卡了殼似的。

“住口，給我出來。”

果不其然，臉色冰冷到吓人的仙男本人用他最熟悉的口吻訓他了，才幾天沒在，他的禪房和卧寝都要被師弟當做景點賣門票了。方法僧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是，是，師兄，我這就出來。”

這一聲令下，胖僧人就和耗子見到了貓似的把手上票一扔出來了，後頭一幫看熱鬧游客都以為怎麽了，紛紛好奇看向這被一個中年人稱作師兄的那個人。

可這一眼，不得了，長相氣質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人側目，且天生一張天仙臉的方法僧再一次被一群游客們和景點一樣好熱乎地瞻仰了風采。

對此，方定海沒說話，拿了九十塊出來，又拿了一張門票走到一旁。當他一來到票口邊上。旁邊是一排小超市和素菜館。裏頭是穿着義工馬甲的沙彌，還有紅馬甲老人在兜售佛珠，生肖挂飾，還有幫人解簽。

因為這是龍泉山。幾十年來，方定海都住這兒。很多老年義工一認出他，連忙惶恐稱他師兄。

這一幕，使本來就和仙男下凡一般的方定海落在旁人眼中更添了幾分神秘。所以，當他低頭拿着把禪杖，背着個登山包，一身運動服站在一堆議論紛紛的人中。立馬引起了游客們的圍觀。

“哇……好漂亮的人……從來沒見過啊？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菩薩相啊……”

“是啊，從來沒見過，原來這廟裏還有這麽好看的人呢，這要是個女的，簡直是天仙下凡啊……”

“不知道诶，拿着一個禪杖也不說話，應該是和尚吧，可他有頭發啊，幫我拍照幫我拍下。”

“龍泉寺裏頭還有這麽年輕的和尚麽，他是誰啊，旅游手冊上怎麽沒有，我好想找他合個影順便看個相诶……”

作為龍泉山一直不曾暴露給任何人看，反而集體和仙女一樣養在山上一個人住的‘門面’，法僧師兄本人就算跟假人似的抓着帝釋杵着不動，卻也一下‘火了’。

等方仙女一身本就溫度不高的氣壓在越來越低，這時，他十九師弟海鵬忙不疊來了來。

“一寶！一金！幫師傅賣會兒票，擴音器別關啊，我送法僧師兄先上去！”

出來前，他還對窗口一對小沙彌交代了句。

“好嘞，師傅！”

小沙彌招手應了，也喊了句師伯。方定海點下頭一臉漠然地收回視線。這時，作為龍泉山八大掌事之一的海鵬大師才抱着四五瓶冰凍礦泉水和一把遮陽傘，跑過來了。

“師兄，您這一路辛苦了！來來來先喝口水，我給您把觀光車喊來和您一起上去。你，你別生氣嘿嘿嘿嘿，你累不累？渴不渴？腳酸不酸？師弟給你錘一錘！這外面太陽大！您可千萬別曬着！這萬一曬着了！師弟們可是罪該萬死了！”

有這态度十足殷勤的胖師弟笑眯眯地在後頭打傘送誰，仙女下凡的師兄本人出家那麽多年為什麽還能和之前一樣不食人間煙火也就可以理解了。

因為他的師弟們全體都沒把他師兄，把他當個天仙一般的供着，這才造成了他時至今日還是和外面的人很難打交道，連性格也格外地內向，總被人第一眼誤以為他這個人真的和長的那樣很好欺負。

“海心呢。”

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幫師弟整天鬧鬧騰騰，方定海被他撐着傘，卻也沒拒絕而是從傘下抿了抿淡色的嘴唇問了句自己的師弟，也就是上次那位老住持的所在。

“哦哦，住持師兄去外地講法去了，應該要明後天才回來。不過，一遠一清不是說您去普渡去了嗎！诶诶！早點說我親自開寺廟的大巴車去山下接您啊！”

“還有您這發型是怎麽回事？您這着了什麽妖魔的道中了邪術了！”

這話又一次紮了他師兄這一顆脆弱纖細的‘少女’的心，想到現在的樣子應該真的很不男不女，年輕僧人又想剃掉頭發果斷維護自己的男人尊嚴了，可方定海從龍江市回來一趟，也沒心情和師弟廢話更多。

