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作方案
福島順着教主的目光看了屋內陳設一眼,眼中露出一絲了然,向他保證道:“這個酒吧是我們福島組的産業,房間周圍也都有隔音措施。你有什麽想法就放心說吧,不會有外人聽到的。”
教主又驚又喜,重新打量了一番房間內的裝飾,對這片未來教産十分滿意:“這地方是租的還是買的?還裝得這麽好,天天都有這麽多客人,能賺不少錢吧?”
福島財大氣粗地一揮手:“這不算什麽,這樣的酒吧,我們還有好幾家,別的公司也有不少。你要是将來加入了福島組,我可以考慮把其中一間交給你打理。”
教主盤算一陣,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了先前從火拼現場撿來的那個手機,扔到福島面前的茶幾上。
“你們這有電腦嗎?本座已經做好了合作方案,就存在這個手機裏。你把它倒到電腦裏,本座好好給你講解一番。”
“本座?”福島低聲對着身後說了幾句外國話,吩咐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出門拿筆記本,回來又繼續和教主計較他的稱謂問題:“原來你叫本座,真是有趣的名字。你現在說出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說明,你已經認同了福島組?”
教主搖了搖頭,又把身子往沙發裏陷得更深,雙手交握放在腿上,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盯着福島。“本座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中原魔教教主,名叫軒轅複生。本座二字,是魔教教主自謙之詞。我魔教本來一直在中國發展,現在本座接手教務,就打算在美國建個分壇。本座這回來見你們,是商量一個咱們兩派合作的計劃,并不是要投到福島組中,給你當個打手。”
福島将信将疑,覺得教主武功氣度确實不俗,不像個給人當小弟的人。可是他也派人也查過教主的底,回報的結果裏明明白白寫着,這個軒轅複生就是個普通大學生,還天天在地鐵賣藝。過着這麽貧窮樸實的生活,哪像個在中國領導着一個龐大黑道集團的人?
福島正懷疑着教主的身份,正好剛剛出去的那個黑衣人拿着筆記本進門,他就暫時放下思慮,叫人把手機裏的內容倒進電腦。
教主笑吟吟地看着他們折騰,頗有些自豪地介紹道:“本座提前制定了兩份合作方案,一份是現在最流行的股份合作制,一份是魔教傳統的合作方案。本座平生頭一次和人談判,特地把方案都做成了PPT文檔,待會兒打開了給你們講解一下,看你們喜歡哪種方案就選哪種。”
福島也附和着笑了笑,跟着他客套了一番:“能讓中國魔教的組長這麽費心,也是福島組的榮幸。我也期盼能和魔教建立友好關系,當然,也希望和軒轅桑建立更親密的關系。”
“那是自然。”教主握住了福島伸過來的手:“過了今天,咱們就是一家了。”
電腦已經弄好,甚至文件夾都被那個黑衣男子細心地打開了。教主把筆記本往自己這邊歪了一歪,點開了個名叫《魔教與下劃線幫派合作方案1》的文件,又把屏幕對準了福島。還沒開始講解之前,教主先歉意地笑了笑:“我之前以為你們是中國人,所以條件有些不合适,你不用全看那上寫的,聽我一條條說就行。”
這樣赤果果的國別歧視并沒損傷福島的心,他仍然很有風度地表示:合約就是要談的。教主盡可以漫天讨價,他再就地還錢就是了。
教主見他如此大度,也不多廢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合作方式:“我們魔教資金方面并不富裕,咱們兩家要合作的話,就只能你們出錢、出槍彈;我們出人,用人材入股。合作以後呢,本座來擔任福島組的一把手,把福島組改名‘魔教美國分壇’。當然,本座也不能叫你們太吃虧,我教總壇那裏還有四位法王能調到國外,由他們幫本座一同管理分壇。”
福島臉色微變,打斷了教主的講解:“你的意思,是要硬搶福島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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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本座并無此意。雖然你的人沒用了些,但本座也會将你們的錢財産業都換成股份,允許你們占個……百分之十吧。還讓你們的人繼續在教內養老,就是不想幹活的,也會替你們發退休金,如何?”
“好,好,你想得真是周到……”福島輕輕地拍着手,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笑容,在昏昧的燈光映照下,顯得極為詭異。他深吸了口氣,主動問道:“那個魔教傳統的合作方式呢?想必更加精彩吧。軒轅桑,我真等不及聽你解說了。”
教主被他誇得臉色微紅,打開文檔的手也遲疑了一下——這幫外國人這麽老實,再用那種法子要人家東西,會不會有些不合适?算了,反正這世道都變了,他把這個合作方法也改改吧,不必那麽強硬了。
他将文檔重新關上,腦中一轉,就把第二份方案略改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對福島說道:“太傳統的東西現在用着也不合适了。福組長如此明理,本座也不願讓你吃虧。這麽着吧,本座還是跟你算股權,就按人頭算,一個人百分之二的股份。有幾個人本座要多少股份,剩下的不管多少,全歸你福組長如何?”