“先回寺廟。”

分分鐘不想照鏡子看自己這副樣子的方定海表情冷漠。

“我從外頭帶回了一件善報，和佛教引渡菩薩歸來的事有關。”

“好……好，師兄，那咱們上山吧。”

聽出他語氣有異。大胖子僧人神色一凜，先上了輛路邊的白色觀光車。這小觀光車，平常是給游客們坐的。能一路看到龍泉山從上到下的風光景色。他倆一上去。摘下帽子的海鵬先給自家師兄開了頂上的遮陽撐。

但想想自家師兄現在不是光頭。他一哽，還是摸出副墨鏡帶在頭上。當車開上山路。一路可見，在衆多湧上山的游客們身後一座座修繕的很完好的古剎正在遠山翠巒中屹立。

金牆。紅柱。

一朵朵栽種了數十年的白色佛花開滿了巍峨的天王殿和寶塔。還有那一個小鈴铛挂在廟宇的屋梁上，随風而動，也吸引的衆人駐足拍照。

經過大概半程路，方定海和海鵬上了主院。因為，這裏是不對游客們開放的。所以一進來，整個寺院內都空靈出塵了不少。

修煉之人講究天地靈氣中汲取法力，所以一朵朵發光的金色蓮花開在龍泉山的半空水缸中。

在兩邊香火鼎盛的鐘樓和鼓樓之間，一排臺階前有很多被畫在壁畫上的彩色僧人像。一見方定海回來了，畫上的僧人都一個個動了，畫像口中發出了人聲。

“師兄。”

壁畫們雙手合十向着臺階下上來的他們行禮。海鵬朝兩邊搖搖手，又跟着一語不發的方定海快速地進了主寺院的大門。寶殿大門一開。裏頭三尊金身大佛像在香燭供奉下亮出寶相。就在這時，方定海在半寸臺階前停下，又轉頭對師弟開口道。

“去把海字輩的都叫到佛堂。”

“等人到齊，我有一件事要說。”

“好。”

這消息可了不得。因為方定海多年來少有這麽正式要把所有廟衆都一起找來的。

海鵬一聽去叫人。然而等到廟裏各個地方陸陸續續有人上來，大夥卻都沒認出那站在佛堂前，在一圈光頭前有頭發的那個朦朦胧胧的天仙背影的是誰。

“這漂亮妹子誰啊，就把我們都叫來，不知道我們這是廟裏不能随便進女生麽，而且難得住持師兄不在放個假，海鵬，大中午的我還要在禪房玩兩盤游戲呢。”

一個瘦條條，帶着眼鏡的僧人頂着一張标準宅男臉不耐地開口。

“是啊，師兄，這女生誰啊？我說了我要考試複習最近都不和你們一塊每天修煉了吧，這一攪和我還怎麽複習啊……”

另一個像個考研黨的娃娃臉僧人也一臉埋怨。

兩個家夥一眼就把自己師兄看成了個‘妹子’。這種不怕死的行為落在海鵬眼裏只一下擠眉弄眼警告他們閉嘴。

可這時，佛堂正中央那個人終于轉過頭。

但就是這張臉，把大夥都驚了。

“我不在，你們就是這樣在廟中修行的是麽。雷火咒，清心咒，最基本的煉藥術練的怎麽樣的？”

方定海這哪怕頂着一張長得像仙女一樣的臉，一旦生氣發作就冰冷漠然到讓人發抖的眼神，說着還一下掃過下方這一群奇裝異服，懶懶散散的‘光頭’。

“……法，法僧師兄。”

一群半吊子吓得靈魂出竅，這話死活沒人敢接。因為是個人都知道當法僧師兄問你有沒有修行，雷火咒練的怎麽樣，那你就離死路不遠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龍泉山風景區頂上就一團金色雷火從天而降，象征法僧法力和威嚴的雷火劈開雲層，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所有人光這樣聽着都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不敢動，又聽着上首自家師兄這時候來了句。

“跪下。”

這一句清清冷冷的命令。這群家夥一個驚恐害怕，抱頭慘叫就開始跪下喊了句師兄。

整個龍泉山，最害怕也最惹不得的人終于回來了。不僅回來了。好像比之前老住持師兄還在能護着他們的時候，還要更可怕不少。

當下，所有僧人都蹲着不敢動。可接着，一身俗家打扮的方定海只看着着面前跪滿了從中年到少年的龍泉山海字輩衆僧，這才帶着壓力感十足地一字一句冷冷開了口。

“帝釋，每人給我先罰他們三十仗。”

“去臺階下打，每一下都要打完。”

“等打完了，去把後山把網線拔了，讓所有人全部焚香沐浴，受完戒，我再一個個來看他們最近到底在廟中修煉什麽。”

15:30

伴着由帝釋帶來的一片佛門內家弟子的棍棒聲哀嚎。兩小時後，整片山頂都開始斷網了的龍泉山，都知道方定海回來了。雖然大家都不明白一向最恐怖，最強大，也最能代表佛門戒律的定海師兄不知道為什麽換了個……奇特的造型。

但師兄不愧是師兄。一回來，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每個人都開了一趟生動而痛苦的佛課。當趴在臺階上排排坐挨完打，這一群三天不打就皮在癢的家夥才一個個神色恢複正經，換上僧衣像個和尚般回來了。

不得不說，這僧衣一換，這幫方才還很不像樣的人看着終于像是僧人了。因為，海字輩就是全寺中最大，而其中另有一層更大的就是上一代法僧方明想的關門弟子。

所以，從左到右，從外頭領完罰進來找方定海的，也就是輩分最大的海鵬，海孽，海恨。

他們三個一個胖，一個瘦，一個幼。除了最開始在大門口賣票的胖子海鵬。海孽和海恨，就是方才的那個眼鏡宅男和那個考研的。

雖然說，光看這張臉是看不出來。但這三人其實也是目前廟中，除了方定海和住持之外，修為法力最高的了。

此刻，三人都坐在內堂，和方定海一塊。很久沒見面的師兄弟四人也是借着這個功夫才能說些正經事。這是廟中佛堂。後面擺着的就是歷代開山祖師和法僧的像。第一位，衆所周知，是他們龍泉山的北冥聖僧，而最後一位赫然就是他們的師傅方明想。

當下，人立着的方定海望着這些佛像，還有正當中那一把名為除惡業法器的獵龍弓。

帝釋就穩穩地立在他旁邊。見狀，後面那三個不敢說話，也不敢揉/屁/股，只能夾/着/腿坐，順帶偷偷‘交流’起來。

【“海鵬，法僧師兄這趟下山到底怎麽了，怎麽突然有了頭發，還穿的跟人小鮮肉似的的。”】

海孽這個宅男一邊擠眉弄眼，一邊傳音給對方。

【“不知道啊，我就看他坐大巴回來的，他說有事回來的，不過以前沒看出來，咱們法僧師兄捯饬捯饬……真的長得和天仙似的……”】

胖僧人海鵬也腹議。

【“什麽事啊，可別吓我，千萬別是讓我們也去捉妖，我真的不行，我都十年沒見過妖怪了，平常連鬼片我都不敢看。”】

海恨這個小夥子也開始慌了。可說來很巧，就在這時，這三個坐姿都很怪異反常的師弟終于也聽到自家師兄開口說話了。

“海鵬，海孽，海恨，我現在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麽？”

三個僧人一起頓住。

“佛河，和生死輪已經被我找回來了。”

“那只當年被我親手鎮壓的大鵬鳥，和她身上的因果也重新出現。”

“所以，要是不出意外，就像師傅圓寂前所說的，一旦能引渡佛菩薩們回歸西天，再世為人的佛地落入魔手中，人間的太平很快就要被打破……八部衆，或許就要回到人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方師兄的年齡大曝光，年近古稀方定海哈哈哈。

舅舅，你老公心态上還是很小仙女的放心。

這一章，有沒有對師兄從小到大住在景區這件事産生了實際觀感。哈哈，用老年卡，吃門票收入的佛門白富美本人了。

舅舅在幹嘛呢~話說這兩個人留沒留電話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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