福島剛還覺得教主貪得無厭,這一轉眼按人頭算股權,算算又成了教主要占10%,心裏落差一下子太大了,反應不及,愣了一下問他:“那你手下有多少人,不會是要弄50個人來充當你手下,分我們的股權吧?”
兩人說得完全不是一碼事,教主一開始也沒聽明白,後來聽出了他的意思,趕忙剖白道:“不是這麽算的。福組長,你們組內有多少人?本座按一個百分之二的股權買你們的命,人少就多留給你些股份,人多本座也優惠不殺他們,你明白了?選哪種方案,端看你手下人數多少,本座并不逼你。”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沒有合作的誠意,是來耍着我玩的!”福島冷笑一聲,從懷裏拿出一支槍對準教主,他身後那群黑衣保镖也同時拔出槍來,一個個目露兇光,盯着教主的頭臉。
屋內乍生大變,教主顧不得生氣這群人不識好歹,左手往桌子上一按、一掀,将大理石桌面整個掀起,擋住了福島組衆人的視線。他右手在桌沿下方再一托一送,桌面就直豎着,平平砸向對面的黑衣人。
衆人來不及開槍,都趴低身子,或向外跳去,好避開正面砸來的桌面。唯有福島坐在沙發上,離教主最近,趴下時手指一勾,向教主連射數槍。他如願地聽到了子彈離膛的聲音,卻沒能聽到子彈入肉和人體鮮血噴湧的聲音,更沒能聽到期待中的慘烈叫聲。
沙發後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伴着數聲凄厲的嚎叫。福島睜開眼,正想找個地方掩護自己,好再向教主射擊,眼前就是一花。一道人影從他眼中極快地滑過,随着道身影閃動,他手上的槍也不知怎地失了蹤。
福島一驚,以為自己遇到了妖怪,手足并用滾到地上,放聲叫了起來:“快來人——”
門外應聲闖進來了幾個同樣穿着黑衣,戴着墨鏡的小矮子,手裏也拿着制造精良,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武器。教主正好剛下完屋裏那幾個人的槍,再見到往手上送的,心裏也頗為高興,二話不說從牆邊摸了過去,指風連彈,把那些人都點到了地上。
包廂大門敞開着,屋裏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不知死活的黑社會,唯有他們的組長看着還像活的,也被教主拎在手裏不能動彈。這種情形平日也不太少見,但今天被打得喘不上氣地變成了酒吧老板,這還是在員工當中引起了不小騷動的。
酒吧經理見機得快,已經偷偷打電話叫了福島組的幹部過來;顧客和服務員們則戰戰兢兢地圍在包間門口,看教主發落這裏的幕後老板。
教主沒有被人圍觀的習慣,一見沒有黑衣人往裏闖了,就“砰”地合上門,把福島扔到沙發裏,重新談起合作方案來:“本座有心給你們點便宜,還辛辛苦苦地想了個股份制方案。你們既然給臉不要臉,也別怪本座不客氣了。以後咱們也不必講什麽新時代,什麽股份制,就按魔教規矩來。你把手下一切資産都轉讓給本座,本座還可饒你一條狗命,若還想耍什麽花樣,哼哼……”
教主冷冷一笑,起身拿起那塊砸倒了不少黑社會的桌面。右手往桌面上輕輕一按,整塊桌面就從他手放上的地方往外裂開,最後化成一地碎沫,灑落在地毯之下。教主用腳一踢石沫,掃了眼臉色發白的福島說:“也不知道你的頭會不會比這石桌子還硬。”
不僅福島不敢再動彈,就連那些被桌子砸傷腰椎,正躺在地上哀嚎的組員也都趕緊閉了嘴裝死。教主見勢,滿意地笑了笑,尾指上長長的指甲在福島手腕上一劃,一股濃稠的鮮血就流了下來。
福島的嘴唇哆嗦着,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教主從口袋裏掏出一管毛筆,在他血裏蘸了蘸筆,解開他的西服外套,在襯衣上寫起字來。
濕潤微涼的觸感透過襯衣傳到了福島身上,而血液腥膻的味道也沖擊着他的嗅覺。更可怕的是,他手腕上的傷口不知怎麽回事,一直不收口,血像小溪一樣汩汩流出。照這麽下去,他很可能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